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何表示,难不成还有人指望她给皇上送礼物?
皇上生日那天,宫里很热闹,即使在听雨轩也能听到歌舞音乐之声。可以想象,会有很多人给皇上庆生的,他也会收到很多礼物,不差自己一个。
皇上进来时已是深夜,慧心已经睡着了。皇上将她摇醒,他可能有些醉意,眼睛却是清醒的,血红的眸子瞪着她,恶狠狠地说:“今天是我生日。”
慧心迷迷糊糊地说了声:“生日快乐。”就又转过头去睡。
皇上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扯醒,那样子恨不得狠狠打她耳光:“就这样就打发朕了?给朕的礼物呢?你知不知道这个宫里朕最大,得罪了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慧心冷笑:“我不是早就见识了吗?”她闭着眼睛懒懒地说:“还要什么礼物?我不就是礼物吗?”她听见皇上发狠的声音:“这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慧心打了个冷战。她怀疑皇上用了药,否则不会这么持久反复。慧心只咬着牙不做声,皇上最后趴在她怀里低低地哭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5.外室受刑
一个灵动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里变成了一根毫无生气的木头,皇上当然不甘心。她的目光太遥远,总是穿过了这宫闱高墙,想着外面的世界。她是浪子,她的心皇上抓不住。这种想法让皇上很无望。只有在进入她身体时,才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对她的拥有;只有从她仇恨的目光里,才能看到她的眼睛里有自己。当她疼得娥眉紧蹙时,皇上会泄恨地想:“你也会疼吗?你知道朕心里的痛吗?”
皇上对淑妃娘娘夜夜暴宠,自己原本白里透红的俊脸渐渐失去血色,人也日渐消瘦。在皇后那里的初一和十五,只变成了休养生息的时机,终于有人沉不住气。
听雨轩外面有大片的梨花,慧心最近经常去林里闲转。她一直对梨花情有独钟,洁白的花瓣透着淡淡的绿意,特别清新,像不幸坠入人间的仙子。慧心本不擅长水墨画,她试着将颜料调成水粉的浓度,在布上作画。一个普通宫装的女子走了过来, 慧心也没理睬。这是她的一个短处,也可以当作长处,就是做事过于专注。
“大胆,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见礼!” 突然一大堆人一下子涌了出来,原来这个女子就是皇后。皇后高挑身材,雍容高贵,美则美矣,就是看着有点骄矜。
慧心忙施礼谢罪:“皇上说民女可以不去请安,所以民女不认识皇后,请娘娘恕罪。”
皇后高傲地打量着她,目光既轻蔑又仇恨:“你少拿皇上来压本宫。你来之前,皇上对本宫宠爱有加。”
慧心不语。那是因为你娘家势力大,他前两年羽翼未丰。
“你不要觉着有了皇上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你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算什么吗?皇上对母后说,他只把你当成养的一只鸟,他的一个外室。”
慧心的心还是不可觉察地刺痛了一下。
“既然皇上没把我娶回家做妾,只做外室,说明他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交集,皇后娘娘还是请回吧。”
“本宫最看不得你这副傲慢无礼的样子。来人,掌嘴,教她点礼仪。”
立刻有侍卫上前,慧心冷冷喝道:“我想我的过去你们都清楚,谁敢上前,我绝不轻饶。”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她不相信皇上会真治她冒犯之罪。
