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域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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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少年行-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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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霨摇了摇脑袋,提醒自己不能再琢磨了。目前自己缺乏足够的资源去搞大规模的马种改良,或许在击溃大食之后,可以建议王正见将大食马、大宛马、突厥马等马种放在一起搞“混血——纯血”的科学实验。

    而当下自己能做的,就是赶快把这个念头用暗语记录下来,免得自己忘了。同时好好训练和提高小红马,乱世将临,小红马将是自己安身保命的利器啊!

    “小郎君在想什么?”阿伊腾格娜看王霨一会儿低头思索、一会儿摇头晃脑,特别好奇。

    “嗯,我在……”王霨本来想说马种的事,但话到嘴边的时候忽然意识到,给一个小萝莉大谈“混血”、“配种”什么的,似乎太不雅观了。正发愁怎么说的时候,“混血”、“纯血”这些字眼让他灵光一闪。

    “伊月,我想起一个《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故事,你有没有兴趣听听啊?”王霨知道阿伊腾格娜求知欲旺盛,特别爱听故事。

    “这是个什么故事啊?”一听到小郎君要讲故事,阿伊腾格娜兴奋地两眼亮若灿星。

    “从大食国往西北走一万多里,有一个叫做英格兰的大岛,岛上有一名城,叫做伦敦……”

    王霨前世可没少掏银子看罗琳大妈的书和电影,所以这时候抄袭起来并无太多负罪感。

    况且《哈利波特》系列确实经典,既有魔法色彩、又有校园生活;既有阴谋诡计、又有青涩友谊;故事曲折、人物鲜活、环环相扣,实在是哄孩子睡觉的经典读物。

    当王霨讲到:“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和伊月一样聪明、可爱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赫敏……”的时候,阿伊腾格娜已经迷迷糊糊了。

    前半夜她先是守着昏迷的王霨,然后又陪他一起去前衙,确实没有休息好,这会儿听着曲折离奇的故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王霨给阿伊腾格娜盖好被角后,才回到自己睡的里间。躺到床上的时候,王霨发现自己睡意全无,毕竟昏迷的时候睡了那么久,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索马种问题的时候,王霨想起在火场中奔跑的小红马,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想了半天关于马种的事,却忽略了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却非常实用的小发明。

    一念至此,王霨更是躺不下去了。他点亮了灯火,找出了纸笔,然后开始在纸上作画。

    大概是因为这个小发明打开了发明创造的一扇窗,王霨设身处地思考这庭州和河中之地的环境和矿产,又记忆起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技术改革。

    当然,他并不是要把这些都一股脑拿出来,技术扩散带来的蝴蝶效应难以预测,王霨并不打算在自己缺乏掌控力的时候冒险尝试。

    但有些小发明可以拿出来试试,而那些好的点子,更是要赶紧记录下来,免得以后忘记了。

    忙碌了半天之后,天光已经大亮。王霨看了眼银漏,不觉已经卯时三刻多了。

    王霨将自己的记录卷在一起,收在小木箱内锁好。

    没有办法,唐朝的雕版印刷术还很不成熟,更没有活字印刷技术。读书人都嫌雕版印刷的书卷字体难看、清晰度不高,所以需求量一直并不大。

    更多的书还都是靠人一笔笔抄写誊清的,因此唐代的书还都是一卷卷地卷在一起,而不是装订成册。

    王霨对唐朝的书卷还很不适应,但此刻推出活字印刷术的利润空间并不大,相关技术条件也不够成熟,所以他暂时还没有类似的计划。

    当然,如果他有机会主政一方的话,肯定会大力推进活字印刷术,以普及知识文化、提高教育水平。

    收藏好记录要点后,王霨就按照惯例,去马厩骑上小红马,出发去前衙的校场锻炼武技。

    昨日王勇受伤了,故今日只有王霨一人独自练习。两个牙兵早就得到王勇的指令,站在附近守护着王霨。

    王霨刚打完了一套太极拳,忽然听到侧门处人喧马叫。王霨正在诧异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幽幽说道:“你醒了啊?”

    这声音中有三分惊喜、三分期待、三分幽怨和一分阴郁。王霨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阿史那雯霞来了。

    他一回头,顿时满面惊喜。原来不只是身后不仅仅站着阿史那雯霞一个人,阿史那家的姐弟三人都来了。

    “谢谢小娘子关心,我寅时左右就醒过来了,医师说并无大碍,只是一时着急罢了。小娘子身体可好?霁昂也无恙吧?”王霨似乎在中规中矩地回答阿史那雯霞的问题,可眼神却总是往阿史那霄云的方向飘。

    “你没有大碍,那我就更没有大碍了,毕竟我又没有被砸伤。”阿史那雯霞的口气依然不善,不仅毫无感谢之意,反而还有点讽刺王霨的意味。

    王霨听了也不恼怒,只是痴痴傻笑着。昨夜到了灯楼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阿史那霄云。今日一早得见,自然是喜上心头。

    “霄云姐姐只是受了点惊吓,更是不妨事,你不用老盯着她看!”阿史那雯霞说起话来气鼓鼓的,毫不留情面:“至于昂弟,他木木呆呆的,连晕都没有晕,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阿史那霄云被妹妹说得一阵娇羞,但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呵斥妹妹,而是非常郑重地行了个肃拜之礼:“霨弟,我当时被人潮拥挤踩踏,以至于昏迷过去。醒了之后,才知道你为了救雯霞,不畏火海、不惧艰险,在灯楼倒塌之时,更是以身相护。我在这里替雯霞谢谢你!”

