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孩叫Fee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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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女孩叫Feeling-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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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补习班考历史,学校也考了历史小考,不约而同的,他们都出了五铢钱的试题。

  那天,是十月二十六日。

  “五铢钱同学,谢谢你。”

  考试过后,她走出补习班门口,我正在7一ll门口喝着纯吃茶。

  “谢谢我?”

  “对啊!如果没有你告诉我五铢钱的重点,我还真不知道那两题怎么写。”

  “不客气,尽力而已,只是……”

  “只是什么?”

  “为什么你要叫我五铢钱同学呢?”

  “没为什么,就只是顺口而已。”

  “叫名字不顺口吗?”

  “不是不顺口,凡事都有习惯的。”

  “如果你不试一次,你永远都不会习惯。”

  “我也不是习惯会去试的人。”

  “没关系,但我正巧相反,我是会习惯去试的人,所以……”

  “我只知道你姓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话是骗人的,我早就知道她的准考证号码、知道她的名字、找到她的考卷,但我就是想听她亲口对我说出她的名字。

  “不需要知道,郑同学也一样是一种称呼,也一样能习惯。”

  子云说他喜欢聪明的女孩子,我终于知道原因何在。

  她一定有办法让你哑口无言,偏偏她的表情看起来却是那样的轻松。

  在补习班那样的地方,要知道别人的名字很容易,就算我不帮忙发准考证、改试卷,只要跟班导关系好一点,甚至偷看座位表也可以。

  但是,这样有意义吗?如果名字不是由她口中说出来,那就不会是她的名字。

  “好吧!郑同学,既然我在五铢钱上面帮了你一点忙,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一点回馈?”

  “我尽力,五铢钱同学,但我得先听听是什么样的回馈。”

  “很简单,只要麻烦你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

  “明天不是假日,所以我们都要上课,但请你在上午九点三十分时,想想我,然后说声“加油”,可以吗?”

  她听完,一脸茫然,头发湿湿的,因为她一头露水。

  虽然我期待她能到场替我加油,但现实永远比任何东西都要残酷,既然大家都要上课,我想,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她应该不会拒绝。

  隔天,一九九五年十月二十七日,我的生日。

  我绑紧鞋带,套上护膝护肘,场边有白河商工的啦啦队,也来了一群同校学生围观。

  我第一次许下生日愿望,在那一年的生日。

  我并没有许下学校能获胜的愿望,因为我渴望能听到她一声“加油”。

  早上九点三十分,在裁判一长音的哨声下,比赛开始。

  听见你一声加油,胜过场边所有人的崇拜呼喊 



第十一章

  “我要去买可乐,你要喝什么?”子云阖上化学讲义,揉着眼睛说。

  “纯吃茶,再买一瓶光泉鲜乳。”

  “为什么还要鲜乳?还指名光泉?”

  “我要泡甘甜奶茶。”

  “你花样很多。”

  “仍不及你万分之一。”

  他摸模鼻子,离开了图书馆座位。

  十一月天,高雄的脚步仿佛才刚踏进秋天。

  长袖衬衫刚从衣橱的角落拿出来,有木头的味道,平时习惯穿的牛仔裤,换上深一点的颜色;这时是买夏装的好时机,因为每家服饰店都在大出清。

  十月二十七日那天,我们输给了白河。

  为此子云买了瓶黑松沙土,翘了晚上的补习课,和我骑机车到屏东铁桥庆祝。

  其实我并不想喝黑松,因为我有另外想喝的东西。

  屏东铁桥是一座废弃的铁路桥,它横跨高屏溪,早期是台铁的运输道,因为老旧而被废置,约有四至五楼高,往下看便是高屏溪水,因为周遭没有光害,所以那是星星喜欢与人见面的地方。

  后来有很多人在白天时,会到铁桥上,带着一瓶立可白。在铁轨上写字。后来铁轨写不够,写到桥架上,桥架上写不够,写到桥墩上,桥墩上密密麻麻再也没有空间,大家就开始不顾危险的往桥中心走,每个人都会记住他的留言,是在第几个桥墩过后的第几排铁轨。

  留言的内容有些是“某某某你他妈的欠钱不还,生儿子没××!”、“某某某你欺骗谁谁谁的感情,我要你死无藏身之地!”、“某某某混蛋,老子打死不希罕你的薪水!”等等之类的。

  这些留言并不代表南部朋友都充满暴戾之气,毕竟这样的留言在绝对少数,单纯的留言占绝对大多数。

  像是“某某某,我已经爱你很久了,你知道吗?”、“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祝你跟某某某幸福。”、“某某某生日快乐,情人节快乐,耶诞节快乐,不要光想吃芭乐。”、“某某高中(职)第几届第几班到此一游。”等。

  如果我跟子云看到某些学校或某些人留下到此一游的留言,我们一定闪得很远,因为我们都会联想到孙悟空在如来佛手掌上写下“齐天大圣到此一游”之后,他竟然……

  这天,我们并没有免俗,我跟子云带着立可白,以及一瓶黑松沙土。坐在第四与第五个桥墩之问。

  那是晚上,星星的数量比起城市里要多了许多,月亮虽然没有圆,但白皙的像个灯泡。

  我问子云,为什么我的学校输给白河,他竟然要庆祝?

