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沉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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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沉婚-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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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人安顿好护士便离开了。然后,静默的空间里,两人竟突然就相对无言了。就这么大眼瞪眼地足足互看了有两三分钟,两人又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麻药过劲儿了没有?疼不疼。”谭家辉刚刚找大夫转病房的时候,也一同将沈若初的治疗情况了解了一下。
    “还好。这会儿好多了。”
    谭家辉“嗯”了一声,有些犹豫,却还是问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摔得?这么严重?”
    沈若初表情一滞,随即染上一丝阴沉。
    谭家辉急忙安慰,“好了初初,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开心的事我不该提的!”
    “我不是不开心!”沈若初皱眉看向他,已经咬牙切齿,“我他妈比不开心还不开心,我是生气!”说着,将刚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末了还加了句总结陈词,“景焱是个王八蛋!”
    谭家辉叹了一声。看着她小脸儿涨红怒不可遏的样子,除了抿唇沉默以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似乎站在他的角度和立场上,说什么,其实都不太对劲儿。如果他不喜欢沈若初的话,大概还能够客套地劝慰几句。但偏偏不是那样。
    他爱沈若初,不比沈若初爱景焱少一分一毫。虽然他从来不肯张扬。
    火上浇油地跟着她一起骂景焱,再顺便让沈若初和景焱断绝来往,从此干干净净地忘了他?!谭家辉觉着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因为他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被外界因素所改变的。就想他不可能因为轻易忘记她一样。而且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去,大概多少都会让沈若初有想法。他不愿意让喜欢的姑娘觉得自己是趁乱挑拨的小人。
    劝她跟景焱和好?!谭家辉觉着自己应该还没疯呢!要是景焱能够给沈若初幸福,他屁都不放直接退出。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不能。而自己同样也不能!
    最后那一点是谭家辉最心痛也最无力的。
    他没有把握让沈若初全心全意地接纳自己,所以他除了站在原地等她在需要时候来找自己职位,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是没有手段,但真的用手段得到了她,却不能给她100%的幸福。那么他和景焱又有什么区别?!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不是不能。是不忍,更是不敢!
    而沈若初见他始终不说话,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她不会知道他的纠结,但将近十年的默契,对他的心绪波动总能感知到一些的。
    “二光?”她试探着叫了他一声,眼神里颇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那个……不好意思哈!”
    “嗯?”谭家辉对于她突如其来的道歉感到疑惑,随即以为她是有什么要求,“怎么了初初?你是想要什么么?”
    “不是。”沈若初摇摇头,咬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还有……对不起,你家里有事我还麻烦你!”

  ☆、104。二光是个好青年

沈若初忽然的生疏和客气让谭家辉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她,默然一瞬。待胸口的那种轻微刺痛缓缓退去之后才声音艰涩地开口说道:“初初,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这样的疏远客气,才叫我最难过!”
    “二光,我……”他双眸悲伤暗藏,清楚地倒映进她的瞳孔。沈若初一时怔然失声,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两秒后,她垂眸不敢再同他对视,千言万语,统统又化作了一声“对不起。”
    其实自从谭家辉那次表白之后,她有意无意地还是在尽量躲着他。
    理智上,沈若初一直在告诫自己,既然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就不要吊着人家。伤人伤己。
    但往往理智是理智,真行动起来,现实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就好比刚才摔倒这件事。她爹就在楼上,而且19楼比21楼还少两层呢。可她在知道逗比哥哥远水解不了近火的时候,习惯性地就去找谭家辉救场了,亦如当年。
    其实沈若初偶尔也会想,要是她当年稍微敏感了那么一点,察觉到谭家辉喜欢自己的话,那个时候或许就会一点点疏远他,最后只做个普通的熟人。免得现在纠缠不清,平白无故伤了人心。
    但是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经迟了不是么?!
    他们之间少说也有七八年的感情了。即使曾经分隔大洋两岸,那份默契和亲密也没有被时间和距离消磨掉。当年的青葱岁月,她人生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年华里始终有他陪伴。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断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人心都是肉长的,再狠心的人也得分个对象。无论如何,她对他都下不了狠心!而且谭家辉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真摆出个一刀两断的架势,未免太过伤人。更何况还有她逗比哥哥的那层关系在呢!
    见她耷拉个脑袋,撅着嘴老半天不说话,谭家辉忍不住轻叹一声,走到病床边上伸手在她毛茸茸的头顶上乱胡啦了两下,“初初,以后不许再和我说这么见外的话!”
    沈若初不吭声。
    谭家辉沉了脸,语气有些严厉,“听到没有!”
    “嗯。”她闷闷地应了声,随后小声儿嘟囔,“凶什么凶!”
