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锦》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帝锦- 第6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宝锦殿下的资质,即使再努力,也还是无法跟……相比啊!”

    那个名讳隐藏在口中,低沉而模糊,却分明带上了几分灼热刻骨的相思,那般的担忧,与无望。

    季馨说不过他,只得低下头沉吟不语,心中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保得宝锦周全,不然……一旦“那边”醒来,自己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她?!静,她井井有条地处置了一应内务,在灯下便展开信笺,写起了信,封好之后,正要唤沈浩的人连夜送出城去,却见季馨微微迈步,略一沉吟,开口道:“您这是送给蜀地和水师两边的密信?”

    宝锦颇为诧异,季馨虽然有些蹊跷,平素却只有默默配合自己的行为,从没有多言过问的,这次竟是怎么了?

    她还未曾回答,却听季馨又道:“我虽不知殿下究竟准备怎么做,想劝您一句,请不要轻举妄动……”

    这话虽然说得绵软,却带着告诫说教的意味,宝锦眼光一暗,“你好似意有所指?”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投书

    她牢牢盯着季馨,一丝也不曾放松,“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馨看着她狐疑惊诧的目光,咬了咬牙,仍是道:“殿下准备大动干戈,是也不是?”

    宝锦眉头一皱,“是又怎样,这些事我从未瞒你,今日你是怎么了?!”

    季馨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又咽了下去,“总之,有人在背后设局,殿下最好不要轻信任何人所说的话。”

    宝锦蹙起黛眉,细细的望了她一回,放下了手中的信笺,也坐正了身子,她想起先前的“银针事件”,心中疑窦更深,“你总有事情在暗中瞒我,今日索性说个明白好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季馨见她的目光转为戒备冷漠,心中暗暗叫苦,却因有严命在身,只是摇头道:“殿下,我不能说——但我实在对您没有歹意!”

    宝锦微微点头,却是不置可否,季馨急道:“您听信谣言,急着对伪帝动手,却要为那暗中之人所趁!”

    “谣言……?!”

    宝锦的面容上露出极为危险的冷笑,面色涨红如同蔷薇一般,“我亲眼看到姐姐与他的书信,一封封极尽恩爱缠绵,到了最后,姐姐甚至亲口允诺,让他带兵入京——如今我姐姐不清不白地被弃尸荒野,连口薄棺也没有,他却飞黄腾达,晋身九五至尊——那笔迹是我从小看熟了的,不会有任何作假的可能。”

    季馨一时气馁,也说不出话来反驳,那些信她私下也看过,确实不象伪造,“可是,殿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些信件纯属私密,就算城破之时兵慌马乱,许尚宫又怎会轻易就拿到了手?”

    宝锦的目光霍然一跳,她虽然伤痛攻心,却也并非蠢材,先前隐约浮上心头的狐疑,随着这话语又加重了几分。

    季馨看她意动,趁热打铁说道:“总之其中还有蹊跷,殿下请先罢手吧!”

    “罢手?”

    宝锦直直的抬起头,重复地问道,随即断然摇头,“不,我不能再隐忍下去了——如今我手中也聚拢联合了多方势力,又有水师在入江口策应,只要再让云家倒戈谋乱,这伪帝的铁桶江山,随即就要化成刀山火海了!”

    她咬牙低道,一字一句,满是血泪和执著,“这一年多来,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如今,我不想再隐忍!”

    她想起这一年来的遭遇,不期然的,那双冷峻威仪的眼仿佛又出现在眼前,先前的脸红心跳,这一瞬却化为最恶毒的讽刺——这样的男人,自己居然对他有所期待?!

