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等人是女眷,随着薛谨然往厢房走去自是可以。苏卿为男子,自然入不得后院。至于时常出入花色卧室……虽说男女共处一室大为不妥,也是因着情况特殊。
花色与红秋回来后,苏卿头上的伤口已是处理好,花色见状自是要问上一番的。苏卿只是客气道:“皮肉伤,无碍。”
难得花色清醒过来, ;红秋与苏卿自是有满腹的话想与花色说。只是碍于对方在场,也不知怎么开口。
花色倒是神清气爽,完全不记得自己发病时的样子。记得清楚的就是徐粲然及时赶了回来,救出哥哥与自己,而后一起回了邳国。不过,哥哥如今好似摊上了麻烦,不方便照看自己才将自己放在朋友家。
说来也巧合,这朋友竟是薛谨然。
二人见面时,薛谨然面上惊诧之色自是不少与花色。而后也曾变着法子问白君泽的身份,花色只当听不懂,含糊过去了。之后便有些不舒服,一直昏昏沉沉的,醒来看见红秋时倒是有些惊讶。
进了屋子,三人都有些沉默,花色本就聪颖,哪里看不出来二人是想与自己说话?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花色满是歉意对红秋道:“红秋姑娘,我有些口渴,能替我泡杯茶水吗?”
红秋颔首,拿着茶壶出去了。花色的样子看着没有大碍,这会儿清醒着想来不会轻易犯病。
只余花色与苏卿二人时,苏卿道:“老板娘,苏卿是来向您告辞的。”
花色自是诧异,重复苏卿的话道:“告辞?”
苏卿点头,道:“跟着老板娘来邳国本是因为放心不下。如今见老板娘安好,便也存了离开的心思。家母大仇未报,苏卿不敢忘。”
花色叹气,知道是劝不过,只说了句:“珍重。”
苏卿颔首,而后蹙着眉头道:“林大人如今身处忧患,尚且不能自保。虽说大人将您安置于故交府邸中。但今日看来,怕也不是长久之地。姑娘身边有两位能人,还是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
刚刚见仟五施展的本事,苏卿才有了告辞的心思。苏卿有自知之明,如今护花色安稳自是不能,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若回宁国考取功名。如今世家被废黜,朝中一些无能之士被罢免,宁国上下正是大举推荐贤才时候,机会可与不可求。既然知道仇家是谁,自是没有放着不管的道理。
如今苏卿告辞,也不是即刻走人。只是趁着花色尚且清醒,先告辞而已。劝说花色离开这里,自是因为看透这薛家身处风口浪尖。若不及时明哲保身……怕是会有后患。
第五十五章 围剿
花色一直昏昏沉沉,也未曾在哥哥口中听过关于薛谨然的事情。如今见苏卿一本正经的与自己说这些自是不敢怠慢,问道:“何出此言?”
苏卿不是擅于言辞之人,只是见花色问的认真只好道:“这薛大人怕是与苏卿一般……”后面的话自是不用明说。
花色了然。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然不假。花色颔首道谢,与苏卿道:“哥哥让我寄宿薛大人家,想来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哥哥深陷囫囵,花色不敢擅自做主。倒是多谢公子提点。”说着起身行礼。
花色这般郑重其事苏卿还是头一次见到,也随着花色站起身,匆匆避开花色一礼。待二人再坐下时,俱是觉得好笑,不由相视莞尔。
天色渐渐暗下来,苏卿起身告辞。苏卿如今也是寄住在薛家,只不过男子与女子总归有些差异。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薛家内院天黑时必定落锁。苏卿住在外院自是不敢久待。花色见苏卿告辞,也是起身相送。难得这般客气,倒让苏卿生出几分感慨来。
待苏卿走后,红秋便推门而入,手里端着吃食唤花色道:“姑娘,吃些东西。”
花色对红秋的印象一直不错,说来二人还曾相处过一段时日。花色对这女子打心底佩服,不仅因为她教过花色主持中馈,更多的是喜欢她为人处世的态度。
子环孩子习性喜欢撒娇,心里虽说存着几分傲气,到底看不出来。其他的丫头不是唯唯诺诺就是太过圆滑。相较之下,红秋为人爽朗,做事不拘小节,是花色喜欢的。
“多谢红秋姑娘。”花色起身想接过红秋手里的托盘,被红秋躲闪过去。
红秋虽说在神司府地位不低,到底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花色与她不同,这点规矩还是要恪守的。
花色见状颇有些无奈。但也随了红秋,坐在圆桌任凭红秋摆放好碗筷。花色见桌上只有一副碗筷,自是要问一句红秋有没有吃过。
红秋老实点头道:“刚才已是吃过。”
花色听罢点头,小口小口吃起晚饭。一时间。卧房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待花色吃过后,红秋有条不紊的收拾好碗筷退了下去。
花色不知道红秋与自己同住一间,坐在窗前支着双手抬头看明月。想的自是刚刚苏卿说的一些话,还有便是担忧哥哥等人的安危。直到红秋点了烛光才将花色惊醒。
花色与红秋不甚熟悉,自是比不得与子环相处时的那般模样。红秋性子也是洒脱,好似没有这方面的尴尬,见过花色后道:“姑娘,红秋有一事相问。”
花色先是一愣,而后道:“红秋姑娘问便是。”
红秋靠近花色两步,直视着花色的眼眸问:“之前徐氏交予你的东西在哪?”
