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里荧光阵阵。
“是白疏谨?”李正问身旁的士兵道。
那士兵恭敬的抱拳道:“回禀将军,正在探查。”
李正恩一声,而后道:“有了消息速速来报。”
士兵大声告是。李正便回了营帐。回去后李正颇有些不得其意,白疏谨如今人手不够,哪里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行事?恐怕有诈,需缓缓图之。
一会后,士兵上前禀告道:“回禀将军,那西方确实是白疏谨等人。”
李正颔首,而后召集旗下将士,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众将士们也是觉得其中有炸,不过其中一人道:“即便有炸又如何?白疏谨如今只有六千人马,我们还怕他不成?”
那人一说,众人都是觉得有理,随即都看向李正,道:“将军,战否?”
李正还未得出结论,外面便有士兵喊报。
那士兵进来道:“禀将军,白疏谨叫阵。”
众人更是觉得奇怪,这白疏谨到底有什么阴谋?不过既然人已经到了门前,总没有拒之不见的道理。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
白疏谨确实难对付,但是李正也不是好说话的。李正并不惧他,因此只是点了一万人马与白疏谨见面。
两方见面自是一阵飞灰走沙,李正道:“可是白疏谨白将军?”
白疏谨跨着马从后面缓缓走过来,笑着道:“正是在下。”
李正道:“李正佩服将军胆识过人,只是如今的场景,只怕将军有来无回了。”说着一阵惋惜。
白疏谨面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后便冷下脸来,道:“李将军,只怕今日你这兵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李正还未开口,身后的那些士兵们便已经开始笑了起来,其中不乏夹着嘲笑的话,如:“好大的口气。”、“莫不是伤还未好糊涂了?”等等。
白疏谨也不动怒,挥挥手,身后便有一阵轱辘声传来。
待车走进时候李正脸上一阵错愕,那车上并不华盖,只是竖着十几根木桩,木桩上绑着的正是李正与其他几名大将的妻儿。
那些本来还在笑着的薛国士兵一时之间好似也失了声一般,一会看一看那边的木桩,一会看看自家将军。
白疏谨又是一挥手,马车旁边立着的宁国士兵们便将堵着妇人与小孩的布条拿了下来,一时之间妇人小孩的哭声响彻战场。
李正握着马骥缰绳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经攥的死紧,良驹更是吃力的嘶鸣。李正这才回过神来,恶狠狠的对着白疏谨道:“我敬将军是光明冷落之人,怎的将军如今也做出这般小人行径?”
白疏谨颇有些歉意道:“此番虽不是我亲手所为,但终究难辞其咎。那被困在战场上的三十万同胞们身后亦有妻儿高堂,我不得不……”
白疏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打断他的是李正身后的将士,他喝道:“卑鄙。”喝声带着几分凄厉,不用说他的妻儿自也是在当中。
白疏谨没有否认,一时之间战场之上只听一阵哭声震天。其中不乏有喊着老爷、爹爹的。
李正的妻儿也在其中,只是那二人如今只是看着李正,既没有哭也没有喊,好似无声的传递着信息:国家为重。
李正当然了解自家的妻小,正是因为这般,眼中噙满了泪。
白疏谨适时出来,道:“还请将军在午时之前给个答复。”说着挥手,那身后的将士们便慢慢退去。与之一齐退去的自然还有车上的人质。
薛国这方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起来,白疏谨殿后,自是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不着急,道:“这些人质即便将军如今救了回去也无用,有人将他们送来的时候给他们喂了药,若是没有我手中的解药,即便救回去也活不过三日。将军三思。”
说完便不再管李正等人的表情,退了回去。
白疏谨退下后,李正等人也是退了兵。薛国营帐中从未像这般热闹过,众人的叫骂声,怒喝声声声震耳。其中也不乏哭声阵阵。
李正也是坐在椅子上一阵头疼,听见阵阵声音捏了捏眉头依旧不见效,实在忍无可忍才喝道:“闭嘴。”
一时之间整个营帐噤声,丝毫不敢有人出声。
“怒骂便能解决问题?众位要是有办法不妨说来听听。”李正的话说完,众人一阵沉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退兵
正是知道这些人没有解决的法子李正才说这句话,营帐内一片沉静,营帐外却是吵吵闹闹的说开了去。一时之间白疏谨的做法为所有人不齿,尽管那些人不是白疏谨擒来的,但那又如何?唾骂你的时候谁还管顺藤摸瓜找个因果出来?
好半晌营帐里才有人开口说话,开口的将士亲人也是在其中,此人姓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将军,这仗还打不打?”
看他问的太过小心,刘前锋嗤笑道:“怎么?胆怯了?你的亲人被绑,旁人的也绑在那里,怎么没见旁人胆怯?”
