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西,叶萧岑的环境你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背景也太复杂…”郁宛琪循循善诱,每个人分析旁人的事总是头头是道,清明透彻。
“不是你说的吗?每个人自己都有一把称,旁人的称不能作为自己的标准,这个旁人应该也包括最亲当然人吧?”郁宛西缓缓反驳道。
郁宛琪只有无言以对,她从来做不了郁宛西的主。
沉默了良久,郁宛西突然问道:“以后你最想干什么?”
“开花店吧,每天坐在橱窗前,徜徉在满室的花香,看着路上的匆匆行人在他们皱眉之际,看到满屋绽放的朵朵鲜花也会禁不住莞尔一笑,为自己或者为心爱的人买一束鲜花,开始或结束美好的一天。”郁宛琪边说着眼睛里绽放出绚丽的色彩,仿若那种画境已经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美丽善良如天使的女子,她的梦也总是这样的美好,把别人的微笑视作自己的幸福,而郁宛西的梦想更多的只不过是好高骛远的奢梦而已,更多的也只是为证明自己,就好像叶萧岑,他曾经手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过:“将来他要赚很多很多钱,然后让那些看不起他,鄙视他,甚至欺负过的人踩在脚下,任己凌辱,让所有的人都膜拜他,郁宛西不觉得叶萧岑的极端,每个人从孩子时就渴望得到赞扬与夸奖,当赞扬变成了一个孩子从小的奢梦,取而代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讥讽与蔑视,那么这个孩子的成长过程是缺憾甚至是畸形的,长大后的他用自己的方式得到别人的认可那没什么错,这是那些聪明孩子所不能体会的凄楚。
“宛西,那你呢?以后你想要干什么?“郁宛西依然脸色红润饱满。
“想要很多钱。”郁宛西转过身,声音坚韧,钱可以满足所有的**吧。
………【第四十三章夕阳西落】………
郁宛西在转身回眸间看见挺立在门口的邵士森,夕阳照亮他一侧的脸颊,另一侧却陷入晦暗中,郁宛西永远看不明白邵士森这样阴晦不明的脸色意味着什么?
就这样似对非对,似暗非明地对立良久,站在郁宛西身后的郁宛琪撑起腰,理理凌乱的思绪,微笑着迎了出去:“士森,你回来了。”
邵士森也被拉回思绪,回以郁宛琪一个温和的笑,随后又焦虑道:“外婆怎么样了?”
想到外婆的情况,郁宛西有些难过,黯然垂眸,邵士森顾不及说什么,甚至顾不到郁宛琪已悄悄隆起的腹部,就迫不及待地跑进外婆的房间,郁宛琪心里是有些失望,但很快释然,她比谁都清楚在邵士森的心里,外婆占了多大的位置。
邵士森在外婆的床边跪下,握住外婆渐显枯瘦的手,那样无力,那样枯竭,七尺男儿也不禁泪眼盈眶,外婆缓缓地挣开眼睛,严重的白内障让她的视线完全模糊,但这双指节有力,右手掌明显的有一颗突兀的掌心痣,即使不用看,也知道那时她孙儿的手。
外婆吃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抚摸到邵士森的头,就像小时候,捋着他的头,一摸全是汗水,每一次外婆都带着宠溺与嗔怪的眼神帮他洗头,冲凉。
邵士森的父母剩下士森便出去打工,知道出车祸双双离世,几乎没有真正照顾过邵士森,二十一年,他们祖孙俩就是这样相依相伴相依为命地过来的,如果没有这个孙儿,她的生活在失去子女后也变得毫无意义,不过枯井而已,是这个孩子给了她下半生的幸福,但在她知道自己气数已尽,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士森,这个孙儿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比谁都了解,他虽然处处优秀,样样拔尖,又能体恤人,对人友善,不会去伤害别人,可是也因为不想伤害别人,而宁愿舍弃自己真正所想所要的东西。