淑妃娘娘华山之巅与凌寒枫进行的那一场生死大战,早已成为民间喜闻乐道的街谈巷议。侍卫们战战兢兢,摄于皇后的淫威,还是要壮着胆子上前。慧心毫不客气地将最近的一位侍卫一掌推出十几步远。
皇后美丽的脸气得有些变形:“反了,来呀,领五十大板,给本宫狠狠地打。”
那还不活活打死?慧心绝不任人摆布,就算皇上要追究,也可以请求痛快一点的死法,相信这个情面他还是会给的。她摆好了迎战的架势。
皇后忽然冷笑起来:“主子有错,下人可以代为受罚。来人,把那两个小丫环带来,一根一根地把手指剁掉,狠狠地打。”
慧心立刻停手:“一人做事一人当,皇后你冲我来好了。”
尽管青梅和玉兰都喊着让小姐快走; 去找皇上,慧心还是没动身。既然有备而来; 肯定皇上不在宫里; 而且严密地封锁了消息。再说; 除了这个园子; 她对这皇宫还真不熟。
皇后亲自施刑。刚开始; 慧心提着一口真气; 倒也不觉得疼。只是后来想想; 晚上让丈夫折磨; 白天被妻子毒打;这种日子真是生不如死,说不定死了还有机会能回到现代,享受那整天被抨击为“不*”的*生活。而且,她倘若真死在皇后手里; 她不信皇上会不替她报仇。皇上这一阵子不动声色地收拾欧阳家族; 扶植自己的亲信,争夺欧阳家族在铁矿开采方面的特权,使他们的势力大不如前。而且就连欧阳家族赖以起家的漕运,据说皇上也在支持人跟他们竞争。这样想着,那口真气一松; 人就昏了过去。
皇后犹不解气,还在狠狠地抽个不停,只是突然鞭子被人一把夺去。她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那张布满阴霍的俊脸,气势难免有所收敛。安乐王是太后最钟爱的小儿子,皇上最疼爱的弟弟。
“拜见皇后娘娘。”慕容睿施礼,口气却相当不善:“皇兄三令五申,禁止私刑,娘娘何故公然违背皇兄,授他人以把柄?”
“本宫只是在教训一个不懂礼仪的奴才而已。”
“皇后娘娘亲自施刑是否有违宽厚仁慈的美德?”
安乐王喜欢慧心,天下皆知。皇后时间有限,不想夜长梦多,干脆地说:“依安乐王之见,不管奴才怎么不懂礼仪,粗暴顶撞本宫,本宫都作声不得,这才是宽厚仁慈了? 长此以往,皇家的威严礼仪何在?王爷还是躲开些比较好。一个青年王爷,久呆在后宫也有伤礼仪。”
安乐王冷笑:“娘娘也谈礼仪?皇叔的寿诞行刑伤人算是恪守礼仪?”
皇后恼羞成怒:“慕容睿,你快让开,难道你敢阻止本宫?”
慕容睿凛然道:“臣弟不敢。臣弟只是在维护皇兄的法令和名誉。”
皇上今天亲自去给皇叔做寿。他的这位皇叔没有子嗣; 在皇上的几个儿子中间,打小就最喜欢他; 经常教他武功。所以皇叔大寿,皇上总是亲自去贺寿。今年来了个新戏班子,有些新曲目还不错。皇上正看得津津有味; 有影卫在皇上耳边密语; 皇上的脸色瞬时煞白; 慌忙离开,起身时带翻了椅子。贺寿的大臣都心道:宫里出事了。
皇上到的时候; 皇后正恶狠狠地要去抢夺慕容睿手中的鞭子。其实皇后根本没注意到慧心已昏了过去,她也并不想置慧心于死地。她本来只是想打击慧心的气势; 没想到慧心倔强地不低头; 所以皇后只是受到了刺激; 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皇上上前夺过鞭子; 恨恨地瞪了慕容睿一眼,回头狠狠地一脚; 皇后的身体就像破布一样飞了出去。皇上抱起那血肉模糊的身体; 大喊: “传御医。” 就头也不回地向“听雨轩”走去。
所有的御医都被叫来了,皇上有旨,淑妃娘娘有任何不妥,谁也别想离开“听雨轩”。御医们战战兢兢,可会诊的结果是好在没伤筋动骨,只是皮外伤。留下最好的金疮药,又开了一些一些调理补气的药,御医们全部退下。皇上要亲自为淑妃娘娘清理伤口,熬药、上药。
看着布满伤痕的玉背,皇上心痛难名。一方面为她的伤痛惜,另一方面皇上也明白,她若不是一心求死,以她的功力,根本不会伤得如此之重。
