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听我讲个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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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听我讲个童话-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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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资本家。
  一想起自己的家…巫言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两天没有回去,感觉好像已经过了两年一样久。
  “发什么愣,跟我进来。”森诺趁着巫言发呆的时候已经走进了铁门。
  巫言被他一喊回过了神,随即下意识脱口而出:“乱闯别人家,不太好吧…”森诺也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的笑容,说:“反正也没人看得见你,你怕什么。”
  巫言想想也是,就毫不犹豫地跟进来了。
  门口的安保人员目视前方,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让巫言觉得蛮好笑的,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巫言跟森诺一起走进了别墅里。
  别墅里装修得金碧辉煌,不像是一个家,更像是某个暴发户炫耀的手段,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落地窗前系着绒质的窗帘,沙发是欧式的,扶手上甚至还有镀金。
  “诶!”一个尖利的女声传了出来,是东方能力集团的太太,拽住了自己家请的保姆,“你进门都不知道关门啊!”
  小保姆诧异地看了一眼大门,唯唯连声:“对不起夫人,我这就去关上。”随后急匆匆的关上了门,这位高贵的太太这才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挑剔着厨师做得下午茶。
  巫言有些愧疚地看着小保姆,那扇门,是她和森诺进来的时候打开的,现在到时让这个可怜的打工妹背了黑锅。
  而森诺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冷哼了一声:“看来这次是找对了,真是没教养的暴发户。”说着,下意识的揉了揉巫言的头发,接着说:“还没我的宠物懂事。”
  谁是你宠物啊…巫言有些无语,森诺的性格不但别扭,而且还有些霸权主义的倾向,罢了,全当他是因为许多年没有和人交流而丧失了社交能力吧。
  森诺观察了一下这个别墅的构造,然后轻门熟路地带着巫言上到了别墅的二层,避开了街道的方向,走向另一边,森诺全神贯注,小声嘀咕着:“卧室应该在这里吧。”
  推开了门,果然是董事长和太太的卧室,本以为卧室里会稍微清雅一点,没想到卧室里还是一幅金碧辉煌的样子,水晶吊灯垂到了快挨到头顶的位置,巫言撇了撇嘴,这审美也真是不敢恭维。
  森诺已经蹲了下来,拉开了一个又一个抽屉,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啊?”巫言问道。
  “值钱的东西,”森诺头也不抬,“你也赶紧一起找找,能带走的都带走,别留下啊。”
  啊?值钱的东西?
  这回巫言愣了,想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缺钱?”
  “不缺,别人又看不见我,直接拿东西就好了,不付钱。”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小偷的勾当啊…”
  “看不惯他们暴发户的作风,闲得无聊,就逗他们玩玩。”
  巫言想起来楼下那个贵妇人的嘴脸,还有那个整天被爆出丑闻的弟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董事长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想到这里,巫言突然有些摩拳擦掌,反正也没人看见不是吗。
  于是,带着心中的一些愤愤不平和恶作剧的心态,巫言也开始学着森诺的样子翻箱倒柜,看他熟练的样子,应该做这种事不止一两次了吧。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娱乐啊,真是恶趣味,不过呢,算他还算善良,只拿这些作风有问题的人的东西,虽然没有济贫,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一边想着,巫言一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青花瓷瓶,这瓶子真的假的?转过头,问道:“诶,森诺,你看这个瓶子。”
  森诺往衣兜里揣了一只戒指,走到巫言旁边,看了看瓶子:“是真的,我就说嘛,他们肯定把好东西都放在卧室里了,大厅里不过是一些炫耀的东西,这种人啊,拿的比谁都多,又比谁都自私。”
  “啊…真遗憾啊,”巫言摇了摇头,“这瓶子带不回去了,不然就能看到瓶子自己漂浮的场景了。”
  突然又想想起来了什么,巫言问道:“他们发现那么多东西不见了,不会报警吗?”
  森诺讽刺地咧了一下嘴角:“他们这种人,不敢叫警察的,还不把他们挪用公款的事情查得个一清二楚?”