花色本也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听红秋问,自是立马将徐氏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而后颇有些遗憾地说:“东西不在我身上。”
红秋自然是知道不在身上,只是见花色老实的回答模样甚是可爱,勾了勾嘴角后道:“那姑娘能否将地址告知红秋?”
花色自是信得过红秋,便毫无保留的说了。说实在的。虽说那徐氏与花色有过命之交,但花色有自知之明:若是想替徐家鸣冤不平,只能靠白君泽的势力。况且当时白君泽也是在处理徐家的案子,交予白君泽最是妥帖。
红秋倒是没想到花色这般干脆,心里更是一阵惊讶。惊讶过后,自是记下花色说的地方,然后趁着出来端水将花色的话写于一张信纸上。交与仟五。至于如何将信交与爷,那是仟五的事。
花色一连几日皆是没有犯病,本来也清闲,如今无事可做更是无趣。便想着去前院看看柳氏。柳氏如今还在坐月子,定也是觉得无趣,还不如二人凑个趣。随便聊些什么打发时间。
苏卿如今忙着读书,宁国秋后将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举荐大会。到时候有不少高官皆会微服出来凑热闹,苏卿也想凑这个热事,自然不能懈怠。
红秋如今跟在花色身边,倒替了子环的位子。虽说花色对红秋以礼相待。但在旁人看来,红秋便是花色的丫头,这一点红秋在做的实在无可挑剔,叫花色不知怎么向旁人皆解释才好。
因着柳氏亲自喂养孩子,柳氏园子里的下人撤去不少。本来薛谨然是不同意的,柳氏以怕人太多惊着孩子为由,将薛谨然的话堵住,薛谨然便也依了。
今日薛谨然休沐,花色特意挑的这个时间过来,一是怕柳氏与孩子有了不妥,自己说不清。毕竟寄人篱下,做事还是避讳些好。二来,是想问一问哥哥的近况。如今算来也是近月余未见,说不想念是假的。
花色住的厢房离薛谨然夫妇住所有些距离。那日跟在薛谨然身后不觉得远,今日却是生生走了半刻钟。想来那日心切,所以走的快也不自知。
红秋与花色二人走进薛氏夫妇的院子里,却是没有见到多余的下人。本想着让人通报一声的,如今也只能向薛谨告罪不请自来了。
越靠近厢房,越是能听见薛氏二人说话的声音。花色本不是有意听他二人说私房话,只是走的近了自然免不了一些词句入了耳。
花色听到他们说的有哥哥的名字,有些惊讶。本想着非礼勿听,可是听到“围剿”二字生生将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薛谨然声音清明,道:“林兮之如今遭此大难,可惜了。”
柳氏没有应薛谨然,花色在外面只听到柳氏逗弄孩子的声音。花色生怕薛谨然不再说下去,一时倒紧张的捏了一把汗。
好在薛谨然没有被柳氏与孩子拉离心思。叹了口气继续道:“郭宁调来的三万士兵皆是出了名的勇猛之辈。也不知林兮之能不能躲过此劫。”语气满是惋惜。
那柳氏见状安抚道:“林大人毕竟与老爷是故交,老爷若是能帮得上便帮衬着。林兮之是个人才,若就此陨去……可惜了。”
柳氏是站在薛谨然的角度考虑的,二人成亲多年,柳氏又怎么不了解自己的丈夫?薛谨然先前的性子,说“软弱”也不为过。如今却是一改往日做派,多次与当朝天子唱反调,若说没有异常……
有了那般的心思,如今在柳氏面前说起林兮之此人,定是想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不好开口,想从柳氏口中听到想听的话罢了,既然如此,柳氏也乐于装糊涂。
里面二人各有心思,外面站着的花色却是忧心忡忡。如今直接走进去怕是会惹得薛氏夫妇猜忌。但若是不进去……哥哥一事又怎么开口问?
花色在外面踌躇不定,红秋却是拉住花色向外走去。花色自知红秋不会害她,也不挣扎的凭着红秋的力道出了薛氏夫妇的院子。
红秋本也不是会客气的性子,拖了花色出来后,道:“我们先回屋。”
花色虽说有些精神恍惚,但还是听话的与往厢房走去。路上看到丫头、小厮之流红秋便与花色笑道:“姑娘,这天色不错,你确实应该多出来走走。”
二人回了屋子,花色有些不解的看向红秋。
红秋叹气道:“姑娘,你若是贸然闯进去,可想过后果?”
