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称得上是如花似玉的大姐自拿到驾照后便一直在这位车老爷的陪伴下横行杭州,并且能够茁壮成长,不被遍地的限量版概念款刺激到心理畸形,杨颜邺在小有佩服之余还是想反骂一句猪鼻子插大葱的,但又一想这位本名韩诗童结果硬生生闯出韩大师这个名号的奇葩女,他决定予以最大程度的耐心与宽容。本想再一次调侃一番,但想着两人之前的对话令这位大师姐很不痛快,杨颜邺便聪明地闭上了嘴,安安静静。
一路无话,桃花源已行之将至,终于顺过气儿来的韩诗童开始了冷嘲热讽。
“哟,我还记得杨少爷上次来可是三年前吧,瞧瞧这四周变样没?”“哎不对呀,您上次来可是直飞笕桥哒,今儿怎么不摆你的少爷谱了,瞧得上咱们民航啦?”“雄赳赳那样,可把我那帮没见识的同学吓够呛,想着这是哪家□□啊,都能用军事机场啦,那酸葡萄心理泛滥,一个个可都是在暗骂你咋就让我勾搭上了呢?”“公干就飞直线,来找我就成观光了,你没常识还打电话叫我去接,你丫能不能问下空姐多长时间呐,老娘白等了你几个小时你晓得不?”
杨颜邺一直在微笑,看到韩诗童终于停下井喷之势开始大喘气,笑眯眯说道:“虽然很残忍,但也是不忍心欺骗你,我这次还是来找韩伯伯的,关于他负责的军方合作项目,呃,是公干。”
车老爷在韩诗童的一脚急刹下爆出了异常难听刺耳的零件摩擦声,“那看来你是真忘了还有一位在杭州的怨妇被你一扔就是三年,杨颜邺我发现你就是一吃干抹净拍屁股就走的混账王八蛋,可怜我当初居然认为你是翩翩公子温如玉,”重新启动车子,继续说道:“也是,听闻最近有个初进职场是小警花缠地你很紧嘛,怎么,你口味清淡了,洗好这种涉世未深的小萝莉啦?”
已临近韩家所在的别墅,看到房门打开后并没有人走出,杨颜邺心下清楚,自己可以令韩伯伯迎至楼下已是极限,若是等候在花园门口才是不正常,听到韩诗童的问句,答道:“小孩子才谈情说爱,我们只讲人情。”
“我谢谢你的处事三观,从不指点我的生活,还允许我偶尔干涉下你的隐私,要不是我清楚你这人在床上有洁癖,相信我,我肯定会一路杀到你家去。”
在大门前停下,二人下车向里面走去,看到不远处的韩伯伯,杨颜邺脸上笑容灿烂,对身边韩诗童说道:“其实也不是从不指点,你身边要是有了你解决不了的男人,也请相信我,你和他都会死得很惨的。怨妇,不许摆脸色,你父亲正感慨咱们两个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呢,笑一笑。”
“韩伯伯,小侄来得突然,耽误了您的行程,请您一定要见谅才是。”
韩相笑声爽朗,握着杨颜邺伸出的双手,目光中满是欣赏,说道:“一家人,这是什么话?来,随我去书房,谈完元谭的事,要小童陪你四处逛逛,杭州可是好地方,能来是一定不能错过的。”
杨颜邺促狭地眨了眨眼:“小童?”
