《绝尘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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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山庄-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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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有事。精神肉体都很有事。
那头小宫主掏出颗红珠,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用袖子又擦了擦,然后长长长长吹出气,红珠瞬间光华四溢,殿内飘起悠然芳香。地上挺尸的人一个个醒转,睁着眼在那出神。
“很不错么。”勒风半靠着门抱臂环顾四下,口气清描淡写。
“是啊,所以才从赤艳峰那几个人手里抢来。费了好大劲。”小宫主笑嘻嘻应。“听说,叫如意宝珠。”
“把术法辙了吧。”
“我不过觉得庄里少了点阴气而已。”小宫主撇嘴,将珠子扔给锁菲,“这东西解一般毒性还真管用。”
勒风手往内殿一勾,勾出个人,单手抓着那人脖子,手法很酷,口气却愈加和气:“没听见?”
一如开关,小宫主惊叫着伸出手连连摆,“听到!马上就辙!”
话音才落,小宫主便如无倚无凭的藤脉伏软在地。勒风丢开手边的人,那人眼看要摔倒,半途硬生生定住,睁开眼,以这个奇特的造型一脸愤懑地看着勒风。
“大师兄,蹈术而已,何必这么较真?”
锁菲扫腿过去,“蹈术而己?当着皓族武使的面用蹈术,你有十个脑蛋也不够砍!”
那人终于被扫倒在地,半跪着瞪锁菲,“皓族?怎么又来了!”
锁菲一手插腰一手往内殿指去,怒发冲冠:“就在里面!自己看着办!”
四周围的氛红越来越淡,淡淡寒意如丝如烟弥漫开来。
勒风笑起来,“才多久没见,你的力量倒越发出色了,居然可以聚集这么些阴性能量。”
“过奖,不过如果催眠的药能更好一些,应该会更厉害。”
勒风点着昏迷的小宫主,“仙客乡有一睡十年,保你功德圆满。”
“大师兄!”请相信,的确是锁菲师姐发飙了。“不要再教坏他了。相信我,他已经够坏了。”
我撑着腰歪着脑蛋,一拐一拐靠过去,仔细看那人,长得还不赖,悄声凑到勒风耳边问:“外,这谁?”
勒风笑得乱诡异的,我立刻打暂停手势,姑娘不想听了。
那人立在地当中咳嗽,指着小宫主:“仙客乡的人!?”
大师兄伸个腰,“这回你真有十个脑蛋也不够被砍的,下次记着动自家人主意时,先洗个牌,这大半年来庄里的客人可真不是一般多。”经过我时勒风说,“飞天,君子不立于危墙下什么意思知道吗?”
我点点头。勒风一挑眉,“那还不跟着我离开?”
我今晚脑细胞死亡过快来不及新生,反应有点迟钝,老大你就体谅体谅。
“怎么不出声?”出了殿,殿外焰光已经消失,夜风洗面格外舒适。
“我理不出头来。”
勒风仰起下巴,故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容。“你有听人说金沙池有两个掌门么?除了锁菲,另外一个就是龙儿。”
“大师兄,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问。”
勒风停下步子,我清清嗓子苦大仇深地看着他,“绝尘庄是不是邪魔歪道?”
姑娘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饮恨。
此夜饱受精神蹂躏,恶梦连连。做恶梦到还罢了,要命的是又是那个梦,大雨倾盆,天地为雨包裹,漆黑的天幕里巨大的青光闪电,仿如天崩地裂。天一亮我跑到徐来那里絮絮叨叨,徐来听了两句,愠怒地一拍桌案,喝道:“你们谁跟飞天说五年前的事了!?”
