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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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日常-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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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去了外院之后,香芷旋和留在这儿的几名丫鬟说了一阵子话。她们都服侍了她三几年,有些情分,但最初都是老太□□排到她身边的,心里到底不踏实,便安置在了这里。丫鬟们的日子清闲,月例也不少给,皆大欢喜。

    **

    翌日,钱友随袭脩前去给长辈请安敬茶。

    老夫人卧病在床,起不得身,赏赐的东西却很是贵重,一看就知是压箱底的宝物。钱友梅欣喜不已,回到房里,将老夫人和宁氏赏的东西放在一起比较,立时觉得后者出手寒酸。后来又询问一直留在三爷房里的丫鬟小莲:“四奶奶敬茶的时候,老夫人赏了她什么?”

    小莲听出她的意思,心里觉得有些小家子气,但是现在这人是这院里的主人,她不能流露反感的情绪,只是如实道:“不过两样碧玉首饰,可比不得老夫人赏赐给您的宝物。”

    钱友梅眉开眼笑。

    “可是,三奶奶——”小莲既担心她高兴过头言行张扬,又怕她不明就里惹祸上身,“几日前,老夫人又赏赐给了四奶奶几样压箱底的宝物,只是情形有些奇怪。”

    “哦?”钱友梅身子前倾,“快与我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莲便将老夫人初次唤香芷旋到松鹤堂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并不知道全部细节,只是说了自己听说的。

    钱友梅若有所思,喝了口茶,又道:“横竖无事,你再与我说说近来府里都出了哪些事——就是四奶奶进门之后的大事小情。”

    小莲巴不得她心里有数,将自己所听说的一切娓娓道来。

    钱友梅越听脸色越差。

    这边主仆两个说着话,二老爷照着“债主”的吩咐,去了城东的荒凉之地,交出银票赎了袭朋、拿回借据。

    短短时日,袭朋瘦了一大圈儿,面色枯黄,眼神黯淡无光,似被狠狠凌虐过,但是身上除了几道鞭痕,并没别的伤口。

    “肯定是老四干的,我要杀了他。肯定是老四干的,我要杀了他……”回府路上,他对二老爷的询问充耳不闻,只魔怔了一般重复着这类说辞。

    回到府中,袭朋似是大梦初醒,疾步奔进松鹤堂,哽咽着唤着祖母。

    “祖母在这儿,在这儿……”老夫人挣扎着坐起来。

    二夫人早就等在这儿了,忙要起身迎出去。

    袭朋快步奔到老夫人病榻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床榻板上,两手分别抓住老夫人和二夫人的手,痛哭失声:“祖母,娘亲,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十六岁的人了,一时间哭得像个无助委屈至极的几岁孩童。

    老夫人和二夫人打量着他形容,俱是心惊心痛不已,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如何委屈你的?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不让我吃饭,不让我喝水,不让我睡觉……看我快死了才给一点儿水喝……”袭朋语声悲愤,“这事情是老四干的,那些人是他的手下,绝对没错!”

    其实是不是袭朗做的都一样,二房只要出了事,只要袭朗在家,就会认定他是始作俑者。

    老夫人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形倒了下去。

    袭朋连声唤着祖母,很是担心,“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担心我才病倒的?孙儿不孝!”

    二夫人便又想到了这几日处处受阻处处受窝囊气的情形,捂着嘴小声哭了起来。

    老夫人缓了半晌才能说话,吩咐二夫人:“带朋哥儿回房,好生给他调理着。你们先回去,容我仔细想想。”

    二夫人母子又说了几句话才道辞离开。

    老夫人除了想着怎么惩戒袭朗,还能想什么?心里也清楚,如今她动不了袭朗,可是没关系,从他身边人下手就是了。

    香芷旋对他言听计从,甚至娘家人都调头来难为她,这样下去,香芷旋及其香家的银子,早晚都会落到袭朗手里。

    那个混账东西凭什么坐守一座银山?不过,看起来他对香芷旋应是有点儿真心的。

    他在意的,便要抹黑甚至除掉。

    别说眼下有袭朋的事情摆着,便是没有这档子事,她也已习惯大事小情刁难袭朗。这个混账这些年来,一直让她的亲生儿子孙子不好过,早已让她恨之入骨。

    老夫人想到了钱友梅,吩咐钱妈妈将这个新进门的孙媳妇唤来说话。

    香芷旋有袭朗护着,都要随叫随到,钱友梅自然更要如此。

    钱友梅惴惴不安地进了松鹤堂,陪着老夫人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才告辞回房。

    回房之后,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真是有苦难言。

    听小莲说了半晌,早已明白老夫人失势了,心里万般失望委屈。而在方才,老夫人又给了她一个让父亲升官的希望,要她做的事自然是对香芷旋发难。反复叮嘱,不要心急,定要反复斟酌。说白了,是自知寻常手段对香芷旋毫无作用。

    但是,她能做到么?