慧心醒来的时候,对着皇上惊喜、痛心交集的目光,只提了一个请求:“皇上; 我想找我表哥来。”始终不喜欢称臣妾,嫁为人妇,不能再说民女了,她就用我; 皇上也从未追究。
燕易晓是名闻天下的神医,但她的伤并不是疑难杂症。而且,就算要害她,也不会有人冒着皇上的盛怒,在风头上下手。虽说是表兄妹,可男女有别,这种外伤燕易晓又能如何? 深邃的目光注视了她半晌,皇上还是答应了。小的时候经常去相府,那时候皇上就不喜欢燕易晓眼里那种掩藏不住的、他很熟悉的情愫。
皇上的同意好像令她如释重负,她安心地又躺了下去。
皇上强作笑脸:“起来喝药吧,朕亲自给你熬的药。”自小至大,他照顾过谁?父皇病重,他也没有为他熬过药,可现在为了这个女人,他细心地比量药与水的比例,泡药,煎药。御书房一大堆的国家大事,他都置之不理,在这听雨轩小心地守着炉子,生怕把水烧干。
慧心摇头,看着皇上的脸色,又加上一句:“太苦。”
皇上忍不住笑了:“良药苦口啊。我专门问过御医,不能加蜂蜜的。不过,等你喝完了,朕可以多给你一些蜜饯。”
慧心还是摇头。皇上很有耐心地哄她:“乖,朕喂你。”
因为后背被和屁股上都是伤,慧心不能翻身,只能整天趴在那里。皇上很小心地帮她侧过身,唯恐碰到她的伤口,然后舀了一匙药,轻轻地吹着,“张口。”
慧心转过头去。
“听话。把药喝了。”
慧心依然不理。
皇上就那么一直举着勺子站在那儿,非常地坚持。皇上的毅力和韧性慧心早有领教,知道拗不过他,只得无奈地张开口。皇上就满意地笑了。
慧心挤眉撇嘴地终于喝完最后一口,皇上笑着用丝帕擦了擦她嘴角流出的汤汁:“真浪费,流出来的比咽下去的还多。”
慧心忙忙地问:“蜜饯呢?”
皇上宠溺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朕说过的话,哪有不算数的?”说着将一个蜜枣放进她嘴里。
蜜枣甜丝丝的味道驱走了一些药的苦味,慧心心情有点好起来,张开口,还要。
皇上又笑了,意味深长地说:“这叫先苦后甜。”
慧心却接过去:“打一巴掌给个枣。”
皇上的脸顿时沉下,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听说燕易晓来了,慧心兴奋地不断地试图起床,都被皇上按了下去。她只好双手撑在床上,探着身子,眼睛巴巴地盯着窗外。望穿秋水。皇上微闭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一叠声地问:“是不是表哥来了?表哥!晓表哥!”
燕易晓见过皇上,也给娘娘请了安。慧心就一连声地叫他到近前来,燕易晓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没什么表示,他就走到慧心眼前。果然不出所料,慧心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她一直都是提供给别人肩膀的,不想在这一个空间还总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燕易晓习惯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表哥在。”
皇上咳嗽一声,提醒他们朕还在这里呢。燕易晓忙要松开慧心,可慧心紧紧抓住他不放,只是哭个不停。看着皇上乌云密布的脸,好像要随时发作的样子,燕易晓有心推开她,又于心不忍,当下十分为难。皇上终于看不下去,愤怒地拂袖而去。
燕易晓一出听雨轩,就有小公公从树后边闪出来:“燕公子,皇上在御书房等你。”
燕易晓苦笑:“烦请公公带路。”
跟着小公公进了御书房,拜见皇上,皇上只是坐在那儿批阅着公文,好像没听见一般。易晓只得重复一遍:“草民燕易晓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这才抬起头,示意下人们都出去。皇上阴阳怪气地问:“燕爱卿,淑妃娘娘怎么样了?”
