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的追兵不止一波,除了本族杀手,还有三界流徒组成的赏金猎手。”
“你是说……黄昏公会果然为你而来!”
“黄昏公会dú lì于各界各种势力而存在也就罢了。四大长老生变,大概还有外族势力介入……看来他们是非致我于死地不可。”龙飞阳的语气一直淡淡的,可是每一句都让人心情沉重。
“大哥你别担心,老爹和我都站在你一边,我们会保护你的!”少年心xìng,安老爹还没开口,安宁紧握拳头说。
“好!大哥先谢谢你!”龙飞阳微笑着拍拍安宁的肩膀,“如今被他们发现行踪围在山上,只有一个办法,孤注一掷或者能搏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安老爹颤声问:“你……你要放她出来?”
“赌一把吧。”龙飞阳回答,“这就是我拼死来到武陵山的原因。”
“主人三思!”
“别无它法,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一线希望,总好过坐以待毙吧?我现在这副身体……安长老,你守那封印二十年,请带路吧!”
“唉!”安老爹叹了口气,心中不忍却又别无它法。那个被封印在大山深处的“她”确实本领强大,但是xìng子古怪、忽冷忽热、极难控制。万一她翻脸,那此番前去也是死路一条。
无可奈何,安老爹引着龙飞阳与安宁朝着封印之地走去。龙飞阳说的没错,横竖都是死,只能赌一把。
武陵大山地幅辽阔,深山更是人迹罕至,穿行了好长一段时间,仍未到达目的地。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晨曦染进林子,带来些许光明。太阳慢慢探身而出,光线终于强烈起来,但水露却沾湿了穿行者的衣裤、侵触肌肤,反倒引得阵阵凉意。
稠密的原始密林,植物为生存挤占了几乎所有能用的空间。高大的乔木、低矮的灌木、见缝插针的藤蔓与杂草,充斥四周。
费力拨开最后一抹令人头昏的绿sè,眼前的景象惊得安宁张大了嘴。
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好大的一片银杏林!一根杂树——甚至杂草都没有。地上绵延着松软厚实的苔藓,像人为铺就的地毯,再无它物。
银杏树虽是无规律、东一株西一棵生长着,但却出奇一致地如海碗粗细,仿佛当初有人刻意栽种。此时山下正是农历三月,chūn夏相交的天气,本应鲜绿可爱的银杏叶子却反常地呈金黄,泛着太阳般光泽。
这林子也太静,跟本没有任何鸟影兽踪。森林中的生灵似乎都知道这里是一片禁地,远远绕行;就连空气,也宁息下来。
“这林子中心便是!”安老爹指明了方向。
“好!”龙飞阳点点头,第一个跨入银杏林。
脚刚落地,忽地一阵风轻轻掠过,金黄的银杏叶片随风摆动起来。“哗哗哗……”林子中终于有了响动,仿佛突然间被激活过来。
安宁紧紧抓着老爹的手,眼光四移,担心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龙飞阳听到风声,也顿了一下。而后轻促地说了声:“快走!”
三人加快速度向银杏林中心走去。
越往深处走,银杏树反而不似外围生得那么稠密。再往里,方圆十丈的地方已经没有树木,只在地上生长着叫不出名字的各sè野花,姹紫嫣红、缤纷夺目。正中心,有块纯白sè、高丈余的巨石。巨石呈不规则的六面体,每一面的中心位置都看得到微微凹陷的线条、隐隐是六芒星形。
“这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安宁指着奇异的白sè巨石问。。
“这就是我们提到的封印——六道之印。”龙飞阳回答。
“六道之印?”
“六道之印是三界六道的高手合力布下的强大封印,六道是指: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分别对应天界、魔界、人界、妖界、鬼界和冥界。六道的高手越齐全、功力越深,封印之力就越大。”
“那这里面……”
“她厉害之极,二十年前集齐六道顶尖高手才将她封印住。”
“再厉害还不是被你们困在这鬼地方?”突然,一阵银铃般少女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安宁吓了一跳,龙飞阳和安长老也是脸sè俱变。
“龙——飞——阳——好得很呀!你还敢来?”少女质问。
“我没有恶意!这一次有求于你,作为交换,我愿意解开封印,还你zì yóu。”龙飞阳一边诚恳地说,一边走过去把手掌贴在白sè巨石上。
噗咚!噗咚!手掌一触到巨石,石头竟出发如心跳般的震动,连地面亦有震感。
“哈哈……”巨石停止震动,少女笑了,“你玄丹已散、灵力全消,凭什么放我出来?”
“就算流尽我最后一滴血液……”
“行啦,你一踏进这林子我就知道了。若不是死期将至、有求于我,你会这么好心来帮我解开这封存印?”
“没错,我现在的确穷途末路……”
“你倒是坦然。我可告诉你,你放我出来,最多能够将之前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想让我出手帮你,那是万万不能的!”
“……”龙飞阳一时词穷。
“还有,我好心告诉你一句:如今你玄丹散尽,灵力全失,已经成了废柴一根。即使放尽全身血液,也不一定能破开这封印。留着你的小命,滚吧!我也用不着你救!”
