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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问他，这些年他都牺牲过什么？”皇上阴冷地嘲讽。
太后无语。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太后率众人离开，公公们忙着抬走尸首，清理地面。慕容毓去拉她的手：“出去散散心。” 慧心本能地闪开。皇上皱了皱眉； 却并没有将手缩回； 就那么一直伸着。慧心也有些赌气，看到底是谁坚持。她把手放在身后，就是不给他。皇上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黑眸里大火在熊熊燃烧，手臂却依然伸在她面前。
不知过了有多久，慧心的胳膊背在后面都有点累了，而皇上伸出的胳膊却依然岿然不动。
“你不累吗？”慧心一不小心问出了口。
“你在乎？”皇上恨恨地问。
慧心只好暗暗叹了口气：不在乎，但看着累。她的小手想握住那只大手，皇上却反握住她，拉着她向外疾走，看起来心里也是狂风暴雨。
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皇上的心情似乎稍稍平静，他在湖边的凉亭坐下； 慧心只远远地站着，并不上前。皇上屏退左右； 看她一眼：“坐吧。”
“民女有不坐的权力吗？”
“没有。”
“皇上您刚才为什么不让太后杀死民女？”
“你是想说跟朕在一起； 生不如死？”皇上怒极反笑，胸膛却急剧起伏，大口地呼着气。正在这时，有侍卫走过来； 看了慧心一眼； 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皇上冷笑： “就让他过来。”
来者是慕容睿。他跟皇上见过礼：“臣第有话想跟皇兄您单独谈。”
皇上悠闲地喝着茶，示意宫人都退下； 慧心也要走； 皇上却止住她。慕容睿似有犹豫，皇上冷笑：“你都准备娶她了，还有什么要瞒她的？”
慕容睿双膝跪地：“这些年皇兄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呕心沥血，臣弟却不能为皇兄分担，深感惭愧。但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望皇兄成全．”
皇上手中的杯子一下子被捏得粉碎，碎片扎进手心，鲜血直流。但皇上似乎并不觉得疼，只恨恨地紧盯着慧心：“是欧阳玉宇。啊？”
“*是欧阳玉宇所下，可解药之人却是臣弟。”
“你以为朕会把自己的弟弟怎么样，就这样护着他？”皇上秋风一样的目光只是追问慧心。
“皇上有一兄弟在匈奴为人质，受尽凌辱。皇上可曾有一时心疼过他？”慧心冷笑，不要在我面前扮演兄友弟恭，否则你也不会抢夺自己弟弟的女人。
慕容毓惊得一愣，半晌：“你听谁说的？父皇在时的确送了小弟拓去匈奴。这些年……”皇上的声音低下去，这些年内忧外患，他忙着巩固政权，早已把这个小弟忘得干干净净。
“睿儿，你就去好好查查此事。退下吧。”
慕容睿似犹有话说，皇上摆手：“她已是朕的女人了。” 。。
４．淑妃侍寝
第二天晌午； 公公宣旨； 三日后将封慧心淑妃娘娘娘，请她做好准备。听说皇上在金銮殿大发雷霆，大臣们最终无人敢对淑妃一事置喙。同时，皇上封凌红袖一品诰命夫人，亲自赐婚。
慧心不肯就此认输，她一路打听着，去御书房找皇上。尽管大家对她指指点点，但无论她问到谁，那人都相当恭敬地回话，没人敢惹她。侍卫通报了一声，皇上正巧在跟大臣们议事，让她候着。慧心在门口等了大半天，心里咒骂着皇上，以为他是故意躲着不见。仿佛过了好几个小时，才看到一群人从书房里出来，其中还有她的父亲，她这才相信皇上是真有公干。慧心拜见了父亲，丞相怜惜地看着她，只道：“快进去吧。”凌老将军狠狠瞪她一眼，目光里有愤怒和不屑。慧心知道自己让父亲在朝里很为难，也很难过。
皇上似乎有点累，但看到她心情立刻大好，竟然迎了过来，还戏谑地笑：“怎么，等不急了，就这么想朕？”
