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内一声大叫,丘三娘不由得挺着肚子仰面跌坐在地上,想着那混旦道长说的话,要知道你之前为了圈养这死胎已耗损了不少精气神,而今靠血凝丸来恢复元气已是无望,需得做好苍老的心理准备。这婴灵鬼子不比寻常小儿,要想早产,需得耗尽十年寿命,这有一枚催熟丹,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时光这么一去,可就再也回不来了,等你吃了这药丸,会感觉有人在你肚子里穿肉刺骨拿针缝物的疼痛,这痛苦将持续到明天月圆之夜,你千万要保持清醒地忍受过去,否则就昏睡痛死就前功尽弃了。我会帮你封住入口直到明日晚上才开,任何人要是想进来都不行,你的声音也是传不出去的,若是真的想好了就自己决定吧,时辰一到,我自会助你顺利生产。
丘三娘在地上来回地打着滚,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流,指尖嵌进肉里都掐出血来了,恨恨地说道:“啊~~,我不会认命的;啊。。。。。。李氏,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平郎只能说我一个人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啊啊啊!!!。。。。。。”
玉烟一行人分散开去寻找那邪气了,现在是三公子和兰姨的大婚之日,府里戒备松懈,没那么多人看守闲逛,是四处探查的做好时机了。二个时辰为限,四人以府内花园中心,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查探雪阳和树伯当日进来时感知到的阴邪之气。玉烟负责的是南面,记得树伯说过这边有一间不准打扫的南堂,玉烟寻着寻着,便来到了这间房的门口。这屋子大门紧锁,看着极为端正威严,檐角飞兽,碧瓦青蝠,门前左右墙上绘有两只麒麟,样子生动狰狞,看来这间宗庙祠堂里面也定是极为讲究的了。
正要参详着怎么进屋,感觉有人走近,玉烟连忙躲进了一旁的草丛里,看着渐渐走近的人,此人正是丘家大老爷丘延平。只见他屏退众人,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然后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没人跟着,从里面关上了门。
玉烟正要看门跟进,一个跟头翻过去没站稳,感觉一股电流击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全身发怵,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眼前的麒麟图突然眼珠转动,图文变幻,朝她一声怒吼,大声叫道:“何物在此叨扰,此等宗祠圣地,非我族类之人岂能随意乱入,还不速速离去。”
玉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给震慑住了,这宗祠丘冢竟有此等瑞兽守护,其先人的成就可见一斑,看来想要进去探探这丘延平可不容易,这里面定是常了什么秘密了。玉烟看着这两只麒麟,只好悄悄退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等着丘延平出来。她也并不是斗不过这两只麒麟,只是这等瑞兽祥物,灵力古远,伤之亦会自伤,万一引来了其他人围观,暴露了行踪就不好了。
正在她安心等着的时候,见远处一人鬼鬼祟祟的走来,近看颇有印象,想起来这人便是那日教训兰姨的丫头,大夫人李氏身边的贴身侍女小翠,只见她轻敲门环,从袖内拿出一张纸递了进去,然后轻声说道:“还请老爷尽快,大夫人那边可等着呢。”
小翠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四周看看有没有人,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内递出来一个信封,小翠接过也不打开,只说了一句“请老爷赶快”便将信件置于衣袖内快步离开了。
玉烟对此颇感奇怪,看了看紧闭的门,也不再守在这里,跟着小翠离去了。
宗祠内,丘延平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心内一阵感伤,跪在蒲团上泣诉道:“都怪我那些年少不更事,娶妻如此又如此,才会有如今这等不幸事,出此做孽消福的事,还请祖宗保佑此次成功渡劫,之后诸事兴旺,顺意安宁。”
高香烧起的烟气弥漫在整个祠堂,高高在上的牌位、雕像、坟冢们默不作声,看着一切发生在这宅子里的事,没有给出任何指示,丘延平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也并没多做停留,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只讪讪地说道:“一切皆有定数,命里应有此劫,想躲也躲不过。”
丘延平刚出宗祠,便看到朝此地而来的丘连成,这丘连成也是一楞,连忙跑过来说道:“爹,可好久没看到您了。怎么在这?回到家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丘延平斜着眼语气轻佻地说道:“我到哪还用得着跟你这个小兔崽子说吗?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丘连成不服的说道:“爹你怎么这么说呢。我长得这么好看您怎么舍得骂我?”
