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域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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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少年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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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么本事啊?凭什么让我拜你为师?”苏燕仍然透着傻气,歪着脑袋问道。

    那女子微微一哂,从腰间拔出长剑,抓住绳索,一跃而起,在空中飞腾如鸟、剑舞如花。

    刹那之间,枣如雨落,有几颗还砸到了尚在迷迷糊糊的小胖子的头上。

    待到女子落定收剑之时,大枣树上所有的红枣已经全部落到地上了,且没有任何一颗被剑划伤。

    苏燕惊得张大嘴巴,如同见到了传说中的神仙。小伙伴们也都惊呆了,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想起去捡地上红彤彤的大枣。

    “十一月十五,月圆之日,我会在这棵大枣树下等你。你若愿意拜我为师,就拿着这副手套来找我吧!”

    往后的三个月,苏燕几乎每天都等在大枣树下。掰着手指终于等到了十一月十五,天快要黑透的时候,苏燕听到了马车奔驰的辚辚声和武林仙女的轻忽的脚步声。

    带着女神回家,苏燕激动万分。但她还没真的明白拜师意味着什么。

    那晚,女神和父母对谈许久,苏燕却早已忍不住睡着了。待得天明,发现爹娘已经替自己收拾了小包裹,正等待女侠笑意盈盈地带自己走。

    此时,苏燕才反应过来,她恐怕是要长久离家,离开这个从小没离开过的小村庄了。

    到了长安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师出名门”,那位在枣树上剑舞翩翩的师父,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开元第一女剑客”——公孙大娘!

    就这样,苏燕成了公孙大娘的第十三个弟子,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不久以后,长安宫廷和游侠圈子里盛传一个叫“苏十三娘”的女子,尽得公孙大娘真传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苏十三娘除了在长安行侠仗义,还不时四处游历,生活过得简单而快乐。

    这一晃已经十多年。当年翩若惊鸿的师父,如今已有些许白发,眼角眉梢细纹密布。

    想起师父,十三娘有些温暖,又有些伤感。上个冬月十五师父的嘱托仍历历在目。

    “小燕,你还记得拜我为师的那天吗?”公孙大娘神思悠远,似乎在回味当年。

    看着师父沉浸在回忆中,苏十三娘感慨,师父确实老了,开始变得爱唠叨、爱回忆往事了。

    “师父的大恩大德,弟子没齿难忘!初遇师父之事,吾历历在目!”

    “那你可知某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公孙大娘有些肃然。

    苏十三娘一愣,然后答道:“当时师父不是说我灵巧敏捷,有仁爱之心,所以才收我为徒的吗?”

    公孙大娘脸上浮现苏十三娘熟悉的哂笑:“灵巧敏捷、仁爱之心,自然都是对的。但更重要的是,你的双眼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胸中藏有改变世界的志气!”

    “不屈的火焰?”苏十三娘有点迷惑。

    “吾等行迹,虽游走于宫廷和市井之间,但究其根本,不外乎游侠二字。何为游侠,太史公曾言,以武犯禁者也!吾等为何要以武犯禁,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不平之事,需靠我们自身之力去改变。因此我选择弟子之事,首重的是心中有不屈不甘之气,其次才是身姿灵巧和仁爱之心。身姿为基,有基石方能持剑;仁爱为本,怀仁爱之心,方会行侠仗义,才不会滥杀无辜,恃强凌弱;不屈之气为神,若无不甘之气和挽世之心,则空有一身技艺,却终究是无法发挥本门剑技的威力。”

    “师父,弟子受教了!”苏十三娘细细琢磨着师父的话,若有所思。

    “其实叫你来,并不单是为了叙旧。有点琐事,需要你去料理一下。”

    “弟子谨听师父的吩咐。”

