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剑卿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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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剑卿 全-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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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便让我来相请兄台吧。”

   “那就却之不恭了。”

    白衣剑卿没有问郭孝志是怎么找到这裹来了,他只是淡淡的笑着,也许不是在笑,反正他天生一张笑脸,不管怎么看,都是在笑着。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郭孝志有了几分醉意,白衣剑卿似乎也醉了,枕着酒葫芦,半阖着眼睛,似乎即将睡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孝志突然大笑起来,将白衣剑卿惊醒,略略起身,湖风吹起了他的长发,露出的依旧是一张不变的笑脸。

   “郭兄弟,你笑什么?”

    郭孝志止住笑,缓缓转过头来,道: “我笑天下可笑之人。”

   “笑天下可笑之人……”白衣剑卿沉吟廾刻,淡淡的笑了, “郭兄弟说的人裹面,是否有我?”

   “那要看你是否认为自身可笑。”郭孝志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事过境迁,又有何可笑,他人笑骂,是因为他人不懂,我既懂了,又怎么会笑。”白衣剑卿摇了摇酒葫芦,又笑,”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醉里抽刀断流水。”

   “从不曾后悔过吗?”郭孝志义问了一句。

    白衣剑卿略略收了脸色,  良久,  吐山四个字: “我不能悔。”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那份绝命书,最后一连三个不悔:真的不悔吗?不,他悔,悔到极致,却变成了不悔。 因为,他不能悔。  若悔了,他便真正成了一个可笑的人,以半生命运做了一桩可笑的事。

    郭孝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难怪……白赤宫如今待你如珠似宝。”

    后半句,他的声音渐渐转冷,待最后一个字吐出口,竟如冰珠子落地一般,寒气逼人。

    湖而上忽起火光,若星星点点,离他们越来越近。

    白衣剑卿灌了一口气,微微叹息一声,站起身,沉声道:”郭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复仇之人。”郭孝志一字一顿。

    白衣剑卿微微一愣,却没有追问,死在他手上的江湖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初天一教新建那会儿,为了争地盘,更是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懂得什么叫手下留一线,  日后好相见,只知道快意恩仇,所以他的仇人,绝对不少,只不过以前他武功未失的时候,没几个敢找上门来,如今消息传遍江湖,有仇人找上门来,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你和血手是什么关系?”
    郭孝志目光一闪,不答反问: “为什么认为我和血手有关?”
   “不为什么,只不过你和孟家兄妹前脚进庄,后脚就有上官渚来寻求联合,上官沅这侗武林盟字能想到的事情,我不信血手首领会想不到,我只奇怪,为什么直到上官渚走,血手都没有人来出于破坏这次联盟。”白衣剑卿又饮了一口酒,才继续道, “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你有问题,白赤宫再傻,也不会让你一个外人来保护我的安全,他这个人,以前有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毛病,但这两年已经收敛了许久,为人做事也圆滑了,谨慎了,他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
   “白衣剑卿就是白衣剑卿,武功虽然没了,但脑子还在。”郭孝志轻轻拍了几下掌心, “若没有那些事,也许我们能做朋友也说不定,我很喜欢你这副胸有成竹万事在握的气度。”
    白衣剑卿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疑问。
   郭孝志大概是心情好,多解释了一句: “你不是我的仇人,  白赤宫才是。不过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自然是不要白不要了。”
   于是,  白衣剑卿瞬间明暸,原来自己在郭孝志的眼中,居然是人质性质的存在,他忍不住笑了,不再是弯起嘴角的浅笑,而是仰天大笑,一如当年,纵横江湖意气风发之时。

“郭兄弟,你很有心,但是……”白衣剑卿晃了晃酒葫芦,  一缕酒水流入了面前的火堆中,原本微弱的火光猛的一跳,熊熊燃烧起来。

    郭孝忐冷不防,被爆起的火光吓了一跳,却在退后了一步的时候,耳中听到白衣剑卿的声音。

   “但是……你挑错了下手的对象!”