为什么这些男人的自我感觉都这么好？
慧心先拍他马屁：“皇上这么英俊，得有多少女人想着您呀。”
皇上眯着好看的凤眼警惕地打量着她，笑眯眯地问：“你想吗？”
慧心豁上去了，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睁开眼睛偷窥着皇上的表情。
皇上似乎有些吃惊，但显然很高兴，眼睛闪闪发亮，像那午后的阳光。
慧心趁他心情好，赶忙提出要求：“皇上您封妃，还没问我愿不愿意呢？”古代结婚也得双方都点头吧？
皇上似笑非笑：“你不愿意？”
“不愿意，请皇上恕罪。”
“抗旨不遵，凭什么朕要恕罪？”皇上刚才还阳光灿烂的脸上立刻阴云密布，眼看着就要电闪雷鸣，他却突然走回御座，慵懒地将那个俊美的脑袋向靠背上一倚，笑得人畜无害：“云逸今天来见太后，想让太后指婚舒婉郡主。可是朕却看好青年有为的光禄丞李昭，很想将朕的堂妹许给他。你帮朕拿个主意。”
白云逸喜欢舒婉，阖府无人不知。卑鄙小人。“你还能再卑鄙吗？”慧心脱口而出。
“你再说一遍！”凛寒的目光，一脸威严。伴君如伴虎，一点不假，而且还是一只格外喜怒无常的笑面虎。
“民女刚才说的是，一切如皇上所愿。”
得到糖块的孩子终于破涕为笑：“朕想了想，也觉得应该将舒婉指给云逸； 毕竟云逸也是跟朕从小长大的兄弟。就将朕的妹妹晴阳公主许给李昭吧，有自己的妹夫守护着朕，朕更安心。”
慧心替白云逸谢恩。
听雨轩张灯结彩，到处只是一片红，跟普通人家的大婚无异，床上还摆满花生之类。宫女们给慧心沐浴更衣，戴上凤冠霞帔，盖上红盖头，这才退下。
皇上进来时略有薄醉，他用玉如意挑开红盖头，看着灯下一身大红的美人，似乎有些*。他轻轻地抚着慧心的脸颊：“喝交杯酒吧。朕知道有些委屈你，但朕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其实对一名普通的妃子来说，很多都已经逾礼了。
“皇上要是指的是皇后的礼仪，民女并不在乎。”
“朕知道你不看重这些，可朕在乎。”
皇上倒了两杯酒，先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慧心：“知道你滴酒不沾的，今天破个例吧。”
慧心不想把这个仪式进行下去：“皇上强留慧心； 可慧心闲云野鹤； 完全不适合宫里。”
皇上虽依然含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霸道地说：“先喝酒。”
好像每次最后都是如了他的愿，慧心不做无谓之争，跟他喝了那交杯酒。
皇上似乎立刻就高兴了，轻轻地搂着她，含情脉脉地宽慰道：“不用太担心，朕给你特权； 不用去太后、皇后那里请安，我也不让她们来打扰你，你只安静地呆在这就好。”
“回皇上； 慧心浪子一个； 无法安静地呆着。”
“你想去哪里，等朕闲下来； 就陪你去逛。而且朕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习惯了被顺从的皇上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上升的怒火； 尽量*地笑。
慧心决定再扔一枚重磅：“‘小苑莺歌歇，长门蝶舞多。 眼看春又去， 翠辇不曾过。’慧心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皇上心情无比地好，在香腮上轻吻一口：“朕向你保证； 朕一定好好宠你。 三千宠爱在一身。”
慧心轻轻闪躲：“皇上； 慧心要的是‘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
皇上一怔；转而阴沉沉地笑：“恃宠而骄可就不可爱了。”
“天威难测。慧心愚陋； 实在难以侍君。”
皇上咬牙切齿地轻笑：“无妨，朕一向诲人不倦。来，朕现在就教给你怎样服侍朕。”
他张开手臂，似乎等着慧心为他更衣，慧心却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点了他的穴道：“皇上，得罪了。慧心实在无法容忍男人的碰触。”
