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再不扭转,此仗一定惨败。
“狼云军原地不动,此乃羊令。”易英的声音再起,蠢蠢欲动的狼云军又停了下来,而就在这时,秦厉朝我靠得更近了一点,我左手一扬,一把匕首已经搁在奏厉的脖子上。
“皇上——“众人惊呼,呼一下困了上来。
“狼云军听令,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给我杀——”我的声音响彻云霄,听到我的声音,狼云军如梦初醒,冷家军立刻斗志百倍,一时间喊声震天。
师傅独自教了我两样本领,第一样是左右手能一起用剑,第二样是穴道移位。
黍厉说漫云,你逃不掉的,这四周全是弓箭手,四面八方全是我的人,一不小心,你会死的口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平静,平静得如他此时的眸子,看不到任何波澜。
'VIP'086:玉石俱焚
“不会的,他们就是想将我射成刺猬,剁成肉酱,也只是想而已,他们不敢,我的命不值钱,但你的命值钱。”我淡淡地说,声音平静得如没有波澜的湖面,手中的匕首往他的咽喉处推进口
“漫云,你还真好的很,最后留着这招。”奏厉这句话还是透露了他一点点情绪,带着一丝怒意,一缕懊悔,一点意外愕然,甚至还有些许酸涩痛楚,但这一点点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的脸乃至他的眼睛都平静得不起一点点涟漪。
“你最好不要乱动,也不要想着机会脱身,万一我乱起来,这匕首不长眼睛,刺入你的咽喉,那就不好了,忘记告诉你,我这把匕首虽然小,但却削铁如泥“我沉着地说。
“你最好不要慌张,如果你一不小心用匕首害了我的喉咙,我虽死,但尚能全尸,而你真的会被剁成肉碎口”奏厉淡淡地说,虽然被我劫持着,他没有显得有丝毫狼狈,依然像屹立这天地的王者)
其实我知道他此言非虚,如果我的刀子不小心害破他的喉咙,我是真的会被人剁成肉酱,无人能救,无人能阻。
“似乎没有事情让你害怕?”我随口说道,而我也得通过说一两句话,掩饰我此时的紧张情绪,战场上的嘶杀声震耳欲聋,那刀剑激烈碰撞迸射出的光芒,在我眼帘快速掠过,我的四周围满了人,远处的弓箭手已经拉弓搭箭,那锋利得让人心寒的利箭对准我的咽喉。
“其实我也有害怕的事情,你当年嫁给龙七,我害怕了,明知你不可能为我回头,还是巴巴赶来阻止,其实我知道,自己一切努力都是徒然,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我心里只想着只要你一天未嫁,我们还是有机会。”
“听到你遇刺,掉到悬崖,我也怕了,明知即使来了,也无法改变什么?就是你生还,你我依然是敌人,但我还是心急如焚地赶去了,其实,我慌乱的时候,你没看到U”
奏厉低低说着,声音带着苦涩与无奈的叹息,一声一声,撞击在心弦。
“叫你的手下退下。”我低低叫着。
“没有我的命令,别轻举妄动,这是我的女人,必要时可伤但不能致命。”奏厉说,声音低沉,简短而有力。
“你——”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奏厉的镇定自若,更彰显我的紧张口
“全部给我退下,否则你们的皇上今日就命丧我手中。”我冷冷地说道,努力忽略秦厉说的话。
“你这妖女,如果敢伤害皇上,我将你碎尸万段。”易英的声音因焦急紧张变得颤抖,美丽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口
“废话少说,再不往下退,休怪我不留情,如若真的要死,黄泉路上找一个伴也好。”我冷笑着说,脖子的手微微用力,一丝血从泰厉的脖子流了出来口
“生前不能成为夫妻,死后能成伴侣,倒也不错。”奏厉的嘴角扬起,但声音却有这难言的酸涩与悲凉,我凝神静气,关注这四周西凌将士的一举一动,看到有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我的手又逼近一点,前方嘶杀阵阵,但这里屏息静气,空气凝重而压抑口
“漫云,好久没离你那么近了,你身上的气息依然如当年那般,你已经有多少年没接过我?”奏厉幽幽地说,那声音带着魔力,让人的思绪穿越战场的鲜血与刀光,回到那曾经年少轻狂时。
“泰厉,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是不吃这套的。”我敛敛心神,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如今我处于西凌大军当中,不能有任何疏忽口
“不是想分散你的注意力,我只是想我们还能说话的机会不多了,我想抓住,多说几句。”不知道为什么,手微微抖了抖。
“我骗过你很多次,假的姓名,假的身份,甚至假的住址,当日为了成功阻止你嫁给龙七,我手段也不光明,骗你上船,点你的穴道,强吻你,但我不从不知道你会穴道转移这一奇技,我一直以为你移情别恋,背弃我们的诺言,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心里依然有着我,整整七年,你依然还爱着我是不是?”