    “说起来这事和你也有些渊源。那年,我之所以路过河内县并能收你为徒,是受人所托,去河东闻喜县追剿一伙杀人越货、为非作歹的匪徒。这伙匪徒被歼灭后,我发现他们是一群杀手,受雇于河东闻喜堂,专门负责料理脏活儿,打击竞争对手。后来我赶赴闻喜堂,准备诛杀幕后主使之人。仔细打探之后才得知闻喜堂是河东裴家的产业。河东裴家势力庞大,我不便有太多动作,便只将那些匪徒的首级全部扔进闻喜堂,算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警示。”

    “河东裴家确实是个庞然大物。”苏十三娘游历多年之后,见识已广,早非昔日的乡野丫头。

    “是呀!为师虽然凭这点微末剑技和世家权贵有所交往,在宫中也略有薄名。但凭我们的力量,实在难以与此等豪门权贵公然对抗。”公诉大娘语气萧索,满满都是遗憾。

    “越挫越勇、百折不挠!今日不行,他日终有机会吧!只要不放弃,终有伸张正义的一日!”苏十三娘慷慨说道。

    公孙大娘眼睛一亮,满意地说道:“这才是我弟子该有的志气!”

    “师父要交代之事,莫非也和这闻喜堂有关?”

    “正是如此。当日虽无法扳倒闻喜堂,但我之后一直留意其踪迹。后来得知,当年负责招募匪徒的人叫裴忠,是裴家的一个奴仆。裴家的许多黑恶之事,都是由他经手安排的。”

    “那师父是要我前往河东诛杀此獠吗?”

    “不是河东,而是碛西的庭州。”

    “庭州?”

    “裴家有个娘子,是北庭节度使王正见的正室。裴忠当年作为裴家娘子的陪嫁奴仆,一并到王家去了。闻喜堂也跟随裴家娘子的脚步,一路扩张到了庭州。”

    “北庭节度使……”苏十三娘愣住了。

    “傻丫头,为师不会让你潜进北庭节度使大宅内行刺的。”看着苏十三娘发愣的表情,公孙大娘笑了:“那王正见官声不错,我们也不必得罪他。其实当年托付我去河东诛杀匪徒的就是如意居的王元宝。他的如意居目前也要西进庭州,估计闻喜堂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有所动作。你去那边帮如意居镇一下场面,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了结一下为师与裴忠的旧怨。”

    “如意居的王元宝?”苏十三娘不知师父居然和长安首富有如此深的交往。

    公孙大娘看出了弟子的疑惑,解释道:“当年为师困厄之际,曾得到过他的接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庭州远矣,为师老了,不愿离开长安千里远行了,你就替师父走这一趟吧!”

    就这样,苏十三娘从师父手里接过王元宝的信物和亲笔信,跟随如意居的商队,远赴庭州。

    在西行路上,如意居的商队曾经在敦煌附近遭遇过一股葛逻禄马匪。

    苏十三娘轻松斩杀了多名马匪,并活捉了马匪的头领。

    头领吓得痛哭流涕,哀求苏十三娘饶命,说自己有眼无珠,再也不敢得罪如意居。

    马匪头领还透露说,前几日还有个如意居的商队通过敦煌,自己也曾鬼迷心窍出手拦截,结果一半多兄弟都被杀死。如今这剩下的一半又被了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为非作歹。

    但经过盘问,苏十三娘知道这股葛逻禄马匪恶贯满盈,便毫不犹豫斩杀了头领,并将其余匪徒交给官府。

    这件事本来不值一提,只是商队里几个老伙计有些纳闷,他们都没听说过这前几日还有其他西进的如意居商队。但苏十三娘对如意居的生意路线、商队安排并不清楚也不关心,因此也没有将商队伙计的疑惑放在心上。

