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依旧淡若清风:“在下司……”
淋了雨,稍微有点受凉。正在咳嗽的慧心差点让自己给呛着,三个男子一齐回头看她。“不会是姓司马吧?”慧心突然问道,好像特别难以接受。
慕容睿和冷寒枫都奇怪地看着她。
“不,在下姓司徒,单名一个瑾字。”尽管蹊跷,白衣公子还是镇定自若。
慧心暗暗摇摇头:周公瑾,为什么他不叫诸葛亮,专门跟诸葛亮的死敌去亲近呢?慧心见大家都困惑注视着她,只好解释:“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公子您长得特别像三国时期的诸葛亮。”
见众人依然不解,她只得继续:“‘司’字让我想起了司马懿,‘瑾’字自然就联想起周公瑾。”
众人继续沉默,慧心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司马懿和周公瑾都是诸葛亮的敌人。”
待她完全解说完毕,司徒瑾不疾不徐地问道:“白姑娘博学多闻,实在令人佩服。不知三国是哪个朝代呢?”
慧心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小女偶然从书上看到,也有诸多不解,让大家见笑了。”
冷寒枫这时突然开口:“司徒公子可曾见过安乐王?”
慧心这才想起还没有将客人介绍完毕,连忙凝神静心,做个好主人。
席间慧心发现这个司徒瑾见解不凡,确有经天纬地之才,完全没有辜负那份属于诸葛亮的旷世风采,顿时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被她那样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自始至终地追随着,矜持沉定如司徒瑾,也不免两颊飘上些微的红云。
慕容睿轻咳了一声。这样完全的忽视,将大秦第一美男和大秦第一剑置于何地!
遗憾的是慧心并没有觉悟,而且她也完全不知道慕容睿其实一贯喜好结交贤能,经常为朝廷网络人才,道听途说慕容睿是个花花公子就信以为真。她很突兀地转向慕容睿:“王爷虽然很少过问国事,但此番一定要向皇上大力举荐司徒公子。公子如此才华,不能为国出力,真是我大秦的损失。”
慕容睿轻笑:“白姑娘都说本王很少过问国事了,怎么还能再指望本王呢?”
又说错话了,小肚鸡肠。慧心腹诽,嘴上却笑。一定要给他戴高帽、贴贴金,王爷还是得罪不起的:“王爷很少过问,不过是因为小事不值的王爷注意,王爷关注的都是大事。”
慕容睿一反常态地不领情:“白小姐又不是本王,怎知本王所想?”
慧心被完全噎住,太不给面子了吧!拍马屁也有错?
凌寒枫面无表情地插了一句:“浣葛山庄司徒瑾,圣上怕早已有所耳闻。”
司徒瑾依旧一派淡然:“瑾不过一闲云野鹤; 何德何能,哪配污圣上视听。”
慕容睿突然举起杯,一饮而尽:“喝酒。”
气氛变得有点沉闷,一贯求贤若渴的安乐王今天特别地别扭,意外地对慕容睿一派疏淡。慧心灵机一动,一个摆脱慕容睿的好办法已经诞生。她问司徒瑾:“浣葛山庄离这儿远吗?”
司徒瑾仿佛明白她的心思,瞟了慕容睿一眼,轻轻一笑:“不远。”
慕容睿和凌寒枫都显然一怔,目光凛然。
慧心不理不睬:“我很想去贵庄叨扰几日,不知是否欢迎。”
女孩子主动提出来了,司徒瑾别无选择,只能表示荣幸之至,万分欢迎,同时看向慕、凌二位:“要是王爷和冷公子得闲,不如一同去敝庄小住几日。瑾自己酿了一些酒,虽无法与宫中的琼浆玉酿相比,可以尝个新奇。”
被邀之人连忙表示求之不得,于是在慧心利剑般的目光中,一同向浣葛山庄进发。
山庄不大,楼台水榭,奇石异花,设计奇妙,不仅暗含机关,而且淡墨山水画般,体现了主人不凡的品味。慧心一路赞不绝口,就连慕容睿和凌寒枫也忍不住暗暗称奇。晚宴时慕容睿提议让慧心给大家抚琴,慧心推说身体不适,拒绝了。司徒瑾不急不忙起身,笑吟吟道:“瑾也略通,不如献丑一曲, 博大家一笑。”
琴声如流水,宛转悠扬,超凡出尘,余音缭绕。慧心开始幸运自己没有献丑,错过了这样的演出岂非人生憾事?慕容睿连连称赞:“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
慧心又生一计,提出跟司徒瑾学琴,后者连称不敢。慕容睿却露出那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式微笑:“不拜师,焉能学艺?白姑娘心不诚。”慧心一听忙正儿八经跪下,拜了三拜,司徒瑾连忙道:“白姑娘使不得,快请起,快请起。”自己也不敢动手,只是催着青梅和玉兰快快扶她们小姐起来。可想而知,这两人哪敢?