“漫云,我骗过你很多次,但有一样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那就是我对你的情意。”
黍厉的声音轻如梦呓,冷峻的轮廓也变得柔和,让人很轻易放松警惕,但我知道,越是这样,越不能松懈,我扯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额头的汗一滴滴往下淌。
师傅说了穴道转移,只有生死关头才能用,第二次再用,经脉穴位容易完全错位,气血逆流而死,其实他许不知道,那天再见到他,我脑子是空的,人是乱的,爱了整整七年的人,怨了整整七年的人在这个时候回来,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那刻的挣扎,煎熬口
但那一吻之后,我才清醒过了,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嫁的男人是谁,其实我知道当日带给龙七多大的羞辱,其实我一直知道。
我那时想龙七如果能不介意,我这一生会全心全意嫁他,一生不相负,如若他休妻,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怨他,真的一点不怨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天龙七是震怒的,但却没有说过休妻的话,那一刻他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他,我想我用我们后面的时光,好好补偿他。
“但你还是没有放过我,只是你捏造的那幅画,但龙七依然没有休妻,他包容了我,没人知道我那一刻,是怎样的感激涕零?只是一切只不过一个假象,那天你和他等于联手一脚将我踢到了地狱的深渊,我甚至想就这么死去就好了,即使回凉州的路上,看着那蓝色的大海,我很想跳下去,从此长眠海底,不再醒来。”
我一边说,一边往冷家军的方向走去,眼角的余光,看到陆彦在狼云军与冷家军的掩护之下,冲破重重杀伐,带领一小队队伍朝我冲来,但离得越近,遭到的阻击越厉害,我抵着奏厉的脖子迅速往前冲去。
西凌大军迅速跟我我们的步伐移动,秦厉的近侍,四周的弓箭手蠢蠢欲动,我不时与秦厉交换位置,因为担心伤着奏厉,虽然我的速度不快,但一路前进着,渐渐靠近了战场。
“西凌大军好好听著,你们的皇上在我手中,要想你们皇上活命,立刻放下刀剑,束手就擒口”
眼看陆彦带领的那队伍,陷入西凌大军当中,险象环生,我禁不住提声说道,声音极有穿透力,压过战场所有嘶杀的声音,其实我不奢望泰厉手下的兵马会束手就擒,但我这句话足够乱了军心,泄了士气。
其实我捉住奏厉,冷家军与狼云军能看到,但在前方厮杀中的西凌大军背对着我,知道的并不多,我话音一落,西凌大军禁不住回眸,待发现他们的皇上,真的在我手中,顿时动作缓了下来,也就是缓那么一会,陆彦冲破重围,带着一队精锐奔我而来。
听到我的话,被我用匕首抵住咽喉的吞厉,眸子有暗芒闪过,浑身散发出如豹子般危险的气息,只是那时的我并没有留意口
士气这东西真是此消彼长,有时重要到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知道秦厉在我手中,西凌将士显得有点慌乱,一时士气大降,相反狼云军与冷家军一下子变得气势如虹,如有神助一般,战场局势一时逆转。
只要战斗尚未结束,就存在变数,我手里捏着秦厉的命,让战场局势万充
“漫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爹不甘被俘,已经自尽在天牢。“奏厉的声音平静而淡漠。
“什么?“虽然我已经不断提醒自己要随时保持清醒,但乍一听到这消息,我整个人还是颤了颤,心跳慢了半拍,就在这火花四射的瞬间,秦厉已经出手,试图摆脱我的匕首,我只是愣了那么一愣就知道上当,感觉他气息有异,匕首已经如影随形朝他插去。