“士森,以后都要好好的,好好把孩子养大…外婆枯瘦无力的手一直握着邵士森又伸手指向站在床边幽幽啜泣的郁宛琪,郁宛琪立时跪下,抓住外婆的另一只手,哭泣着。
郁宛西站在门沿边,一手扶着门沿,身体斜倚着,夕阳渐入西沉,把最后的艳红如千斤铅球下拉般的坠落下去,屋外依稀还明亮的光影却怎么也照不进这间西落的房间,郁宛西透过空缝看到外婆渐渐西沉的身体,就好像那片坠落的夕阳,终究逃不过自然的规律,生老病死本该平庸,只是人生这趟旅程尝尽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到最后谁会是没有一点遗憾与错失,离开世间的繁华与落尽。
外婆走的时候还算是祥和宁静的,仿佛日光反照般,在最后咽下一口气时竟然微微冲了郁宛西微笑一下,带着那轻浮飘渺的含笑永远地长眠于地下。
………【第四十四章命运轮盘】………
葬礼上郁宛西依然没有落一滴泪,即使郁宛琪和邵士森抱头痛苦,所有送丧的人都无不动容,也唯有郁宛西依然置于事外的冷漠感。
生命如一次潮起潮落,最后归于宁静,外婆走得宁和平静,正是命里之福,既然归于自然的宁静,那又何流多余的眼泪,祭奠也可以是心里的默哀和怀念,就好像在郁宛西的心里永远有一个父亲的墓碑,总是时不时地想起,止不住的怀念,可却又是矛盾的心痛,父亲的死是一场天灾,一场始料未及的暴风雨,潮起潮落终究没有始终如一的规律可循。可又无法抑制强大的自然,所以人们只能将一切归一命数。
郁宛西不相信命运,也不屈于命运的轮盘,是命也罢,是劫也罢,生活中的人谁又能躲得过突然的意外,谁又能应付一切的意外纷扰?
在办完外婆的丧礼后的那几天,天空一直阴沉沉的,随后又绵绵地下了几日雨,郁宛琪这段日子的辛劳,出现了频频的胎动,邵士森也快临近毕业,课程稀松了许多,也就请了假这些日子的假期在家陪郁宛琪,郁宛西开始盘算回家居住。
郁宛西坐在马桶上扳着手指数日子,越数越心惊肉跳,郁宛琪在厕所外敲了几下门,郁宛西面色苍白地打开门,神情茫然地越过郁宛琪。
郁宛琪总感奇怪,郁宛西在厕所已经呆了一个小时,怕她有什么不舒服,不放心才过来敲门的,可现在出来的郁宛西又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预感到有什么事,郁宛琪上前抓住郁宛西,正面对着她,目光直视下,郁宛西竟然慌乱的闪躲起来,有什么事会让无所畏惧的郁宛西如此害怕惊慌的呢?
“宛西?”郁宛琪轻声低唤道,带着疑惑。
郁宛西依然想躲开郁宛琪咄咄逼人的眼神,挣开郁宛琪的束缚,越挣却越紧锢,郁宛琪似疑惑的双眸突又复清明,带着不相信的目光逼视着郁宛西闪烁躲藏的目光。
“你有多久没有用卫生棉了?”郁宛琪紧逼着郁宛西问道,算日子郁宛西已经和郁宛琪同住了近两个月,因为外婆的病起病落郁宛琪根本无心留意其他,可现在仔细盘算起日子来不免心惊肉跳。
郁宛西浑身一冷又一热,这个突然的可能让她也无所适从,用力甩开郁宛琪的束缚,迸出一句:“我的事你用不着管。”
“我是你姐,为什么不能管你?”郁宛琪从来没有过的怒火,以这样迫人的气势对郁宛西说话。
“对,你是我姐,所以我在以你为榜样,照着你人生的路线开始我的人生,这样你觉得不妥吗?”郁宛西索性直露不讳地迎上郁宛琪的目光,不缓不慢地说道。
郁宛琪慢慢松开了手,陌生地看着面前的郁宛西。
郁宛西在转身走向屋外时,不偏不倚地迎上邵士森深邃的瞳眸,眼深处的包罗万象,留在郁宛西眼里不过冷冷淡淡一瞥而过。
………【第四十五章黑云密布】………
走出屋外,天空暗沉沉的,乌云遮蔽了日光,天际的另一半全是黑云漂浮,气象预报说今晚会有一场大雨,这天一直阴沉沉的有些日子了,也该下场淋漓尽致的大雨,暴风雨后也许会有另一番万里晴空。
郁宛西熟门熟路地推开叶萧岑家的们,如预料之中叶萧岑还没有回家,凌乱不堪的家,斑驳的四壁,还有一股散不去的阴潮味,郁宛西突然有些迷茫,跟着一无所有的叶萧岑,过着甚至不如母亲和郁宛琪一样贫困拮据,潦倒的生活,真的能做到无怨无悔吗?
