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雨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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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雨仙踪-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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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故,白烟犹自在空中摇晃,东飘西荡,就是不肯下去!

    葛洪怒道:“镢天金箭,shè魔无形,北斗燃膏,四冥破髓!想我动用玄天刑罚不成!”

    闻听此言,白烟忽然一分为二!一者颜sè略青,飘向宁七魅;一者颜sè惨淡,进入马文才体内!

    宁七魅探手掬住那道青烟,急如闪电,抽身便逃,口中犹自“嘿嘿”笑道:“仙师好眼力,竟然看出有在下的一魅隐身其中!佩服!”

    葛洪勃然大怒:“竟敢当着老夫的面耍此伎俩!妖孽休走!看我神剑沥血,天猷灭类!”

    山伯心中焦急,只想化身为蝶从后追赶。

    可是,如果葛洪不动,他赶上对方又能怎么样?

    片刻之间,宁七魅已经去得远了。

    葛洪似乎早知如此,所以并没有追,而是目光如电注视着山伯,问道:“尊驾何人?为何占了维摩大师的肉身?”

    山伯呆了一呆,目注睫毛瞬动行将苏醒的马文才,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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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仙翁】………

    葛洪伸出手去,在马文才头顶轻拂一记,口气淡淡地道:“一时三刻,这小子还醒不过来,你且说说,聂承远是死了还是活着?”

    梁山伯坦然道:“聂大师受人攻击,已然化作佛影,飘然而去。不过,再有两个月,他就会回来了。我是受其所托帮其照顾肉身。”随即将千槐卧底、幻神殿伏击以及两大神僧联手抢回袈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葛洪面sè大见和缓,可是心中仍有些疑惑,问道:“聂承远爱惜羽毛,怎会容你混形于众僧之中,杂陈于水路道场?”

    要想解释这个问题,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完成的。山伯不得不从头讲述自己的经历,说自己本就认识马文才,只是为了查究其中的原因,才来到这里。为了使对方相信,他还唤出英台,令其参见葛洪。

    英台飘然现身,容貌清丽,栩栩如生,说道:“仙师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葛洪吃了一惊,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面上渐渐显出敬重之sè,说道:“两位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梁知县为官清正,深受百姓爱戴;祝姑娘坚贞相守,已成当世传奇。如此化身为蝶,比翼双fei,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闻听此言,英台忽然觉得心酸,双膝一软跪倒地上,对着葛洪大礼参拜,口中呜咽道:“化蝶双fei自然美妙,无奈梁兄阳魂残缺,不能久存于人世,恳求仙翁指点一条明路,让梁兄修真有成,灵魂不灭,小女子定然感激不尽。”

    “阳魂残缺?怎会有这种事?是不是化蝶之时不小心丢失了?”葛洪并未在意,一手将英台扶起,同时朗声笑道:“此间万事俱备,待我扶乩一番,看看小兄弟丢失的阳魂到了何处。如能顺利召回,岂不是万事大吉?”

    英台听了心花怒放,当即破涕为笑,说道:“请仙翁快些施法!如能成功,我愿年年烧香,称颂您的大恩大德。”

    山伯却有些犹豫,心道:“化蝶之前,我的阳魂就已经残缺了,天知道丢到哪里?只怕难以召回。”

    英台伸出手去推了他一把,催促道:“机会难得,梁兄但请一试。”

    此时只见葛洪双手虚托,将已经恢复了呼吸、仍然昏睡不醒的马文才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招呼山伯躺上去:“宁心定志,无论有何感觉,切莫起身。否则惊了唤来的阳魂,只怕难以附身。”

    山伯不得不趟在桌上,心中也在期盼,希望能顺利召回阳魂。

    英台双手合掌,对着诸天神佛一番祷告,心中充满了希望:“葛仙翁何等功力,连马文才全部失去的魂魄都能召回来,梁兄只是失去了部分阳魂,自然是一招即来!”