大礼已成,慕容睿也略带了几分恭敬:“匆促无以为礼,礼金本王改日一定奉上。”
慧心不喜欢他的霸道,处处为自己做主,就从头上取下一支精致润泽的白玉簪子:“这个簪子是家父送给我的及笈礼物,略值几金,就权做徒儿的见面礼吧。”
慕容睿面沉如水,那眼光恨不得将她撕碎;寒枫依然一尊大理石雕,不做任何表示。司徒瑾虽冷静自持,也不免变色,连忙谢绝。慧心就问:“莫非师父嫌礼物太轻?”
司徒瑾被逼无奈,最后只得收下:“瑾,却之不恭了。”
宴后慧心又说学琴心切,即刻就要跟着司徒瑾去琴房。司徒瑾忙推说今日太晚,明晨未为不可。慧心却问:“师父,你想偷懒吗?”司徒瑾一时无语,还是慕容睿替他解围:“司徒兄虽然年轻,既然拜了师,就应该以师为父。白小姐是否应体谅师父一路鞍马劳顿?”慧心被挑了礼,无话可说。下人们早收拾好房间,带着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司徒瑾回到卧房,一时无法安睡,忍不住掏出那枝白玉簪细细把玩,见书童进来,忙藏于枕下。
青儿就笑:“少爷,不用藏,我都看到了。”
司徒瑾永远风淡云轻的脸不禁飞上一丝红晕:“不得胡说。”
“少爷平日总是一副雷打不动、万事不惊的样子,今天可见你慌了好几次了。”
司徒瑾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青儿不解:“少爷为何叹气?我看那个白小姐很喜欢少爷。”
司徒瑾淡淡道:“此女面相富贵,它日必母仪天下。没有希望的事,何必徒增烦恼。”
辗转难眠;于是干脆取琴轻抚一曲。
“古井微波,你这个丫头也算有本事了。”一个黑影在窗外邪魅地一笑。。 最好的txt下载网
5. 小姐失踪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听得慧心屋里的丫鬟大声喊叫:“小姐不见了。”三个男人顾不得梳洗,一齐跑过来。慕容睿微微皱眉:“又逃了?”只略一沉吟,就觉出不对:“她应该不会落下这两个丫环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因为相信山庄的机关,当着王爷的面又不好过于关心她,所以昨晚一直呆在屋里,不料竟出了这样一个纰漏。凌寒枫忙道:“王爷,事不容迟,麻烦您去官府通告,寻找匈奴的乌维王子,我先告辞。”
容睿虽满心疑惑,却也满口答应,吩咐手下之人马上四下寻找,自己只带着两个贴身护卫就直奔杭州府衙而去。好在这乌维王子相貌奇特,引人注目,应该好找。
第二天慧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温暖的怀抱里。宽阔的胸膛坚硬结实,还毛茸茸的。慧心吓得差点跳起来,一抬头,一双碧幽幽的眼睛正含笑注视着她:“醒了?”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男人心情好得不得了。
慧心本能地想大叫,但第二个念头马上驱赶了第一个想法。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外袍虽脱,内衣却十分完好,没有任何撕裂的痕迹。“你把我怎么样了?”她坐起来,十分冷静地问道。
乌维的眼光里露出几分欣赏,却玩味一笑:“你希望我把你怎么样?”
慧心冷冷道:“要是你强暴我,我会杀了你,哪怕追到天涯海角。”
乌维纵声大笑:“我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如此你能这么把我放在心上,我无论如何一定做了。”他张开双臂将她搂住,慧心使劲挣扎,但他的力道岂是她能挣脱的?“按照大秦的习俗,同床共枕之后一定要为你负责的,是不是?”
“我不用你为我负责,我自己负责,你放开我。”她胳膊肘突然使劲向他双腿之间一顶,乌维没防备,忍不住“哎呦”一声。“这么狠!你想守活寡?我是君子,一定会为你负责的。”
慧心早已趁机从床上跳起来,三下两下穿好衣服:“过去的事我不追究,你放我走;否则,我会闹得你后悔认识我。”
乌维晒着自己《掷铁饼者》般的好身材,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 “你的本事我倒有点相信,我也没打算强迫你。跟我走吧,你会发现本王子会是一个不错的丈夫的。”
慧心看着窗外走来走去的侍卫,知道强走是不成了,也就不做那个无用功。好在他还算尊重她,不妨先留下来,再见机行事。
梳洗完毕,侍卫端上早饭,二人落座。乌维见她很喜欢吃小黄瓜的咸菜,就把那碟咸菜整个放到她面前。匈奴人应该喜欢食肉吧?慧心投桃报李,将那碟冷肉推给他。乌维立刻喜上眉梢,促狭地笑:“你看我们像不像一对恩爱夫妻?”
他的得意让慧心很不舒服,好像自己很喜欢被他绑架一般。慧心决定打击他:“安乐王一定到处通缉你,你怎么带我走?”又忽然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似地:“别人可以易容,你不行,眼睛是遮不住的。”
乌维阴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二人都静静吃饭。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情绪有点好转:“看来你还会某种或几种语言。第一次见面时,你试图跟我用别的语言联系,是不是?”
慧心暗道,知道你还不理我,真是个王八蛋。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他不理比较好。“你能听懂?”