丘延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看你啊,就是被这张脸给害了。你以为脸长得好看就行啦,纵使这全桃花源的人都爱你这张脸,难道你打算永远在别人的财势下仰人鼻息?长得好看不是错,不懂得利用它往上爬就是你的错了。”
丘连成不服的说道:“我怎么没利用了,比起弟弟来我这些年过得可是舒服利落得多了。”
丘延平猛地朝他脸上拍了一巴掌,忿恨地说道:“兰草珠玉你不比,甘于和这厮较劲,瞧你这点出息。”
丘连成被打得无言以对,默默地低下头不说话,只是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里暗骂着这里的一切,自己生得这般样貌,本该逍遥红尘醉卧花影间,偏偏要在这府内被厌弃,被鄙视,爹不疼,娘不爱,在许多讨厌的人身下讨未来,想想就让人窝火。
丘延平看着这个没用的儿子,恨恨地说道:“我今天回来是给连硕和那兰丫头送嫁礼的,之前我已派人看过了,连硕的脸疾已好,心智也恢复正常,如今娶了妻,在她的帮助和照看下以后必定能独当一面,好过你知道在你大娘的怀里求荣。这府邸和家族生意以后便由他们打理,你就照样去向他们求荣吧。”
丘延平说完也懒得看他这个没用的儿子,径直朝后院走去准备宣布消息。
丘连成心内这些年来本就怨愤积堆,如今听到丘延平要将所有财产都给那没用的弟弟,不由得无名火起,挠发摸冠,从腹间取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尖刃快步跑着向丘延平的背影刺去,一击插入其心内,来回*了两下,丘延平始料不及,无力反抗,慢慢地便倒下了。丘连成猛地环顾四周,没人在,便将丘延平拖到了宗祠内,打扫完直至了无痕迹,做得像一切从未发生。之后,他在宗祠内在他身上一阵乱搜,终于找到了祖传的族印戒指,欣喜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隐忍了这么多年,这戒指终于到手了。”
他指着丘延平将死未死的尸体,嬉笑地骂道:“哼,你个老不死的,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教过我什么,我被别人说成有娘生没爹教的时候你在哪,成天只知道在那花楼玩姑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知道我这么多年在那李贱人的怀里时想的是什么吗,那个贱女人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家势便在这作威作福,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再看看我那个没用的娘,争不到宠还不懂服软,活该被扔到冰窖等死,还做着什么夺位扶正的旧梦,为了你这种男人的痴傻女人,值得吗?。。。。。。让你死在这宗祠之内,也算是对得起你了,里面的那口棺材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丘延平捂着伤口,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你这个。。。。。。不孝子,白眼狼;小心。。。。。。”
丘连成一把握住他指着自己的手说道:“倒是你小心点吧,老不死的,走奈何桥时别掉进了油锅里。至于你的财产,都会归我的,我会好好回报那些贱人们,还有我弟弟和那个兰姨,我都不会放过的,哈哈哈哈。。。。。”
丘延平怨愤地含恨离去,血流如注,死不瞑目。
玉烟跟着小翠慢慢向前走着,越接近李氏的房间,越是让她感觉到一种让人不安的阴气,看来雪阳和树伯说的就是在这了,果然是枉死城的阴森恐怖。
快要到李氏的房间的时候,忽然,阿墨从草丛里窜出来,一把捂住玉烟的嘴说道:“嘘,不要做声,这李氏可厉害着呢,那扇门已经被施法咒了,寻常人是进不去的。”
玉烟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花丛里躲着的阿墨,身后是树伯和雪阳,正笑着看向自己,好像在此等了很久似的。
不待她多想,小红和小翠从房内走了出来,快速离去了,而此时,房内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声:“丘郎,为你相守多年你竟待我如此,我定要搅得你这府邸鸡犬不宁,家破人亡!”
第四十三章 第五节 怨母狼童 (七)
第四十三章第五节怨母狼童(七)
兰姨将地上的丘连硕扶起来,再看眼前的这丘连硕,一扫之前邋遢的小孩样,挺拔身姿俊俏面容,笑着看着雪阳和玉烟,吐词标准清晰地说道:“大哥哥,我现在好看吗?”
雪阳点头说道:“恩恩,比我都好看呢。”
确实,毒疮散尽斑点消逝的丘连硕确实貌如春水,意韵生动,加之他本身五官极为深刻,此时看上去极为动情和吸引人,与雪阳面容尽不相上下。
丘连硕躬身对众人说道:“我丘连硕多谢各位对我的再造之德,他日若能当上这家主之位,定当重谢诸位。”
雪阳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肩说道:“小屁孩一下子就长大了啊。那我现在是要称呼你为三公子吗?”
丘连硕抱着他说道:“是大哥哥的话,怎么称呼都行呢。做我的**都行。”
阿墨咳了一下,玉烟不置可否的笑着,树伯也背过手去,给兰姨使了个眼色。雪阳被丘连硕抱得太紧有点不适应,兰姨一把推开他说道:“干嘛呢,干嘛呢,和我抢老公啊,当着他老婆的面还这么大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呢。”
雪阳被兰姨扒拉到一旁,松了口气说道:“唔,连硕兄弟,现在你都恢复容貌了可得矜持点。”
玉烟对兰姨说道:“兰姨,现在你老公都恢复容貌了,那我们先行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做事呢。”
兰姨挽着丘连硕的胳膊说道:“等等,你不是想知道丘三娘在哪吗?老公,你要和他们说吗?”