    偏生不能拒绝。老夫人不能随心发落香芷旋,却能随时让她陷入窘境。她要是有难,可没人会帮她。

    坐了一阵子,钱友梅心烦意乱,索性到了厅堂门口静静站着。

    下午还要认亲,她要将心绪调整好,更要想出一条出路。再难也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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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二老爷派来的,事情却是老夫人引起的。

    老夫人早起没胃口,一口东西都没吃,忽然间想起早些年曾吃过几样广州的点心,便想到了孙媳妇有一个正是生于广州。

    辛妈妈去清风阁传话,得知夫妻俩已经出门,照实回了。恰好大老爷、二老爷前去请安,细问之后,二老爷就拿话敲打了大老爷几句,说不指望你的儿子儿媳妇每日侍疾,一点点尽孝的小事还是能够做到的吧?

    大老爷能有什么法子,苦笑着说老四不是也病着呢么?我要顾着老夫人,也不能不管儿子的情形。

    二老爷就说,只要你点头,我派人将他们追回来就是。

    于是,几名护卫就抄近路拦在了马车前。

    赵贺在车外将事情说了一遍。

    袭朗轻描淡写地道:“让他们回去告诉二老爷,没追上。他们怕是不会说话,你带人教教他们。”

    赵贺称是而去。

    过了一小会儿,马车继续前行。

    半路上,五爷袭刖的一名小厮骑马赶了上来,马车只好又停下。

    香芷旋一脑门子火气,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形。

    袭朗倒是安之若素,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问那小厮:“何事?”

    小厮恭声道:“回四爷的话,我家五爷、五奶奶此刻也已离开袭府——对外是说五爷忽感不适,听到人喧哗就头疼欲裂,五奶奶请示了大夫人,陪着五爷避出了府。眼下五爷要我跟您说,他们去了南大街的别院,您与四奶奶要是闷得慌,可以去那儿赏菊喝酒。”

    原来是好事。香芷旋唇角上翘成愉悦的弧度。

    袭朗道:“心意我领了,另有去处。”

    小厮称是,又问:“五爷还要小的问一句:明日午后返回合适么?”

    “合适。”

    小厮道辞,上马绝尘而去。

    其实五爷哪儿是来询问袭朗什么,分明是用这方式表明立场,在三爷这件事情上,他们兄弟两个态度相同。

    香芷旋想继续睡,却没了睡意,所以与袭朗闲聊,“你跟五爷也有过节?”

    袭朗道:“也不算有过节。他小时候看谁都比我对他好,什么事都跟我对着干,犯浑的时候神仙都能被气死。现在娶妻生子了,看这做派倒似好了不少。”

    香芷旋想到了曾看到的五爷五奶奶那一幕,仍是忍俊不禁,“嗯,估计是五弟妹的功劳吧?”

    “那个人,到何时都不能完全放心,不定何时就又犯糊涂。”

    那就需要五奶奶紧盯不放了。唉,也是个日子不轻松的人。

    半路上,含笑、蔷薇带着几名婆子去了香芷旋陪嫁的宅子,先行生起火来。

    袭朗和香芷旋说笑间,到了夏易辰的宅院。

    是四进的大宅院,雕梁画栋,曲垣游廊,比寻常官员的府邸还要气派几分。

    夏易辰已在外院等候。

    袭朗以前只是听说这人如何如何,此刻一见,略有些意外。

    夏易辰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三两岁,清隽儒雅,笑容和煦谦和,一点点经商之人的精明世故都不见。

    夏易辰也是到今日才得以亲眼见到袭朗,见果然是传闻中的俊美非凡,当真是万中挑一的人物,笑容中多了几分满意。

    见礼之后,香芷旋就问夏易辰:“叔父,我婶婶在家没有?”

    夏易辰颔首,“自然要在家中,就等着你过来陪她说说话。”说着摆一摆手,“你去内宅找她,我们在外院说说话。”

    香芷旋称是行礼,笑着对袭朗微微点头,带着铃兰去了内宅。

    樊氏已经等在垂花门外。也是生于南方的女子,身量纤纤,有着一双猫一样的眼睛,笑起来显得很是妩媚。

    香芷旋从来就觉得,叔父、婶婶是一对璧人,与他们亲近,是让她觉得很幸运的一件事。“婶婶!”她笑着加快脚步,小跑到樊氏身边。

    “都没想到,袭四爷这么快就带你过来了。”樊氏由衷地高兴,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小手炉,“快拿着,暖暖手。”

    香芷旋笑着接过,有点儿不好意思。带了手炉的,怕婶婶说她嫁了人还是不改脾性,就留在了马车上。

    樊氏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上次过来,手就一直凉冰冰的,我就备下了手炉。你叔父也知道你怕冷,让人早些生了火,预备着你随时过来呢。”

    “你们真是太好了。”香芷旋笑得一双眼睛眯了起来。

    樊氏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快去屋里说话。”