他摇摇头,“我母妃生下我就去世了,我不会她的语言。”
看来是个可怜孩子。慧心的同情心立刻泛滥,不忍心对他太狠。
“为什么你会说那些话?”他锐利的目光突然利剑一般,紧紧地盯着她。
慧心暗骂,你审间谍啊?“你抓我来,就为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生下来脑子里就有好几种语言,信不信由你。”
他深潭似的目光注视她好一会儿,似信非信:“倒听说过有这种人。”他用勺拨弄着粥碗,似笑非笑:“你的歌很美, 跟我们草原那嘹亮的歌声不同,跟大秦的也不同。你到底是谁?”
“我外星人,行了吧?”慧心失去了解释的欲望。还以为是自己的粉丝呢,原来是场*。
乌维显然没有听懂这个幽默,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继续搅着那粥,突然深深地看着她:“我不管你是谁,嫁给我。我喜欢你。”
“不怕我间谍?我指奸细。”
“我们匈奴人都真心热爱我们的草原。你对自然的那种陶醉,在大秦人身上很少见。跟我去草原吧,你会喜欢的。”
她相信她会喜欢。她去过香格里拉,一望无垠的绿草地,各色各样的野花,简直美不胜收。但这种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马踏上去,泥泞得很,人几乎寸步难行,让她充分体会了红军过草地的艰难。不知道蒙古大草原是何种景象?
乌维一直注视着她表情的变化,轻笑道:“心动了?”
“短暂做客,可以考虑,其它的免谈。”
乌维禁不住放声大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贪玩的女人。”他异常地自信、不容置疑地下了一个论断:“到了草原,你会愿意嫁给我的。”
慧心想说:“切。”你以为你是谁?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侍卫走进来,看了她一眼,就附在乌维耳边说了句什么,乌维突然眉头紧锁,马上走了出去。
快到中午时,乌维才疲惫地赶回来,有点焦躁:“我要马上回草原了,你会好好跟我走吗?”慧心摇摇头“我不想骗…”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脖子后面一疼,就失去了知觉。
马车铺得很柔软,乌维很小心地亲自将慧心放进马车里,刚要上车,突然吩咐下属:“你们赶车先走,我随后就到。”
凌寒枫上前一步挡住马车:“别枉费心机,你带着她是走不出杭州府的。据我所知,你们匈奴出了大事,你必须马上赶回去。”
乌维咬了咬牙,恶狠狠地:“好,我就把她先交给你。我不会放弃的。”说完纵身上马,一行人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慧心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是在移动的马车上。她就悄悄起身,刚要把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就听到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想去哪儿,尽管说。”
慧心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是他!看来乌维又败了。
“我不回相府。”
‘我知道。“
“你这是去哪儿?”
“富春江。”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这个年代虽然没有网络,还是这么没有个人隐私?慧心干脆坐回马车里了。一路上二人都沉默不语,只听见马蹄的嗒嗒声。慧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见不到我,不知安乐王会不会放乌维走,他好像很急。”虽然请她做客的方式特别一些,毕竟乌维从来也没怎么难为她。他看起来真有急事,她还是不希望因为她而坏了他的大事。
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终于开口:“你很关心他?”
胡说八道,怎么会?他是她的敌人呀。慧心突然决定要逗逗他:“我们准备一起私奔的,让你给截了下来。”
“打晕了私奔?”
原来不傻啊!无话。无聊。没有比他更差的玩伴了。
夕阳落山时,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下车。”
慧心真有些累了,要了两间上房,伸了个懒腰; 连饭也没吃,就径自回房休息。躺了一会儿,刚要迷糊过去,突然听见好像有人在使劲地敲门。打开门,店小二用小托盘端着一碗粥,一盘菜和一碗米饭站在门口。“我没叫饭。”她迷迷糊糊地说。小二熟练地将饭菜摆在桌子上:“是那位公子让给你送来的。”此人绝对是一个模范丈夫,慧心正巧也有些饿了,吃得很香。
被叫醒,就很难再入睡,连个说话的丫鬟也没有,实在太无聊。她打开窗子; 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客栈的后院是个小花园。朦胧的月光下; 一个白色的人影坐在假山旁的大石头上; 一口接一口地大口喝着酒。慧心脑子里顿时浮出这样两句诗,“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那种浓郁的寂寞和孤独; 仿佛与生俱来; 渗透到骨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哀愁,让他经常酒不离身;慧心突然对这个冰山男产生了一丝好奇。那男人总是把酒当水喝,慧心不由得想:他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岂不很浪费那一身好武功?
喝了一会儿,他可能略有醉意; 就从腰间取出了长箫; 可是刚要吹; 却又放下。此情此景,让她无端又想起了岳飞的《小重山》,不觉出声吟道:“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每读这首词,她都会很怜惜岳飞的孤独,仿佛亲身体验一般。
他仿佛身后长了眼睛,猝然说道:“你醒了?出来坐会儿吧。”
慧心也不扭捏,轻轻从窗户里一跃而出,几步就到了假山旁,在他对面坐下,心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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