韩诗童回以微笑:“是,少爷。”
韩相大笑,率先向楼上走去,杨颜邺缓缓跟上。
若是被在宁夏吃手抓羊肉的那批所谓元谭青年才俊看到这一幕,杨颜邺他们猜不出,可这位中年韩姓男子就要让他们胆战心惊了,这可是元谭幕后大菩萨之一,别说抱大腿,抱脚趾他们也是乐此不疲的。
电自研究院给苏辛打来电话,因为上级领导的行程原因所以需要紧急开会。苏晴和同事打过招呼,三人便和大部队分离,先行返回L市。临行前,在张黄花的纠缠下,说是好不容易来次黄土高原,一定要吃一碗充满西北气息的拉面才算不虚此行,可见到了颇具连锁性质的拉面馆做出的拉面后,她又失去了兴趣,只买了些牛肉干,剩下的大多进了苏辛的肚子。乘车去银川加上等航班然后登机起飞,四个小时后,将张黄花送到家门口,苏辛苏晴两人便告辞离去。
去私人医院看过方士达,苏辛亦有些不忍。胸骨柄粉碎,三根肋软骨断裂,一把不过五公分的水果刀避开肾动脉直刺腰方肌,果然手下留情的很。对于最毒妇人心的王玉琼,这个初次见面便扬言要收自己做面首的疯婆娘,苏辛一丝好感都欠奉。但不得不承认,通过这几年收集的情报来看,此人是王家唯一一个可堪中兴之用的大才。苏辛自然对她做过计划,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破局,虽然超出了预期,但用方士达自己的话来说,这伤挨的太值了。
王家要防患于未然,避免自己拖延时间抓到主动权,将十年甚至几十年的乌烟瘴气抖出来,可碍于张家的脸面以及近几年和有关部门之间越来越紧张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玩暗杀,电自研究院派遣荷兰海上风能交流会有自己的一方席位便已说明一切。这个时候该是老老实实维持风平浪静的表面才对,逼自己注意上此番国外之行对王家自然不会有丝毫利处,可有人这么做了,且做得很聪明。即便被事后追究,砍了自己一条左膀右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不过是增加了一分胜算,如此说,王玉琼并非是耐得住寂寞的主,王家分配不均,她已然心有不满。
这是个机会,对双方而言皆是如此。
眼帘闭合间,苏辛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他必须重新推算,确保真得算无遗漏,确保现在的自己心有清明。至少,与王家之间的第一仗他是输不起的,以此为筹码,为自己打出一个新身份。
接到程嘉莹的电话是在晚饭后,这姑娘语速时快时慢,不知是在抽什么疯,说是好不容易有次参加世界级新能源大会的机会不想只做个花瓶,邀请苏辛放弃休假机会和她一起回研究院无薪用功,争取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对风能的利用在理论与实践方面均可以有全面的了解以做到有的放矢,不打无准备之仗。苏辛头疼加无奈,对于这种一陷入疯魔状态立刻丝毫情面不讲变身学霸的人他向来是避而远之,可是考虑到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还是特别需要程嘉莹同事的掩护身份,便草草答应下来。垂死挣扎硬是要得,在程同事的鄙夷声中,讨价还价换来了晚去三个小时的待遇,敲定具体事项后立即挂掉了电话。而在另一边,程嘉莹在母亲欣欣好奇和父亲愁容满面的表情下丢掉手机,竖起剪刀手,大喊一声长征第一步已迈出,会师胜利在望啦。
因为说过要去看一个朋友,所以苏晴便带着大伯母去了南郊踏青散心,家里便只有躺在床上的苏辛和一直围着床打转并对他进行怒视的苏妲己。起先一人一狐本相处融洽,可在苏妲己从三个不同方位以狐狸特有的方式向床上进行跳跃结果均被苏辛毫不留情且出脚极准地踹下床后,前者出离了愤怒,后者一脸平静,便发展成了现在的局面。苏辛手里拿着宠物项圈和皮链,一直在对着苏妲己自说自话,“乖乖过来让我给你套上,我就带你出去玩,再特么用跳的拿嘴砸我,爷可要来强的了。”
……
