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朝!”千冷指着他,一字一顿,模样认真,“惜——朝——”,他又一次指着小惜朝,开口教他说话,但是几次下来,小惜朝只是拿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千冷,却没有其他反应,让千冷很是沮丧,特没有信心一样,偏偏又是不甘心,举起小老鼠又开始了教导大任:“吱吱——老鼠,吱吱……吱吱!”
“咯咯……”小惜朝果然对于这小老鼠特别感兴趣,伸出手去捏住这小老鼠的耳朵,嘴里却叫了一声“猫猫”,于是,这小孩子的第一是非观便就此形成了——指鼠为猫!
“吱吱!是吱吱!”千冷重申,他可不想让人把他当作指鼠为猫的笨小孩,但是回应给他的依旧是惜朝无辜的一声“猫猫”,然后就是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猫猫!”惜朝高兴极了,把小老鼠搂在怀里,“猫猫,猫猫!”
一来二去,千冷终于放弃了要扳正惜朝的是非观的决心——实在是太难了……简直是让人不能理解的艰难——对着老鼠叫猫猫也便罢了,千冷还算是有些信心,但是当这小惜朝又对着那只猫憨态可掬地叫了声“吱吱”之后,千冷便宣布放弃了教导弟弟的职责——千冷终于知道什么是无力了,于是,这一鼠一猫的名字也给定了下来——一只名叫“猫猫”的吱以及一只名叫“吱吱”的猫。
倒是这一只老鼠和一只猫,从来相处融洽,那小老鼠每日站在猫头上,俨然是出谋划策的“高手”,倒是小猫儿,竟然与老鼠是一个鼻孔出气,让人忍俊不禁,偶尔也会让白玉堂拿来调侃展昭,倒是为了宽慰他之意,也是担心日后惜朝若是不在,惹得展昭心头不顺,也让人心里不爽快。
“玉堂,我没事。”抱着惜朝,展昭却不若他看起来这般平静。
“猫儿,你骗谁还能瞒得过我去?”白玉堂坐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放心,不就是二十年嘛,短短光阴,大不了我陪你上天上去住个二十多天回来不就结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心也是白搭!”
“哼……嗯。”展昭明明知道他说得在理,心里却还是不得劲,嘴上无处反驳,心里却把这白老鼠腹诽了几百遍。
“猫儿你骂我!”白玉堂揉了揉耳朵,扇子收了起来,人却朝小惜朝扑了过来。
“白老鼠,你发什么疯!”儿子还小,给这老鼠一扑不就成了小肉饼了?展昭急忙往后闪开,狠狠瞪了一眼他,抱着儿子转身离开,留下风化了的某种名叫白玉堂的石块。
其实,白玉堂是眼看干娘的寿辰要到了,来找展昭说说如何去拜寿的,如今……倒是给他弄砸了……真是个小气猫,怎么说他们也是好兄弟的不是,儿子也该有他白玉堂的一份吧?就算不叫爹,也好叫一声“白爹爹”,怎么自己连扑一下都那么难?这还能带去江宁给干娘祝寿么?真是……自己还美滋滋地给干娘去信说有了儿子,看来……是不能让干娘满意了……
倒是展昭,抱着儿子回到房里交给叶寒看管,自己反而跑了出去,左右没人跟着,一路向东,直奔蓬莱而去。
院子里,白玉堂还在风化,却抬头见展昭已经绝尘而去,心下了然,嗤笑了自己的多虑,转身进屋去逗惜朝——从展昭手里抢孩子他不行,从叶寒手里抢孩子,他不行是不可能的!
“白玉堂,有你这么抱孩子的吗?!”还没等白玉堂把孩子抱热乎,一声怒喝就让他差点把孩子摔在地上——杨毓怒火冲天怒气冲冲怒发冲冠地把惜朝抢在怀里,连看都不看白玉堂一眼,转身就走,让白老鼠彻底暴走!
“二哥!我怎么不会抱孩子了!当年小宝还是我抱着的!”
