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说:“我说喜欢你的日子。”
“哦……啊?”
“我喜欢你。”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此时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这样说,我心底是开心的,但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他。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崇拜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开始喜欢他。我想过要陪他一辈子,想过要听他弹一辈子琴,可唯独没想过他会说喜欢我。可是,若是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可还会这样说?我不想瞒他了,所以我选择坦白。
我说:“墨词,你说你喜欢我,我很开心,可我也很害怕。你可知我不是人。”
“我知道。”
“我是说真的,你是不会知道的。我现在坦白:我原本是安陵月老祠里边的一本无字书,修成人形的第一日便被月老给收进了姻缘簿里,我用了七百年才逃出来,然后在人间遇到你。对不起,一直以来都瞒着你。如今,你什么样的反应我都毫无怨言。”
他说:“终于,你愿意和我说这些了。”
我不知道他这个反应代表了什么样的意思。便问:“你是不是想说不想再见到我了?”
他笑了笑,说:“我为什么会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骗了你。”
“你没骗我,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
听到这话,我很惊讶,又很疑惑,便问:“你知道?”
“我说过:只要有心,许多事情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你说你是安陵人,我便开始怀疑了。”
“哈?”
“安陵便是几百年前的陵川。陵川人基本上都知道陵川曾经叫安陵,可是你却不知道。再者,你说那些的时候并不像在说谎,但却一心将安陵当成自己的家,所以只能说明你真的是安陵人。但安陵几百年前便改成了陵川,便只能说明你是几百年前的人。能活几百年那便肯定不会是人。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直到后来,我在凝霜那证实了我的猜想。”
墨词聪明,这点我是知道的,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聪明。我问:“你为什么会确定凝霜会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和她关系挺好的,可是她却在知道危险的情况下还愿意你代她出嫁,只能说明她坚信你会脱离险境。要你一个小姑娘能在机关重重的地方脱险,除了知道你不是常人外,便不会有其他原因。”
“那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何还对我那么好?好像你很确信我不会害你。”
“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确信你不会害我是因为对自己的智商有信心。”
对于他这个回答,我表示有些无语。诚然,他智商确实很高,但听他这样说,我怎么就那么不爽呢?墨词还是那个墨词,欠抽。我说:“你的意思是我没你聪明?”
他笑着说:“事实也确如我所想,不是吗?”
我说:“诚然,确如你所说,所以我一直都很崇拜你。”
他挑眉,说:“仅仅只是崇拜?”
我知道他想听到我说什么,而那句话我也很乐意说,但是作为一个矜持的姑娘,说这话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说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心更是跳得厉害。我说:“好吧,除了崇拜,我还很喜欢你。”
他抱起我来,在我耳边说:“你现在总算有些姑娘家应有的样子了。”
我那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害羞姿态便硬生生的被他这句话给扼杀。我白他一眼,说:“你的意思是我一直都没有姑娘家的样子?”
他微笑,点头,说:“莫非你一直觉得你挺有姑娘家的样子?”
我说:“诚然,我确实不像平常的姑娘那般温柔,但你为什么会喜欢男儿般性子的我?莫非你确有断袖之癖?但我归根结底还是个姑娘,你也不能真将我当作男儿不是……”话还未说完,便被他的唇堵住,最后一句话也咽入喉中。我顿时懵住,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只安静的闭上眼。
许久,他松开我,说:“现在还说我有断袖之癖吗?”
我僵硬的摇摇头,说:“不…不说了。”随后便低下头,不让他看到我的表情,不然他见了我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又该嘲笑我了。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未必不会笑我。
他笑了出来,说:“你平日里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怎么反倒害羞起来。”
我说:“兴许是觉得有些时候还是该矜持一下吧,你不喜欢?”
他说:“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说:“你说起情话来如此熟练,是不是对很多人说过?”
他笑了笑,说:“若我说是,你可会吃醋?”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敢?”
“你是唯一一个。”他笑得极其温柔,我听了也很是满意。
我本以为我们在这晋阳的事情算是了完了。不想,在这梅林里边却不止我们二人。我们浓情蜜意之时,却听到两个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下子发这么多好爽~这篇文寒假已经写完了,这几天会全部发上来,今天就先更到这里啰,明天接着更~
☆、重门戏
无巧不成书,这话用来形容今日之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也可以说是天意使然。天意让我与墨词撞见这么一件事,实在不知是好是坏。
我与墨词两人闻声走到梅林的另一边,只见一男一女争执起来。诚然,一男一女争执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那一男一女的身份能够凑在一起并且吵起来,实在是让人费解。
女子着了一身紫衣,精致的妆容让本就勾人心魂的丹凤眼显得更加迷人,眼神中透着的一丝冰冷,却让人注意到的却是那满满的距离感,而不是她那张绝色的脸。她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怒意,她说:“你为何要娶靖和公主?”