牵着苏妲己走在PUB街上,苏辛有些许骄傲,在他孜孜不倦的教诲下,狐狸通人性再一次得到了有力的验证。L市几个不错的景点在外颇具盛名,所以五一期间的外地游客并不会少,年轻人没有特别的晚间项目,自然会被酒店客服或者出租车司机推荐来此。苏辛不傻,大摇大摆地去洛吧实在犯不上,选了间颇具素雅气不像酒吧倒像茶楼的店座,因为带了条被人以为是狗的狐狸,所以选了二楼的隔座。靠在沙发上,右手抚着苏妲己的脑袋,左手端着酒杯,看着楼下零星几桌的各色来客三三两两地或交谈,或亲昵,或斗酒,苏辛觉得自己此时的姿势,普天之下论拉风不做第二人想。
在瞅着东南角的一桌中有个熟悉面庞后,苏辛不得不感慨,世界真小;在看到有人悄悄往酒杯里弹了点东西后,苏辛不得不惋惜,剧情真老;可眼看着那人还真的傻乎乎一饮而尽且颇豪爽地喊了句another后,苏辛解开了苏妲己的项圈,自言自语:“带你来果然是正确的,走,爷给你讨房媳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千水不得过(一)
英雄救美或者说对于这个熟人而言前门拒狼后门进虎的过程虽然有些曲折,苏辛自己也承认单枪匹马带着一条“狗”的威慑力自然没有背后站着一群恶仆来得有效果,但对付一些外来的观光客其实真的不怎么有难度。想着那位挺有儒雅气的年轻同志被拘留前看向自己的眼神,苏辛表示了最大程度的谅解,毕竟已经是万事俱备只需提枪上马的大团圆结局硬生生便宜了自己这个过路人,不论换作谁,都是要恼火的。所幸杯子里掺杂的只是□□加艾敏可,没有费苏辛多大气力,可接下来的事并没有按照苏辛的预想进行,在这间单人病房里,苏妲己正蹲在床尾对自己虎视眈眈,一副拼命的架势,这让苏辛不禁莞尔,如此大的敌意,从何说起呢。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位睁开了双眼,苏辛给了她一分钟的缓冲时间,将早已编好的一套说辞讲了出来,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李婕姝清楚记得,在意识完全模糊前,她正在和一起来的同事说着家乡近几年的发展。鬼使神差地选择回L市逛一逛,除了完成父母交代的任务,更多的其实是希望再看一下小时候住的地方,幸运的话也许还会有那个小流氓的消息。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想单纯地再看几眼,也算是为这个强占自己心扉多年的王八蛋告个别,然后安心去过自己今后的平淡人生。可一连三天,直到回程临近,这个家伙竟像蒸发了似的音信全无,虽然没有抱特别大的希望,但事到临头发现果真不被缘分垂怜,终究有点要否定自我的委屈和低落。借着情绪多喝了几杯,便要看什么都是若干个重影,没出息地醉倒,李婕姝闭眼后不忘再次重申,苏辛,我为你醉了一场,醒来后可就不欠你了。
映入眼帘的陌生环境和小腹的酸痛感令李婕姝精神恍惚了三分钟有余,在即将清醒的时刻却发现自己床上有个浑身白毛的大畜生正在用一对蓝色眼睛盯着自己,李婕姝很没意志力地再次头脑空白,被说话声音吸引,在眼神呆滞了不知多长时间后,李婕姝便只有了如愿以偿的惊喜:“苏流氓,啊不是,苏辛?是吧?”在思维断篇的情况下,李婕姝挣扎着坐起身来,就要再次张口说话,身体上迟来的凉爽感令她悲催地发现,自己的上半身竟然不着寸缕,闪电般将被子提起来裹住,又一次惊觉自己并非半裸而是□□后,想着小腹的异样感,再看向苏辛,她完全崩溃了。由惊慌到愤怒再到不知所措,眼圈一红,泪水开始滂沱。
苏辛一开始还在笑,可这似折子戏般一转又一转的画面不仅把苏妲己吓得躲在了苏辛身后,也全然令他有了大脑短路的一瞬间,“你昨晚……别误会……这是医生的吩咐……”明白这人哭起来属于选择性失聪的类型后,苏辛便不再废话,看见病房门被人推开,来的正是随李婕姝出游的某位同事,刚刚去了酒店帮忙取行李。苏辛立即起身告辞,交代说明了几句后,带着苏妲己落荒而逃。