“小宝?”杨毓转过头略一思索,斜着眼睛看了看白玉堂,却潇洒地转过身去,步伐稳健,不染纤尘,“别人家孩子,不死就行。”
“……”白老鼠这才发现,原来……他这个表哥比自己还要狠辣得多……
杨毓余光瞥到白玉堂颓然而去,这才把惜朝放到床上,伸手在惜朝胸口处划了个小口,另一只手就要往神目上去碰——千钧一发,忽然一抹金色闪现,硬生生一只巨掌抓住了杨毓的手!
“你小子不要命啦!”来者却是金翅大鹏!
“鸟人?”
“什么鸟人!我是金翅大鹏鸟……不对,这跟我是什么没关系——你小子不要命啦!”金翅大鹏鸟气得直蹦跶,“你以为你身上的精血多啊?你以为你本事大啊?你以为你无敌天下啊?你以为你……”
“我以为你很啰嗦。”杨毓冷冷看了一眼金翅大鹏,转过头去看着惜朝,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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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余晖徐徐落银川·中
更新时间2008…3…31 21:23:55 字数:0
六十五、余晖徐徐落银川·中
“多事。”杨毓一伸手,抹平了惜朝胸口下几乎看不见的伤口,一切恢复如初,再狠狠瞪了金翅大鹏鸟一眼,又知道若真地争执起来引来了旁人,便是自己有了万千理由都是百口莫辩的了,于是也不去搭理这没事儿乱蹦的鸟人,柔和地看着惜朝,那神色似乎可以滴出水来,看得金翅大鹏鸟不停地撇嘴——见过会变脸的,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
安顿好了惜朝,杨毓舒口气,既然不能把精血给他,至少……让自己能把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放在他身边照料他——“兖麒,”他转身背对着闻声进门的兖麒,月华洒满了一床,惜朝嫩嫩的小脸显得十分干净。
“主人。”兖麒,也不是当年的那个狂妄的麒麟,反而变得成熟稳重了,对于小玉的情意也化作了满腔的守护,只是守护而已。
“你,去洛阳一带找一个叫做黄金麟的男孩子——他这个时候该是在洛阳的,兖麒,找到他,替代他,你知道他早该死了的,但是,我允许你延长他的生命,不过你也要做个真正的黄金麟——明白吗?”
“黄金麟?”兖麒对于这个名字,似乎有点不满,但还是接受了——他是麒,不是麟。
黄金麟,多好的一个名字,若是真的可以,杨毓几乎希望是自己能替代这个身份,然后守着自己的侄子——这个经过了多少年月才盼到手的侄子。心里也知道二弟是去蓬莱找朱果给江娘婆婆酿酒——虽然不至于长生不死,延年益寿是一定的,至少,江宁婆婆一生孀居,也算是行侠仗义一辈子,如何就当不得那老寿星的名头?
杨毓背对着兖麒,听到了他离开的声音,这才转身过去,看着一抹白云悠悠,他几乎有种把他拉下云头,自己冲上去的冲动,但是,最终他还是抑制住了,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有些时候,不是自己任意妄为的时候,更也不是可以放纵洒脱的时候。
“爹,”杨毓在门口敲了敲门,声音不大,似乎只是确认里面是不是有人罢了,门,却应声而开。
“毓儿?”杨戬见他在门口,神色焦虑,也知道他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却不知道是不是该彻底问个清楚明白。然而,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站在屋顶上的金翅大鹏鸟的时候,便闪身让他进屋了。
走进房门,杨毓就被敖凌一把抱住,搂在怀里好个疼爱,看得杨戬不觉失笑。
“娘!”杨毓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刚要提出抗议,却在看见他娘亲阴沉的脸色之后,把那抱怨硬生生咽了下去,“娘……怎么……您怎么了?”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反抗他娘亲的任何行为。
“怎么了?还能怎么!”敖凌冷笑,倒了杯茶水掼在他手上,“惜朝会丢那是天命——当年你偷他回来的时候可不是也预料到了的?如今倒是你最舍不得了!”
