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类辅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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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类辅导员-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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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悠然步子迈得挺大,但仍旧甩不掉古承远。
  “屈云是为了报复我才会和你在一起,这种人,和我也没什么分别不是吗?”古承远道。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悠然讥诮道。
  “既然如此,就忘掉他。”古承远忽然拉住了悠然的手臂,并用力让她转过身子。
  悠然靴子上的流苏,因为这一动作而疯狂地甩动了一圈。
  她回头,一眼看见古承远脸颊上的伤痕。
  冷风将血珠凝固住了,没有再流血,但伤口红肿不少,看上去有些渗人。
  “忘记他,不要再想他。”古承远重复道,他用力地握住悠然的手,像是要将她体内的某种物质,某个人给挤压出去。
  “我不会忘记。”悠然的话随着冷风一起飘来“我不会忘记他,就像不会忘记你,就像是不会忘记一切伤害过我的人。我不会忘记,我会记得,我会学乖,我会时刻记住你们给予我的教训,让自己聪明起来。我还年轻,我的生活还很长,一两次失败没什么了不起。我不会让你们这些不值得的人来继续污染我的生活,我会快乐,我会找到真正爱我的,和我应该爱我的那个人。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但是我会做出比忘记你们更彻底的事情。”
  “而现在,”悠然的眼睛仿佛在冷风的吹拂下懂了一块冰,看上去清澈明亮,温度却低得吓人:“我要回家,而你,也去医院包扎下伤口,买点礼物准备去看爸妈,随便编个理由哄骗他们,让他们高高兴兴地过完这个年,明白吗?”
  大年三十,就在悠然和古承远的粉饰太平下过去了。
  接着是大年初一,初二,初三,初四。
  悠然一直在笑着,每天都尽可能吃很多的东西,让自己有精力开心。
  有时候,悠然也在想,或许自己是真的复原了吧。
  可是,在又一次看见屈云时,悠然才发现,她高估了自己的复原能力。
  那天是初五,父母去参见同事儿子的婚礼,悠然没那么打的胸怀,无法再自己失恋时目睹他人的幸福,所以她选择窝在家中看电视。
  边吃薯片,边看着裹脚布般长的《怀玉公主》,偶然觉得自己堕落到了地狱底端。
  正在堕落之中时,悠然手机响了,她看也没看,便接起。
  而那边,竟是屈云的声音:“是我。”
  悠然第二个动作,便是挂上了手机,接着浑身僵硬。
  手机继续响,悠然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般,再次接起。
  “我在你楼下。”
  听完这句话,悠然再次不受控制地将手机挂上,又化身为岩石。
  下一秒,手机再响。
  “我想见见你。”
  挂上。
  再响。
  再接。
  “我会一直等着的。”
  挂上。
  再响。
  再接。
  “悠然,我会一直等着。”像是一句誓言。
  这次,悠然在挂上之前,说了一句话:“你再等一会吧。”
  挂上电话,悠然看着电视荧屏,里面似乎又出现了一场高潮,无数穿清宫服饰的人在大吵大闹,可是他们的话,悠然一句也听不见。
  她就这么呆愣着,许久之后,才像复活般猛地冲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找出最适合自己的衣服穿上,接着开始化妆,吹头发。
  悠然努力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她要让屈云看看,离开了他,她一样活得很好。
  半个小时后,悠然勉强对自己的形象满意,再三检查了番,悠然下楼,准备去面对屈云。
  最后拿出了小镜子涂了遍唇彩,悠然走出去,可是在远远地看见屈云的那刹那,她的眼泪,忽然涌出。
  这个举动是她从未预料到的。
  悠然以为,自己可以很自然地站在屈云面前,将手插入口袋中,淡定地问道:“什么事?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还来做什么,烦不烦啊?”
  但只是远远地望了眼他的身影,悠然的泪便止不住往下坠。
  她赶紧落荒而逃,跑回了家。
  照着镜子,发现眼线都黑了,脏兮兮的一片。
  悠然拿出眼线笔,再次描着,但是没有用,因为眼泪一直在涌出,整个眼眶睫毛都是滋润的,根本画不上去。
  一次次地描画,都毫无结果,就像是她一次次对屈云的努力,到最后,原来,是无用功。
  悠然再也忍不住,猛地将笔扔开,趴在镜子前,哭了起来。
  她用力地哭着,哭出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受伤,所有的不甘,以及所有的绝望。
  一边哭,一边将自己和屈云在一起的每件事都想了个遍。
  每一件事,都能惹出她的一滴泪。
  手机再次响起,悠然接过,抽泣着说了一句话:“明天来吗?明天……我才能见你。”
  说完,她没等他的回话,便将电话挂断。
  屈云没有再打来电话,他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谁又对得起谁?谁又对不起谁,悠然已经分不清,此刻的她,只想哭,只能哭。
  一整天,她都躲在房间中,哭泣着,哭到整个鼻腔都堵塞着,连呼吸都不能。
  这时,悠然才知道,自己心中的伤,并没有好,稍稍一碰,又开始流血。
  悠然哭泣着,哭了很久,久到她支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似乎有张帕子在轻拭着自己的脸颊。
  那感觉,很温暖,很舒适,悠然喃呢了下,翻身再度睡去。
  一直睡到日上三更。
  第二天的日上三更,悠然睁眼,发觉有些困难——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肿胀酸涩。
  “醒了?”一双温柔的手抚在悠然的额头:“饿了没?”