那男子一身玄色华服,头发用玉冠梳戴整齐,嘴角带着一丝邪笑,正是赵国世子赵祁。他说:“娶她自然是因为本世子看上她了。当日还好没有伤到她,不然这么一位美人若是被本世子失手给杀了实在可惜。不过,本世子娶了靖和,你不是该高兴么?如此一来,晋王宫中便少了一位碍你好事你的人”
没错,那紫衣女子正是册封不久的忆灵夫人如烟。她怒气更甚,道:“你既然并不是真心待她,又为何要娶她?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另有打算?”
赵祁说:“你为何如此激动?莫不是对姜弘动了真情?亦或是你在嫉妒?”
如烟眼神闪躲,说:“休得胡言,我只是有些同情靖和公主,她不是个坏人。”
“呵,你说这话未免可笑。你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你没资格说同情。你若是真同情她,那你应该感到庆幸。她嫁给了我,至少还不至于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你也别忘了你的身份和进晋王宫的目的。”
“不用你提醒,灭国之仇,我永生难忘。但你做这些,是不是因为不信任我?”
“要我堂堂赵国世子听一个女人摆布,确实难以接受。”赵祁不屑的说道。
如烟挑眉,冷语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你不信任我,我也不怎么信任你。我会以我的方式复仇,而你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攻打晋国与我无关。”
“也好,把话挑明了倒也省了我不少力气。别怪我没告诉你,姜弘不简单,你最好小心点。”
“不劳您费心。”说罢便并不是很愉快的离开了。赵祁不屑的笑了笑,遂转身离去。
之前他们说到被姜弘灭国,据我所知,当年姜弘灭了比晋国强大许多的宋国,将晋国版图扩大不少。因是以少胜多,故长期被说书先生在街头传颂,称之为一段传奇。莫非,这如烟是宋国的人?
我问墨词,他说:“宋国已被灭十五年之久,瞧着忆灵夫人的样子却是二十左右,宋国在灭国之时她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童,能将灭国之事记得如此清楚还想着来报仇的,想必是王族的人。”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便问:“那如烟会是什么人?”
他说:“当年宋国被灭,宋国国君战死沙场,王后自缢于寝殿,各位侧夫人逃的逃死的死,而国君的几个儿子晋国必然是留不得的,便被晋王一道旨赐死。只是,有一位公主在晋国大军打入宋国王宫之时便不知所踪。”
“你是说:如烟便是那位公主?”
“很有可能。”
“公主为何取个那么风尘的名字?”
墨词略无语,说:“你的关注点为何都如此与众不同……”
“哦,大约是我本就与众不同吧。”
墨词道:“宋国国君虽然儿子不少,但一直没有女儿。好不容易与王后有了一个女儿,自然是宝贝到不行。取名为玉昭,封号娉婷。如烟应是她的化名,用来掩人耳目的。”
我问:“她姓什么?”
“宋。”
我心想:这宋国与赵国都是以王室的姓氏来命国家的名,而晋国却不是。可见比较大的国家都比较高调,而比较小的晋国就比较低调。想来也是,小的国家若是高调便要招人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大一点的国家给灭了。不过宋国被晋国灭了,我实在有些费解。
墨词又接着说:“听闻这娉婷公主,从小便生了副好模样,如今见了这长大了的样子,当真是担得起娉婷二字。”
我瞪了他一眼,说:“瞧你这表情,好像还挺神往的?当初是谁说的自己从不看美人,还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正直,我看呐,你和别的男人根本没什么两样,贪图美色。”
他笑了笑,说:“吃醋了?”
“你少臭美,我才没有。”
他笑意更甚,甚是欠抽的说:“你这副醋极了的模样,让我瞧了甚是欢喜,看来以后我该多瞧瞧其他女子了。”
我瞪着他,说:“你敢!”
“若是我说敢,你会怎么样?”
我想了想,若是他想这样做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终归我是喜欢他的。想到这,便有些失落,我说:“若是你敢,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若是你真的这样做了,并且有一日倾心于其他女子,我想我应该会离开你,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抱住我,说:“我不敢,更不愿。我不会喜欢别的女子,更不会让你离开我。”
他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我知道他是说的真话,他说的话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轻声说了句:“墨词,你抱疼我了。”
墨词便松开了我,我问:“接下来怎么办?是回陵川吗?”