    一进门,果然是暖意铺面而来,氛围舒服惬意得很。

    落座后,香芷旋将这几日的事跟樊氏都说了一遍。

    樊氏听完直笑,“都说大宅门里是非多,以前总是不相信的。想着大宅门里规矩大,什么事都有规矩约束着呢。可是你婆家这些事,就由不得我不信了。还好,还好,四爷待你不薄,凡事都为你着想。”

    香芷旋笑着点头,“嗯,到如今为止,他都待我很周到。”

    樊氏说起收到袭朗拜帖的事,“刚接到手里,我真是怀疑四爷记错了日子,想着不是他三哥要续弦的吉日么?他怎么能出门串门呢?你叔父则说,你知道什么?他们要来,你只管好生准备起来,别慢待了小夫妻两个才是。我还是不明白啊,就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因何而起。一直与老夫人站在一边的一个人,便是说起来是手足,也实在不需给他留面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再加上钱友梅那边,还没进门就让我心烦,我巴不得躲出来呢。”

    “虽然心里不喜,日后明面上也不要给钱氏脸色,犯不上为那种人失了气度。”樊氏耐心地叮嘱,“你可别忘了,你是嫡子的媳妇,跟庶出的房里的人计较,即便占理,别人也会说你心胸狭窄。但是她要是真不知深浅跟你作对,你就不能一味容着她了,那样可就变成了人们眼里的软柿子。”

    香芷旋由衷点头,“我记下了。”

    过了一阵子,袭朗专门来内宅给樊氏请安。

    樊氏看着他,真是横看竖看都满意,直到他又返回外院,笑意还是盈在眼角眉梢,不住地说香芷旋有福气,自己总算能真正放心了。

    午间,夏易辰留袭朗在外院用饭,香芷旋则与樊氏在内宅用饭。

    吃饱之后,香芷旋就有些犯困了。樊氏宠溺地笑着,带她去了东厢房,“这儿最暖和,你在这儿睡一觉。”又让丫鬟去外院传话,让夏易辰多留袭朗一阵子。

    香芷旋想,这儿就等于是自己的娘家,袭朗就顺着她点儿吧,随即宽衣歇下。

    樊氏帮她掖了掖被角,打趣道:“还好,你虽然娇气,却不认床。”

    香芷旋却道:“嗯,这点儿我自己都很庆幸。”

    樊氏又笑起来,素手拍着她的背,“睡吧,婶婶看着你。”

    这样被当做小孩子一般宠溺着,让香芷旋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在有节奏的轻轻拍打间,她沉沉堕入梦境。

    这一睡就睡了整个下午。

    香芷旋醒来时,发现天色已近黄昏。

    她又是心急又是窘然,慌慌张张起来穿衣。

    樊氏笑盈盈走进来,亲手端着一碗鱼翅羹,口中安抚道:“别急。你叔父跟四爷很是投缘,留他用过晚饭再走。是为这个我才没唤醒你。放心,我们还能只为着你渴睡就扣下你夫君不成?”说着自己就笑起来,“便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本事啊。”

    香芷旋听着也笑了起来。可不是么,京城里有几个人敢跟袭朗来硬的?

    **

    袭府,袭脩和钱友梅已拜堂成亲。

    此刻,钱友梅的盖头被挑下,袭脩的样貌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她匆匆打量他两眼,心里很是满意。这夫君的样貌很出色,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前来捧场的女眷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奖着新娘子,有人说肤色可真是白皙得紧,瓷娃娃似的,有人说样貌真是俊俏,来日必然是有福气的。

    钱友梅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群满头珠光宝气的女子。

    视线匆匆梭巡一圈儿,没看到香芷旋的身影。没来?又寻找着附和蔚氏年纪的女子,一个都没有。这群女子年纪最小的也二十开外了。也没来?

    这妯娌两个是什么意思?自有大夫人张罗婚事,她们两个甩手闲人怎么连个照面都不打?属相相冲?她在心里算了算两人的属相,没这可能。

    这样看起来,要么是被拘在了房里,要么就是齐心协力给她面子上不好看。

    刚一进门就遇到这种事,真是败兴!

    好不容易熬到袭脩去外面敬酒,宾客散去,钱友梅忙询问房里一名服侍的丫鬟,“四奶奶和五奶奶呢?方才我怎么没看到她们?”

    丫鬟老老实实地答道:“四爷和五爷不舒坦,一大早就出门了,四奶奶和五奶奶随行照料。”

    袭朗伤病已久,谁都知道,避出去也罢了。可是五爷袭刖,他能有什么不舒坦?这分明就是避出去了,不肯沾袭脩这点儿喜气,自己不肯给袭脩捧场,也不让妻子留在家里撑门面。

    老夫人难道就管不住他们?!

    所谓名门,就是这样为人处世的?!

    钱友梅攥紧了拳头,独自对着明灯运气。
32|4。09|连载
    香芷旋握住他的手,“好了。可是……一想我就打怵可怎么办?”

    “那要怎么办才好?”袭朗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一直这样打怵?一直让我干看着碰不得?”

    她小声嘀咕:“我倒是愿意,只怕你不答应。”

    “我的确是不会答应。”他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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