“哐当。”在郁宛西迷茫出神之际,屋外突然传来开门声,声音似有异常,叶萧岑连连碰撞,郁宛西刚想起身,叶萧岑便以推门入屋内,还未等郁宛西弄明白叶萧岑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已被他重重地拥入怀里,窘迫地几乎没有一点呼吸,然而叶萧岑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让郁宛西惊惧至极,奋力推开叶萧岑的怀抱,他的衣衫上那触目惊心的滩滩血迹如惊悚片里的镜头,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是什么?生什么事了?到底生什么事了?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郁宛西无法再保持冷静,一边检查叶萧岑的身体,一边慌张地问着。
叶萧岑安抚住慌乱的郁宛西,重新把她揽在自己怀里,“我没事,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我没有受伤。”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郁宛西直直凝视着叶萧岑刚毅的脸,另一种恐惧笼上心头。
“宛西,跟我走好不好?”叶萧岑的手掌甚是有力,握住郁宛西的拳手紧紧地包裹在里面,那一种灼热的窒息感让郁宛西越害怕与恐慌。
“到底生什么事了?”
“我们闯祸了。“那时的叶萧岑是真的怕了,眼神里那种慌乱与恐惧是郁宛西第一次所见也是毕生难忘,固然不知道到底生什么事,但仍清晰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跟我走好不好?我们走出这个小镇,去大城市,将来我们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酒店,自己的地盘,和我一起走,宛西,好不好?”叶萧岑语无伦次地恳求着。
叶萧岑在这样的情境下,还是不忘手忙脚乱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郁宛西有些漠然的感动,混乱的大脑几乎不再经过深思的考虑,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叶萧岑的吻肆虐而汹涌,粘稠的口液浸粘郁宛西的脸颊,郁宛西也回抱住叶萧岑的腰际,更激烈回应叶萧岑的吻,如果就这样爱下去,即使疯狂即使最后灰飞烟灭也不枉这样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郁宛西答应晚上和叶萧岑一起渡轮离开这个小镇,为了不让郁宛琪起疑,从自己家拿了身份证,又回了邵士森的家,平静地吃完晚饭,然后又平静地收拾碗筷,看着郁宛西脸上的云淡风轻,郁宛琪几次张口想说什么,又无言以对,心里总隐隐地不安。
………【第四十六章家之外的人】………
厨房里出瓷碗轻碰的清脆声,夹杂着哗哗水流声,以邵士森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郁宛西的背影,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重叠在他的身上,可他和她之间却是再也不可能的重叠,可就算她的幸福是他永远无法给予的,也希望她能够真的得到幸福。而所谓的幸福不是跟着叶萧岑这样的人。
可在郁宛西的身体元素里探险与叛逆似乎永远占位,好像小时候,连男孩子都不敢进的岩洞,她义无反顾地爬进去,探个究竟,从小她就爬上高高的树,她说那样伸手就可以碰到天…
邵士森在郁宛西即将转过身时离开了她的视线之外,进了房间,郁宛琪在房间里正在织小孩的毛衣,衣身袖子已经成形,十分小巧可爱,邵士森在刚才的叹气中不禁会心一笑,拿起另外两件已成品的小孩衣服比划着,煞是可爱,脸上略泛光润,那样的满足唯有为人父为人母才能感受到吧。
邵士森的手抚向郁宛琪高耸的腹部,却意外地感受到那里面的跳动,兴奋之余俯身侧耳倾听,里面的小东西似乎能感受到爸爸的侧耳聆听,跳地越强烈,郁宛琪略泛胖的脸如绽放在夏日里的花蕾,在橘黄灯光下笑地如此柔美恬静。