  悠然记得,自己小时候生病时,母亲总是和自己睡在一起,醒来后,母亲轻声问的,便是这句话。
  时间像是飞速回转到了那时候,什么都懵懂的时刻。
  “妈?”悠然想到自己肿胀的泪眼,忙翻身遮掩住,道:“没事,我还想睡。”
  “我们楼下,站着一个男人,看上去,似乎是在等你。”白苓柔声道:“要下去和他谈谈吗?”
  很多事情,白苓都知道,只是,悠然不想和她说,她也不会勉强。
  悠然背对着母亲,隔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妈,为什么我的恋爱总是不会成功呢?”
  “因为,”白苓轻轻拍抚着悠然的背脊,道:“如果现在成功了,那以后真正属于你的那份恋爱到来了,该放在哪里呢?”
  “但是,如果真正属于我的那份恋爱永远也不会来怎么办?”悠然问。
  “那就自己爱自己,爱父母,让父母爱你。”白苓的手彷佛有种魔力,拍在悠然背脊上的每一下都让她增加了一份力量。
  悠然忽然翻身,抱住了白苓的腰:“妈,楼下那个人伤了我,我该怎么办?”
  “我记得我早教过你的。”白苓拿着梳子,小心梳理女儿因多日未曾打理而打结的发:“小时候,我被欺负时,我告诉你的那几点,忘记了吗?”
  “没。”悠然将头埋在母亲腰间,嗅着那如幽兰般的气息。
  “第一,仔细想想,全是他的错吗?”
  悠然在心中摇头。
  不,屈云从没有强迫自己,从来没有。
  是自己在主动,主动地要求交往,主动地要求他爱她,主动地做着一切傻事。
  她和她,都有错。
  “第二,他道歉了吗?”
  悠然在心中点头。
  是的,屈云道歉了,他追到这里来道歉了。
  “第三,如果你实在气愤,我现在就去熬锅滚烫的火锅直接倒在他头上,可好。”
  “不好。”悠然阻止。
  “怎么,舍不得?”白苓问。
  “不,用不着费这么大劲。”悠然说完,便跳下床,开始梳洗。
  这次,她没有怎么用心打扮,只是穿了套运动装下落去了。
  头上扎个马尾,脚上套着帆布鞋,如果不是肿得像杏子的两只眼睛,悠然应该是很精神的。
  远远地看见屈云,悠然没再流泪,只是很平静地走过去。
  “我接受你的道歉。”悠然道:“放心,我不会出什么事情,你也不用愧疚,这件事,也算是给我的一个教训吧。”
  悠然想,从今以后,她不敢再这么横冲直撞,无所顾忌,做事总凭一腔热情了,她学会保留,学着长大。
  屈云的脸,瘦了一圈,看上去更为清俊,额角上贴着一块止血贴,那是她的杰作。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悠然,黑色的睫毛细细柔柔的,精致美丽,薄如蝉翼的眼脸下,半裹着深邃又清澈的眼眸,眸中印着她的影子:“悠然,原谅我。”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悠然将双手插入口袋中,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你应该明白,我所谓的原谅是什么。”屈云道。
  “我明白,可是我做不到。”悠然耸耸肩,即使将领子竖起来,在寒风的吹拂下,她还是冷,所以缩了缩脖子。
  屈云看见了,就像是过去那样,他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想给悠然围上。
  可是悠然后退了,屈云拿着围巾的手,放在半空中,伸不出,也收不回。
  “这种亲昵的动作,不再适合我们了。”悠然抿住嘴,她的嘴角,天生有种向上的弧度,像是永远在笑:“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屈云的手,缓缓回到原位,他看着悠然,碎发偶尔翩飞,像是要落入眸子里,刺破那片水润:“可是,我并没有答应。”
  悠然忽然笑了,真正地笑了,她偏转过头,看了眼远处小区中的绿树,接着,她转过来,语气平静:“屈云,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赢,并不是你有多么厉害,而是……我心甘情愿让你赢。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我愿意让你赢,愿意让你控制我,愿意让自己处于弱势。”
  “可是现在,”悠然伸出食指,揉揉鼻梁,继续:“现在,我已经不再爱你,你唯一的筹码已经失效了,不要再想控制我,永远都不要再想。”
  屈云摇头,缓缓地,他的脸,每一个角度看上去,都是一副美景:“我只会记得,你发过誓,说爱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那是在我自认为你值得我爱的时候,才发下的誓言,可是现在,”悠然倒退着,慢慢地离开他:“你已经不再值得了。”
  悠然一步步地,逐渐后退着,她要离开屈云,她不可以扭头而走,她要记得离开他的每一步,她要记住,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在悠然的视野中,屈云慢慢变小,就像稀释在水中的墨,渐渐淡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第二次恋爱就会如此结束时,屈云忽然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捉住。
  他的动作迅捷异常,根本没有给悠然一点反应的时间。
  他紧抱着悠然,握住她的后脑勺,强行地吻了她。
  这个吻,如狂风,如暴雨,如烈焰,毫无温柔,只是一种占有,一种囚禁,一种担心。
  悠然回过神来,立即闪避,可是屈云来势很猛,她的唇根本就避不开。
  后来,悠然回想起来,觉得那个吻一点也不美好,就像是……章鱼的吸盘在吸着自己的唇。