“喂,你用得着这么损吗?不管以前你们有什么恩怨,今天我大哥有事相求,你不帮就不帮,何必说这么难听的话!”安宁听那少女说话句句带刺,忍不住仗义执言,一巴掌拍在白sè巨石上。
“咦?”少女语带惊讶,“有意思。”
“喂!放开我呀!你干什么!”安宁发现自己的手掌被牢牢吸在巨石上,慌了。
“小兄弟,你父母是谁?”少女急切地问。
“关你什么事!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是孤儿!”安宁一心要拔出手臂。
话刚落音,吸力消退,手掌得以解脱。白sè巨石忽地放出耀眼毫光。一股巨大的灵力如泉水般,以巨石为中心,缓缓流溢出来,迫得地上花草呈波浪状向外围摆。
安宁掩住眼睛不能直视;龙飞阳和安老爹也是护住全身要害,一动不敢动。
那灵力每增加一分,毫光反而缩减一寸,巨石之上的白sè也跟着消褪。片刻,毫光消散、白sè褪尽,巨石已经变得如水晶般透明。
放下护在头面上的手臂,安宁这才看到,巨石中心有个呈十字立着的少女,双手掐诀。紫sè宽袖华服、黑发如瀑,面上蒙着纱巾,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似在颤动。
这么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被这么厉害的封印困在此处二十年!
………【第四章 石中少女】………
“呵呵呵……”石中少女没有任何表情动作,笑声却传了出来:“小伙子胆子不小,敢对我发脾气。找死么?”
“我……我可不怕你!你又出不来!”安宁退后几步,不甘示弱地与她抬杠斗嘴。
“出不来?这封印本是白丹境界的高手所布,此刻却被我将白sè消尽,我会出不来?愣头小子,问问你家糟老头和那个大木头吧!”少女好厉害的一张嘴,连骂三人。
安宁回头,只见龙飞阳和安老爹都露出一脸惧sè,心中立刻紧了三分。
“想不到只用了二十年,你居然……”龙飞阳不看安宁,直直盯着石中少女;虽然话只说了一半,明白人都听得出,他是承认了少女刚刚的话,她有能力破封而出。
“既然你有这本事,为什么不破石而出?要杀要剐随你便就是了!”安宁心想飞阳大哥这算是默认了,少女要真出来了自己哪里还有命?豁出去算了。
“唉!”没想到少女一声叹息,灵力忽收,巨石瞬间恢复白sè,“虽然现在我能冲破这封印,但是破印那一瞬间巨大的灵力波动一定会被仇人感知。当年我遭人暗算被封于此,可不想刚一出去又被捉住……”
“这么说,你不是坏人?”安宁问。
“我要是坏人,就把你一直吸在石头上,风吹rì晒,饿也得饿死你!”
安宁又一次转过头去,安老爹不答话,龙飞阳却点了点头。
“你都这么厉害了,还有怕的人?”安宁又问。
“真是的……破封而出,灵力损耗巨大,要是被人趁虚而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双拳难敌四掌嘛!天外有天嘛!”少女连珠炮似地说出多重理由,突然话锋一转,“小兄弟,我和你无怨无仇,甚至还有些渊缘,你要是肯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我什么都不会,怎么救你?”
“要解这六道之印,就简单的方法就是拿到钥匙。如果是你的话,这事就好办了。”
“钥匙?!”
“嘻嘻,天可怜见。万事俱备,东风也来了……”少女嘻嘻一笑,再无声息。
“咦?怎么不说话了?”
安宁正奇怪,手腕被安老爹搭了一下。转头一看,昨天见到的黑皮甲蒙面人正逐渐从四周围过来。
三人专注于跟石中少女交流,放松了jǐng惕,以致追兵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这时没有夜sè的掩护,想要立即突围是不可能了。好在有块巨石,背抵过去,不至于将弱点悉数暴露在敌人眼里。
这一批黑衣人的数量远比在灵溪镇见到的多,而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领头的那个很好辨认,正是背后插着斧子的那人。
黑衣领头人站在包围圈外层的高处,一声尖细的“杀”!最前方的武士们仗着人多,逼不及待挥舞着兵器杀了过来。
“谁敢!”安老爹暴喝一声,右手一道青sè寒光shè出。
青sè寒光沿着右侧飞出,划出个弧形,又从左侧回到老爹手中,原来是柄青绿sè圆弧形弯刀。
再看前方,在弯刀飞过的半径轨迹内,黑衣武士非死即伤;剩下的立在原地,再不敢轻举妄动。
“青龙弧刃!原来是这老东西,看来得费点事了。”黑衣领头人不屑地笑道,举臂朝身后做了个手势。
明知龙飞阳有伤在身,安宁又不能战斗,安老爹的忧心全写在脸上。也不过多言语,安老爹左手前伸,指尖朝地;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用青龙弧刃在左手食指上划破一个小口。眼前敌兵太多,只能速战速决。
念毕,左手食指伤口流出绿sè血水来——那血水仿佛受了控制,虽只有一小滴,却闪着怪异的光。
“啪”一声,绿sè血液落在地上,大地应声猛然颤动起来。
“安长老,我敬你是成名已久的前辈,又护主忠心——但如今这小子大势已去,你只需不与我们为敌,便可捡回一条xìng命!”领头人见势没有一丝慌乱,已经不动声sè地将背上那柄短斧握在手中。
“哼!”安老爹双目圆瞪,对着刚刚滴血的位置猛一跺脚,“地裂!”