皇上惊怒，瞪着她有半晌，平静地说：“解开朕的穴道，朕不碰你。朕睡这地毯之上。”
慧心有点惶恐：“皇上，还是我睡地毯吧。你是皇上啊。”
“你还知道朕是皇上啊？”皇上笑骂：“朕是男人，把床让你。”
慧心看了看特别宽大的雕花木床：“皇上，要不咱们都睡床上吧。这床多宽啊，中间隔些东西就行。”
皇上有些无奈地笑：“算了吧。朕可不想把自己放在火上烤，朕还是睡地上吧。”
好在柜子里被褥很多，慧心细心地帮皇上在地毯上再铺两床厚厚的褥子，自己还上去试了一下，很软和，挺舒服的。
皇上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做事，戏谑道：“舍不得朕了，要同甘共苦？”
第二天慧心醒来时，皇上已经去早朝了。被褥全收拾干净，地上没留下半点痕迹。
公公来送了很多珠宝，说是皇上的赏赐，慧心并不在意这些，只命青梅收起来。经她要求，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也被送了进来。
皇上一下朝就来了听雨轩，还带来一个很漂亮机灵的宫女：“你的丫鬟毕竟不熟悉宫中的规矩，以后你的一应杂事可以交给紫鸢处理，有不懂的事也可以问她。”
慧心当然求之不得，生平最怵的就是人际往来等一切俗事。她忘了其实她这里就没有人际往来，她的园子是园中之园，是宫中禁地。她从不去拜见太后、皇后，宫里的妃嫔也从不来打扰她。
她真心地感谢皇上的贴心，皇上就笑：“你让朕高兴了，朕就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慧心立刻追问：“真得？所有的要求？”
皇上好像立即猜到她话里的潜台词，面有不豫之色：“朕有前提的，你要让朕高兴。要是明知那要求会触怒朕，就不要提了。”
慧心忙说：“可是皇上你刚才的意思好像是，我让你高兴一次，你就满足我的所有要求，不管这要求能不能触怒你。”
皇上阴鸷的目光盯了她良久，一言不发，愤怒地走了出去。
宫女们本来听到的圣旨是传膳听雨轩，刚把膳食送到，见皇上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左右为难，又不敢问皇上到底去哪里用膳。慧心看着她那为难的样子也感到难受，就好意提醒她：“快追上去，他去哪个宫，你们就送到哪里。”宫女感激地说：“谢谢淑妃娘娘。”就连忙紧跟在皇上身后。皇上突然转过身，冲她们大喊：“谁让你们跟着朕的！端回来，朕今天就偏要在这里用膳。”宫女们连忙谢罪，小心翼翼地又返回，把膳食摆在桌子上。
皇上的孩子气让慧心不解，因为慧心自己就是个孩子，让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的，所以她很不以为然地心道：冲着下人发脾气算什么本事，真是伴君如伴虎。偏偏又不善于掩饰自己，她那点情绪就全写在脸上。皇上越发生气，也没有心情用膳，就那么阴沉地注视着她。宫人们全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出丝毫的差错，做了替罪羊。青梅和玉兰都紧张地看着她们小姐，不停地使眼色，唯恐她再说什么惹恼皇上的话。屋里的气氛紧张压抑，令人窒息，仿佛空气里弥漫的都是瓦斯，一点就着。
这种氛围让慧心十分烦躁，愈加讨厌这宫中的一切，她不耐烦地看着皇上：“虽然皇上您也算秀色可餐，可肚皮更喜欢的还是五谷杂粮。你要是不饿，我可要吃了。”
皇上忍不住扑哧一笑：“朕都让你给气饱了。你倒没事人似的，真是没心没肺。”