    随着话音落下,湖边猛的杀声大作,那些点着火把的载人小舟这时正好准备靠岸,却被一群从芦苇丛中钻出的人拦截住了,一阵箭雨杀了个措不及防,一时间,不时有惨叫声,夹杂着落水声响起。

   “你……”郭孝志又惊又怒,他想不通白衣剑卿哪来的人手可以调用,这个男人,  已经被天一教逐山,又没有从白家庄带走半个人手,明明已经是孤家寡人。

   “小看我的人,都将付山代价。”白衣剑卿淡淡道。

    他从不愚笨,只是曾经为爱而蒙眼。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他始终还是最初的那个他,那个白衣折梅驾火影,侧身天地一剑卿的白衣剑卿。他可以为心中的情爱而折腰,他可以为追逐理想中的爱侣而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但这并不意味着,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可以踩在他头上为所欲为。

   “我只要抓住你就够了。”

    郭孝志冷喝一声,指如弯钩,猛的出手,两人之间距离颇近,他这一出手,就要扣住白衣剑卿的咽喉,却不料木棚之后悠悠一声轻叹,随之便有一道黑影疾驰而至,速度之快,竟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堪堪就在郭孝志的五指离白衣剑卿的咽喉只隔半寸的时候,到达郭孝志的手掌之前。

    那是一根寸许长的木刺,顶端尖得甚至隐隐有些寒光。

    若不撒手,须臾之间,郭孝志的这只于便要废了,逼不得已,郭孝志只能缩手后退。

   “谁在后面?”

    他怒声厉喝,行动接二连三的被破坏,郭孝志已经是怒火中烧。

   “我。”

    从木棚后面慢慢转出一个人,不急不徐的走了几步,靠近火堆,火光映照到他的脸上,只见他一身青衣,乌发深目,举手投足间,隐隐有威势逼人。

   “上官沅!”

   “正是。”青衣人微微颔首,风姿翩然得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你帮他?”郭孝志怒极反笑,总算知道白衣剑卿从哪里调来这么多人手, “传扬出去,江湖中人怕又要有一番笑料了。 “

    上官沅并不理会他不怀好意的影射,淡淡一笑,道: “我与剑卿有结义之情,不帮他,难道帮你这个血案累累的血手余孽。你是束手就擒,遗是等我出手?”

   “郭某不才,愿意领教上官盟主的高招。”

   “上官盟主,这一战还是让给我吧。”

    就在郭孝志上前一步准备抢先机出手的时候,  白赤宫的声音速远的传来,片刻间,人已经到了近前,声音还未完全落下。

    白衣剑卿看了看他,这个男人,现在经常着一身白衣,看上去很不习惯,白赤宫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适合浅色的衣裳,他可以穿红着紫,蓝黑皆宜,但就是不能穿白,那会削弱

他的容貌带给人的惊艳之感。

“剑卿,且看我怎么打发他。”

 剑拔弩张之下,  白赤宫居然还有闲工夫对白衣剑卿笑了一笑,眼神温柔如水,但下一刻,落在郭孝志身上的,确实眼芒如刀了。

   “我呸!”郭孝志猛啐了一口,面容却变得狰狞, “白赤宫,我要你死。”    白赤宫眼角略向上挑了挑,那两道胭脂痕便似活了一般,流动着一股说不出的艳丽味道。

    他嗤笑一声,道: “江湖上想我死的人多了,到现在我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顿了一顿,他又嗤笑着道: “那些想我死的人,要么是因爱生恨,要么是视我为情敌,不知道你又是哪一种呢?J

    上官沅弯了弯嘴角,流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被白衣剑卿一眼看到,回以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但心中仍是不免为白赤宫过于露骨的话而感到无奈,这个白痴,就算是炫耀自己风流天下,也犯不着这样说呀。

   “凤花重是我表妹,要不是你,她就不会死。”

    郭孝志怒喝一声,空门大开的扑了过来,跟白赤宫打在一处,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根本就不管自己的性命。    白赤宫一阵好气又好笑: “我怎么没听她说过你这门亲戚,遗有,凤儿是因产后血崩而死,难道你也要算在我头上?”