以落脚处为起点,朝着脚尖指向的位置,地面突然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子,仿佛地底有头巨大的怪兽突然张大了嘴,几名黑衣武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吞噬,大地又倏地合拢。
虽然明知是抚养了自己十几年的老爹,但安宁从未见过这般阵势,脸sè苍白。倒是龙飞阳冷静,一面观察局势,一面安抚安宁。
“老东西,我敬你一分,还真把自己当玩意儿了!给我杀!不留活口。”领头人见招降不成,己方损兵折将,已经怒了。
黑衣武士们倒也学乖了,怕这老头又使出什么要命的招数来,不再贸然往前冲,只是渐渐逼近,一步一步缩小包围圈。
安老爹面sè凝重,正在施法间,心神不能有半点分散。眼见黑衣人越来越近,又故计重施,脚尖对着敌人最密集的位置,脚掌跺向滴血之处。
大地上裂开的口子深不见底,却似有灵xìng般专找那倒霉人,瞬开瞬合,又有几名黑衣武士惨叫着消失。
老爹连连施为,忽然一脚下去,大地的口子刚裂开,地底窜出许多粗大的树根,就像针线缝合伤口,拉扯着口子两边往里合拢。
“哼!老东西找死!”领头人狞笑,短斧飞出,“木克土,我看你这土系法术如何灵验。”
眼见老爹法术受制,黑衣武士一拥而上。
“小心!”龙飞阳心知此时老爹不能动弹,手中长剑跟着掷出,在空中与短斧碰了一下。
幸亏那一下,斧子运行发生偏转,贴着老爹头皮飞过。虽然没有伤到xìng命,但安老爹一惊之下涣散了心神,知道不妙,一口鲜血夺腔而出。
“老爹!”安宁和龙飞阳赶忙上去搀住。
“哈哈哈……”全是黑衣武士得意的笑。
安老爹双眼紧闭,面sè煞白,内伤不浅。龙飞阳顿时明白,这黑衣人队伍里,有着不少jīng研法术之人。安老爹修为虽然未至绝顶,但这么短的时间内败下阵来,自然是有人提前设阵作法,木克土,占了先机。
心知自身难保,龙飞阳还是抽出腰上软剑,护在安宁和老爹前边。
“不用怕,这小子内丹已散,施展不了法术,只管上!”听得这句话,黑衣武士哪里还有顾忌。
龙飞阳面无惧sè,身形忽闪,瞬间已至一名黑衣人面前,只一剑,那黑衣人在又惊又惧的神情中丧命;又一闪,第二名黑衣人倒地……
“魔踪步果然诡异!”领头人见识过这步法的厉害,极短距离内瞬间移动,鬼神难测。当下在外围结印,蹲身双掌触地:“粘土之术!”
在又一次完成击杀之后,龙飞阳忽然感觉脚下土地变得又软又粘,就好像站在一大块糯米浆中,再难行动。
……
独虎难敌群狼,更何况龙飞阳施展不出法术,如猛虎失却尖牙利爪。纵然外围大批的黑衣武士还没有加入攻击,只消一炷香时间,龙飞阳已经浑身伤口。
再杀片刻,剑术无双的龙飞阳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这时才看出来,料定了胜券在握,黑衣武士们并不急于致龙飞阳于死地,而是如猫戏耗子般折磨他。
安宁自己也被围住,根本帮不上忙,紧紧靠着巨大的白sè石头。
“老大,这个小崽子怎么办?”看出了安宁毫无战斗力,忽然有个武士跳至跟前,把他牢牢按在石头上。
“让他亲眼看着龙飞阳是怎么被虐死的!”
“是!”武士掰过安宁的脸,让他眼睁睁看到龙飞阳被众武士一刀一刀凌虐。
“住手!住手!”安宁浑身颤抖,却没有挣脱的力气。
满眼是黑sè晃动的影子,耳朵里全是狰狞而得意的笑……
“想救他么?我借力量给你啊!”幽幽的声音悄悄在耳边响起,是巨石中的少女。
哪里还能有拒绝的理由?安宁心底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请借给我——”
………【第五章 破印而出】………
只觉得一股电流汇进身体,安宁发现意识被浩如烟海的灵力压制……按住他的那个武士察觉了异样,低头看去。
刚刚还几乎瘫软在地的安宁缓缓抬起头来,对着武士诡异一笑,竟透出一股少女特有的娇态。
武士还没反应过来,安宁身形一闪,已至他身后,又掌平推。
只听“啊”一声惨叫,刚刚还如抓小鸡般按着安宁的武士,脑袋直接触到白sè封印古之上,桃花万朵、脑浆崩裂,惨死当场。
鲜血染红了纯白的石头表面,又沿着表面缓缓流滴下来,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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