  当下,悠然口虽不能动,但手还是能勉强行动,于是,她急中生智,快速揪住屈云的皮带,利落地解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和谐社会之下,做出脱裤子的行为是要不得的。
  为了不让裤子褪下,屈云只能将禁锢住悠然的手拿来救皮带,并快速地将其重新系好。
  就这么,悠然脱离了他的魔掌。
  “不要再吻我,我会找到值得我吻的男人。”悠然伸手,拭去嘴上的湿润。
  屈云一把握住了悠然的手腕,又低又缓地说道:“我隐瞒了你很多事情,但是有一句话,我没骗过你:我已经,爱上了你。”
  “所以呢?”悠然质问:“我应该叩谢皇恩,应该欣喜若狂吗?!你说一句我爱你,我就要原谅你的一切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屈云微垂下眸子。
  “屈云,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悠然深吸口气,将情绪稍稍平静了些:“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只要你爱我,不,哪怕是只要你喜欢我,我就可以放弃一切。那是因为,我自认为你身边没有其他女人,我简单地以为,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只要我努力,什么都可以实现。可是我错了,你怎么可能没有呢?而且,是一个,我永远也比不上的女人……”
  “是因为唐雍子的原因吗?她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屈云解释。
  “不止是因为她。”悠然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帆布鞋:“不止是因为她。”
  “那是因为什么?”屈云一直握着她的手,像是在抓着一件稍一放手,就会消失的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完这句话,悠然停了许久,像是在脑海中整理着很混乱的思绪,终于,她再度开口:“其实,屈云,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地追求过一个人,从来没有。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你在一起后,忽然之间,就干劲十足。我以为凡是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的,但没想到,感情却是个例外,就像是唐雍子说的,如果我不是古承远的妹妹,你根本就不会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对你而言,根本就是路人的水准。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后悔,当我一厢情愿地做着一些傻事时,你的心中,是冷笑还是在厌恶呢?我再也不敢了,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再也不敢这么毫无顾忌,像没有明天一般放肆地活了。屈云,你说你爱我,就算是真的,我已经……已经不敢相信了。”
  恋爱失败不要紧,可是最害怕的,就是伤了自尊。
  悠然也知道,依照世俗的眼光,自己确实是配不上屈云这样极品帅哥。
  但是悠然不在意,因为她以为,屈云是不这么想的,否则,他怎么会同意成为自己的男友呢?
  怎样都好,只要屈云认为两人合适,那就好,那么,悠然就什么也不在乎。
  但事实上,最认为两人不般配的,应该是屈云。
  如果不是为了报复古承远,他根本不会理会自己。
  初遇时的那些过招,悠然曾经浪漫地想,或许是因为那时屈云已经隐隐地对自己有些好感,所以才会故意惹她生气。
  可现在回想起来,悠然认为自己简直是自作多情。
  屈云不是初中小学时的小男生,喜欢你才欺负你,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他看见目标会主动上前,就像是当年追唐雍子那样。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而这些误会的解开,足以摧毁悠然所有的自尊。
  这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屈云,”悠然抬起头来,深吸口气:“给我们这段感情一个痛快,手起刀落,割断算了,现在社会,你待在家里都可以和索马里海盗高网恋,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能活,是个男人,就放开手。”
  可是屈云没有理会这激将法,他的手,至始至终都将悠然的手腕握得紧紧的:“悠然,原谅我,给我机会。”
  “给你机会做什么,补偿你拿走我的第一次吗?”悠然默默地笑:“屈云,别这么着,我和你都不是省油的灯,第一次总是要给出去的,给你,给他,都一样。”
  “你还爱着我。”屈云忽然道,她的目光带着鹰一般的凌厉,直接从悠然的眉间穿透:“你还爱着我。”
  “不,我不再爱你。”悠然淡淡道:“记得我曾说过的话吗:如果你做了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什么也不做了,不再喜欢你,不再在乎你,不再想你,不再看你……从今之后,我就会这么做。”
  “我不信。”屈云清幽的眉目,遥远而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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