他说:“我终归是晋国的子民,所以我还要进宫一趟。你先回陵川等我,我先帮你叫好马车。”
我说:“我陪你一起去。”
“听话,你先回陵川,等着我回去找你。”
“我怕……”
话还未说完,他便说:“我是去揭穿卧底的,放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不知为何,我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路过驿站之时,他便叫好了马车,并且吩咐好要过一个时辰再到客栈去接我。回到客栈之时已到吃午饭的点。他说要先上楼收拾好东西,我便也听了他的话。不久便收拾好了,他将他的琴交给了我,他说叫我先将琴带回去。
吃完饭后,马车便到了客栈门口,临别之时他说:“一定要回陵川等我。”我应了后便上了马车。
酒足饭饱后便难免有些瞌睡,我便在马车里边眯了会。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惊醒,脑海中一直浮现出临别前看我的神情和说的话,我越想便越是不对,越想便越是觉得他会出什么事。因而心中一阵慌乱。我撩开窗帘,已经入夜了。我问车夫:“小哥,请问我们这是到哪里了?离晋阳多远了?”
他说:“已经赶了一半的路程了,姑娘若是累了便先歇会,天亮便能到陵川了。”
我说:“我想回晋阳,我有些担心他。”
他为难道:“公子交代过要将姑娘送到陵川,他说要姑娘安心在陵川等他。”
我心想: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莫不是真的会出什么事?我问:“我们走的是最近的路吗?”
他说:“最近的路是小路,马车走不了,所以我们走的是大路。”
我不想为难他,便说:“你安心赶路,我先歇会。”
他说:“姑娘放心吧,到了我再叫你。”我“嗯”了一声,随即将琴变小收入袖中,施了个术出了马车,再施了个飞天术沿着这条路回去。为了掩人耳目,我隐去了身形。
不久,我回到了晋阳,可今夜的晋阳城却有些不一样。今夜,守城和巡查的士兵比平日里多了一倍。城门口还多了一张告示。我走近瞧了瞧,告示的内容大致是:“逆贼墨词,在王后忌日之时妄图刺杀公主,今已查明真相,并已将其捉拿归案,现已关入天牢,三日后于西市处斩。但尚有同伙逃脱,若见其画像中的女子,上报朝堂,必有重赏。”告示旁边贴着的画像,正是我。
才短短几个时辰,便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实在有些回不过神来。我想我应该先去天牢见墨词,我想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想将墨词救走。不过许久没有用寻路的法术了,难免有些生疏。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所以找到天牢也还算是顺利。
墨词的牢房是独立的,我找到之时,他只是很平静的抬头看着牢房上边的窗户。今晚月色不错,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他的气质本就不俗,透过月光便显得越发的脱俗。一瞬间,我会感觉他离我很远,就像是在不同的世界,明明看得到,却怎么样都触不到。晃过神后,我进入他的牢房,对房外施了个障眼法,好让外面的人看不到我。再在牢房中撤去隐身的术,好让墨词能够看到我。
我站在他的身后,轻声唤了他一句:“墨词。”
他有些晃神,转身面对着我。他皱着眉头,我看得出他有些生气,他说:“不是答应了我,要回陵川?”
我说:“你不是也答应了我,要回陵川找我的吗?”
他说:“我怕你有事。”
“你怕我有事,可现在出事的却是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吗?为何平白变成了刺杀公主的人?还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会被治罪?所以你才要推开我,是吗?”
他笑了笑,说:“有些事情虽然知道做了后结果是不好的,但是还是要去做。这便是作为晋国子民的责任。”
我还是不解,便说:“我不明白,你揭穿如烟明明是件对晋国好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却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懂的好。”
我有时候会很恨他这样,他将我保护得太好,每次都是他一人来面对一切,我不想这样,更不喜欢他这样。我说:“我救你出去。”
他摇摇头,说:“我出去便成了越狱,我们到哪都会有人要我们的命。”
“大不了我们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不让任何人找到我们。”
他笑了笑,说:“你那么喜欢热闹,隐居山林你受得住吗?”
“墨词,我不需要你这样处处为我考虑的。”
他说:“即使你不需要,可我还是会这样做。”
我抱住他,说:“墨词,我一定会救你的。”说罢,我便施术出了牢房。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只是觉得应该会是如烟嫁祸给墨词的。所以,我想去晋王宫中找到姜弘。
作者有话要说:
☆、尘灵忆
我潜入王宫后,因忘记隐去身形,在见到姜弘之前倒是先见到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