    葛洪再度登坛作法,宝剑遥指九天,口中念念有词。

    这一次,周遭却风平浪静,跟刚才的狂风冰雹纷纷而至截然不同。乩笔更是动也不动。

    葛洪连番运功,将数道灵符打在招魂蟠上,魂蟠无风自摇,发出“丝丝”之声。

    良久之后,乩笔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葛洪心中不甘,牙关一咬,不惜动用“上清石景之符‘;十八枚、“太帝招魂符”三十二枚,将四周的魂蟠逼得根根竖立,“丝丝”之声化作“呼呼”狂吼。

    这一次,悬挂在柳木架上的乩笔终于动了动,左右摇摆,在乩盘上留下了字迹!

    字刚写完,葛洪只感到腹中剧痛,接着喉中一甜,张口吐出大口的鲜血!那血狂喷而出,继而飘飘洒洒,几乎染红了半个神坛!

    英台大惊失sè,站在台下手足无措。

    却见葛洪面sè苍白地定了定神,遥遥晃晃勉强走下神坛,靠近乩盘凝神去看。

    英台也跟了过去,心中忐忑不安,暗暗想到:“葛仙翁拼着耗损功力倾力作法,不知能否召回梁兄的阳魂。即使不能召回,只要知道它到了何处,以后再要搜寻也就有了方向。”

    谁知近前一看,却见乩盘上歪歪扭扭留了两行字:“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笑话!初犯本尊,饶你不死,如敢再犯,唯死而已!”

    葛洪神sè暗淡,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老夫功力不足,倒教两位见笑了!”

    英台虽感失望,却也感激不尽,心中为葛洪受伤而不安。

    山伯也已经走下神坛,瞧过乩盘中的字迹之后,对着葛洪纳头便拜:“谢过仙师,晚辈自知己身,已经认命了。”

    葛洪面现怒sè:“‘隆隆者绝,赫赫者灭,有若chūn华,须臾凋落。’妖孽虽强,岂能以手遮天长盛不衰乎?你身为儒生,当知威武不屈的道理,岂可就此认命?”

    山伯面现羞惭之sè,低头道:“弟子受教了!只是拖累仙师,心中不安。”

    葛洪怒sè不减,沉声道:“老夫由儒入道,儒道双xiu,以六经訓俗士,以方术授知音,yù少留则且止而佐时,yù升腾则凌霄轻举,久经磨难,方至今rì,岂惧一时之挫乎?”

    山伯心中渐觉坦然,抬起头来望着葛洪,说道:“仙师,请问如何方能修道成仙?弟子阳魂残缺,还能修道吗?”

    葛洪断然道:“yù求仙者,当以忠孝和順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说到这里他的面sè大见和缓,望着山伯叹了口气:“你的德行甚佳,理当长寿。只是修道却不是好的选择。因为除去德行之外,对于修道来说,jīng、气、神也很重要。阳魂与神、气是相通的,魂不足则难‘炼气化神’。就是说,如果阳魂残缺,修道将变得极其困难。”

    山伯诚心求恳道:“请仙师指点迷津,弟子虽无勇武之气,却有坚韧之心,哪怕修炼千年,也在所不惜。”

    葛洪沉吟片刻道:“你的德行这么高,何不投身佛门?要是找不到名师,待我帮你推荐到神僧释道安门下!”

    山伯面sè黯然,轻叹一声道:“佛门之路不适合弟子。”随后将法显为自己摩顶的事说了出来。

    葛洪想来想想不明白:“法显何出此言?这么好的弟子不要,还要什么?你别急,待我见他之时,为你问个究竟!”说到这里,他眉峰微蹙在周围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佛道不通,难道要修魔不成?魔门身残不馁,的确拥有一些奇怪的修炼方法,说不定真能修成!只是由正入魔易,由魔返道难,不行,你可不能修魔!”

    山伯也跟着断然否决:“弟子宁死决不修魔!”