花色如今一颗心恨不得系在哥哥的身上,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红秋见花色不答话,多少有些明白花色心里的答案。语重心长的解释与花色听:“柳氏的性子你知道,大事向来不会拿主意。”
这点花色自是知道,毫不犹豫的点头,柳氏不是不聪明,反而是太过聪明才会时常征求薛谨然的意见。男子在自家妻儿面前要的便是威信。柳氏将这点看的透彻,所以才时不时请教薛谨然,让他替自己拿捏主意。柳氏不是没有主持中馈的本事,若不然,薛谨然不在的那些年,是谁将内院管理的仅仅有条?薛谨然也是知道,但是见妻子如此讨好自己,哪能不生出怜惜的情分?
今日一事,薛谨然问的蹊跷,而柳氏回答的也蹊跷,寻日里从来不会在薛谨然面前拿主意的柳氏竟然说出那一番话,肯定是有些什么。
稍微一想,花色便有些眉头,而后不确定的看向红秋。
红秋颔首道:“怕是你我二人想到一起了。那种情况下,你贸然闯进去,若是惹得薛谨然不快,怕是会生出事端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拐弯抹角,红秋直接道:“薛谨然要救林大人是好事,不管日后如何,先活命才是最要紧。其他事情日后再说。况且林大人也是聪明人,不见得那三万精兵就能捉住。”
红秋算是为了安抚花色,说的话都是往好的方向引去。花色也是知道,可是如今除了这般也想不出别的法子。还不如以静制动,最坏的打算,最后劫法场便是。花色想的决绝,面上表情一阵肃穆,叫红秋生出几许无奈来……
第五十六章 柳氏
红秋说与花色宽慰的话也是思量许久后才说的。听徐粲然说花色如今受不得刺激,红秋怕说的多了,让花色再生出好歹来。
邳国朝堂之上如何,红秋不甚了解。但是!既然身在朝堂之上便没有不复杂的道理。邳国皇帝本就心思重,派侍卫搜查逃犯在这里碰了软钉子,自是不会善罢甘休,这几日没有动静,想来正在酝酿着什么。这薛谨然也是心宽,屋内屋外没有人把守也敢说出隐喻的话来。
也不知白君泽怎么想起写那般的信来让红秋交与薛谨然。
红秋猜不透白君泽的心思,便也不再想了。不过如今倒是和苏卿生出同样的心思来。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早些离去最为妥当。想着便问花色:“姑娘回来许久可曾看过双亲?”
花色一愣,而后想起来自己与子环在一起时说过双亲一些事。子环与红秋是姐妹,红秋知晓想来也不是难事。只是没想到红秋能记在心上,当下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想过后,花色轻轻摇头道:“尚未回去看过双亲。”
红秋见花色回的有些落寞,试探着开口问:“姑娘不想回去?”
花色当然想回去,只是……哪里有脸回去?红秋见花色不做声心中也是有三分了然,轻叹一口气便没再说这话。
晌午吃过饭,有丫鬟过来请花色去柳氏的院子。丫头也没说什么,带完话便匆匆地走了。花色心里不确信是不是因着今早之事兴师问罪来了,所以心里有些忐忑。
不过,确实是花色想多了。柳氏唤花色过去只是尽女主人的姿态问花色安好而已。因着春季已过去一半,还唤来绣娘要为花色做上两件夏季穿的衣裳。花色自是百般感谢,婉拒了柳氏的好意。
柳氏如今还在月内,不能久坐。花色见她面色疲倦便想着告退,还未开口便听柳氏道:“月内身不由己,倒让花色姑娘见笑了。”
花色见她满脸羞意只好安抚道:“哪里的话。薛夫人身子不适还尽主人家情谊,花色感激不尽才是。”
柳氏脸上满是笑意,本就温和的面容更是多出几分和善来,柔声道:“林大人与相公是故交。你我二人哪里来的那般生分?我见你比我年幼,便唤你一声妹妹可好?”
花色一怔,原来这柳氏比起自己还大上一些。听闻柳氏的话也笑着道:“那是自然,花色托声大,唤您一声姐姐。”
柳氏应了一句:“哎!”脸上喜悦溢于言表,而后招了招手将花色唤至跟前道:“我也不与妹妹客气,求妹妹扶我一把,我想躺着与你说说话。”
花色自是不会拒绝,扶着柳氏让她慢慢躺了下去。
柳氏躺下后,依旧拉着花色的手不放。花色不好抽离。也任由她抓着。柳氏又是开口道:“妹妹只当这里是自家府邸,丫头小厮你差遣便是。若是有不懂规矩的,你只管打将出去。”
柳氏说的话都是轻轻柔柔,即便说出那般话来也是让人觉得好似确实应该这样做一般。花色暗自叹一口气,人家只是客气话。花色要真做出打骂下人的事来,怕是说不过去的。
柳氏说完拍拍花色的手道:“这些日子闲着无事,妹妹时常过来与我说说话,一个人总是闷得慌。”
花色听闻便应下了。柳氏见花色答应做出一番困顿的姿态来,花色见状向柳氏辞行,柳氏迷迷糊糊的应下,还未等花色走出去已是轻声打起鼾来。想来是累及。
一连几日,柳氏闲着无事便会请花色过去坐坐,说的话也是无关痛痒的。柳氏本人极会说话,花色与她相处几日,觉得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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