同门师兄姐齐唰唰把头从左摇到右又从右摇到左。徐来也许睡眠也不好——但凡正常点的经历过昨晚的事谁能睡着?面色很臭,大发脾气。“谁!?”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齐瞪我。
我很识实务,立刻跳上前,“没人同我说过。”抓牢徐来,“徐来,你给我说个明白,五年前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么激烈的反应,任谁都猜得出定是桩大案,古鹤不干不脆,总起个头然后用以“以后再说给你听”、“说来话长”搪塞敷衍。原来也不觉得这事了不得,但庄里这伙恶棍只要涉及这话题就表现得很正常人状态,要我如何不好奇。
不过徐来这个死脑筋,说不说就不说,打死也不说,我好求歹求换来他扫地出门,门外师兄姐们一见我,一哄而散。这下好,把我的胃口吊得不能再高,飞奔去找古鹤。虽然古鹤这人更难搞,外表斯文内在完全不纯良,但我求助没别门。
古鹤靠在书案上打哈欠,看来就是他这样内外分裂的人也度过了个惨痛的夜晚。见我笑呵呵,便摇着扇子说:“这大清早的,你倒经神头旺盛。噢对了,你昨晚没喝酒。”他按住额角,“龙儿那小混蛋,落我手上迟早叫他后悔摆昨夜那一局。”
啧啧啧,啧啧啧。好人总是互相爱护,恶人就会这样:同室操戈。

第20章

这丫终于露出恶魔犄角了,我利索地绕到他身后给他捏捏肩膀捶捶背,发扬八卦狗腿精神,故作漫不经心地提起:“古师兄你也会中招,真难得。那家伙看上去一点不厉害的说。”
古鹤要笑不笑,身子微震着,声音打胸腔发出来,要多阴森有多阴森。“你以为金沙池为什么会有两个掌门?锁菲就是用来管束龙儿的。”打个哈欠兔死狐悲得来一句:“可怜的锁菲。”
他被我伺候的舒适了,干脆瘫在椅子里半寐着眼养神。
“古师兄啊……”
古鹤瞄我一眼,摆摆手,“不是我说你飞天,你这副敬老尊贤的样子真是假得让人受不住。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绕来绕去的。”
我的自尊心就这样稀里哗拉在某人身后碎了一地,双手由轻捶改作向脖子收合,用劲死掐住乱摇一通:“你配合一点会死人啊我难得这么低声下气,我……”
古鹤手在空中乱抓着,好象被人谋杀前垂死挣扎,“好了好了,我头痛得厉害,咳咳,快放手,被人看到多难看……”
于是三分钟后我们终于进入正常交流状态:古鹤摸着脖子坐襟危坐在椅子里,我坐在对面桌上拿着他的扇子一下一下深思熟虑敲着手心。这丫就是贱,好好儿跟他说话不受教,非得拿出严刑逼供的架势才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扇子充当惊当木桌板上一敲。
“喂,你们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也看到了,就这么回事。”
“喂喂喂!”
见我要扑过来,古鹤立马举手投降,“其实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龙儿回庄,大致都会出点状况。昨晚一是他回来得突然,二是那迷药实在有够滥,大家都没放心上。”
“结果证明太自大是要倒大霉的。”我替他补充完整。
古鹤很不忿地看着我,“飞天,你说话的腔调怎么像大师兄?”
我从善入流地一摆手,“那家伙到底干了嘛?”
古鹤闭眼回答,“饲鬼。”
今日天气依旧阳光明媚暖风如熏,我一时回不过神,“什么?”
“把所有人放倒,阳气降低鬼魅就会横行,用人的生灵作鬼魅的食物,龙儿的雄心大愿是在绝尘庄养出只厉鬼。”古鹤唉叹一声,“我今天这么没精神,可不是没由来的。昨晚那家伙占了不了便宜。”
敢情昨夜凤栖殿挺尸的全是被迷倒的鬼魅食物?难怪我后来越来越觉着里头阴森可怖,原来真人不露相,那凤栖殿竟是个大型饲养场。
“古鹤。”我上前拉住他的手,欲哭无泪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鬼庄子里~~我要回家~~”
“其实,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古鹤略感吃惊,安慰我说:“皓族严禁动用蹈术主要是如今外界阴气过重,怕到时出魔祸,但在绝尘庄完全没问题,这里一派人杰地灵气象,兴不起大风浪。”
为什么我越听越恐怖呢?“啥?外头有什么?有魔?”
古鹤开始左看右看,“我头痛,我要休息,你也该去练剑拉……”
我被他推着往外走,等等,这庄子里有怪兽(你们都看到了),有人养鬼(你们都听到了),这外头居然还有魔,我到底来到个什么鬼地方?我不活了!我张着手飞奔出嫏寰塔,在塔外兜了一圈又张着手扑进塔,“古鹤古鹤古鹤古鹤!”