    她的牙咬得更紧,几乎要流出血来,季馨见这绝然的表情,知道宋麟所料不差,宝锦如今实在听不进什么解释,况且自己也没有任何依据。她眉头皱得更深,却听宝锦低声道:“你的好意我已经知道,其中疑点,我也会再去探察,可是木已成舟,我的计划,不会再为任何人改变。”

    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但仍是铿锵有如金石,落地千钧。

    “靖王殿下,这就是婕妤娘娘的信,奴婢这就告退了。”

    徐婴华身边的侍女站在一旁等得脚酸,见云时仍是凝眉看信,心中暗道时间不多,于是轻声提示道。

    云时点了点头,“回去跟她说,我知道了。”

    这样含糊不清的答案,让那侍女心中惊诧,不由多看了云时两眼,云时也不已为奇,待她离去后,才把那一页书信给了一旁的乐景,“看样子,帝后二人确实闹得很僵,再不能回转了。”

    乐景讽笑道:“方家这一下要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云时点头,正要继续说,却听屋外有人禀道:“王爷,不知是谁,朝着咱们宅子射了一支箭,上面有一张纸。”

    两人对望一眼,乐景骇然失笑道:“今日是怎么了,送信投书的络绎不绝啊!”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八十二章  瞒天

    信被一支小箭穿着,很快就被送到了眼前,云时只看了开头,便是面色大变,胸中气血翻腾,剑眉凛然。

    “这是怎么了?”

    乐景从未见他这般表情,也不敢抢过一阅。

    云时捏紧了信纸,沉声道:“这信匿名而来,说我父亲当年惨死,内中别有蹊跷。”

    乐景见他眸中冷光大盛,知道此事触及了他的逆鳞。

    云家老主人的死因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时还是义军首脑的今上,与方家、云家联姻,本着一视同仁之愿,他于同日迎娶两位佳人,可不料天不遂人愿,朝廷派出大军围剿,两家门阀都措不及防,方家祖宅被火烧塌一半,多有死伤,云家那边却更是惨烈,当家主人居然就此陨身!

    此事传到云时耳边,简直如晴天霹雳,他从此对元氏皇族深恶痛绝,这才有初入姑墨时,见着那重眸少女时的狂烈失态……

    乐景正在想着,云时已经开口了,“其实,我跟二姐曾经谈过,这事确实有疑点。”

    他又继续道:“景渊帝为君虽然随欲恣为,但一旦出手,却是雷霆一击,当时两家没有防备,定是要在她手里落得死伤殆尽的结局——可奇怪的是,却只死了我父亲,其余在外的势力,却未遭大的损害。”

    乐景心中一凛,眼中闪过不敢置信,“难道是……?”

    云时黑瞳一凝,几乎要摄人心魄,“此事之后。网。手机站..倒是我那位结义大哥,从此尽得两家襄助,如虎添翼一般势力大增。最后,他攻入了京城。坐拥这万里江山。”

    “只须看看谁在此事之中大大得益,便可知端倪了。”

    云时的低声慢语,听在乐景耳中,只觉得头上嗡的一声,心中狂跳。“居然是他!”

    云时慢慢将手中的信折成碎片,如雪花一般飘飞曼翔,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脚边。

    这位素来沉稳内敛,低调行事地男子,如今却是目光熠熠,如睡虎醒来,风云回荡在这小小陋室中,“他对我猜忌有加,我忍了;他强夺我心头之爱。我发觉之时,却是木已成舟……”

    他慢慢抬起头,眼中寒意如千年冰雪。浸润入肌肤,乐景看着这亦主亦兄的挚友。只觉得那阵冰冷和哀痛感同身受。胸中也为之一酸。

    “可是现在,这封信如果是真。那么我和他的结义之情,君臣之分,就彻底烟消云散,再不会有回寰地余地了!”

    云时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破釜沉舟地决然和悲怆,虽然仍是假设,但乐景听他的语气,显然这封信上已经指出了确凿的证据,让他与义兄之间,再无丝毫情分可言。

    饶是他智计百出,也觉得心头一阵发堵,他挠了挠头,对着云时道:“此事你还是查个清楚为好……可即使是真,你又待如何?”

