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相信你哥哥和你爸爸的能力!”
可她怎么能不担忧。沈若初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眉宇间的愁色却浓的化不开。虽然对于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始终抱有怀疑态度。但当事人毕竟是她的丈夫,不论从感情上还是从现实利益上,都休戚相关。怎么能不担心?!
景焱出事后她惊慌过焦躁过,冷静下来后又咬着牙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不能拖后腿。后来时间久了,坚强便成了一种习惯。只是如今担心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才猛然发现,假的就是假的。她那些伪装起来的铠甲,其实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沈若初越是告诫自己不能给他压力和负担,内心里反而越是软弱无力。她吸了吸鼻子,嘴一扁,“景焱,我就是想哭。你让我哭呗!”
景焱闻言一怔,紧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带着这些天以来压抑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那你就哭呗!”他抬手拧了拧她的鼻头,“哭吧,我听着呢。不怕宝宝在肚子听见笑话你,你就哭。”
“嘁……”沈若初让他这么一说,忽然就哭不出来了。她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哭笑不得,“你讨厌!”说着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住了?为什么不上去在这儿呆着。”
“你哥哥跟我说的,他怕有媒体会找去欣晨花园就把你送到这边了。我也是才回来,刚走到这儿就碰见你了。倒是你,我离得老远就看见你垂头丧气地,担心我?嗯?”
听他问起这个,沈若初瞬间脸色苍白。她心底有些犹豫,可隔了两秒后还是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我刚才江欣悦了。她……我觉得她真是有病!”然后将刚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到最后已经义愤填膺,怒不可遏,“这种人不知好歹,不管你做什么,她都只会记得你亏欠那些,看不到你所付出的。就不该管她!”
景焱听她说了一大堆没什么反应。只是拉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岔开话题,“你哥哥给我办了取保候审,你是想继续在这儿住,还是和我回家?”
沈若初犹自不平,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实在不该揪着这种小事死追烂打给他添堵。便顺着景焱的话回答道:“我和你回家。”
“嗯。”景焱牵着她的手,像是领闺女一样带着她往小区大门走去,“正好我这段时间不能离开b城,也没什么事,可以好好陪你。”
…………
有喜欢的人时刻陪伴身边的确是一件很不错的事。然而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沈若初根本无法安心。尽管当事人无比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不知道是不是孕妇激素高,心思容易敏感,她就是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惶恐。
景焱虽然人在家中,但是传回公司的指令却没断过。有关华景的不利言论,在几天之内迅速消弭,被其它新闻取代。只是那日景焱公开承认被拘留后,到底影响不小。为了稳定军心,祁炀这个秘密大股东由暗转明,高调站到台前。所以集团根本还有主营业务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在所难免的,原本准备合作一些公司都退回到观望态度。等案子有了结果再做打算。
自发布会那天之后,景焱又接受了几次审讯。检方的询问模式和内容上一成不变,他基本可以判断,迄今为止,对方并没有掌握全新的有力证据。
只是沈行之这边进展也并不顺利。
虽然没有掌握新的证据,但是在前几次询问的时候,也没有向景焱出示完全的证据,都只是语焉不详断章取义。所以当沈行之真正着手去调查取证后才发现,那一千三百万,根本就是笔糊涂账。
首先是存款。对方简直是绝了,就算如今通货膨胀,一千三百万也算是巨款,可所有的钱统统都是通过存取款一体机存入。半年之内,几乎b城所有的存取款一体机都有记录。并且atm上的录像却已经无从查证,无法看到相应时间段内对机器进行操作的人是谁。
然后是转账,全部款项通过网银进行交易。分几次进行,每隔一星期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汇一笔不同金额。直到景焱被调查的两个月前,总共一千三百万。
本以为能够利用的有力证据,如今却成了废弃线索。对方可以说的上是未留下半点儿蛛丝马迹。
这让沈行之感到无比的棘手。
有关审讯是否有诱供或者违规,目前已经无暇他顾。事到如今,最主要的是如何证明景焱清白。于是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笔迹鉴定上。
只是当鉴定结果下来的当天,却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开户单上的签名,竟然确认是景焱本人笔迹没错!
☆、170。反击(三)
沈行之带来这个消息时,景焱难得的惊诧了一瞬。但随即便镇静如常。似乎潜意识中,他早有预料。
一千三百万的巨款,能够在存款和转款时都不留下痕迹。那么弄个他的亲笔签名又会什么困难的事。不说别的,光是各种私人账单他每个月都会签上一沓。那些都是助理核对过才递交上来的,他从来不会一页一页再去翻看,直接大笔一挥再交由财务处理。利用他的放松心理把需要签字的东西夹杂其中,这就是一种方法。
景焱摸着下巴,老半天没说话。等墙上挂钟的分针足足转了四圈才缓缓开口,“银行卡开户,还有电子银行的预留电话号呢?你调查了么?”
