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指着央先生与邓进二人道:“这二人分明不是我宁国之人,如此扰乱我宁国国土的安宁,徐大人可是要助纣为虐?”
在座之人全都脸色大变,而后面面相觑,徐粲然一阵怒喝:“愣着作甚?还不将人给我拿下?”
衙役纷纷上前捉拿二人,邓进呜呜大哭喊着冤枉,央先生虽说有反抗的意思,但众目睽睽下也只能暂且忍耐。
“徐大人升堂之前难道不会派人调查一番?人嘴两张皮,说些什么谁能知道真假?只听喊冤之人一面之词岂不是太过片面?”花士良又是对着徐粲然一阵骂。徐粲然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哪里敢像平日里那般与他嬉笑打骂?老实的一声不吭挨训。
花色觉得过意不去,想说些什么,被徐粲然眼神制止。
第十八章 花士良其人
徐粲然一早便给花士良传了消息,毕竟说要照顾花色,总不能食言而肥。花士良也确实收到了消息,只是忙着处理一些事才耽搁了,为人臣子,总是身不由己。好不容易脱了身也是匆匆忙忙赶来,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下。
林家的情报一直很灵通,花士良不用费多大力气便调查出来一些不为人知的事。知道告人的邓进不是宁国人,便做了一手准备。只是没想到赶来还看到意外的人。
央金!拓坞国大臣!拓坞国和亲派,与一直主张保持中立的亲王立场相佐。国王暴毙后央金屡次提出与宁国或邳国其中一国建立合作关系。
此次花士良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与拓坞国达成和亲的目的。
拓坞国国土面积不大,但是最为出名的便是铁矿。战斗中不少兵刃便是从拓坞国买来的。宁国与邳国国主皆是有野心的人,这场仗不知会延长到何时。所以都有将拓坞国拉拢过来的意思。
如今这般状况,花士良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央金。所以脑子便蹦出一个主意来。用宁国官员的身份给央金难堪。这样既能救出花色,又能抹黑宁国。虽然知道央金不是因着小小不快便左右想法的人,膈应一下也是好的。
徐粲然也是配合的好,毕竟是多年挚友,多少了解对方的想法。
花士良的方法很粗暴,也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直接把人抓起来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央金二人确实不是宁国人。只是不知道这二人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与郑幕之已经秘密会上面了?
“徐大人好糊涂!通缉条文官府向来人手一份,大人又怎么不认识通缉犯?况且曲家灭门案本官也是有所耳闻,凶手已经抓到!是仇家**!也不知这位他国人手里拿的是哪里的通缉令。你诽谤我国民与你有何好处?还不一一老实交代!”花士良坐上徐粲然公案面前,一拍惊堂木冷声喝道。
而后对一旁的徐粲然道:“如今事关两国之事,闲杂人等不宜旁听。这人潜伏我国已久,你前去探查,看小镇之中是否还有此人同谋!即刻去办!”虽说是对徐粲然说的,声音却清清楚楚,让百姓们都听得明白!小镇上的人慌忙退下,生怕受了牵连。
等无关人员走后,花士良命令衙役将央金与邓进二人捆绑起来,然后也令衙役下去,连文案也没留下。只余花士良、花色、徐粲然、央金与邓进五人而已。
花士良从公案下来,亲手将花色扶起来,端了凳子让花色休息。自己走到央金与邓进二人面前道:“你们谁会摄人心魄的本事?”
两人皱眉不语,央金面上无动于衷,倒是邓进面露出紧张之色频频看向央金。
“我猜你们谁也不会。不过能请动高人相助也是厉害!你们的身份怕不只是说书先生那么简单,我说的可对?”花士良此时开口也没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央金轻笑一声道:“阁下刚刚不是说我们非宁国人?如今这么不确定的试探起来?”
花士良也不恼,笑着道:“刚刚?刚刚救人心切!便胡诌了几句,总不能叫你们得逞了。”
央金抬眼看着俯视自己的花士良道:“大人还真是爱民如子。”
徐粲然听了在一旁轻笑出声。央金不明所以,转过头去看一眼徐粲然。
花士良道:“你不用看他,我可以解释与你听!”说着抬手指着花色对央金与邓进道:“爱民如子?我可没那么多子孙。那位女子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救妹心切,想必二人也能理解吧?”
徐粲然拍了拍花色的脑袋在花色耳边道:“想当初,他也是这般替我出头。如此举动就是不想让人喜欢也难呢。”
花色抬眼看向徐粲然浅笑道:“正是如此才是我哥哥啊!”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眼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默契。
花士良又说:“你们二位与我妹妹无冤无仇。能让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演这出戏想来是有人需要这出戏能受制。我妹妹应该在这人心中有一定的位子。我说的对是不对?”