    云时冷冷一笑,说了一句几乎脍炙人口的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话一才出,乐景只觉得通体生凉,虽然是炎炎夏日,却连手足都为之僵冷。

    “杀父之仇,弑姐之恨,如今这两人,怕是恨得咬牙切齿,什么情意都冰销溶解了,万岁虽然天纵英才,却也招架不住亲近之人的背叛。”

    皇后在寝宫中喃喃道,语声虽然平静,却仍能听出一丝隐晦地庆幸和窃喜。

    她想起皇帝,心头一阵酸苦,随即,却被更强烈的高傲自尊所淹没,她幽幽冷笑着,美丽的凤眼宛慵懒眯起,“夫君啊……不让你众叛亲离,你又怎会知道我的忠贞不贰有多么可贵呢!”

    她轻轻笑了出声,宛如冰刃划过这锦绣宫阙,“不过,这两人都不蠢,静下心来多想想,也许还会发现些蛛丝马迹……”

    她回过头,对着在脚下恭谨跪拜的何远轻描淡写道:“一定要天衣无缝,才能瞒天过海……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何远点头如筛糠一般,对这位中宫娘娘的厉害手腕,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微臣……保管会做得妥帖。”华正在调弄花瓣,准备晒干了做胭脂香粉。

    云时见她们率了宫人忙个不了,有些诧异笑道:“这些琐碎物件,难道宫里没有吗?”

    贤妃从侍女手中接过绸巾,擦尽了手上汁液,笑着戳他额头道:“你素来锦衣玉食,在自家是个说一不二的公子,这些女儿家的物事,你哪能清楚……”

    她笑着继续道:“别看这些东西琐碎,弄好了,要比那些宫粉都要像样——那般浓烈的气味,要真是用身上,只怕不是香,而是熏人了。”

    云时听一旁侍女七嘴八舌解释,这才知道宫中分发地官粉,虽然听起来高贵,实则却质素平平若真用在身上,只怕有些掉份。

    他剑眉一轩,眼中带上了不悦,“姐姐贵为四妃之一,分的官粉也是这样的吗?”

    贤妃有些黯然地叹气道:“在人家屋檐下讨生活,哪能事事如意呢?”

    云时心头怒起,却不便发作,僵坐片刻,便谈起了父亲之死。

    贤妃眼圈顿时红了起来,“都是我出阁惹的祸……”

    “只怕未必如此。”

    云时地声调有些奇异,但见四周宫人环绕,只得屏退了众人,简略地说了些。

    只听咣当一声,贤妃手中茶盏落地,花容为之失色,“不会的……这绝不可能。”

    “醒醒吧,二姐……他根本不是你地良人!”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八十三章  求证

    云时在二姐的锦粹宫呆了整整两个时辰,这才告辞,离去时面色端凝,看不出喜怒,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内蕴的恐怖怒意。

    他也不走大道,缓步走到曲折林间,此时日正炽,暑气蒸腾而上,阳光从叶片的缝隙中透出细碎的金点打在他脸上,却丝毫不见汗迹。

    云时走到一棵似曾相识的树下,手抚着树干,细细瞧了一回上面的疤痕,却正是自己愤怒之下所留。

    那时,他与她,在树下匆匆一晤,那唐突的一吻,未曾尝到甜蜜,就被君王的怒火打断……

    云时摸着那疤痕,重新感受着自己那日的愤怒和不甘。

    他微微眯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去,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大哥,若你果真害了我父亲……”

    他沉思片刻,决定按匿名信中所说,去找当初经历此事之人。

    到了外苑的侍卫营,何远有事不在,云时从龙既久,一些老人也很是熟悉,如今虽然身份有别,相互开几句荤话玩笑,在行伍袍泽中倒也没什么希奇。

    “我今日倒是专程来找何统领的,他既不在,横竖无事,也想跟兄弟们聚聚。”

