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逼得宋箬溪乖乖道了谢,庹焰得意地勾起唇角。
庹焰抱着宋箬溪走出紫竹台,面前有三条路,“该往哪边走?”
宋箬溪默默地伸出手来指了指方向。
“哑巴了?”
“脚痛,不想说话。”宋箬溪轻声道。
庹焰低头看宋箬溪微蹙着眉尖,表情有些痛苦,没再说什么,朝她指的方向走去。每到岔道,宋箬溪就伸出手来指一下,很顺利的到达目的地。
“哐”庹焰一脚将虚掩的院门踢开,把两个在打扫的小尼姑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他抱着宋箬溪,急忙放下手中的扫帚,走过来关心地问道:“师叔,您哪里不舒服?”
宋箬溪苦着脸道:“我扭到脚了,辛苦你们去冰窖里帮我拿点冰来。”
“你要冰做什么?应该拿药酒来把血揉散。”庹焰嗤笑,“你脚受伤了,连脑子都坏掉了。”
“你脑子才坏掉了!”宋箬溪怒瞪他,“冰敷能消肿,伤能好得快些。”
“没听说过。”
宋箬溪鄙夷地撇嘴,“连这么浅薄的常识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
一直占据上风庹焰被宋箬溪的话给气着了,恼怒地瞪着她。
宋箬溪被他的眼神给吓着了,伸手拽紧他的衣襟,怕他会把她这个伤号丢到地下去。庹焰看到拽着他衣襟的小手,唇边露出得意地笑,知道害怕了。
“我住那间房。”宋箬溪不敢松手,呶呶嘴。
庹焰抬脚要走,看见两小尼姑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没动,沉声喝道:“还不快去拿冰!”
两小尼姑被吼地打了个哆嗦,拨脚就跑。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兄妹
庹焰抱宋箬溪进了房,把她放在床上坐好,站在她面前,抬手摸着下巴,目光探究地看着她,“你……”
“我怎么了?”宋箬溪缩缩脖子,胆怯地看着他,他不会想打她一顿吧?
庹焰盯着宋箬溪的脸,半晌道:“你跟她们说的不一样。”
“人有很多面,女人很善变,你不知道吗?”宋箬溪非常庆幸庹焰和本尊不熟,可以由得她狡辩。
庹焰的目光向下移,落在宋箬溪胸前,勾起唇角,坏坏地笑。宋箬溪双手抱在胸前,防备地看着他,“你可以出去了。”
庹焰突然向前俯下身子,宋箬溪吓得身子往后倒,双眼圆睁,惊慌地问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放心,本公子对小丫头不感兴趣。”庹焰伸手在宋箬溪头发上取下一片枯黄的竹叶,挑眉,再长大点,到是可以纳入府中。
“多谢公子帮贫尼取下竹叶。”宋箬溪挤出一丝笑容,咬着舌头道谢。
“笑得这么难看,就别笑了。”庹焰拿着竹叶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宋箬溪,“二姑娘,我们京城再见。”
宋箬溪打了个寒颤,刚要舒展的双眉又皱紧了,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他,颓然向后倒在床上,她还是留在寺里当尼姑算了。
庹焰离开没多久,小尼姑就拿来了冰。拿布包着,敷在红肿的地方,冰凉凉的,冷得宋箬溪打了个寒颤。
“师叔,真得不用擦药吗?”小尼姑问道。
“不用擦药,这样就可以了。”宋箬溪抬头对她笑笑,“好了,你先出去吧,谢谢啦!”
“弟子告退。”小尼姑合十行礼,退了出去。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宋箬溪的伤还不至于如此,可是也得在床上呆四五天,困在禅房内不能外出,躺在床上看看书,打打络子,到也悠闲自在。
“静尘!”简儿推开门扑了进来,“静尘,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我要回家了。”
“啊?”宋箬溪怀疑听错,“你说什么?你要回家了?”