  他说,赢的时候庆祝,是因为赢了,但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好庆祝的?

  又当我问他为什么要买黑松沙土时,他看看我,大笑着回答:“我并没有要刻意在你输给“白”河时就买“黑”松沙土给你喝,买黑松是因为它正在特价。”

  接着,他告诉我,她出现之后,我变得很会多想。

  “多想?不,我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你当然没感觉,这就像身上的汗臭味,自己是闻不到的。”

  “你倒是举例来听听。”

  “何必还举例?就拿白河跟黑松来说就好,要是以前的你,你根本连问都不问就哥啦哥啦的喝光它。”

  “喝光它就喝光它,干嘛还哥啦哥啦?” 

  “说话时配点音比较生动易懂。”

  “我还是不懂。”

  “简单来说,就是你已经不会把一句话当一句话听,一件事当一件事看。”

  子云拿出两个杯子,小心翼翼的倒了两杯黑松,然后哥啦哥啦的喝光它。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你不会想要到安正楼下等她,因为你回家看日剧都来不及。”

  “有……吗……”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你不会在我们改模拟考试卷时去翻看她的作文。”

  “嗯……”

  “再来,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你根本不会想到白与黑这两个颜色的差异,哥啦哥啦是你的专长。”

  我拿起杯子,哥啦哥啦喝掉黑松。

  “所以,你已经不会把一句话当一句话听,一件事当一件事看了。”

  “你是说,都是她引起的?”

  “她只是引信,而炸药本身是爱情。”

  “这样好吗?”

  “没有好坏,只有结果,这得看炸药的强度,以及它炸掉你哪里。”  。

  “我听你在唬烂。”

  “我是唬烂,不过我家那口子并没有留住我的全尸。”

  “你说学妹?”

  “是啊!她只留下我的脑子,她说我只剩下脑子有点东西可以供她学习。”

  子云又倒了两杯黑松,只是这回我淅沥淅沥,他一样哥啦哥啦。

  “听你这么说,好像又有那么点道理。”

  “道理都是唬烂来的,而唬烂是拿道理来佐证的。”

  “那你刚刚那些是唬烂还是道理?”  

  “唬烂。”

  “那……区区唬烂,何足挂耳?”

  “古有云:不听唬烂言,失恋在眼前。”

  那天晚上,我跟子云在第五个桥墩下各画了一个笑脸,因为留言对我们不具任何意义。

  我不知道子云留下笑脸的意思是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留下笑脸的意思。

  我希望哪天有机会,可以带她来这里看星星,然后指着这笑脸告诉她,我早就在这里对她笑了。  

  不过,当我想完之后,我猛然发现,子云的话并不是唬烂,因为我已经没有把画笑脸这动作当做是单纯的一个动作了。

  “屎人,这里好像看得到高屏大桥。”

  “废言!不然你以为是奈何桥啊?牛头马面都进步到开车啦?”

  “那我下次知道怎么来了。”

  “下次?我就说吧……”

  子云得意的笑着,他很轻易地看透我的想法,他知道我的笑脸,不只是一个笑脸而已。

  我倒了两杯黑松,只见黑松已经见底。

  我跟子云都哥啦哥啦的喝光它,然后很乖的带走我们的空瓶及纸杯,因为子云是处女座的,浑然天成的环保小尖兵。

  十月二十七日那天,当我坐在场边脱鞋时,我看着白河的啦啦队从她们的迷你裙里面拿出面纸,替他们的球员擦汗时,我的心头一酸,把视线移向旁边。

  比数并不悬殊,只是输的有点不服。

  “学长,辛苦你了。”

  有人拍着我的肩膀,他是一年级的学弟,叫做亦贤。

  “不会,明年看你们的了。”

  “明年我们升上二年级,一定要拿个奖杯回来。”

  “先别给自己压力,尽力就是。”

  “学长,你大学想念什么学校?”

  “中正或中央。”

  “学长加油,希望大学也能是你学弟。”

  “只是希望,还不知道能不能上。”

  “学长一定可以的,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在身边,不加油都不行。”

  “女朋友?”  

  “对啊!就在你比赛的时候,有个长头发,很漂亮的女孩子要我转告你一声加油,还要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亦贤递给我一个7一11的塑胶袋,里面有一瓶纯吃茶、一瓶小号光泉鲜乳,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

  五铢钱同学:

  我看不懂排球,所以我不知道哪个分数是你们的。

  你要的回馈太容易了,所以我免费送上甘甜奶荼一份。

  加油,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Ps。甘甜奶茶=纯吃茶+五分之三光泉鲜乳+摇一摇。

  但你得先喝掉两大口纯吃茶。  

  By郑同学

  子云买了可乐回来,也带了瓶纯吃茶跟光泉鲜乳,他向我挥挥手。我们走出图书馆,到树荫下喝饮料休息。

  “甘甜奶茶要怎么泡?”