  “说的也是。”
  就这样,两个人好无愧疚地带着鼓囊囊的衣兜离开了别墅。
  回到了鬼宅子,森诺和巫言把兜里的东西都摊在了沙发上,挑挑拣拣,评头论足的说着这些看起来很值钱的东西。
  “这个大金链子,果然是暴发户啊。”
  “那么多珍珠放在一起也就不好看了。”
  “这些东西压箱底多久了啊,全都是灰。”
  打开了一个满布灰尘的小盒子,巫言看向里面,是一个放在锦缎里的手链,看起来没有被动过。手链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而是一条看起来像是手编的绳子上面串着几颗小小的黑曜石,在一堆金银珠宝里显得格外的显眼。
  巫言摸了摸手链,很朴素的质感,感叹了一句:“也就这个手链还好看些了,可惜被压箱底了。”
  森诺也转过来看了一眼手链,从嗓子里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巫言看着森诺和一摊值钱的东西,忽然笑了起来,森诺不解地看着她,眉头微皱。
  “我只是觉得,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森诺看着她没有出声。
  你的到来,也的确不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卷:第六章

  嘘,没有人看得见我6
  不知不觉中,巫言从一开始对森诺的害怕,慢慢就变成了理解,可能是当你走进一个人的世界里时,你走得越久,就距离他的内心越近,总之,那个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男孩,他的内心,竟然是千疮百孔,布满了孤独的痕迹。
  巫言好像渐渐开始习惯了鬼宅子的生活,从来不去想太多,早晨可以睡到太阳照进屋子,然后就去院子里去照看玫瑰,随便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森诺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孩的存在,他不再去排斥她,愿意把自己的事情跟她说,因为森诺知道她一定会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他笑得次数仍旧很少,但是,他终于想起了如何微笑。
  这天早上,森诺和巫言一如既往的来到了院子里,开始照看玫瑰,除草,修剪枝叶,浇水,这些在别人看起来是很劳烦的农耕,在他们两个人的眼里却是一种享受。
  那些娇艳却坚挺的玫瑰,总是会让人想起阳光下的生命。
  巫言一如既往地坐在玫瑰丛前,伸手拔着地上的野草,目光转向街道,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牵着小孩的老奶奶,一起行走的年轻情侣,还有匆忙行走的上班族,他们看起来那样快活,享受着阳光下的生命。
  忽然,巫言拔着草的手顿住了,目光也直勾勾地盯着街上,她看见了,街道上行走的一对夫妻——巫言的父母。
  这对夫妻靠在一起,男人的手上拎着刚买下来的蔬菜,女人走在前面,跟西瓜摊的老板交谈着,时不时比划两下,脸上带着笑意。
  森诺感觉到了巫言这里古怪的气氛,抬起头,疑惑地顺着巫言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有些不解:“那对夫妇…是你原来认识的人吗?”
  巫言没有马上回答森诺,而是过了一会才收回了目光,说:“那两个人…是我的父母。”
  森诺沉默了,巫言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仍旧像被钉住了一样,随着两人的走动而来回移动。
  森诺看不下去了,用手捂住了巫言的双眼,轻声道:“别看了,越看越难过,我曾经也是…”
  巫言感觉到了眼前一片微凉,她抬起手,缓缓地把森诺的手放了下来,森诺没有强行捂着她,而是顺着她的意思放下了手。
  “愿不愿意听我讲讲我原来的故事?就当是…你把你的故事告诉我了的交换好了,很公平啊…”巫言没有再去看街道,她很想抱住自己的父母,然后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们自己的奇遇,然后牵起他们的手,一起回家,就像原来一样。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任何一道伤痊愈都需要时间,在此之前总归要忍受住结痂的瘙痒和痛楚,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不做任何打算,让一切来自时间,也跟着时间一起带走。
  “当然,”森诺放下了手中的铁铲,掸了掸手上的泥土,“不但可以听你讲,还可以跟你一起看看你原来的生活呢。”
  “嗯。”巫言感激一笑,站了起来。
  两个人顺着街道,一前一后地走着,只不过,这次是巫言走在前面了,森诺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夏天的街道一如既往的晴朗,天蓝如洗,街道旁的树叶跟着微风摇动着,蒲扇,还有漫步夏日的明媚。
  巫言停了下来,顿了一下,然后走进了校门,校门本来在假期期间是关着的,但是,巫言带着森诺绕到了另一个小门,有保安看着,但是显然,他们是看不见的。
  “这是我的高中,”巫言嘴角挂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带着森诺走过绿茵操场,还有篮球场,森诺也看得出神,说:“在我上学的时候,操场没有这么大,更没有篮球场的。”
  “你…你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巫言有些惊讶,这几届的学生里,没有叫森诺的,不过说来也是,现在没有人记得有一个叫“巫言”的女孩,想来,也没有人记得森诺吧。
  “我是99届的…”
  巫言惊讶了:“啊,99届?那时候学校也没建多久吧?”
  “嗯,的确没多久,”森诺点了点头,“我是第三批入学的。”
  巫言没有说话,她真的没有想到,如果森诺是99年毕业的,时至今天,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十几年来,他究竟是如何才能熬过这孤单一人的日子呢,她看着森诺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怜悯。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森诺皱了皱眉,“反正现在有你来陪我了,不是吗?”
  “嗯。”巫言低低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忽然有水滴落在了巫言的鼻子上,巫言抬起头,天气依旧很明媚,太阳也很足,下雨了?