郁宛西透过房门间的缝裂清晰地看到如此幸福甜美的一家,自己终究是这个家其外的人。家总是很小,小得只可以围列寥寥几人,丈夫,妻子,孩子,而这之外的都是另外的家人,而现在郁宛西就是站在这个家门外的人。
夜幕慢慢降临,依然是黑云蔽日,几乎没有一点光亮,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郁宛西有些紧张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着邵士森和郁宛琪沉眠之后,郁宛西偷偷地潜出房间,因为没有一点月光,又不敢开灯,郁宛西的膝盖不小心碰撞到椅子,在沉静的深夜时分,那一声碰撞声犹为惊响,郁宛西小心地扶住椅子,又向郁宛琪的房间看了看,所幸没有生任何动静,依然蹑手蹑脚地摸索着前进。
郁宛西没想到的是,那一夜邵士森根本没有入睡,分明地听到声响,侧耳倾听之际,轻手轻脚地起身出来探个究竟,黑暗中却仍清晰地感觉到那团瘦小的身影在偷偷摸索,邵士森伸手找到电灯开关,突然的一室明亮刺痛了郁宛西的眼,用手遮挡间,对望邵士森阴暗的瞳眸,一下有些手足无措随后又理直气壮地昂胸面对。
“你干什么去?”邵士森的声音在夜间回荡,听起来诡异十分。
“睡不着,出去透风。”郁宛西仍故作淡定地回答,偷偷将手里的包往身后遮掩。邵士森上前一步,抢过郁宛西手里的包,也顾不上其他,拉开翻开包,拿起身份证沉着脸问道:“出去透风也需要带身份证?”
郁宛西抢过身份证和包,倔强道:“不用你管。”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第四十七章离开】………
邵士森上前抓住郁宛西的手腕,力劲十分大,感觉手腕也快被折断,“不许去。”
“你放开我,我的事轮不着你管,你也没有资格管我。”郁宛西依然唇枪舌剑。
毫不留给邵士森一点情面,对他的恶言相向有时候其实是违心的,也唯有对邵士森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任性。
邵士森的瞳眸陷入黑暗,近乎绝望地望着郁宛西,声音沙哑:“宛西,你知道你这样走的结果是什么?外面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美好,到处都是荆棘泥泞,处处充满蛇虫鼠蚁,你想过你今天的选择,或许会成为明天的悔恨?”
郁宛西看着这样的邵士森不是不动容,不是没有一点感动,放下语气说道:“你还记得后山上的“虎洞”吗?那会儿所有同龄的孩子都说那是虎洞,里面有老虎居住,没有人敢进去,是我先爬了进去,看到里面别有洞天,后来那里成了我们嬉戏纳凉的好去处,很多事没试过永远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所以今天也一样,走出这个小镇,谁也不知道明天的天空会是晴还是依然阴绵?所以我想自己试自己走,就算那是个死胡同,我也认了。”
“可是那个人不能是叶萧岑。”邵士森依然坚持决不放手。
“为什么不能是他?因为他是外人眼里的混世魔王?那我不也一样吗?这么说来我们是最适合的一对。”郁宛西边挣扎着边着急地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郁宛西越焦急。
“你们在干什么?”另一端突然传出的声音让原本争执挣扎的两人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纷纷转向声音传播而来的一边,郁宛琪扶着门榄直立着,用一种悲恸的目光望着还亲密紧握着手的邵士森和郁宛西。
邵士森意识到立即放开手,郁宛西得到自由,在郁宛琪还没搞清楚状况时,飞箭一般地冲出家门,留下阵阵门板声回荡。
郁宛琪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禁不住瞬间的变化,有些气喘地指着门喊道:“快去追她,快把她追回来。”
邵士森有些不放心地去扶住郁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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