“娘……若是我当时多多准备一些,今天就不会有这分离之苦了……”杨毓低下头,自责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傻小子,该来的就会来,总该来,你怎么准备也免不了这二十年的分别之苦,若是你能承受,还要这三界轮回做什么?你爷爷——盘古,若是真地可以承担这一切,何必又要有截阐两教封神?你爹娘我们又何必要重新堕入轮回?”敖凌慈爱地把他揽在怀里,“有些事情,正因为有些事情你是无助的,所以你才会觉得这个世界还能存在,你还能生活在这茫茫三界之中,不然的话,你觉得生命还有意义吗?”
“但是……”杨毓还想要说什么,却给敖凌捂住了嘴,然后耳边响起的就是杨戬的声音:“没有什么但是——你的生命也牵连着三界的安危,所以不许你随便任性。”
“爹,这些孩儿知道。”杨毓低下头,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是真的看得开了,也想得明白了。
“毓儿,你爹当年宁可放弃生命也要成全新天条出世,你可知道,当是他受伤的时候,三界有多少动乱?”敖凌脸上的神色带了宠溺更带了无奈,“当时你们父子俩倒是知道享受天伦,可苦了我这个女人家——若是你再敢这样处事,仔细你小子的皮!”
“谢谢娘!”杨毓乐了,整个人开始往敖凌怀里钻,倒是惹得杨戬一旁摇头大笑起来,而杨戬的一只手,却始终按在敖凌的手上,没有松开,很久,似乎可以持续到天地俱灭。
“妹妹,苦了你了。”
“不苦。”敖凌淡淡的神色染上了浓浓的爱恋,所谓爱情所谓亲情,升华起来的却是一生一世的不离不弃,然后是生生世世的相知相守,“若是儿子能早点给我找个媳妇来孝敬他娘,那我就真的不苦了——看看这一大家子,真要有个人来替我操心了啊!”
“娘您还是青春貌美,何必要个媳妇跟您抢儿子玩呢。”这个时候,杨毓方才像个孩子一般。
“臭小子,你这是在说老娘我为老不尊了?”敖凌作势生气,却没等须臾,便忍不住了笑意,一家三口,笑做一团。
屋顶上,金翅大鹏鸟却沉吟着,这一家人,似乎真的还有什么古怪……真的还有古怪……他,似乎对于这个古怪真得很感兴趣。
“哥哥!”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金翅大鹏鸟的身后响起。
“孔雀大明王,大驾光临啊!”金翅大鹏鸟连头都没有回,说出来的话却是满满的讽刺。
“哥哥……”孔雀大明王低下头又抬起,脸上却没有表情,“世尊请你不要查下去了——对这一家子不要插手,他们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插手。”
“哦?”金翅大鹏鸟一笑,带上了邪魅,“我就是要插手你们又能奈我如何?”
“哥哥!”
“当年唐僧的事情是我觉得无聊,所以才肯看在你的面子上帮个忙罢了,却不是他佛门的鹰爪,若要是支使我,可是你们错了!”金翅大鹏鸟说完,也不回头,转身飞下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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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余晖徐徐落银川·下
更新时间2008…4…2 19:36:19 字数:0
六十五、余晖徐徐落银川·下
转眼到了正月,白玉堂赶去江宁给干娘祝寿,展昭年年都去,今年自然也不能落下,带了惜朝同去。临行前,杨毓抱着小惜朝亲了又亲,舍不得放手,终于还是放了手,却是满满的不舍得,闹得展昭登时就要带着儿子返回山庄,而那白玉堂可不干了,毕竟每次都是他们兄弟同去的,如今少了一个——当然,他也夸口说自己有了儿子,干娘还指望抱孙子呢,要是展昭这个时候带着儿子“丢了”,他这面子往哪儿搁?