古鹤撑着脑蛋靠在柱子上扭过脸来,跟个忧怨贵妇似的嗔道:“又怎么了?”
“我来找你到底是为干嘛的?”我记得好象不是来问鬼鬼神神魔魔怪怪的。
古鹤抬手两根食指勾了勾,身后跳出两个师兄,古鹤打着哈欠说:“把这丫头丢出去,今天别放进来。”
把我刺激成这副样子后居然还把我扔出门,鄙视他。
嫏寰塔外围都是青碧无华的竹子,我踩着叶子孤身行走,脑子里全是恐怖想象,等回神时就搞不清方向了,四面八方全是竹子,抬头又不见天,迷失竹林深处。
“臭丫头,大清早躲在这里装鬼吓人啊!”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跳起来,看清来人,又一下瘫倒在地。
“喂,你见鬼啦?”
我立马在地上老泪纵横,拜托各位大叔大伯,今天不要跟我提那个字。我神经衰弱地伸手狠抓头发,抓下几根头发外带若干竹叶。
“你刚用什么打我的头?”
扫地王摇摇左手柱着的大扫把,理所当然道:“它。”
我仆地。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访客?
“你用这东西打我脑蛋,我会走半年霉运的你知不知道?”
“看你的样子,我不打你你也会走半年霉运。”扫地王老神在在,端详着我,煞有介事道:“大清早你这样子可真够看的,还有这颗头,这张脸,啧啧,额头发黑双眼无神,你到底是不是女娃子啊?”
士可杀不可辱。“我这样子怎么啦?我的头怎么啦?被你的扫把那么来一下,你到试试会成什么样!”
扫地王露出一副看看看看你成什么样的受不住表情,但随即像想到什么般凑过来,“这天才亮没多久,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在古鹤的院子里逛悠?”
“老娘喜欢,碍着你了!”我飙。
“当然碍着老子扫地了!”扫地王更飙。
然后我就飙不过他了。扫地王扔来一把小扫把,见我愣着,就飙得更是一层楼了,“还要老子请你敬老吗?”
有你这么霸的老人家吗?“呃,那个,我扫,我扫还不行吗?”我靠靠靠靠靠你个老天。
同门的小师兄在试剑场远远见着我便纵身飞跃而来,那剑擦着我的鬓角咚一声扎进身后树干里〃奇〃书〃网…Q'i's'u'u'。'C'o'm〃,扫地扫得热汗淋漓的我当即淌下冷汗。我知道这位仁兄别的都可以忍受,唯独受不了迟到叫他枯等。我紧赶紧赶还是棋差一着。替他把剑从树身上拔下来,同情那树一下下,你说说这可怜的树招谁惹谁了?
我们皆是这绝尘庄中粉无辜粉无辜的良民啊。
小宫主从天而降时我正苦练第三十一式,平日这时候早收工了,今天特殊情况,姑娘受罚。也许祸不单行就是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小宫主笑盈盈说:“这剑式有什么好练的?稀松平常,就只会去吓吓那些个无名小卒。别练了吧,没前途得很。”她两根手指朝剑夹来,扣住了剑身。
“你是哪一个?”我全身心戒备。
小宫主一愣,“什么哪一个?”
四只眼睛瞪来瞪去,最后我瞪满足了,“噢,你是小宫主。”
小宫主很不满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要练剑啦,劳驾边上站站。”老实说,我现在很怀疑昨晚小宫主给附身了,除此再无合理解释。反正我不管,这儿再BT都是正常,正常反而BT。
小宫主脸上阴云密布,手指一动,铿一声我那剑就成两半了。我汗。丫的手指是老虎钳子吗?