“嗯,我哥哥来接我回家的。”简儿一脸的兴奋,“静尘,我不是弃婴,我有爹娘,还有哥哥姐姐。”
“你哥哥?”宋箬溪蹙眉,“他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我哥哥你认识的,就是你在山门外撞着的那个。”简儿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当孤儿当了九年,忽知还有亲人,欣喜若狂。
“庹焰是你哥哥?”宋箬溪惊讶地瞪大双眼,这比她穿越时空,还让她感到意外,“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简儿用力点头,“我明天就要跟哥哥回庆原了。”
“静玄师兄同意你跟他回庆原?”宋箬溪可以看得出静玄虽然对简儿很严厉,但也依赖她。
“静玄师父同意了,慧谨师父和静叶师父也同意了。”简儿伸手搂住宋箬溪又蹦又跳,“静尘,我好高兴,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
“简儿,恭喜你,可以回家了。”不管怎么样,找到亲人都是值得开心的事,宋箬溪轻轻回抱简儿,眼眶微红,隐有水光浮动,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永远都不可能回家去见爸爸妈妈了,再也不能当爸爸妈妈面前的小公主,肆意撒娇。
简儿松开手,看到宋箬溪这个样子,误以为宋箬溪舍不得她离开,又重新搂住她,道:“静尘,我也舍不得你,以后我会找机会来看你的,你别难过。”
宋箬溪闭上眼睛,把眼泪强忍了回去,再睁开眼,眸底一片平静,轻轻推开简儿,道:“简儿,你去打开那个箱子,里面有两个绣花荷包,你拿过来。”
简儿依言打开箱子拿出荷包。
“荷包里各有三十两碎银子,你拿着。”简儿的真实身世,宋箬溪不清楚,她只是单纯地担心简儿初进豪门,没有银两打点会吃亏,才会把年后,纪芸派人送来的银子交给简儿,少是少了点,但总比没有强。
“不用了,我爹是诚晋候爷,家里可有钱了。”简儿把荷包又塞回宋箬溪的手里。
“这些银子是让你当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的。”
“我会有什么不时之需?”简儿想法简单,认为只要回到家,就万事大吉。
宋箬溪噎了一下,恼道:“既是不时之需,等到不时之时才知道,现在我哪知道你将来会有什么不时之需,我又不是神仙。”
“哦哦哦,我明白了,静尘你别生气。”简儿笑嘻嘻地把荷包收好,“谢谢谢谢!”
“我脚扭伤了,不能走动,明天就不去送你了。”
“静尘,你以后要多多注意,你来庵里没多久,就病了三回。”简儿忧心地道。
“脚扭伤是意外,不是生病。”宋箬溪气闷地道。
“那你就少出点意外,少生病。”
“意外、生病又不是我愿意的。”
“所以才让你多多注意啊!”
两人聊了一会,简儿就回去收拾东西,第二天随庹焰回庆原。
简儿的离开,对众尼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有静玄在她离开后,突然宣布要闭关修行,请静叶为她另辟一间静室。
静叶微愕,没想到简儿的离开会令静玄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双眉紧皱,修行之人怎能如此放不下?正颜道:“师兄……”
“静叶师弟,贫尼心意已定,不必多言。”静玄坚决地道。
静叶叹了口气,不好多说,就如她所请,寻了间更为偏僻的禅房给她。静玄孤身进入禅房,将门栓上,盘脚坐在房内的蒲团上闭目打坐。
静叶面带忧色地向慧谨禀报此事,“师父,师兄年事已高,这次闭关修行,恐对她的身体有所损害。”
慧谨垂下眼睑,口颂佛号,“静中得见佛法妙,万缘放下才知道。”
静叶怔了怔,神情悲喜莫辨。
“为师要去看静尘了。”慧谨站起身,径直出门自去。
静叶派人每天送饮食过去给静玄,刚开始静玄还略进饮食,过了二十来天,送去的饭菜就不再动,仅喝一杯水,又过了七天,就连水也不再取。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被掳
三月十三,闭关多日的静玄从里面走了出来,消瘦的身体更显消瘦,她径直回了先前住的禅房,命弟子去净莲池打来池水供她沐浴。沐浴更衣后,静玄点上佛香,盘脚坐在蒲团上,手执念珠,眼皮微垂,吩咐弟子道:“去请你师叔祖和诸位师叔来,为师有话要说。”
很快慧谨、静叶、静枝,包括宋箬溪在内的静字辈都到了。
静玄双手合十,“师叔,弟子枉费师叔一片苦心,这一世是修不成正果了。如今弟子大限已至,坐化后,就将再入轮回。弟子愚钝,还请师叔指点。”
慧谨口颂佛号,垂睑道:“业力终须报,轮回自分明;身处浮尘世,心似莲花开。”
“我佛慈悲,多谢师叔。”静玄目光扫过站立一旁的弟子,见她们面露悲色,微微浅笑,“此乃乐事,无需哀伤。”
言罢,静玄双眼紧闭,无疾而逝。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众尼轻声念道。
看着静玄坐化的身体,宋箬溪眸色迷茫,穿越会不会是另一种轮回?