  “先喝掉两大口纯吃茶,再倒进五分之三的光泉,摇一摇,甘甜奶茶立刻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喝纯吃茶的?”

  “输给白河的那天。”

  一声加油+纯吃茶+光泉鲜乳+摇一摇:我所有的原动力 



第十二章

  学校考完了期中考,发现升学的压力越来越大。补习班紧接着推出第二次模拟考,似乎不考死我们誓不甘休。

  我在历史的年代、帝王、文化、宗教、战争、民族、制度、世界大战、国际情势以及地理的地形、气候、水文、交通与外国地理……等等的讲义里挖掘着呼吸的空间;子云则很快的被化学式与物理定律给分解淹没,天生的文学气息也轻易的被向量与功率的箭头给刺穿。  

  他苦不堪言,我也是。

  曾经深深的质疑过,这样的心灵历练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帮助?除了联招会公布出来的分数之外,谁能证明这些苦撑过来的日子是有意义的?

  “在这时候会提出质疑的学生,会比任何一个只顾着念书的学生更痛苦,成绩也会与质疑程度的高低成反比,与其质疑,不如把质疑的时间拿来念书。”

  第二次模拟考成绩仍然与政大心理录取分数差之毫厘的子云,有一次在图书馆念书,我拿了个指数对数的问题问他的,他说了这番话,语重心长、息叹延绵,只差没有涕泗纵横。

  “举个实例,我一天念书十七个小时,吃饭、上厕所、骑车、睡觉、看新闻、看妹妹占了另外七个小时,这对一个联考生来说很正常,但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分配方式错了。”

  “哪里错了?”

  “我应该在看妹妹前就先质疑,我们这么苦读有什么意义与好处。”

  “你是说,你应该把“质疑”的动作摆在另外的七小时里,而不该摆在十七个小时的念书时间里?”  

  “对呀!因为我发现,不管我念数学还是物理,我都会在计算过一个题目之后,就质疑一次苦读的意义。”

  “这很正常,通常我遇上数学时也一样。”

  “可是我质疑一次的时间是半小时,但算完一个题目只要五分钟。”

  “……你确实该把时间分配给更改一下……”

  “我也这么觉得。”

  “刚刚那题数学解出来了吗?”

  “解好了。”

  “解好了?那教教我吧。”

  “不,等等。解题之后的时间是用来质疑的,但我刚说过,看妹妹在质疑的动作之后,所以刚刚的一番质疑过后,现在是看妹妹时间。”

  大家都知道,后来子云并没有考上政大,他说是因为改他作文的老师是个独眼龙,因为只有独眼龙才可能改出那种分数,所以如果他的作文分数如预期,那他早在政大逍遥了。

  但我认为,都是看妹妹害的。

  好了!不要再考虑他了,我们回到故事里。

  联考还没到,黑板上的数字每过一天,就会由值日生自动的减去一,当我被排到值日生的时候,我会想要把它加回去。

  如果日子真可以加回去,那么,加多少比较好?

  以十八岁的我们来说,加上七千,绝对会是个好数字,我们会回到刚满月时,甚至也可能仍在妈妈的肚子里游泳。

  我知道我想太多了,所以我还是会乖乖的把黑板上的数字减一,然后心里的压力会加一,快乐会减一。

  补习班也一样,班导师上课前的第一件事,是拿着麦克风,在台上轻轻的试音,然后告诉我们,距离联考,你们还有几天的时间。似乎我们的快乐就跟那数字一样多,它归零之后,就得由另一个数字把它加回去,那个数字叫做联考分数。

  日子一天一天,过得总是一成不变,唯一变的,是我们念书的时间。

  十一月不知道怎么着就过去了,我开始厌倦天天与书为伍的生活。

  子云在十一月时总会特别开心,因为他喜欢十一这个数字。

  他在球队里的背号是十一号,在班上的座号是十一号,他说,如果能够让他选择,他要在十一月十一号生,那天,是他的梦想日,不过,他坚持要当十一月里的处女座。

  他班上有个女孩子,生日是十一月十一号,当他知道她的生日是他的梦想日时,他请那女孩子吃了一顿,那女孩还不清不楚,想不通为什么他要请她吃饭。

  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十一?他说不知道,但他对十一就是无法自拔的爱。

  反观我,我是个粗神经的人,对于日子、对于天气、对于气温、对于任何风花雪月,我总是不以轻瞥,当我看着一些文选里的题目是关于天气、季节,洋洋洒洒数百千字,总是有些感叹,我总疑问着为什么这些文人能与气候与季节对话,甚至看得见季节的颜色。

  我总是只对每天遇见的人、碰着的事,才会有深刻体验,放在感觉里咀嚼,虽说不上是绝对正确,但也总有一些心得。

  整个十一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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