终于,在众人的宽慰下,展昭将信将疑却又忐忑不安地上路了,还好叶寒一路照料惜朝颇为小心,也让展昭略略放下心来。
而路上又收到了卢方等人的传书,几番催促,才知道那几位兄长已经早就到了江宁酒坊,雨岸来正是江宁婆婆八十岁大寿的好日子,众家兄弟早就过去开始了忙活,现在便专等他们一家子了,却偏偏在信中又提到了“李寻欢”父子,当然也是希望他们会来的。
“算了,”展昭方才看了看惜朝,见着孩子聪慧,早也学会了如何认人,更知道叫爹,便越发地喜欢,“我修书给爹,看看能否请来父兄。”
“嗯。”白玉堂许久不曾这般安静过——是心静,静得似乎众生无声,“昭,惜朝的事,你也不必太过伤怀了,毕竟,咱们强求来的,付出些情也是应该,离别苦短,自当用心疼他当下,更是用心护他将来。”
白玉堂,从不是没心没肺的,只是有些时候,他却要薄凉些罢了,但这薄凉下面的人却还是温热的。
“玉堂……”展昭终于是听他讲了肺腑之言,却才道自己真的是忽略了他,而懂自己的,始终也还是他,“谢谢你……还有……对不住。”
“傻猫。”白玉堂笑了,人往他身上一倚,优哉游哉,“真觉得对不住爷爷便‘喵’一声听听!”
见他没了正经,展昭也不搭理,转身过去写信,提起笔来却又难以落笔,略作细粮,方才打定主意,下笔。
“少爷,表少爷。”门口响起小幺的声音,白玉堂一挥手,房门自动打开,那小幺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表姑娘来信了。”
表姑娘?!
接过书信一看,竟然是赵翎!
书信不长,展开来,不过寥寥数语。
昭表兄:
展信安。白五哥若在,同好。
一别霜华三十载,小妹几番思量方提笔备述离情。
侄曙新继大统,处处难于整顿,下手狠厉,不若乃父之风,且开封府一无包公铁面无私,二无兄长神武英姿,三无内忧之患,故安逸万分,实妹之愁者也。
新帝犹记当年旧事,几次三番寻奇人异士,欲图困二表兄于皇城以助之大业,两位兄长须小心提防,以告二表兄。然曙仍年少,万望各位兄长恕之。
赵氏江山,虽不求千秋万代,小妹以一身清白舍于道门,便请兄长以妹之功德,赎赵氏男儿几代之过。
妹翎顿首再拜。
“翎儿这傻丫头。”白玉堂笑了笑,把信放下,“也是这丫头生无可恋了,唯一的心上人竟然给他亲哥哥派人杀了,也难得她还能记得自家的朝廷,竟然不恨。”
“恨与不恨,也不实她能选择的。”展昭倒是替赵翎心疼起来,“毕竟她是公主,其次才是赵翎,而这一生,她是不能自由的。”也是前生种下了因,今生才会有这样的果。
“猫儿,她若能奉一辈子的道,将来,咱们想法成全她一世,如何?”一辈子的功德说给一个王朝也不过是几日的苟延残喘,但是还给一个人身上,却是一生的幸福。
“玉堂说什么,展某没听清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展昭拿起给父兄写好的书信,掐了个法诀,那书信便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淡淡的松香气息。
“跟你们一家人混久了,厚道猫也开始不厚道了。”闷闷地说出这么一句,转身从窗户跳出房去,惹得展昭直摇头——这白老鼠,大耗子,总是改不了这跳窗的习惯。
那边得到展昭的书信,杨戬偏不着急,却把这信放在手心,一股三昧真火升腾起来,书信顿时化作一缕飞烟,了无踪迹。
“哥哥,这么做真的好么?”敖凌放下手中的活计,竟然是在做一条抹额,黑色的缎子面,上面隐隐透出淡淡的金色花纹。
“不然呢?一来二去,事情托得更加难以收拾。”过去看她手中的物件,竟然做得十分精美,“妹妹的手越发巧了,就是织女在你面前也要汗颜不是?”
“瞎说。”敖凌拿回针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