    “霄云姐姐客气了!你和雯霞姐姐在我心里,和绯儿姐姐一样,都是我的亲姐姐啊。你们遇险的时候,我虽然年小力单,但也不敢畏缩不前啊!”

    听到阿史那霄云如此郑重而亲昵地叫他“霨弟”,王霨心里乐开了花,也就毫不犹豫地顺竿往上爬,开口就是“霄云姐姐”,而不再是客客气气的“霄云小娘子”。

    “别拿我说事……”对于王霨的油嘴滑舌,阿史那雯霞显然并不那么相信:“另外,恐怕这个霄云姐姐比绯儿姐姐还要亲切吧!”

    阿史那雯霞字字带刺的话一出,阿史那霄云羞涩难当、低头不语,王霨也只好讪笑不已,不知该如何辩解。

    气氛正在尴尬之际,阿史那霁昂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才没有木木呆呆呢,昨晚的火真大,那么多人乱跑,吓死我了。”

    阿史那雯霞用力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又气又笑地说道:“还说自己不呆,我们都说到哪里了,你才想起来回应之前的话。”

    阿史那霁昂对这个阴沉沉的姐姐有点怕,也不敢争执什么,只是期期艾艾地说道:“我刚想好该怎么说,就赶紧说了出来……姐姐你说话那么快,我怎么能和你比啊……”

    眼看阿史那霁昂又要挨打,王霨赶紧跳出来救自己的小伙伴:“雯霞姐姐,你们是来找绯儿姐姐玩的吗?”

    大概是“雯霞姐姐”四个字听起来特别顺耳的缘故,阿史那雯霞放过了自己的呆弟弟,转而对王霨说道:“哎呀呀,姐姐,看来霨弟不欢迎我们啊,想赶咱们走。可怜我们一大早赶过来探望他。”

    王霨对阿史那雯霞夹枪带棒的话毫不在意,而是略显惊讶地向阿史那霄云问道:“霄云姐姐,你们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阿史那霄云趁着自己弟弟插话的功夫,平息了心海中的波澜。她大大方方地回应道:“母亲一早出门去西大寺祈福之前,特意嘱咐我们姐弟三人,要登门看看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并当面致谢!”

    王霨听了更是欣喜,他还真没有想到阿史那霄云是专程来看自己的。

    之前他几次和阿史那霄云见面,都是托王绯的福,蹭来的。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王霨一瞬间有点懵了。

 ;。。。 ; ;    “官府这边容易处置,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动闻喜堂。可如意居那边不好糊弄吧,他们也不需要证据,只要认定是闻喜堂做的,就会不择手段出手啊!”裴夫人的忧虑稍稍缓解,但并未完全释怀。

    “此事在下也盘算了半天。如意居的反击是必然的,只是不知会采用什么手段。若是暗招,还请娘子允许在下加派人手,加强对内宅和珪郎君的保护;若是明招,那闻喜堂只能接着了,并无可躲闪的空间。”这些问题王沛忠显然已经思考良久了。

    “保护珪儿的人手一定要加强,多多益善。”涉及到自家心头宝贝的人身安全,裴夫人向来不遗余力:“本来只是想打压如意居的风头,让它知道闻喜堂才是庭州南市的翘楚。现在眼看着要演变成双方的直接对抗了,实在有点猝不及防啊!”

    “娘子,在下心中有一点愚见,或可暂缓如意居的反击……”

    马车快要到达内城内南门的时候,整个车队已经由原来的四辆马车,变成了五十余辆马车。

    北庭都护府各级官僚的夫人们都得到了裴夫人前往西大寺为火灾伤亡民众上香祈福的通知,自然不敢怠慢,纷纷起了个大早,在连通内南门和都护府府衙的府街上守候,逐次按序加入裴夫人一行的车队。

    整个车队迅速变成了一只庞大队伍,单单守护各辆马车的武士、家仆就有四五百骑。

    马嘶人喊之际,裴夫人和王沛忠的对话逐渐被淹没在车队奔驰所带起的浮尘之中,依稀只听见裴夫人说了句:“既然你已经安排妥当了,那就这么做吧。”

    骑士策马小跑、车队行进飞速,一转眼马车就通过了内南门,带起的一路烟尘也很快就稀薄了,可那股浓郁的阴谋气息,却久久不曾消散,笼罩着对此一无所知的小郎君……

    如长蛇一样的车队出了内南门之后,就右转向西,上到横街之上。

    路上的行人被车队的行踪惊动,纷纷驻足观看。

    混在人群中的闻喜堂伙计则不停地高喊着:“裴夫人慈悲,前往西大寺为死伤者焚香祈福!”一时之间,赞誉裴夫人之词鹊起。

    坐在第三辆马车内的崔夫人透过车马喧嚣之声,听着街头路边的赞誉之词,脸上冷冷一笑:“这裴娘子的心机和手段可真不少!不放过任何沽名钓誉的机会,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这头母老虎是个吃斋念佛的大善人呢!”