  可不是嘛…雨点很快就变大了,在阳光中从云层中滴落,蒙着一层略有些模糊的雾气,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旖旎起来,阳光变得额外清澈,就像是金色的水幕。
  巫言感觉到了雨滴落在自己的身上,衣服变得潮湿起来,转过头,对森诺说:“下太阳雨了,虽然很难见到,但是也许我们应该先回去,免得淋湿了要感冒。”
  话刚说出口,巫言就停住了,因为她发现,雨点并没有落在森诺身上,而是直直地穿了过去,森诺看起来透明得好像那清澈的阳光一样,此刻的他,歪过头来看了一眼巫言。
  “你…”巫言有些支吾,她不明白为什么雨点可以打在自己身上,却没有办法打湿森诺,“原来也是这样吗?”
  “嗯。”森诺点了点头,目光平静,仿佛才注意到巫言被淋湿了,淡淡地说了一句,“那我们回去吧。”他转身就往回去的方向走去,好像这种怪异的事情没有必要解释一样,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森诺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平静的眼底终于闪过了一丝情绪。
  “啊?”无言显然并没有反应过来,想要弄明白原因,明明两个人都是对于这个世界透明的存在,为什么在此刻却变得不一样了,“你知道原因吗?”
  森诺走在前面,原本精准的步子突然乱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雨点仍旧没有淋湿他的一点衣角,发丝也是干燥的,一点潮气都没有沾。
  当你没有被大雨淋湿的时候,你的心里是否在下雨呢。
  巫言愣怔地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摇摇头,甩去脑中复杂的想法,快步跟上了他,太阳雨依旧在下,大地一片金色,而巫言此刻却感觉到了沉重,一个奇怪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如果说,大雨可以打湿自己,而不能淋湿森诺,会不会意味着,自己很快就会得到这种来自透明的解脱?这样的想法却没有让她高兴起来,她本来应该对此抱着希望,然后祈祷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但是显然,这几天的奇怪经历,已经让什么不知不觉的在改变了。
  有些东西,一旦改变了,即使再回到原来的轨道,也早已经变了。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没有任何交谈,仿佛下得黄金雨所有的重量全部都背在了身上,无比沉重而复杂。
  回到了鬼宅子,森诺一个人去了院子里,那些盛开的玫瑰在太阳雨的洗礼中变得额外妖艳,沐浴着金色的雨水,所有的玫瑰上好像都镀了金一样,在雨中闪闪发光。
  远处出现了彩虹,虽然不算很清晰,但也是巫言人生中难得见到的几次彩虹,巫言呆呆地在窗边用手架着脑袋,看着窗外森诺一个人暴露在雨中,样子看起来那么梦幻,又破碎得好像很快就要消失了一样,他的身影与玫瑰花交织在一起,像是童话里的精灵,从某个远古森林里来,不懂人世间复杂,却明白了落寞的含义。
  太阳雨持续的时间不久,很快就放晴了,森诺也从院子里回来了,看着巫言仍旧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坐在床边,用命令的语气说:“你快去把衣服换了,别弄得到处都是水。”
  反正你也感觉不到,不是吗?
  巫言定定地看了森诺一会,然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走回房间里随便换了一套衣服下来,鬼宅子里面没有女生的衣服,所以巫言随便拿了森诺一套衣服,又是清一色的黑色,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巫言走下楼的时候,看见了森诺坐在床边,保持着刚刚巫言的姿势,看着窗外,巫言走到了森诺的后面,和他一起注视着远方的彩虹,忽然问了一句:“你去过彩虹的另一端吗?”
  森诺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来自哪里…彩虹的另一端。那里是不是全部透明的呢?不然,为什么你那么孤独。”
  “彩虹…也只有太阳雨才会出来啊,它,其实是爱着阳光的。”
  “你呢?你喜欢阳光吗?”
  “我很想,感受到它的温度,那样的温暖,我已经有十几年都没有感受到了。”
  “至少你感受过,不是吗?”
  “就要忘记了。”
  “你其实一直都拥有太阳,”巫言用手指了指森诺的左胸口,轻声道,“就在这里。”
  “其实你说的对,”森诺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巫言,“我忽然觉得自己也很自私,我突然间,不想放你走了。”森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我想如果你有机会离开这种生活,你一定会离开的吧?那你一定要离开我,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抓住你。”
  巫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如果真的可以离开,她,究竟要怎么选择呢?好像不管怎么选择,都是错的,或许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选择。
  那天晚上,两个人在不同的房间,对着同一片星空,双双无眠,月光很清澈,就好像也经历了太阳雨的洗礼,夜空也很静,却无人入眠,巫言把双手交叉放在头后面,随着夜渐渐深了下去,本来清亮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睡意。
  好像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啊…明明不久啊,怎么会感觉像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疲惫呢?亲爱的阳光,你是不是看到了,彩虹另一端的景象?是不是满载孤独呢?
  也许就在日出后,一切都又会改变,就像是偏离轨道的火车,开过了无数的山川与河流,领略了无数的风光,最后,不知不觉中都要到达它该去的终点站,然后下车,然后说再见,于是就再也不见了…
  夜空中,月亮轻轻闪了一下,一个人影出现在院子里,然后又离去,不留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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