花士良的话落音,央金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转变。看向花士良的眼神也是有些不同。
花士良装作没看见,继续说:“我妹妹向来心善,得罪的人也不多。但要说掏心掏肺的还真没几人。哦!说来近些年有个小国的公主因着不满大臣安排的和亲负气出走了!也不知这小公主在外面过得如何?是不是已经被歹人所害……”
“够了!”央金怒喝一声。
花士良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止断后面的话。
花色听了哥哥的话也是一阵诧异,而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花士良道:“那女孩多大?”
花士良道:“多大?与你身边的那小女孩差不多年岁。”这么一说花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心里又是一阵翻腾。当下也不知是难过多些还是心疼多些。垂柳竟是因着逃婚才来到垂柳小镇……堂堂一国公主竟沦落到偷食被人撵打的地步。若不是被逼又怎敢用这样的行为抗议?
“你究竟是何人?”央金眉头紧皱,面露警惕。
花士良也不说话,走向花色,对上花色的视线道:“你该知道,每人出生都有自己的责任。你身边的小女孩她的责任便是担负起国家的未来,你即使心疼也不能用你的心情禁锢她,人的怜悯有时候是一种伤害。”
花色听了哥哥的话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是知道哥哥说的意思,是让自己放开对垂柳的不舍,让她能安心的回国。只是,垂柳是愿意的吗?即使和亲是她的使命,难道就没有人在乎她的意愿吗?
花士良自然明白花色眼神里想问的问题,微微一笑道:“这是责任!就像你我身上有各自的必须要做的事情一般。”
花色思绪一片紊乱,如今对垂柳的不舍慢慢流露出来。徐粲然见了叹息一声,揉了揉花色的脑袋柔声道:“花色,你哥哥心疼你才与你说这些。垂柳今日一早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与你,她人已经走了!”
花色心里空了一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好不容易建出来的家就这么没有声息的被摧毁。总之,那模样让花士良看了一阵心酸。
此时花士良也没了与央金纠缠下去的力气,对徐粲然道:“粲然,我带阿色下去。至于这二人好歹是一国重臣,放了吧!”
第十九章 林姓
这么一来,花色这件事算是有了结果。央金的目的其实并不难猜。一开始是为了逼垂柳就范,后来想要致花色于死地便是斩断垂柳不该有的念想。垂柳名号唤作舞阳,自小是由央金带大,是央金的义女。拓坞国的习俗是拜有名望的人为义父,其他的复杂关系不表,央金与垂柳的感情自是无可取代的。
听花士良说完花色也松了一口气,知道央金对她是真心的就好。
“后面的事你不用担心,由粲然善后。这座小镇不宜再待下去,等哥哥将手里的事情做完,你便与我一道回邳国吧。”这是花士良对花色说的原话。之后是留花色一人在屋子对着房梁发呆。
花色不喜欢独处,却又不得不独处。从选择嫁与白君泽开始此后一直是独身一人,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偎依取暖的家人,又是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离别。
好在还有哥哥,等哥哥忙完了事情就开口让他一道回家看看父母吧!有他在花色也心定一些。也不知道爹爹与娘亲过得好不好。小荷有没有嫁人生子?
哥哥与徐粲然做善后工作,直到晚上也没有出现。花色几乎一夜辗转反侧,天刚刚亮便起了。昨夜是在徐粲然的宅子歇下的,还是徐粲然接自己过去的,也没与花色好好说上话又匆匆离开了。
哥哥十五岁离家,后面断断续续的来信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出门第一年与同村人一起做起了小生意,后来因着面生被同行打压,最后卖了铺子。之后说认识了新朋友,与朋友一道去都城。同村的有不少吃不了苦,那一年回来的有不少,哥哥却像得了天空的鸟儿,在外面畅快的翱翔起来。
第二年又说与新朋友走散,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惋惜。又说救了一位公子哥,被人家的家人找上门,还以为哥哥是撺掇那位公子哥离家的人,差点没将哥哥送官。
之后随着公子哥一道回了家,才知道是官家少爷。之后成了那家的门生,陪着公子哥读书、写字,之后一道参加科考。再接着后面的信件逐渐少了,有时候收到信也是潦草几句像是匆匆忙忙写下的。
哥哥从来没有给家里说过可以寄信的地址,渐渐地便失了联系。再后来,花色的心思全放在那时的白君泽身上……如今算来与哥哥也是有**年未见了。
也不知哥哥过得如何?徐粲然说哥哥的表字是他取得,名字是好听,只是有一点不明,为何要姓林?林兮之这三个字花色也是有些耳闻。宁国与邳国两国大战时,邳国的军师便是林兮之。
第一场战役花色是在现场的,后来也在曲千佳的嘴里知道一二。那时哥哥也是在战场上的,只是兄妹二人无缘,不得一见。那一次白疏谨有白君泽相助,赢了一场漂亮的仗。后来白君泽与花色一道,直至白芷出事,二人分道扬镳。没了白君泽相助,之后的战役白疏谨可以说打的非常吃力。
战场上的消息时不时传入花色耳中,花色当时不知道林兮之便是哥哥,只是心里道邳国有这样的人才也是难得。现在想来心里还是有些自豪的。
花色出了门,外面有些冷清。也不知徐粲然为何没有请些洒扫的仆人来。花色这边门开了,右方不远的房门也开了,出来的是徐粲然,见到花色点了点头,而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向花色这边。
花色有些诧异,道:“哥哥昨夜与你同塌而眠?”