 ;。。。 ; ;    五人队扳平比分的速度之快,虽然让王珪等人有点惊讶。但他们并没有慌张,一个球而已,算不得什么。

    双方排好阵势之后,高仙桂快速发球,短传给了张德嘉,新的一轮攻守拉开了序幕。

    马球场边的牙兵们,也都各自寻找合适的位置或坐或靠,开始认真地观看比赛。

    平心而论,无论是三人队还是五人队,马球的技术在牙兵们看来,都还是比较稚嫩。

    北庭的牙兵们也常在军营里面打马球,他们的激烈对抗程度,绝非这些稚嫩的少男少女们可以比的。

    但这些少年们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一是虽然不少人由于身体条件的限制,技术动作还不够到位,但表现出来的技术意识并不亚于成年人。方才阿史那雯霞的假动作,就令不少牙兵不住地点头称赞。二是场上诸人虽不尽是俊男靓女,但胜在朝气蓬勃、姿态潇洒,令人赏心悦目。更别说,阿史那霄云白衣胜雪、白马银鞍、勃勃英姿,让人如沐春风。

    至于家仆和小丫鬟们,看着一众小郎君、小娘子在球场上风驰电骋、拨传击射,早已经兴奋得不行,他们纷纷给自己服侍的小主人加油助威。只有阿伊腾格娜,茕茕**,还在马球场边不停地盘算着。

    此刻,马球场上可谓是球惊杖奋合且离,红牛缨绂白银羁,激烈对抗的气氛随着比分的不断攀升逐渐达到了顶点。场外诸人也完全沉浸在观赛的兴奋之中。

    观战众人的欢呼喝彩,更加剧了马球场上的激烈争夺。三人队胜在体力占优、技术扎实;五人队则有人数优势和不俗的战术意识。

    随着比赛的持续进行,双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比分紧紧咬住,始终没有拉开。

    随着张德嘉的一记侧方远射得手,双方战成了了八比八平!

    阿史那霄云非常懊恼地用马球杆指着阿史那霁昂吼道:“八个球,五个都是从你的位置突破的!之后你别往前突了,全力配合绯儿防守吧!”

    阿史那霁昂木木地点了点头,驱动果下马,把自己的位置靠后撤了十几步,和王绯基本站在一条线上。

    打到这个程度,阿史那霄云再次发现弟弟打马球的天赋远不如王霨。

    方才五人队进的8个球,5个是阿史那霄云打进的,两个是由阿史那雯霞偷袭得手,王霨也打进了1球。

    单看进球数,王霨表现得并不突出,只能说尚可。但如果加上的5个传球助攻的话,第一次上场的王霨,表现可以说是相当惊艳。

    反观阿史那霁昂,他毫无疑问是五人队最大的破绽和软肋,屡屡被对手突破成功。

    面对这种情况,阿史那霄云决定改变布阵格局,从突出进攻锋矢阵转变为攻守合一的宝塔阵:阿史那霄云依然顶在最前面,作为宝塔的塔尖,担任主攻手;王霨和阿史那雯霞位于阿史那霄云身后左右,组成了宝塔的塔身,分别负责组织左右路的进攻,并兼顾防守;王绯和阿史那霁昂则拖在最后,就在球洞附近游弋,全力防守。

    王珪针对阿史那霄云的变阵,也作了有针对性的调整,从不规则的雁行阵调整为中规中矩的鹤翼阵。三人中实力最强的王珪作为主将,处于阵型的最后方,进可中央突击、退可防守阿史那霄云的突破;王珪前方张德嘉和高仙桂呈平行站位,张德嘉依然负责左路突破,仍然集中打阿史那霁昂这个点,高仙桂则负责右路缠斗,遏制王霨和阿史那雯霞的传球。