    谭家辉忍俊不禁,然后摁着沈若初的小脑袋巧妙地轻轻用力,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初初,以后都别再和我说这样的话了。我喜欢你是我的权利,你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你不用觉着我的喜欢是负担,也不要因为这个疏远我,好不好?那样我会很难过的,难过的像是要死掉。”
    沈若初忽然一阵心痛。可她却又清楚的知道这心痛是转化不成心动的,只好咬唇默然。
    谭家辉继续说道:“我们两个总归是快十年的关系了吧。我和你哥哥又铁的穿一条裤子。哪怕是作为朋友或者兄长,你有事情,我都义不容辞!而且今天就算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向我求助,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是你!”
    “嗯,二光是个好青年!”沈若初一脸欣慰地点点头。
    “我当然是好青年!”谭家辉抬起手,好笑地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记。
    “哎呦!”沈若初叫的夸张,用另外一只好手捂住痛处,同时用眼神鄙视他,“唉?你刚才有一句台词,是从琼瑶小说里看来的吧!我听着好耳熟,就是难过的像是要死掉那句。”
    “被你发现了?”谭家辉笑了出来,“是小说里的。不过不是琼瑶,是席绢。”
    沈若初惊讶地张嘴,“你竟然知道席绢?!”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席绢?”谭家辉故作得意地挑了挑眉梢,“我不光知道席绢。还知道古灵、楼雨晴,好多好多。”
    沈若初已经彻底被惊呆了,“谭大律师真是见多识广!小女子佩服!”说完两个人一起笑了出来。
    悲伤又尴尬的气氛瞬间被冲淡了许多。
    笑声落下的时候,沈若初骤然沉默下来,下一秒像是自言自语,“二光,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那你喜欢景焱什么呢?”谭家辉不答反问,笑容还是那样清淡和煦。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谭家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心痛又像是无奈,同时又好像带了几分温暖甜蜜,“大概真正的喜欢都没有理由吧。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出为什么!”
    从来千百种人千百种爱情。可又有几个人能说的清楚自己的爱情是什么从何而来,又是该是何模样。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抵如此。
    “对了。”谭家辉忽然想起什么,“你摔得这么重,伯父和伯母还不知道吧。”
    沈若初哭丧着脸摇头。他们当然不知道!这种焦头烂额的关键时刻赶上这种事儿,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祸不单行!
    “那你准备怎么交代?”伤筋动骨不是发烧感冒,两三天好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沈若初这状况,想要行动如常从外表上看不出来,最少最少也得一个来月!
    “我准备实话实说!”
    这个答案倒是叫谭家辉有些惊讶。随即就听见沈若初颇为苦恼地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是只说一半儿!”
    沈若初准备只说自己摔了,但不说为什么。反正她从小到大没老实的时候,大伤小伤不断。她亲爹和亲妈都习惯了,不会深追究的。
    谭家辉“嗯”了一声,“这样也行。你晚上吃饭了么?饿不饿?”
    “饿。”沈若初重重地点头,她中午就没正经吃饭。
    “我也没吃。”谭家辉边拿出手机边询问她,“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我叫外卖。”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想吃垃圾食品。肯德基,然后再来份必胜客可以么?我想吃披萨。”
    “当然可以!”谭家辉说着播出号码,两份外卖都交代清楚后,刚挂断电话就看见床上的人眼巴巴看着他,便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沈若初有些欲言又止,“二光我不是跟你客气,但是你吃完就回去吧!阿姨那边不能离人的。这里你给我请个护工就行。”
    “没关系。我出来前和他们打招呼了。大嫂和保姆都在,有我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明天在给你请护工,今晚我先陪着你!”
    …………
    张跃在接到景焱电话后没多久功夫便赶到了世纪锦城。
    景焱喝了酒是不能开车了。他抱着江欣悦出了房间,然后乘坐电梯下了楼。把她放到车后座上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弯腰起身,将门关上后坐进了副驾驶。
    张跃面上不动声色,但看着他这似乎有意疏远的举动心里微微有些惊讶。等到老板坐稳了,关上车门,他才询问了一句,“是送江小姐去酒店还是去她的公寓?”