“哼,我就觉得今天整庄子的人有什么都瞒着我。”她冷笑着捋起袖子,玉藕似的臂膀上青青紫紫全是撞伤,“也许你可以告诉我,我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想起昨夜她给人包袱似得甩过来甩过去,我讪笑,“这种高难度的问题你去问风满楼的人才行。再不来,你就当昨晚大家都被暗算的后遗症好了。”
“关于被下毒这件事,你们那个师兄现在被提去审问了,等他出来,我自会让他知晓惹我的后果。”
看得出来,你一向很强势。赵绫儿都让你整得屁都没敢放一个。你们都是强人,你们慢慢狗咬狗。我要练剑了,不然我小师兄会煮了我。你看,每个人素质不一样,烦恼的事情水平等级差距竟有这么大。所以,我们要努力陪养自己的BT素质,以期爬到上头跟那些强人互殴。于是我们死的时候,将心满意足地说:我在绝尘庄没有白活,我的绝尘庄人生很有意义。
好。加油。你已经有BT的气质了。握拳,贺一个。
“还有嘛事?”练剑这么严肃的事,边上站个人好会分神呐,刀剑无眼伤了你,我可怎么向上头交代。
小宫主不是省油的灯,不会平白无故来找我,以前是也舞那会还好说话,现下她是仙客乡小宫主,身份据说那叫一个不得了,根本不屑睬我们这些草根。
“自然。”小宫主回答得那叫理所当然,“我清魄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以前待我好,我心里记得。飞天,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讲,不论是绝世武学还是金银珠宝,甚至仙客乡的独门咒术,我都可以教你。”
请相信我,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这丫头忽正忽邪的,一身邪劲道,好好儿的吃饱撑着来寻我开心?不置于吧,看丫不是那种无聊女人呀。
小宫主见我不语,便又说:“你想清楚,我可是从不欠人情的,想要什么说明白,干干净净两不相欠。”
目送她离开,我蹲下地拍着自个的心肝,我的妈勒,吓死我了。干干净净两不相欠?她想要干嘛?同我一决生死?佛啊主啊,你难道没看出来,我跟丫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物吗?请赐我平和安宁吧。

第21章

关于这桩无头案,七心女有不同看法,她认为小宫主欠我一大人情。
“也舞身中十八种奇毒住进山庄直到被揭露身份,你跟玉乔对她问寒问暖,真不是一般交情可以比拟,小宫主刁钻归刁钻,心眼倒雪亮,什么人待她诚待她真,什么人虚情假意故作姿态,她全有计较,也算赏罚分明了。”
假如那会知道这毒全是她自己要中的,她的性子容貌全是假的,我可不会近她的身。我跟玉乔两个全是被她的花容月貌如水性格迷惑,才巴巴的替她熬药端水。哎,所以说,好色的人会牡丹花下死,当好人也要看天份。
玄平本着一贯打击我的精神丢来一句:“你还是自作多福吧。”他似笑非笑,“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扔下大炸弹,他优哉游哉点他的药草去了,我跟在他身后,巴巴等他发表接下来的观点。“你想想,她中毒那会捧着张西施心病的脸,不知迷惑了多少傻瓜,待她好的人满坑满谷,说到要还人情,她欠的情多了,凭什么独独挑你?”
姑娘不知道!我就觉得这是一大阴谋,劳驾你们别再雪上加霜。
玄平见我缩肩缩脑,巴不得吓死我地又丢来一句,“仙客乡的行事原则是:有仇报仇有恩还恩,若有恩亦有仇,报了恩再报仇。小宫主阴邪得很,她先不计代价还你人情,跟你两清,然后,飞天,你就准备洗洗干净上她的俎板吧。要不要我替你准备一剂毒药,受不住小宫主毒辣手段就咬毒自尽得了。小宫主可是鸣凰岛仙客乡调教出来的,全身稀奇古怪的毒,让你生不如死……”
七心女拍拍我僵掉的脸,我救命稻草似一把抓住,我镇定,力持镇定,“我跟她近日无冤往日无仇,她干什么要害我?”
“也许她看你不顺眼,也许她高兴,反正你死定了。”
我瞪玄平那副欠扁的损容,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扑上前扼住他脖子,“你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妖医,你干什么吓我?你吓死我了~!”
我以前认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种不了得的精神,现下我亦作此想,只是心中很发毛。玄平的话虽夸大其词了些,但那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是小宫主,她是唯我独尊的,绝尘庄谁见了都退避三舍。
阳光猛烈地晒,大概是倒吊太久的缘固,望出去满身珠光的小宫主绚烂成无数光晕。
“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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