燕易晓只得回答:“回皇上,淑妃娘娘背上的伤有着皇上的精心照顾,已无大碍。”
皇上听出来了,他想说他没有看到淑妃娘娘的臀部。皇上冷笑:“你们倒是兄妹情深!淑妃娘娘让所有人全部退下,这是不合宫中礼仪的,燕爱卿你可知罪?”
燕易晓淡定地回答:“草民知罪,请皇上处置。”
皇上气哼哼地问:“你想朕怎么处置你?”
“但凭皇上做主。”
皇上突然转了个话题,饶有兴味地问:“你说她明知这样会让朕不高兴,给你带来灭顶之灾,还这样做,是不是说明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燕易晓沉定地说:“因为她只把草民当作哥哥,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它想,所以她心底坦荡,也丝毫没考虑别人可能误解。”
皇上冷嘲:“误解?你难道就从来没做过它想?”
“草民的心思,皇上多年前就明白。既然她把草民当作最亲的哥哥,草民也很珍惜这份兄妹之情。”
皇上无语,半天方说:“你下去吧。”
皇后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静养治疗,所以除了禁足一个月,皇上也不好给她额外的惩罚。太后出面干涉,皇上开始出入其他妃嫔的宫殿,脸色也逐渐好转。
皇上已传话,今晚不过来了,慧心就让宫女们都去休息,一个人挑灯读书。更深人静,突然传来轻敲窗户的声音。慧心吓了一跳,会是谁?不会是凌寒枫吧,他不是早就被派去了东北边境了吗?要是他,就太冒险了。
她连忙打开窗子。看到那张绝色的脸,她心底微微失望,是慕容睿。慧心忙请他坐下,慕容睿却仔细打量着她,关切地问:“你好些了没?”慧心忙道:“谢王爷关心,我好些了。”慕容睿苦笑:“我这样来看你,你还跟我如此客气。”慧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说得有道理,这么客气生分,恭敬守礼,他简直可以在大白天堂而皇之地进行拜访了。可是,他指望她能怎么样。尽管有了夫妻之实,她对他从未有过别的想法,难道他们还能像偷情的情侣一样倾诉衷肠?
慕容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去跟母后说的,让皇兄雨露均沾。一方面我当然希望你不要树敌太多;另外,我想来看你,你不会恨我吧?”
原来这背后还有这许多故事。慧心诚恳地说:“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他永远不来才好。”他的折磨她实在是受够了。
慕容睿注视着她,好像在辨别这话的真假,过了半响,叹了口气:“你既然在这宫里了,就要学会适应这里。失了宠的女人在宫里会非常难。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慧心好笑地问:“帮我什么?帮我得到你皇兄的宠爱?”
慕容睿顿时脸色十分难看,目光变了又变,过了良久,他才开口:“不管你想要我帮你干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你只要托人给我传个话。”
慧心盯着他:“为什么?就因为内疚?你根本不必内疚,要不是因为你救我,我也许早就死了;或者下场更惨,欧阳玉宇绝非善类。我应该谢你才是。”
慕容睿微闭双眼:“要不是我坚持,你也许早就嫁给了凌寒枫,到现在双宿双飞,神仙眷侣。他不会在意那件事的,我知道。就当我补偿你好了,因为我的私心,你今天才会在这里。”
或许他是真得喜欢自己吧,慧心心想。可是,她也只能辜负这一片心意了。开始为他着想,慧心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还是快点离开吧。虽然是亲兄弟,我怕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慕容睿好像有点高兴:“你终于也肯关心我了吗?你不恨我吗?”
慧心忙道:“我从来也没恨过你。你的情意我很感动,只是恐怕今生难还。你也知道,皇上很小心眼,你还是快走吧。”
“记着,逢十我就会进宫来看望母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