    比赛即将打到十筹且比分如此紧咬,双方的主将都不约而同加强了防守。

    随着王绯的轻巧向前一拨,五人队发起了新一轮进攻。

    王珪赶忙示意高仙桂加强防守,张德嘉留意反击的机会。

    阿史那雯霞将球停在青墨骐的右方,挥舞着球杆引而不发。

    三人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史那雯霞的球杆,生怕她再有什么欺骗人的假动作。

    阿史那雯霞嘿然一笑,直接向前大力长传。

    在阿史那雯霞起杆的同时,阿史那霄云和王霨都驱马前突。白练驹和赤炎骅,一白一红、一前一后,如同两支利箭,追逐着马球,朝着鹤翼阵的中心射去。

    高仙桂大致预判出马球的落点以及阿史那霄云的前进路线,急忙前往卡位。

    马球在空中的轨迹即将下落的时候,高仙桂已经提前站到了落点附近,全神贯注地举着球杆,准备将球击给张德嘉,并迅速展开反击。

    这个时候,阿史那霄云距离落点尚有十余步远。高仙桂不禁有些得意,球风狡诈的阿史那雯霞这次的传球路线居然被自己预判出来了。

    马球刚刚开始下落的时候,阿史那霄云娇喝一声,用马球杆轻拍了一下白练驹的臀部。

    白练驹领会到了主人的意图,长嘶一声,奋力一跳,高高跃起。

    电光火石之间,阿史那霄云紧贴在白练驹的背上,奋力挥杆。

    高仙桂大惊,他没有想到阿史那霄云竟然采取如此高难度的动作。此时他知道已经不可能再抢到此球,急忙扭转马头退向后场,他要赶紧帮王珪加强防守,避免阿史那霄云一击进洞。

    阿史那霄云在半空中用力一勾,马球并未向前飞出,而是改变方向,向她身后落去。

    高仙桂本以为阿史那霄云要直接射门,没有想到她居然又把马球传回给了王霨。既然后面还有王珪在防守,高仙桂急忙牵扯缰绳,不再后退。他要上前骚扰拦截王霨。

    高仙桂进退转变之际,白练驹已经四蹄落地。阿史那霄云速度不减,轻松绕开忙乱不堪的高仙桂,继续向对方球门冲刺!

    阿史那霄云突破高仙桂的时候,向后传的马球刚刚落地并旋即弹起,而赤炎骅堪堪赶到马球落地的位置。

    王霨早已明白阿史那霄云的战术意图,他挥起球杆,凝神发力,用马球杆的月牙底部大力击球。

    马球被高高击起,在空中飞出一条极高的抛物线。高仙桂抬头一看,马球又朝着阿史那霄云的方向飞去了。他急忙勒住坐骑,再次准备调头。

    王霨击球之后,并不停止,他继续催动赤炎骅,越过了进退失据、无力拦截的高仙桂。

    转眼之间,阿史那霄云和王霨之间通过反复传球,扯动着高仙桂不断奔跑。

    两人利用高仙桂跑动所形成的空当,先后乘隙而入,突进了对方的后场。

    王珪作为三人队最后的防线,他丝毫不为阿史那霄云和王霨的行踪所动,只是紧盯着在空中飞翔的马球,并牢牢守在球门之前。

    他明白,方才高仙桂之所以被轻松突破,最大失误就是被对手的传球和跑动迷惑,失去了自己的防守位置。

    清醒过来的高仙桂和另一侧的张德嘉,也急忙向己方球门处汇合,准备加强防守。

    王霨把马球击打的极高,马球飞到最高点,刚刚开始下落之时,阿史那霄云已经来到了落点附近,举着马球杆,准备凌空击球。

    这时,高仙桂和张德嘉都尚未赶回,阿史那霄云的前方只有王珪一个障碍。

    王珪依然不上前抢球,他担心自己的跑动会留下更大的空隙。他就死死守在球门之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马球急速下落之时,阿史那霄云急挥马杆,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凌厉的曲线。

    王珪见状也连忙举起马球杆,准备防守阿史那霄云的射门。

    忽然只见一道赤若火焰的残影飘过,当三人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阿史那霄云身上的时候,赤炎骅已经高速狂飙,来到了白练驹的左侧。

    阿史那霄云大力一挥,马球在半空中立刻变线,急速向左侧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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