一连两天,苏辛都被程嘉莹绑在实验室,两人就国内新能源的发展历史进行了提纲挈领式的学习,跳跃式地阅读了荷兰风能利用方面的权威论文,程嘉莹一直在感慨,国土面积并不大的荷兰于海上风能的利用条件可谓得天独厚,政府对于新能源开发项目的补助性政策相对来说十分优渥。此次海上风电交流会的发起者之一Pondera公司更是该领域的权威,有着丰富的发展经验,自己此行定当不负众望,充分发挥一颗螺丝钉的作用,好好表现和学习,想尽一切办法参透其科技核心价值,将来投入到酒泉风电建设的三期工程中,为国争光。对此,苏辛只是撇撇嘴,没有出声发表反对意见。其实以两人的实习生身份,充其量就是众多跟班中的一员,甚至牵扯到级别较高的相关会议根本不会有出席的机会。况且应国际新能源组织协会的邀请,相关负责人自然会给予高度重视,但并不意味着此项技术的参考价值有多大。国家对于风能的利用起步虽晚,却并非位于落后地位,相反,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下,结合国土特有的地形地貌,在新疆、青海和山东等地均有大批风力发电工厂,经发改委批准的国家第一个千万千瓦级的风电工程早已进入二期建设,国内排名前十的新能源控股公司发展势头迅猛,前景一片美好。当然,两人肯定会有一定的共同话题,除了正巧赶上的荷兰郁金香节和风车日,程嘉莹对苏辛嘴中说出的每年8月份的第一个周末,也就是Gay Pride表示出了相当浓厚的兴趣,虽然时间线相错,但仍信誓旦旦宣布有朝一日定要前去观瞻这种世界级的综合性文化活动,并相对委婉地表达了为避免一人孤单所以诚邀苏辛共同前往的美好意愿,苏辛笑了笑,表示再议。
回家之前,苏辛去了趟科技广场,在电子城买了些接下来要用到的半成品电路板和相关装置。路过金店,巨大的LED屏上闪过一幅幅平面广告,做代言的明星个个珠光宝气,华贵逼人,苏辛一路走过去,想着编竹篮剩下的金线,嘴角邪魅。
而在本地机场的隔离区,李婕姝和她的同事正在等待前往连云港的航班靠桥。已经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她自然不会再度情绪崩溃,但由于至今都没能清楚自己的衣服到底是护士脱的还是便宜了那个流氓,所以除去一丝得偿所愿的小幸福后便只剩下四分空落和五分羞涩了。身边好友的羡慕与好奇反而加重了她心中的失落感,好歹是救了自己,这人不来邀功反而再不露面地妥帖安排了后续,倒像是刻意礼节性的招待。她小时候求得是飞鸿冲云天,考取那本该是男子才会孜孜不倦的功名券,慢慢长大了,开始流连一直被暗中忽略的某些角落,那些深藏心底的幻光,相濡以沫强求不来,难道就真的甘愿相忘于江湖了?可是她自然会有身为女子的矜持,克制住自己心里重新燃起的火苗,只在医院留了封尽量没什么歧义的书信,便带着些意味难明的彷徨感告别了此间故土,返身回程。
苏晴将苏辛的被角掖好,半强迫性地再次塑造了一回贤良淑德的姐姐形象,满意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屈膝坐在床头,脸颊却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她的世界那么小,有了母亲和苏辛,便再也装不下别的人。可她也不傻,王家俨然庞然大物般横亘在前,苏辛要和这样的对手翻旧账,她自然清楚他正在做的事会有多危险。小菜儿早早地给自己打来电话,说是受不了家里老头的唠叨所以过些天要离家出走求她收留,时间恰恰是苏辛要出国的日子,她何曾不知道这些只是苏辛的安排,无非是借张家的身份来保证自己不出意外而已。本就声名狼藉的妇人都将被殃及,更不论苏辛会有多艰难,所以她越发地小心翼翼,不犯一丝错,免得成了拖累。她最想对苏辛说的话也是明知道苏辛不许她说的向来只有一句——
“苏晴不是花瓶,不是一无是处,苏辛真的要苏晴做些什么,一定要告诉苏晴。”
……
接下来的几天,程嘉莹好像良心发现,不再占用苏辛的私人时间。苏辛也不去想深层的原因,程嘉莹的父亲能在张家老爷子的众多门生里脱颖而出,肯定是身具大智慧的人物,全然不会将事情搞砸就好,他也乐得自在,期间同研究院里的卞教授打了招呼,便过起了三天打鱼两天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