    江欣悦其实来b城并不频繁,她在这边有自己的公寓。但是大部分时候却更喜欢住酒店,比较方便。
    景焱沉吟了一瞬,“去她的公寓吧。”说完又嘱咐了一句,“你开稳一点,别把她摔了。”
    张跃应了声“是”,同时踩下油门儿缓缓转动了方向盘。
    江欣悦在b城的住处还是三年前景焱送她的圣诞礼物。位于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地段,27层的高楼,酒店式公寓,价格不菲。
    从世纪锦城到那里并不近,开车也要半个小时。
    景焱一路上眉头紧锁,不发一言。外面的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更显得阴沉而高深莫测。
    b城的夜晚向来繁华,即使寒冷的冬天也不例外。更何况年关将至,许多商家都延长了营业时间,有的甚至通宵。
    车子行至一处十字路口时赶上红灯。等待的功夫,他转头将目光落向路边树木上的彩灯,心头蓦地一动。
    这种灯,前年过年的时候,沈若初也买过。她还把院子所有的花花草草都缠上了,甚至连院子边上的栅栏都没放过。
    想到这里,景焱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然后,当车子启动,他从后视镜中看见江欣悦蜷缩熟睡的身影时,心情又忽然沉重。
    他想起了祁炀刚刚的话,真正的爱情应该是能够经受住任何考验的。夫妻本是一体,就该荣辱与共。而且一个人的过去和现在,还有将来也不可能分开来看。如果沈若初不能够接受他的过去,那么他们两个就很难一起走过未来。所以,唯有坦诚,才是他们这段感情唯一的出路。
    只是一旦他坦诚了,沈若初真的不接受呢?!那么他要怎么办?!那个时候,怕是要彻彻底底地失去她了吧。
    曾经不说,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如今不说,却是因为害怕而说不出口了。
    如果时间倒回到三年前,他是怎样都无所谓的。可这三年下来,她早就在他心里种了草,而且还长势茂盛火烧不尽。
    失去她……never!这个结果他光是凭空想一想,就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

  ☆、105。寒风凛冽何处归

事实上,昨天他对沈若初说要解释江欣悦的事情,并不是说着玩玩儿。但却也只是打算他认为可以说的那一部分。然而在经历了今天之后,他猛然意识到这样做是根本行不通的。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沈若初的敏感,也低估了这段婚姻给她带来的伤害。是他的冷漠和不声不响一次又一次熄灭她那颗炽热的心,也毁掉了他们之间该有的信任。她哪里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分明是风还没吹起来,就开始猜测草会往哪个方向去动。
    所以,他不能够让沈若初对自己在有任何疑虑,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要说就只能和盘托出。半遮半掩,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景先生,到了。”张跃的声音忽然想起,将他混乱的思绪打断。
    景焱“嗯”了一声,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随后站在抬眸仰望着灯火辉煌的公寓默然片刻,才转身拉开了后座车门,弯腰将里面的人抱了出来。
    祁炀找来的家庭医生也不知道给江欣悦注射了多少剂量的镇静剂。这一路折腾下来,她竟然都能死死地沉浸在睡梦里没有半点儿反应。直到被放在床上时,才发出一声微弱了轻吟。
    红酒的后劲很大。景焱虽然酒力不错,但大约是心中郁结的缘故,这会儿已经有些微醺。
    他有些口干舌燥的。可这间公寓久不住人,想喝口水还得现少。于是沉吟了小片刻之后,最终决定作罢。只是掏出手机给江欣悦的心理医生拨了通电话……
    “徐小姐,是我。麻烦你来照顾她一下,尽快。”
    “我算你三倍的酬劳。不够可以再加。”
    “对,在她的公寓。”言毕,他利落地切断电话。举步离开。
    等在楼下的车子始终没有熄火儿。张跃见老板坐了进来,便缓缓转动方向盘先将车子挑头到主干道,然后才问道:“景先生,送您去哪儿?”
    景焱极为短暂的停滞了一瞬,随后还是轻轻抱出四个字,“市立医院。”说完便一脸疲惫地合上双眸,不再说话。
    然而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当他重新回到市立医院时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沈若初原先入住的那间病房还没有安排其它患者进来。景焱一手抄在风衣口袋里,一手搭着门把手,然后借着走廊的灯光环视了一圈儿空荡荡地屋子,忽然就感觉到心上的某处也跟着空了。
    恰巧这时有去其他病房换药的护士路过这里,看见高大的男人杵在一间空病房门口儿像是入定,便狐疑地上前问了一句,“这间病房没人。你是要找谁么?”
    景焱回头看她一眼。退出一步把病房门关好后才转身面对她,微微颔首,“我想问一下,这间病房之前住的人呢?”
    “这里之前住人了么?”护士皱眉思索了两秒,随即摇头,“我不清楚,你找人去护士站问!”还不等说完便步履匆匆地转身离开。
    景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原地又杵了一会儿,却没有去护士站,而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地位,若是想找睡,那人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他的手心。更何况以沈若初现在的状况能往哪里躲?!就算她想胡闹,谭家辉处于对她的健康考虑也不会不知道轻重。左右她还是在这间医院里,也许连这条走廊都没离开。
    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今天的事情的确是自己过分了。既然沈若初现在不愿意见她,让她平静一晚也好。她情绪激动,总归是不利于恢复。
    然而当景焱踏出门诊楼大门时,却又忽然顿住了脚步。冬夜的寒风凛冽,也吹得他心头一片冰冷。偌大的城市,景焱第一次觉得竟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僵硬地勾了勾唇,抬脚刚迈下一级台阶,风衣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景焱掏出手机,发现来电显示竟是江欣悦的号码,这不由感到意外。他接通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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