丘连硕摸着脸说道:“我娘最讨厌见外人了,不过看在你们帮我恢复了容貌的份上,就带你们过去找她吧,她看到我恢复了容貌,也许不会那么生气。”
兰姨挽着丘连硕走在前面,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原来这丘连硕之前本就对兰姨颇有好感,虽然对自己有时在人前刻薄寡情了些,但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而且她总是会在及时的时候让自己免受哥哥和大夫人的贬低和难堪,外加她能将这偌大的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每个人都对她敬仰有加,一直是自己心中敬佩的偶像呢,当初听到大夫人将自己许配给她时还以为自己配不上她,如今自己皮貌恢复,俊郎相映,二人自是眉来眼去不胜情。
玉烟一行人跟在后面,看着眼前恩爱的这两人,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对于人来说,皮相真的很重要。虽说红颜易老,一切皮相皆虚幻如云烟,但真正看着时候的感官体会还是十分适意,也许日后红颜衰老会觉得可惜,但此时只想与眼前秀美静好的这个人在一起的愿望是强烈的,这样大概也就够了,毕竟我们都曾为彼此耗过最好的年华,哪怕它朝难在见,仅这丰盛热切的回忆也已够我享用一生。
众人来到地窖入口,丘连硕说道:“这下面便是我母亲平时的所在了,丘府的冰窖。”
阿墨质问道:“冰窖?堂堂的丘家二夫人竟然住在冰窖里?”
丘连硕淡淡地说道:“冰窖怎么了?至少有个窝身的地方,不过冷了点而已。大夫人李氏飞扬跋扈,家族更是财雄势大,从我娘进丘家的第一天,我们住在丘家老宅的人就被他们家一把火给烧没了。我们也只能忍气不吞声,还能有什么大作为吗?”
兰姨握紧他的手说道:“放心,我已不是她的人了,自会帮你讨回公道。”
丘连硕看着兰姨会心地一笑,样子邪魅而古怪,兰姨也凛着眉笑着,安稳静谧,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玉烟看在眼里,这其中的奥秘恐怕还得细细品味了。
丘连硕带着众人往地下走去,幽深晦暗的地道越往里走越是阴冷,整个空间密闭集中在一起,寒气沁骨难耐,很难想象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能住人。
众人深入进去,见到硕大的冰块里面有火炉在燃烧着,丘三娘正坐于炉前盖被取暖,连忙走近问候。
丘连硕快步上前去说道:“娘,你可还认得硕儿?”
丘三娘转眼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兴奋地说道:“老爷,你来看我了吗?”
但一瞬间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丘连硕和他身后的众人,厉声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兰丫头?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丘连硕高兴地说道:“娘,你看我的脸已经全好了,看,我身上的痘印麻斑也都全消了,是身后的这群人给治好的。我还给你带了阿兰这个媳妇来呢。”
兰姨上前恭谨地躬身行礼,说道:“儿媳给娘请安了。”
玉烟等人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上前,小心提防着这丘三娘的动作,毕竟他们都是知道实情的,这丘连硕过去的疮毒也有她这个女人的功劳。
丘三娘没说话,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众人,冰窖内部一时极为安静,让原本雀跃的丘连硕也变得拘谨了起来,木讷地说道:“娘,我变好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丘三娘摸着丘连硕的脸,心内一阵悸动,和那丘延平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当时自己就是被这张脸给偷走了心,嫁到这富户人家,进来才知豪门深似海,如今在看到自己儿子的这张脸,往事上心头,一时心里百转千回,但她和李氏也斗了这么多年了,很快收住心神,一巴掌扇在丘连硕的脸上说道:“是谁让你娶这个丫头的,她不过是李氏养的一只猫,你以前丑,和她结婚也就算了,而今面容重塑,外面势力家族的女儿任你挑,和这只小畜生结婚,那我们娘俩岂不是被那李氏玩弄,永无翻身之日了吗?”
丘连硕被丘三娘训斥得不敢说话,兰姨打理后院事务这么多年也不是好惹的,连忙收回礼仪说道:“娘,敬你是因为你对我丈夫有生养之恩才叫你一声娘。对,我们是大夫人安排结婚的,可是你情我愿有错吗?大家现在都是大夫人手下的下人,别在我们面前逞威风,有本事就赶走大夫人自己坐上家母之位,别来和我们这些人瞎横。”
“你个李家的野猫也敢在这里叫春,什么玩意儿啊。”
“你也不过是个失宠失势的怨妇,凭什么在我面前摆臭架子。”
“我呸,我可是这丘家二少奶奶,你一个陪嫁丫头也敢和我顶嘴,没家教的东西。”
“年老花残,我再怎么难看也比你年轻,小**奶。。。。。”
“。。。。。。”
“。。。。。。”
丘三娘和兰姨互不退让,彼此之间由争吵逐渐转变为谩骂,丘连硕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不敢出声,眼神两边飘着。这女人要是吵起架来就没完没了了,彼此还互不退让,就差打起来了吧。现在二人成了婆媳关系,看来以后吵起来的日子还多着呢。
玉烟等人看着这场闹剧也并不上前帮忙,只打量着这冰窖的四周看着,冰凌垂挂,雪白透亮,瓜果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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