沈行之点点头,“不是你的。我已经递交申请要求查询机主。不过估计没什么用处。移动联通公司外面一溜流窜卖电话号儿的,有的是没实名或者开户机主和实际使用人不符合的电话卡。”
景焱“嗯”了一声,“那天办理开户业务的柜员,还是咬死了自己没有违规操作么?”
沈行之颇为头疼地摁了摁眉心,“违规乱纪的事,谁会愿意承认。不过既然有风险,背后就肯定有利益。我已经在着手调查她还有她的亲属是否有不明的款项来源。”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看着景焱的目光中也出现一丝狐疑,“你不是一直在抓鬼么?如果你有怀疑的人,或许可以从那边下手,会有突破性进展也说不定。”
景焱没说什么,只是话锋一转,“胡兴国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也够久的,先别管这钱的来路。一千三百万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到了他名下户头,他难道就不知道警觉?”
“嘁……”听见这话,沈行之嗤笑出声,极为不屑,“那人整个就是一个猪头!他仗着自己老丈人和大舅子都牛掰,胡作非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银行卡太多,那一千三百万他直到被纪委带走那天自己都不知道有自己有一笔巨款到账。直到有关方面接到举报你行贿的材料。调查人员审讯时,他想都没想直接承认。结果后来再深入调查,很多细节又对不上。他又反口了,说自己不知道。当时急着坦白争取从宽处理才承认的。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个思维构造!要不是受贿方口供上出现了漏洞,就算检方没有掌握新的证据,这案子也不会到现在都没进入起诉程序。眼前我手里掌握的,都不足以对你进行无罪辩护,没有什么说服力。”说到这里,他发泄似的狠拍了一下扶手,却只能叹气,“我原以为这案子没多困难。要是那家银行的开户当天的监控录像没有被删除,还在就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然后他话音刚落,一个弱弱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那个,应该是可以的!我就可以恢复。”
两人俱是一愣,目光同时投向门口。这才发现方才进来时关得严严的房门,不知道何时多了条小小的缝隙。
而此刻那个缝隙正在慢慢扩大。等到门板被推开一半,就看见沈若初挺着肚子站在那里,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门框,似乎站久了有些吃力。
景焱赶紧起身,大步过去半扶半抱地带着她走进书房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坐下。半是心疼半是责备道:“不好好歇着,学会偷听了。嗯?”
沈若初毫不在意的翻了个白眼儿,“又不是第一次了!”说着往后靠了靠,动作很是笨拙。
时间说快也快,从景焱取保候审到现在,一晃已经过去两个月出头。沈若初前几个月不太显怀,可到了后来肚子就像是气吹的一样在变大。现在她已经妊娠七个多月,圆滚滚的肚子像扣了个大蒸锅的锅盖。夜里睡觉时翻身都费事。
前一段时间去做了孕检,胎儿没有任何问题。自从景焱出事后一度被她遗忘的隐患终于算是有了着落。只可惜孩子没事了,孩子它的爹却身陷麻烦。
等找到舒服的姿势做稳当了,沈若初开口又重复了一把刚刚在门口说的话,“数据恢复应该是可以的,如果那家储蓄所的监控录像不是使用那种老旧式的古董,而是数据化存储的话,我应该就可以恢复。”
可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却都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兴奋。景焱扭头,和书桌前面那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重新看向孕妇老佛爷,斟酌着开口,“你有多大把握?”
“嗯哼。”沈若初清清嗓子,“保守估计……”说着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最后只留下一根手指头,“一成!”
一声讥笑紧跟着在书房内响起。景焱则无奈地轻声叹息……他就知道!
沈若初立刻鼻孔喷火,对两人的轻蔑强烈的不满,“你们这都什么态度啊!就算我做不到,总有大神可以做到吧!而且一成希望也是希望好不好!”