“本来现成事,何必细思量。”慧谨起身在宋箬溪的头顶轻轻拂过,“静尘,回房念经了。”
宋箬溪眸中迷茫之色尽散去,释怀浅笑,起身随慧谨回房念经。
静玄圆寂,依照佛门规矩,实行火葬。积薪焚燎,化为灰烬。她的财产,重物归寺中所有,轻物一部分归她的弟子,一部分封存,等待陈家人前来领取。
信已送去渠垣,陈家却没有派人前来。慧谨命静叶将东西锁入了禅房。
晨曦微露,寂静的山麓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之中,贪睡的宋箬溪一反常态,早早起床换了身短小打扮,提着宽口瓷壶,去净莲池采荷叶上的露珠。已是六月,净莲池上,荷叶绿了,粉嫩的花骨朵儿亭亭玉立。
宋箬溪坐进椭圆形的菱桶内,放好瓷壶,拿起木板,慢慢地划到池中,边采露珠,边哼小曲,自得其乐。
“原来你在这里。”
听到声音,宋箬溪抬头看去,数月不见的陈陌站在岸边,穿着白色绣兰花的宽袖长衫,腰间系着蓝色丝绦,头发用白玉兰花簪束着,微风吹过,长长的丝绦和宽大的衣袖随风而扬,阳光柔柔地照射下来,他站在光影里,飘然若仙,不觉看愣了神。
“咚”石子激起一片水花,扑面而来,愣神的宋箬溪惊醒过来,条件反射地向后倒去,菱桶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倾斜。“扑通”宋箬溪整个人倒进水中,激起更大一片水花,荷叶随着水波荡开,装了半壶露水的瓷壶也跟着掉入池中,池水灌入壶里,小半个时辰的辛劳宣告白费。
庆幸池水不深,庆幸天气已转暖,湿漉漉的宋箬溪从水中爬起来,狠狠地瞪着岸边那个明明唇角上扬,眼中带着可恶笑意,可还偏偏做出一副无辜表情,假装与他无关的陈陌,什么飘然若仙,他根本就是个恶魔。
“小师父你要当出水芙蓉,这身衣服可不太合适。”陈陌一本正经地道。
“不要你管!”宋箬溪怒吼一声,捞出瓷壶,把水倒掉,拖起菱桶,愤然转身向对岸走去,刚爬上岸,眼前就多了一片白色,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一时气昏了头,忘记这男人会武功了,害她辛苦的走了趟远路。
宋箬溪不理陈陌,从他身边绕过,可才走了两步,就走不了,手中的瓷壶也落地摔成碎片,这男人是个小人,居然在背后出手点她的穴,“陈陌你这个卑……”
陈陌又在宋箬溪的背上点了两下,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陈陌上前抱起她,“带你去个地方。”
宋箬溪瞪着他,龇牙咧嘴表示反对。可是没用,陈陌根本不理会,抱着她掠过高高的围墙,向山下飞奔而去。
山下的小集镇是因为净莲寺聚集成的,集镇呈十字型,住的大多是寺里的庙民,民风淳朴,道不拾遗。陈陌抱着宋箬溪从镇东进了镇,拐进一条小巷内,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单独小院。
宋箬溪斜着眼睛看了一下小院与其他院子的距离,愁眉瘪嘴,估计她喊救命,没等到人来,她已身首异处。
陈陌飞身跳过围墙,“碧娘,去准备热水和衣服。”
“是,公子。”宋箬溪看到一个五大三粗身穿灰色布衣的中年妇人从角落走出了来,声音低沉沙哑。
陈陌把宋箬溪抱进了房,伸手解开她的穴道。憋了一肚子怒气的宋箬溪这时已冷静下来,退开两步,抬头问道:“陈陌你把我抓来,想干什么?”