    英台的目光一会儿落在葛洪身上,一会儿落在山伯面上,心中七上八下,生怕两人长叹一声,就此罢休。

    葛洪考虑了很久,最后忽然停住脚步,双目放出光芒,说道:“小兄弟何不试着‘修儒’呢?”

    山伯呆住了:“修儒?怎么修?君不闻世人传言:‘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儒家一rì不如一rì,所以世人只知谈玄,还有何人愿意修儒?再说,修儒能长生乎?”

    葛洪目光清澈地望着他,缓缓说道:“唐尧虞舜,上天垂象,鹰负八卦,龟背六甲;周公之时,四海咸服,说梦解字,画地为牢;及至孔子,‘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大儒之道,就此失传!如果小兄弟能够找到古代帝王的修练方法,说不定能走出一条新路。”

    山伯又一次听到了古人修儒的说法,只觉得前途茫然,眼前似乎有星光闪烁,又似乎一片黑暗。

    葛洪见其面sèyīn晴不定,及时激励道:“儒家修心之道别有所长。试想,如能将‘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jīng神进一步升华,不就是重塑自我,再造‘阳魂’了吗?”

    山伯遽然而惊:“如此重塑自我,再造阳魂?弟子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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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冥思】………

    山伯静静地坐在四季如chūn的梅花谷,一面沐浴着暖暖的阳光,一面阅读葛洪赠送的《抱朴子》,心中一直在思考如何方能重塑阳魂。

    葛洪在书中说:“万物有灵。” “山无大小,皆有神灵,山大则神大,山小则神小。”“山jīng之形,如小儿而独足……山中有大树,有能语者,非树能语也,其jīng名曰云yīn。” 就是说从天上的神仙,到山神,到蛇jīng、猪jīng乃至山中之鬼,都是有灵xìng的。

    “可是这种灵xìng是从哪里来的呢?是先天本有?还是后天形成的?”山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如果说灵魂先天本有,不容后天改变,我的阳魂怎会忽然变得残缺起来?如果说灵魂后天形成,那么我山伯就不能再造阳魂吗?按理应该可以!”

    接着往下读,葛洪在《至理》篇中说:“夫有因无而立焉,形须神而立焉。有者,无之宫也;形者,神之宅也。故譬之于堤,堤坏则水不留矣。方之以烛,烛糜则火不居矣。”《微旨》篇则说:“山水草木,井灶洿池,犹皆有jīng气。”  “ 阳jīng魂立,*魄成。两jīng相薄,而生神明。”“万物之老者,其jīng悉能假托人形。‘;

    看到这里,他禁不住自言自语:“如此说来,无论是人类牲畜,走兽飞禽,还是山jīng木灵,其拥有的灵魂都是与形体密切相关的,都是由jīng、气构成的。jīng气可以后天修炼而变强,魂魄自然可以重新塑造而完善!”看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杜预所说的jīng气理论,心中更加坚定了“再造阳魂”的信念,面上浮现出难得的笑意。

    杜预曾经说到修真炼魂的总则:“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jīng多,则魂魄強,是以有jīng爽,至于神明。”

    山伯在《抱朴子》中也找到了几乎同样的内容。

    《登涉》篇云:“万物皆有jīng,山中夜见胡人者,铜铁之jīng。”而且道家炼丹所用的药石同样含有jīng气在内。“丹jīng生金。诸药之jīng,胜于自然者也。”道家炼丹的目的,便是将药物蕴藏的“jīng”用人工的方式提炼出来。这些提炼出来的jīng华物质具有远胜于自然物的神奇功效。

    读到这里,山伯心中更加有了底:“如此看来,不管是呼吸吐纳,还是炼丹修真,其目的都是将外有的物质转化为内在的能力。这种修炼的过程既包括元神、魂魄的补足,更包括jīng、气的不断完善。由此推断,阳魂残缺并非不治之症,只是大大增加我修炼的难度而已!”