徐粲然挂着笑道:“昨夜谈的晚了些便一起歇下了,你昨夜睡得可好?”
花色道了声谢说好。两人站在院子里半晌徐粲然道:“可是饿了?陈婆婆应该做了早饭的,吃些吧。”
花色颔首,徐粲然又笑着道:“你哥哥那份我会留着的,别说我苛刻你们兄妹二人。”花色知道徐粲然是逗趣,扯出一抹笑来随着徐粲然一道往膳厅走去。
二人吃了一半,花士良才出现,也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到二人吃着饭佯装道:“我对你们可是不好?竟是吃饭也不喊上我!”
徐粲然接话说了些讨饶的,三人和乐融融的吃完早饭。
早饭过后,徐粲然将时间留与兄妹二人。二人到了花色歇息的屋中相顾无言好半晌。良久花色叹一口气道:“哥哥!近些年来过得可好?”
花士良轻笑出声,而后将花色抱进怀里揉了揉花色的发顶。兄妹二人之间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所以隔阂尽抛。
花士良又反问道:“你呢?你过得可好?”
两人问完对方都没答复,彼此看了半晌才各自笑开。
“哥哥怎么唤作林姓?”花色一直有疑问,爹爹自是姓花,全名花金寿。娘亲姓谢,闺名婉容。一家的户籍上从来没有出过林姓,怎么就成了林兮之了?
花士良看向花色简短解释道:“爹爹是随奶奶的姓。”
花色啊一声,有些惊讶的捂住嘴。儿子随母姓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孩子身上流的不是父亲的……如此一来,爹爹岂不是……花色从来没有听过父母说起这些往事,祖辈的人也是没有见过,咋一听哥哥说起这些事,惊讶自然在所难免。
“奶奶是改嫁的?”邳国哪里能容忍玷污血脉的事情发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因此花色才问。
花士良未回答,看着花色道:“你只需知道我们是林家人便是!”说的语气中一股油然而来的自豪感让花色有些不解。
花色也没再过问,颔首称是,转了话题问:“哥哥怎么会来垂柳小镇?”
花士良也不瞒花色,说是为了和亲之事。目的再明确不过,为了垂柳而来。目前拓坞国只有垂柳这么一名名正言顺的公主,等公主成年之时,婚事自然会提上日程。况且垂柳是由央金带大,和亲一派与亲王一派皆是对这位遗孤有深厚的情谊,可以说,哪国得到舞阳公主的垂青,哪国便是得到了拓坞国的支持。
花士良说完有些感慨道:“也是郭家太过心急,生生推开了如此强大的后盾。”
郭家?邳国皇室便是姓郭,莫不是……
花士良对上花色疑问的表情,点头道:“拓坞国本来是以邳国马首是瞻,之前也是年年进贡。说来也是皇室贪心不足!若不然也不会将机会送到宁国手上。”说完颇有些埋怨的蹙眉。
第二十章 拓坞
拓坞国与两国之间的恩怨说来话长。其中曲折花士良也有不甚明了的,何况几乎不出门的花色?花士良知道,先皇在世时便时常说拓坞国不可弃之不理。如今的皇帝也是将这句话作为圭臬奉行,只是郭宁其人年轻气盛做事也急躁。生生将大好的机会拱手送与他人。
三年前郭宁召了不少心腹议事,以时机成熟为由要将拓坞国纳为邳国领土。花士良持反对意见上表,被驳回。那时花士良还兼顾战事,文臣与武将在军营也斗得厉害,几乎心力交瘁,就是防着也没防住。
郭宁弱冠礼时请拓坞国主为上宾,指定国主为贵宾为自己行礼。加冠时郭宁佯装被刺倒地不起。而后就是御林军及时出现将拓坞国国主抓了起来。直至第三日郭宁“醒来”才提出要审讯拓坞国主,只是那时国主已经身亡……
郭宁便以这个为借口将对战宁国的部分兵卒拨到攻占拓坞国的战事中。只是拓坞易守难攻,而且不知怎么与宁国有了来往,这场战役又变成了宁国与邳国两国大战。
花士良一直都被蒙在鼓中,不仅花士良,就是不少持反对意见的世家也被排除在外。等知道这则消息后已是覆水难收。花士良气急,亲自赶回金丰,将郭宁斥责一番,还撤了他身边不少的“能将”,引得郭宁几次三番对自己动了杀心。
花士良也是补救过的,只是郭宁这人实在比不上先皇。竟在那时提出让拓坞国主的尚年幼的女儿舞阳公主嫁与邳国赔礼,赔礼二字岂是轻易能说的?拓坞国本就在爆发边缘,此话一出让拓坞与邳国彻底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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