好不容易把皇上逗笑了，慧心不想再给大家增加压力，就起身帮皇上盛了半碗饭，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每样一小点，给他的盘子夹了一些菜。皇上嘴角露出点笑意，很认真地将眼前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慧心，那可怜样就像等妈妈服侍的孩子。慧心只好又起身给他盛了半碗饭，她刚要夹菜，皇上带点撒娇地说：“我不吃胡萝卜。”慧心顺口说道：“胡萝卜最有营养了，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 可以明目，避免得夜盲症。尽管胡萝卜素不能治愈癌症，但美国的科学家证明胡萝卜里含有某种物质有助于防癌。”皇上眯着细长的眼睛看她，黑眸里隐现一丝危险的锐光，过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慧心懒得跟他解释：“你不要管了，反正在营养学上我比你懂得多。乖乖的，吃胡萝卜。”她哄孩子般的口气很好地取悦了皇上，皇上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把那块胡萝卜放进嘴里，闭着眼睛，囫囵吞枣地咽下去。看得慧心也忍不住笑了：“要不要再来一块？”皇上忙摇头：“眼睛再亮就成了猫头鹰了，朕想做个人，还是算了吧。”慧心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么高深莫测的皇上原来也有这么童稚的一面。张朝阳经常说，赤子之心最难得，他就喜欢她那份难得的单纯。
皇上午膳过后还要去御书房批阅奏章，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反复用脸摩蹭她的小脸：“睡个午觉，好好休息，等着朕一块用晚膳。”慧心很想说免了吧，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实在不忍心一屋子的人都跟着受累。
皇上走了之后，青梅和玉兰都劝她：“小姐，只要你对皇上有个好脸，皇上就高兴地什么似的。求你了，对皇上好点吧，我们整天都快被吓死了。皇上不敢朝你发脾气，可我们说不定哪天小命就丢了。”慧心哼一声：“我让他高兴，谁让我高兴？”
皇上没事就往听雨轩跑，俩个人整天吵吵嚷嚷，打了好，好了打，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一到晚上，皇上就严令所有的人全部出去，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只过二人世界。
皇上经常命人将奏折送到听雨轩，所以慧心就只得经常陪皇上秉烛夜读。考虑到她有过民间的体验，皇上有时会向她做一些咨询。经常浏览凤凰咨询和军师频道，熟读《史记》和《左传》的慧心有时会给他提供一些建设性的建议。每当这时，皇上的眼睛就亮晶晶的：“是丞相教给你的？”慧心总是说：“我在游历时道听途说的。”皇上就半真半假地说：“真希望朕也能有这种经历。”
慧心打了个瞌睡：“我撑不住了。”
皇上怜惜地看着她：“早点睡吧，朕也不看了。”
皇上挥手灭了烛火，两个人静静地躺在黑暗中。
“你睡着了？”皇上问。
“有事？”慧心打着哈欠，反问道。
“有时，朕就想，这天下到底有多大？”
“地球的表面积是51000万平方公里。”慧心迷迷糊糊地脱口而出，而且诲人不倦：“从西域再向西是欧洲，海疆向东过了大洋还有南北美洲。”
皇上在黑暗中眯着眼睛仔细地研究她，可慧心看不见，她已经睡着了。
最近几天阴雨绵绵，天气有些湿冷。皇上晚上过来时尽管打了伞，因为有风，头发、衣服还是被打湿了。慧心拿汗巾给他仔细地擦干头发，又帮他脱去湿衣服，喊着青梅给他倒热茶。皇上显然很享受她的服务，端着热乎乎的香茗，眉眼都是笑。
到了就寝的时候，慧心又要在地上铺褥子，皇上不无幽怨地说：“地上又潮又冷。”
这是实情，就是床上的被褥也有些潮湿。慧心忙道：“我下去睡吧。”
皇上却很无辜地眨着大眼睛：“你也说过，床很大。”
原来是想上床。慧心忙腾出一大块地方，还很不好意思地说：“要是我睡觉不老实，你别在意。”
皇上轻笑：“朕睡觉也不老实。”
那就彼此彼此了。
皇上果然不老实，将他的长腿重重地压在慧心身上，慧心尽管闭着眼，还是毫不犹豫地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