    至此,他的心里鼓足了勇气,暗想:“孟老夫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xìng,曾益其所不能。’所以我只要坚持不懈地修炼下去,总有一天会重塑自我,再造阳魂的!”

    他缓缓合上书卷,闭上双目,锲而不舍地认真思索:“万物有灵,万灵皆可修真。儒、道、佛、魔,从修炼的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差别只在于具体方法。如果损人利己,强取豪夺,只求结果,不择手段,那就是‘魔’;如果以炼丹为主,通过炼jīng化气,炼气化神积累能量,那就是‘道’;如果以修心为主,通过禅定提高心灵的境界,那就是‘佛’;那么‘儒’家该怎么修?古儒是怎样修炼的?”

    他只觉得眼前星光闪烁,似乎找到了修炼的关键,然而又不是很清晰:“相比较佛道两家浩如烟海的修炼典籍来说,儒家只剩下‘圣人之言’,少有关于修真方法的描述。圣人之言说的是做人的道理,讲究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它能用于修真吗?”

    山伯睁开眼睛看着梅花谷遍野的鲜花,看着英台不停地采集各种各样的花露,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新奇的想法:“如果将儒家做人的原则转移到修真中来,以仁义礼智信跟万物之灵相沟通,能否建立起和谐的修真秩序,从而获得自身修炼所需要的jīng微物质呢?”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不禁一亮,简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想法不错,无论如何都应该试一下!”于是乎他敞开心扉留连在花丛间,试着将自己的心胸扩展开去,与周围的树木花草融为一体。

    练了两个时辰,虽然没什么明显的收获,却也感到心旷神怡,遍体愉悦。

    rì近黄昏,英台笑着飞了回来:“梁兄,你找到修儒的方法了?”

    山伯微笑不语,却试着用敞开的心扉将她包容在内。

    英台虽没有明显的感觉,却从他欢愉的笑容里明白他心境的开阔,不禁跟着欣慰:“人说‘笑一笑,十年少’。梁兄今天笑了这么多,定然增添了数十年的阳寿。”

    山伯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想明白了。生命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好每一天。我看英妹采集了不少的花露,是不是想酿成花露酒?”

    英台明眸一闪,笑道:“小妹不胜酒力,不出半杯便会酩酊大醉。梁兄如果想喝,我倒可以想法酿制一些。”

    山伯却建议:“以花酿酒能够提高花露的质地,且能延长保存时间。你应该试试。”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有人笑着附和:“花露酒可是好东西!如果自己享用不尽,还可以拿到鬼市、仙墟与别人交换。两位有所不知,好些仙家都是酒鬼呢!老头子我也喜欢喝酒!”

    回头一看,却是多rì不见的杜预现身于花丛间。

    “杜老别来无恙?”山伯连忙上前见礼。

    杜预上下打量着他,旋即诧异地道:“竟是佛门高僧的肉身,小哥能耐不小啊!怎么弄来的?”

    山伯淡淡一笑:“这是暂时借用的。不出两月,还要还给人家。”

    杜预更是睁大眼睛:“那人是谁?佛影脱体?夕照还魂?那可是活佛了!如此佛体决不能放过,孩儿们,都给我出来!”

    周围忽然现出众多的鬼影,“呼啦啦”围了上来,几乎将山伯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嘛?要吃和尚肉可不成!”

    杜预笑道:“小哥多虑了!大家只想靠近一些,吸收一点佛xìng。佛光普照,每时每刻都在往外发散,你又不会损失什么。”

    听他这么说,山伯方才放下心来:“好,大家都靠近些。”又招手让谷中唯一的童子走近:“小兄弟坐前面!”

    那孩子纵身过来抱住他的腿,笑道:“这算不算抱佛脚?”

    众人哄堂大笑。

    笑声稍歇,就听茅山道士王道凡问道:“梁兄弟,一去近月,你找到九薇树了?”

    山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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