但我从来没想到秦厉会采取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带着玉石俱焚的意味,这不是他一向的作风,但那天他真的如此做了口
一向理智的他,在我插向他的时候,不闪不避,在我的匕首插入他胸膛的时候,他朝我当胸拍了一掌,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然。
手在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刻抖了,在那电光火射的瞬间,我的手抖了,还是稍稍偏移了方向,而他那一掌将我打出了几丈开外。
当我重重落在地上的时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五脏六脐全都碎了一般,视线变得模糊,锋利的箭朝我射来,刀剑的寒光在尚未完全闭上的眼帘闪过,还有前方鲜血喷涌而出的奏厉口
“皇上——”
“城主——”
“大小姐——”
“公主——”
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情急之下,我听到有人喊我公主,那是我最亲的部下口
“你爹还活着,我刚刚还是骗了你。”睁开眼睛,看到奏厉惨白而痛楚的脸。
“我只想看看,你的匕首能插多深,想不到竟然如此深,如此痛,如此狠,你真的可以狠心得将我置之死地。”
奏厉脚步踉跄,满身是血仰天而笑,笑声凄厉悲凉,其实他不知道,我还是偏了方向。
“大小姐——”
“公主——”
厮杀声响起,慌乱惊吼声不绝,两军打起来的当儿,陆彦将我扯上了马,而西凌大军慌乱地替泰厉止血。
“公主?你是哪国公主?”朦胧中,似乎听至有人在轻喃,只是那声音遥远而飘渺。
'VIP'087:劫后
“大小姐没事了,我们回去了,我们回去了。”陆彦的声音时远时近,正想努力听清楚点,他的声音又模糊了。四周刀剑碰撞声乍响,一时像在身边萦绕,一时又似乎从远处传来,眼前似乎有很多光影掠过,但看得不是很清楚口
“嗯,我们回去。”我张嘴说,眼皮越来越重,就在这时,五脏六腑又似乎搅在一块,体内的血如野马在奔腾。
“大小姐——”随着一声惊呼,我又狂吐了两口鲜血,吐完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可以随时漂浮在空中,耳边打斗声不绝,呼啸声很大,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我一时清醒,一时迷糊,但再吐第四口鲜血的时候,我晕厥过去,耳边回荡起陆彦惊恐的叫声,脑海浮现泰厉朝我拍来的一掌,带着同归于尽果断而狠绝。
当日我将秦厉控制在手,大大扭转了整个战场的局势,奏厉最后用这种两败俱伤策略摆脱了我的桎梏,无疑是壮士断臂,试图扭转颓势,只是士气一失,再凝聚不易,这场战斗,我军胜。
醒来的时候,已经十多天之后,军帐里柔和的灯火在夜里摇曳,转头看到冷凌风俊朗的脸庞,还有他紧闭的眼,紧锁的眉。
“欢儿——欢儿——”冷凌风突然焦急地叫着,似乎被噩梦所缠,我轻轻动了一下,发现全身无处不在痛,动弹一下更是痛得钻心。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营帐的帘子被揭开,陆彦与离渊走了进来,他们都消瘦了很多,一脸尘土色,带着倦意,只是双眼还是透亮坚定,这让我心安,许是听到脚步声,冷凌风立刻警醒过来,他的警惕性总是那么强,估计这段时间累坏了,要不也不会坐在椅子也能睡得着。
“冷大少爷,我们来看着大小姐,你好些日子没歇了,先去歇一会,我们看着就可以口”我听到离渊恭敬地说。
“陆彦——”我轻轻地唤着,但眼皮很重,呼吸很因难,大力说话引起一阵咳嗽,然后是潮水般袭爱的疼痛。