这二人平日里便有些不对付,不过这话确实有些过了。严姓将士一听便恼了,骂道:“你哪只狗眼见老子胆怯了?老子一家老小战死在沙场的还少了?小儿,莫要含血喷人!”
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状况,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李正嫌这里憋闷,干脆随着他们闹,自己出了营帐透气。
时间一点一滴在过去,辰时已经过去,李正回去的时候营帐里还在闹腾。李正本就心中有火见状丝毫不客气地喝道:“都给我住嘴!再有喧哗者军法处置!”
众人这才噤声。
一些跟在李正身侧许久的老人如今已经看出端倪,架着那个刘前锋向外面拖去。那前锋也是个没眼力见的,还在砸吧嘴说着闲话,直到有人把他嘴捂上出来后说了句:“将军这是决定战了,将军总要与那些亲人被绑的人说……”说着也觉得憋火,指着这前锋骂道:“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绑的不是你的亲人你还幸灾乐祸起来了是吧?”
那人咦一声,刚想争辩,话到嘴边依旧没有张开口。
如今营帐里等的人都是亲人被绑的将士。见留下来的是这么一些人,大多心里都有了数,有一人甚至偷偷抹起泪来,是啊,行军打仗在外,谁曾想到再见亲人会是这么一种状况?
李正也是叹一口气,道:“边境宁国人一直蠢蠢欲动。宁皇的心思大家也是知道的。如今眼看就要胜了……”大老爷们在这个时候竟是说不下去。
有人上前抱拳道:“将军……您不要再说了,我们都懂!”
说着有更多的人哽咽起来。
李正站起身子对着下面的人们抱拳道:“今日是我李正对不住各位。”李正这一抱拳,下面的人都没忍住。一时之间营帐里一片哭声。
午时,白疏谨等人果然又来了,只不过此番却是只带了两百骑兵,余下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白疏谨也是在做两手准备。虽说有把柄在手,但万一李正决定死战。这六千士兵不能折在同一地方不是?
现还不是正午,戈壁的日头已经烧灼着人热汗津津。李正这方点了半数人马与白疏谨见面。
白疏谨眯着眼睛,虽说已经知晓他的意思,但还是要问一句:“李将军。不知您的意思……”
不等李正开口,便有人喝道:“白疏谨,老子敬你是条汉子。如今看来却是高看了你!以后你白疏谨的名声怕是要滑入谷底!老子看不起你!”
白疏谨只是一笑,并不答话。这样的场景在自己带着这些人质出来的时候便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些还只是小意思,之后要受的骂声只怕比这更是多百倍千倍,但是为了那三十万士兵,白疏谨却是不得不这么做。
又是有人骂了一阵,李正才伸手示意噤声,李正骑着马来到最前面对着白疏谨这边喊道:“诸位嫂嫂,弟媳!你我皆是薛国子民……”
这开口不易,尤其是判人生死一事,李正正琢磨着怎么说出口呢,便听见自家妻子喊了一声:“将军,战罢!”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这几个字。
却只是这几个字便将李正后面的话都堵在嘴边,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活生生的汉子竟是险些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哭出来。
薛国这一方士兵好一会没有话说,李正更是觉得喉头发干。
不仅是李正,白疏谨也是觉的自己的做法太过龌龊。只是……站在白疏谨这一方即便下面是火炕也得跳啊,毕竟身负三十万人命……
白疏谨没有开口,如今看来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了,白疏谨深吸一口气,数着数字,只等过了自己点到的时间再出声。这中间便由着这些人说罢。
李正的妻子见李正没有回话,又喊道:“将军,我们虽说是妇孺,却也是薛国子民,将军战罢!”
都是没有念过什么书的,哪里能讲出大道理来?见李正妻子在身旁这么喊道,余下的也跟着喊了起来,想必被绑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人也是商讨过的。
妇孺们声嘶力竭的喊着,李正这方的老少爷们呜呜的掩着脸哭了起来。
李正眼中含着泪,好半晌才下定决心,道:“弓箭手准备!”
李正后面的人一子排开,手中弓箭已经摆好架势,白疏谨见李正竟是要亲手射杀身后的这些妇孺,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准备!”李正又喊道。
白疏谨身后的哭喊声小了些,更是有人做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李正哽着嗓子将将要喊“射箭”二字,忽然听闻后面一声长喝:“且慢!”
不仅李正,白疏谨也是一脸迷惘的看去。来人驾着快马,马儿跑来时候身后更是尘土飞扬。骑在马上的人风尘仆仆俨然一副长途跋涉的模样。
身后的士兵让出一条道来,那人驾着马来到李正身旁,道:“将军,陛下有口谕。”
李正下了马,身后的将士们也跟着下了来,而后二十万士兵齐齐下跪,李正听到来人道:“陛下口谕:将军速速退兵!不得有误!”