…………
就算是真的对银行录像进行恢复,也怎么都轮不到沈若初这个半吊子黑客动手。不管是景焱那边,还是公安机关都有大把的能人专家在。
只不过她那句话说得很对,一成希望也是希望。所以当天下午,沈行之便以无力取证为由,向法院递交了调查取证申请书。同时给沈爹致电,让他尽量疏通上面的关系。
其实关于恢复录像的事情,他之前也做过协商,只不过被银行方面拒绝了。但当时手上线索多,就没有继续将主要精力放在这个上面。而事到如今,一切有利线索或中断,或转变为了不利证据。恢复银行监控录像,就成为了目前的耽误之急。
一个多星期后,法院给予批复,并且指定了公安系统的专家对银行的监控系统进行数据恢复。沈若初这次仿佛是开了金口,竟然真的成功了。
对照那张转账所用银行卡的开户记录时间,那个时段内,的确没有景焱本人办理业务的影像记录。或者更标准的说,那个时段内,根本没有来银行办理业务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沈行之大松口气。有了这份证据,胜算就已经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
而证据确凿,就算那名办理开户业务的柜员不承认自己违规操作也不行。
毫无抵抗地,她很快便老老实实地开了口。
据她交代,大概是去年三四月份的事情,她和男朋友吵架后心情不好,就去了城南的一家酒吧买醉发泄。后来喝多了就迷迷糊糊和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去了酒店。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酒店的房间内却只剩下了她自己。而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她当时也是又慌又怕又懊悔。但不管昨晚是否喝醉,你情我愿终究是事实,只能把一切咽进肚子里。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既然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不告而别,说明对方也不愿意再和她有牵扯。一场露水姻缘,权当没发生过。
谁知道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她的手机上忽然收到了一封彩信。只一张照片,一张她一丝不挂趴在一个男人身上的照片。
她当时整个人懵了,不用想也知道,应该就是那晚被人拍下的。她以为对方是要勒索钱财,却不想竟是让她违规开一张银行卡,否则就把她的照片传给她男朋友,或者直接发到网上。
她别无选择,只能答应。于是偷偷拿了开户所需要签字的单据,放到了对方指定的地方。三天后,她收到了一个没有寄件地址的快递,里面有已经签好字的单据,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还有一张便签纸上面写了串手机号码,让她作为银行预留电话填写进去。她趁着银行没有人,同事们都放松懈怠的功夫违规操作开了账户,然后又按照对方的要求,将办理好的银行卡和网银邮寄到了一个地址上。
她不知道对方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就为了神神秘秘地开一张卡是为什么,但那个时候心里却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她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不断的自我心理安慰,只是违规开账户,并不是让她盗取银行存款,还不算是最坏的要求。就算到时候事发,顶多是丢工作,不至于蹲监狱。总比照片传到网上,整个人生都毁掉的强。
事情到了这儿,又一有利证据算是到手。景焱这牢狱之灾百分之九十是可以免了。剩下百分之十,就看想要害他的人是不是还设了其它圈套。除非检方再掌握全新的有力证据,否则这案子就连走公诉程序的必要都有没多少了。
沈若初在听见这些时,一直悬在心口大石头也跟着落了地。然而沈行之却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思前想后,他总算有了计较……景焱的态度。
除了刚开始那会儿,他后来好像完全不着急。或者说他只关心自己在这场官司中能不能脱险被无罪释放,而对于到底是谁在陷害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的情绪。甚至在这名银行柜员开口之后,他都没有在继续从这边入手。
到底他真的胸有成竹,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事情背着他,根本不想让他知道?!
☆、171。往事如烟(一)
沈行之在反复思考了两天之后,最终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景焱混到如今这个位置,自己想要什么肯定是最清楚不过。既然他自有打算,他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更何况他挖出什么秘密来又能如何?沈若初的肚子都已经七个多月了,还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劝他俩离婚?完全不现实。
景焱的确有自己的打算。只不过这个打算,在他准备付诸于行动前出现了一些偏差……
行贿的事情到这里算是已经有了结果。只不过案子涉及到多个方面,也还有一定的程序要走,景焱一时半会儿在自由上还是有限度。虽然经此一事,集团在各个方面都有很多事务需要他去亲自处理。可沈若初此时距离生产差不多还有两个月左右,如果不是天大的事,他连家门都不愿意出,更别说是离开b城。更何况前几天检查时,孕妇老佛爷有几项指标竟然都已经在不健康的临界点。
景焱听从医生的建议,给她抱了个产前瑜伽班。每节课都兢兢业业地陪她一起。就算是在忙,也要把那一小段时间挤来。
所以当江欣悦打来电话时,他正伺候着刚上完课的孕妇娘娘擦汗喝水。
手机铃声足足响了十来秒,景焱才腾出手来接电话。熟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柔美婉转,却让他心头涌起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景焱在“喂”了一声之后,有小片刻的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对方不紧不慢地开口催促……
“jaryn,能听见我说话么?”
“能。”景焱只应了一个字便在没有下文。
“呵……”江欣悦轻笑,然后直奔主题,“有时间么。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景焱下意识侧目,瞥了眼身旁喝水还能叼着吸管自娱自乐的沈若初,轻声问道:“明天可以么?我现在有事。”
“明天……”她停顿一下,略带叹息的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冷淡,“jaryn,我在公寓。最多只等你一个小时。”
景焱蓦地一愣,急急地叫了出来,“喂,欣悦!”可对方已经利落地挂断电话,听筒里只剩下一声声的忙音。他眉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