“大小姐,你醒来?”但对上我的眼睛,离渊那双幽黑的眸子突然散发出异彩,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倍,带着欢喜。
“漫云,你终于醒了?”冷凌风的唇大大扬起,露出了一个徇烂无比的笑容,让人感觉这营帐洒满了阳光,看到这样的笑容,心中说不出的温暖与振奋口
我醒来的消失很快传开了,一会营帐之内就挤满了狼云军的将领,每个人都消瘦了,但脸上却是那样喜不自胜,看着那熟悉的脸庞,无端想起骆虎与孙周,顿时悲从中来。
但一营帐的人,很快就被驱赶得只剩下陆彦与冷凌风,因为大夫说我还极度虚弱,还没有完全保证能活下来,不能影响我的休息,听到我这话,众人川刚的喜色一下子消失,忙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楚大小姐,你这命算是保住了,我刚刚只是想让你清静清静,吓唬一下他们罢了。”大夫是一个中年男子,儒雅温文,在江湖上籍藉手机,但冷凌风曾赞他为一代神医,一直跟随在冷凌风身边,所以我并不陌生。
“谢谢莫大夫。”我虚弱地说。
“楚大小姐不要客气,我现在去替你煎药,好好休息。”我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沉睡过去,只是一直做梦,梦纷繁杂乱,一时梦到自己的匕首直插入奏厉的胸膛,一时梦到战场上尸休堆积如山,尸体四周野草横生,我还来不及恸哭,无数狼群冲进来,撕咬着地上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尸休。
“别——别——别咬他们——”我惊恐大叫口
“大小姐,你怎么了?”
“估计是梦魇缠绕”
朦胧中我听到离渊与莫大夫的声音,但这些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试图睁开眼睛看看,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是睁不开,接下来梦境连连。
我一会梦到我的孩儿,他竟然会爬了,小手如我小时候那般有力,圆溜溜的黑眼睛带着笑意,眼看越爬越近,我想抱着他,想不到龙七先我一步将孩子抱起,两父子笑着朝我走来,那笑容如黑暗中的火光,带着暖意与光亮。
小家伙朝我张开双臂,而我也张开双臂,明明已经感受到他父子俩的气息,明明就要碰触到他嫩白的小手,但他们突然就这般离去了,越离越远,再也看不见。
“龙七别走,把孩子给我,别走——“我猛地惊醒。
“大小姐,你怎么了?”醒来又是深夜了,帐内多了一个慈祥和善的婶子。
“怎么了?”听到响声,冷凌风走了进来。
“大小姐估计是发噩梦了~”中年女子对冷凌风说勺
“漫云,这里已经是狼云军的营帐,我们会没事的,别怕口”冷凌风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暖意与无穷的力量,如他这个人一般,让人的心安定下来。
“这位张慈婶子,因为军中都是男人,不方便照顾你,所以我把她带过来了,这些天都是她帮你换衣服擦洗”
“谢谢张婶了。”我低头一看,衣服干爽舒适,我朝她笑笑,发现力气恢复了些,只是动一动胸口还是痛得厉害,像有无数把刀子害着,又想被烈火烧着口
“大小姐,你这么客气会让我折寿的。”张婶说完出去了,就在这时莫大夫送了一碗黑稠稠的药汁进来,看见我醒来,莫大夫说我气色很好,恢复得很快,喝了这碗药,说不定明天就可以上山下海了。
我听到不禁笑了,我都不小了,莫大夫怎么还当我是孩子这般哄着?就算这碗药是灵丹妙药,也不可能有那么快的疗伤。
说话间冷凌风接过那碗药走到我的跟前。
“你喂我?“我笑着问。
“嗯,你昏迷这大半个月,大部分时候都是我灌你喝,不过你还不错,灌三碗,只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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