李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茫然的看向眼前之人,来人搀扶起将军道:“李将军,夫人一直都在京城,那日夫人不见了踪迹,陛下很是着急,后来知晓不仅将军的妻子,有不少将士的妻儿也不见了踪迹便知有诈,唯恐将军铸下大错陛下连圣旨也来不及写便命我前来,陛下还怕将军不信,让我带来这柄木扇。”说着从怀中恭敬的拿出一柄木扇。
那是李正送于薛谨然的,李正自是记得。当下便眼泪扑漱漱下来,忍了许久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般。
来人隐隐约约像是听到李正这般说话:“李正何德何能啊!”
白疏谨也是听着这边动静的,知晓身后的妇孺们不用死去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道:那人果然没有骗我!
不仅是李正感慨着,那些妻儿也在其中的将士们更是老泪纵横,李正对着来人抱拳道:“来人,送大人回营帐!”
等来人满脸欣慰的消失在人影中,李正才一擦老脸翻身上马,对着白疏谨道:“白将军您也听到了,还请速速放还我薛国子民。”
白疏谨一点头对着身后人道:“放!”
身后的士兵一抱拳便向后面的桩子走去,士兵动作快,一眨眼便放了四五个人。这些人中有大有小,哭哭啼啼的跑向李正这方。
李正蹙眉,道:“白将军这是何意?”
原来除了方才放的四五个其余的人根本没有松绑。
白疏谨道:“为防有诈,还请将军先退兵。”
李正手下之人竟是冲上前来,骂道:“白疏谨,莫要欺人太甚。”
李正也是脸色不好看,不过倒也爽快,立马道:“退兵!全军退守象阳。”
象阳自是薛国最边关的城池,离这里至少有六十里地,想来这些士兵们是真的要退了,李正身后的士兵们井然有序的撤退,白疏谨长松一口气。
只是士兵们向后走去李正本人却是没有动。好一会李正道:“我军已退,还请将军放人。”
白疏谨又是挥手,身后又有三两名被放了出来。白疏谨道:“将军的妻儿暂且由我们照看,明日晨间我方暗哨没有发现你们自是会放人。”
李正咬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白疏谨又道:“将军放心,这些家属疏谨都是辟了一块地派人专门伺候着的,没有丝毫损伤。若是不信,找大夫查看就是。”
这句话李正却是深信不疑,道:“将军治军严苛,这点李正自是深信。”说完后看了看白疏谨身后依旧立在那里的妻儿,努努嘴,依旧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调头往回走去。
薛国的兵果然退了,哪里用等到晚间?除了那骑兵两百,宁国这边其余的早已经分开候在乱石子群外面,只等收到信号便升起讯号,示意在乱石群中的宁国士兵已经无虞。
一场风波便这般落下帷幕,各有收获,李正收获了一颗根红苗正的心,薛国皇帝收获了一名更为忠心的臣子。白疏谨收获了一堆疑问,秋木析收获了一条主线。至于谁真谁假,孰对孰错那又如何?就如这般看到的不就好了?
消息传到卉城的时候,卉城一直郁郁不安的天空终于晴朗了,连带着夏季的燥热也好似清凉了许多。在朝堂之上宁皇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了一通白疏谨,于战场上的详细消息确实不知情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又起风波
入秋,天气渐渐转凉。朝堂之上也是如天气一般渐渐冷却下来。快马加鞭回来的人是秋木析安排的,因此宁皇并不知道在战场上的事情,只是一点:薛国成功退兵。不得不说知晓这个消息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秋木析是深知飒禁的,果然在朝堂之上宁皇只说了褒奖的话,却是只字未提退兵一事。
战场上粮草被付之一炬,行军打仗最为重要的是粮草,林兮之正在为这事奔波,如今军队需要整顿,秋木析需要趁着这个机会让宁皇几年内无法恢复元气。
秋木析如今倒是不怕宁皇知道秋家与林家有联系。本来就是姻亲,再是避讳也避讳不了的。粮草一事虽说林兮之自动请缨,宁皇却是安放了两人在林兮之身侧。若是有一点动静,林兮之便会被豁免权利。
不过宁皇显然小瞧了林兮之,也小瞧了秋木析。哪怕林兮之不在其中又如何?秋木析与林兮之想达成的目的还真的阻挡不了。
皇室一向财力浑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有徐家为皇室掌管钱财。此番林兮之购买粮草一事便是需要先去徐家接洽。林兮之有没有钱先不说,但是为了不必要的战争让林兮之自己掏腰包这本就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跟在林兮之身旁的两名文官,一人是先皇在世时便在的,为人较为敦厚,也是个实心肠的,正是因为如此宁皇才敢让他跟着。还有一人与徐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自宁皇飒禁登基以来他便是徐家与宁皇交接的桥梁。这二人可以说与林兮之没有任何关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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