    几个统带都是熟人,轰然叫好之下,一齐在营中摆下宴席,除了不能用酒,一时划拳说闹,也颇为热闹。….16K.云时心中有事,略挟了几筷,便开始旁敲侧击,说起当年自家的惨事,开始长吁短叹。虎目连张之下,连眼圈也微微见红。

    众人深表同情,七嘴八舌劝了一阵。说起当年都是绘声绘色——云时当年远征在外,都是皇帝麾下带人去方家云家灭火救人。云时耐心听着,却也不得什么蛛丝马迹。

    他渐渐有些不耐,却听外间堂下有人扯直了喉咙对骂,最后居然动起了手,连累外头的赶忙劝架拉开。

    陪席的几位副统领面色极不好看。连忙呵斥要拉下去打军棍,云时已是笑着告辞,走到校武场边,见犯事的赤了上身,正要行罚,随眼看去,一个是老兵油子,看着也是有些熟悉,嘴角翘高。丝毫不见惧怕,另一个却是面色净白地年轻人,眼中满是不甘。嘴里却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仗着自己是老鸟,就敢这样作践我们。老子不收拾你一顿。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越说越是愤怒,半带辛酸地低吼道:“从龙旧人便了不起吗。老子的二哥也是早早跟了当今万岁,要不是平白无故没了,我会到这受这你鸟气?!”

    云时听他叫骂,本不愿再听,突兀听这一句,心中一动,转身回来,隔了栅栏,向他遥遥问道:“你二哥叫什么名字?”

    那人冷不防有人问,抬眼一眼,却见云时虽身着便服,却是气宇轩昂,非同一般,也收敛了狂态,报了一个姓名。

    云时想了一想,道:“好似有个印象,却也不认得——你刚才说他平白无故没了,是怎么回事?”

    他执掌军职,对抚恤最是重视——早先从龙旧人,虽然死者众多,却也料理得妥当,从不让家属捱苦,所以听见这一句,不禁插嘴问了。

    那年轻人神色一紧,快速打量了四周,见那老兵油子先被拉去行刑,近处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好象是在万岁近卫中伺候,那时候正逢万岁娶亲,人人忙乱,他却不在本营,好似被外派做什么秘密勾当……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

    云时听见这“娶亲”二字,全身都打了个激灵,双目立刻炯炯,“你们就没去问过吗?”

    那人好似很委屈,“怎么没去问?上面只说是因公殉身了,发了些抚恤烧埋银两也就罢了,也没提什么功绩,我在军中却再也没人照应,混到今天还是这个熊样……”

    他继续絮叨,云时却好似没有听见,他所有的心神,都被这蹊跷地案件所吸引住了,时间上的巧合,在他心头闪出一道明亮地火花——

    当时,会有什么秘密任务呢难道是……

    他几乎浑身发颤,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隐秘而可怕的念头,转身匆匆而去。

    在他身后,那年轻人舒了一口气,任由行刑人将自己拉平,感受着军棍的痛楚,却以常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喃道:“听人吩咐,编个故事给陌生人听,就有这些银两,实在太划算了——”

    他的得意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剧烈地疼痛从他背脊上传来,他不敢置信的,费力抬头,只看见行刑人的军棍在头顶挥出一片血雾。

    “你说什么?人已经死了?!”

    云时的声音略微提高,前来回禀的一位管带满面赔笑,道是这侍卫位份最低,平日里也好逸恶劳,这次受了军棍,熬不住死了,也算是常情。

    云时唇边掠过一道幽幽冷笑——早不死,晚不死,在和自己说过话后,却突然暴毙,这也算是常情?!

    杀人灭口四字,从他心头无比确定的划过,一团怒火比岩浆还要炽热,哽咽在咽喉处,却化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

    “罢了,我也就顺便问一声……”

    他的手指,因用力而露出青筋。

    “果然是你……是你!”

    迸发的愤怒,却在下一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