    三位夫人的随行丫鬟都在第四辆马车里,所以她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霨儿屡屡身涉险地,实在令人忧心得紧,我得盯紧这母老虎得一举一动,小心她再暗害霨儿。如果霨儿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们交待啊……”

    车队一路向西,很快就到了庭州城的西门。出了西门继续直行,不过一里多的行程,车队停了下来。崔夫人扶着从后面赶上来的贴身丫鬟绒雪的手,走下了马车。

    崔夫人抬头一看,眼前是座坐北朝南、雄伟庄严的寺院。寺院山门上高悬一牌匾,上书“应运大宁寺”五个大字。

    崔夫人自来庭州之后,也来这寺院焚香祈福过,对西大寺略有了解。

    这“应运大宁寺”,建成于一百多年前的贞观十四年(640年),据闻是大将侯君集破高昌、定天山、立庭州之后,在原有寺庙基础上扩建而成。

    由于其位置在庭州城郭之西,庭州百姓多称之为“西大寺”。

    碛西之地交汇东西,本就是佛法昌盛之地,不少中原高僧也常西行拜佛求经,因此这西大寺的香火甚是繁盛。

    庭州上下,无论是披金挂紫的高官贵妇、还是引车卖浆的贩夫走卒,都会在年节之时、遇难之际前来上柱香,乞求佛祖的庇佑。

    西大寺的主持一大早就得到裴夫人等北庭贵妇们前来上香的消息,急忙召集满寺僧众清洗打扫,提前拒绝了不相干的香客,早早守在山门之前,等候裴夫人一行。

    崔夫人虽非虔诚礼佛之信女,但因心中有所忧念,故也在西大寺许有长明灯,并隔三差五前来前来拜佛,和西大寺上下也算相熟。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向主持行了个肃拜之礼,随着人群跨过山门望寺内走,一边仔细琢磨裴夫人此举的用意。

    崔夫人知道裴夫人心机深沉,但有举措多有深意,不会那么简单。

    她在马车上已经思索一路了,裴夫人号召满城贵妇来西大寺祈福之事,沽名钓誉自然是题中之意,但是否还有其他用意,崔夫人思量半天,依然毫无头绪。

    正迷茫间,崔夫人忽然感觉有人从后面轻轻扯了扯她的肩上的半臂。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阿史那副都护的侧室阿史德夫人。由于王正见和阿史那旸两人交往甚密,崔夫人之前也见过阿史德夫人数次。

    但在之前的印象中,这个出身突厥贵族家庭的阿史德夫人孤僻得很,人前很少说话。也不知道是生性如此,还是因为口齿不清的缘故。

    不过见了阿史那雯霞之后,崔夫人想有其母必有其女,阿史那雯霞如此阴郁,想来是受阿史德夫人影响之故。

    阿史那旸的正室李夫人是贵不可言的大唐宗室,身份自然不是阿史德夫人可以相比的。故阿史德夫人以及阿史那雯霞在家里的存在感都很低。阿史那家的风头,似乎都被明艳如彤云的阿史那霄云给占尽了。

    崔夫人和阿史德夫人算不上什么亲密知己,两人这么多年也没有完整地说过几句话。

    不过昨晚王霨冲进火场救出了阿史那雯霞,并因此负伤昏迷之后,阿史德夫人就对崔夫人表示得特别亲热,想来是感恩的缘故。

    “姐姐有何事?”崔夫人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低低问道。

    “不知霨郎君好点了没有?”阿史德夫人话还没有说完,脸就红了。

    “已经苏醒过来,医师说无大碍了,静养几日即可。”

    “那就好!都怪雯霞太调皮……”阿史德夫人喃喃说了几句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好此时主持开始引领裴夫人一行前去参拜,把窘迫之中的阿史德夫人解救了出来。她再次用眼神表示了对崔夫人的谢意,然后就和崔夫人分散开了。

    崔夫人虽然是北庭都护王正见的家眷,但由于其非正室,故并没有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而是跟随着前面一众北庭高官的正妻们,走在队伍的中段。

    崔夫人也喜欢这样不显眼的位置,也从来不在这些虚头巴脑的事上和裴夫人计较。

    都护府内宅的丫鬟都知道,和整天阴着脸的裴夫人不同,崔夫人对下人们亲切和善,轻易不动怒。

    但崔夫人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满面亲切,只是因为很多事情她并不真的在意。

    而在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上,她是会毫不含糊地坚持自己主张的。

    裴夫人一行在主持方丈的引领下,在诸殿之内逐一参拜,为火灾中的死伤者祈福。

    各位贵妇也深知裴夫人的用心,不管是真心真意还是不得已而为之,都慷慨解囊,许了不少香火钱。

    西大寺的主持则表示会将这些香火钱全部用于救死扶伤,平息火灾引发的民众灾厄。

    转眼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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