“不是抓,是请。”陈陌纠正她用词错误。
“好吧。”宋箬溪吸了口气,决定大度地不计较他的诡辩,“那你把我请来,想干什么?”
陈陌挑眉,“自然有我的用意。”
“你的用意是什么?”宋箬溪试探地问道。
“我的用意……”陈陌拉了个长音,唇边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在宋箬溪期待的目光里,吐出一句,“你不用知道。”
宋箬溪哽了一下,虽然气恼,却并不失望,早就料到陈陌不会坦言相告,撇撇嘴,低头拽了拽皱巴巴的衣角。
“公子,水来了!”碧娘在门外禀报。
“进来。”
碧娘左手提着一大桶热水,右手提着浴盆,手上还挽着个大包裹,毫不费力地走了进来。
“碧娘,伺候她沐浴更衣。”陈陌道。
“不用,我自己会洗。”宋箬溪连忙拒绝。
“好,你自己洗。”这点小事,陈陌不强求。
碧娘把热水倒进浴盆里,提着空桶,随陈陌一起离开,宋箬溪栓上门,打开包裹,里面一套月白色的中衣和粉红色绣玉兰花的交领长衫,白色长裙,还有首饰盒和脂粉盒。这个碧娘长得粗枝大叶,心却蛮细的,东西准备的很齐全。
宋箬溪解开半湿不干的衣服,整个人泡进热水里。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玉璧
洗完澡一身清爽,宋箬溪穿好衣裙,在首饰盒里挑了根玉簪挽起长发,化妆就不必了,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正好,明媚得让人睁不开眼。
陈陌已换下了那件被宋箬溪弄湿的白衣裳,穿了件黑底绣串枝花云纹的宽袖长衫,坐在青藤架下的靠背椅上,悠然地摇着折扇,看到她出来,招手道:“过来。”
听到陈陌用叫小狗过去的口气叫她,宋箬溪很想置之不理,可是这里是他的地盘,还是识趣点好,低眉敛目,莲步轻移,乖乖地走了过去。
“坐。”
小木桌旁的三张靠背椅呈品字型摆放,陈陌坐在左侧,宋箬溪择了右边这张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空桌子。面面相对,宋箬溪垂睑看衣服上的花纹,不去看对面的男人。
陈陌微微抬起下颌,用一种居高临下地傲慢眼神注视着面前低垂螓首的少女,白皙的颈部,精致的耳垂,她有着毫不逊色宜薇的美色,还有着宜薇在这个年纪不曾拥有的沉稳,留在佛堂修行,太浪费了。
碧娘送上来了饭菜,有鱼有肉。
“我记得小师父曾说过鱼肉不是荤腥,所以就让碧娘准备了这些。”陈陌微眯着眼道。
时近正午,宋箬溪没用早斋,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就算听出陈陌话里的促狭之意,也懒得理会,端碗拿筷吃饭。
陈陌挑了挑眉,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也端起碗吃饭。两人沉默地吃完饭,碧娘再次出现,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收拾好,转身端来茶具,搬来红泥小火炉,往炉子里添了些木炭,把铜壶放在上面。这一次碧娘没有退下去,而是走到陈陌的身后站着。
三人都不说话,院子安静的能听到木炭燃烧的声音。宋箬溪早上起得太早,吃饱饭就有点犯困,眯着眼打起盹来。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