    话虽这说,他手下却半点不留情,深恨郭孝志要对白衣剑卿下子,白赤宫手中的青玉扇,招招直指要害。

   “你若不弄个男人回来气她,她又怎么会因为心情郁结而影响身体,又怎么会难产。”    :

    白衣剑卿愕然,这也能拉上他?   

    摇了摇头,他再不想听下去,转身往小岛深处走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身边衣袂轻响,却是上官沅跟了过来。

    白衣剑卿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指着夜幕上的一轮弯  。月,淡淡道:”你说,这轮明月曾见证了多少英雄气短,儿女 情长”    

“我想他们没一个会比你更惨。”上官沅答道。

   “何以见得?”白衣剑卿笑了,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J至少我还活着,我的心还在跳动,我还能站在这裹欣赏月色,我还见得到……”他的指尖向后微微一移,指向远处翻飞跳跃的白色身影, “他还在我的身边,不是吗?”

   “我听说你当年是中了锁情针,如今毒性已解,为什么……”上官沅似乎依旧有些不太明白。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白衣剑卿苦笑一声, “若不是先有情,那锁的是什么?今晚煮的食物,尚且只能放置三五日便不能再吃,锁情针……你见过在地下埋了几十上百年,毒性依旧的毒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上官沅幽幽一叹,心有所感,神色依稀有些恍惚。

   “佛家说,有因必有果,是我先对不该动情的人动了情,那么这些年的苦,便都是我自找的,不是不曾悔过,但是回头望去,又觉得说不上什么悔不悔怨不怨,人生已经过了半辈子,再说什么爱恨情仇生死缠绵,那都是笑话,千帆历尽,在最后能做回原来的自己就够了。”

   “你倒是看开了。”上官沅轻轻叹了一声,  目光看向远处,幽深不见底。

    白衣剑卿淡淡一笑,不再说自己,转过话题道: “不说我,当年我离开天一教不久,大哥就失踪了,你总要给我个交代吧。”

   “事隔这么多年,你才想到要问?”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哥失踪后,我私下调查过,现在,我只是要你亲口说出来。”白衣剑卿看了看上官沅”他虽然对我不仁,但我们毕竟结拜过。”   “果然不能小看你呀。”上官沅挥了挥衣袖,夜色中青衫隐隐, “不错,方宏隐是被我关起来了,放心,我没有取他性命的打算。”

   “当年你没有杀他,现在自然更不会。”白衣剑即似乎早已经看出端倪,同情的望了上官沅一眼, “大哥他跟我不一样,他不是一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

      “我了解他,他是个枭雄,不会为了一个情字,而甘心雌伏。”上官沅有些无奈, “你不打算救他?”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他选择了他要走的道路,只不过不幸败在了你的手上,成王败寇,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无话可说。如果他向我求救,我自然会去,哪怕拼得一死,这是我们当初结义时,许下的誓言,但他没有向任何人求救,包括我在内,那就是他不想被人看到他失败的模样。兄弟一场,我成全他。”

    白衣剑卿的语气很淡,对方宏隐,他也曾失望过,但毕竟,他们是兄弟,他能为方宏隐做的,就是站在这裹,跟上官沅谈一谈。

   “也许他是没有能力向你求救。”上官沅突然笑了一下,笑如春花,却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上官,你太小看他了。”    白衣剑卿以这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结束了他和上官沅的交谈。

    语尽于此,剩下的,就是上官沅和方宏隐两个人之间的事。

    岛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不管是白赤宫一方,还是湖岸边的那一方,最终的结果都是一目了然。

    这是一场成功的埋伏,虽然出力最多的并不是白衣剑卿,事实上,他在岛上的一些布置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因为上官沅来得太快,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上官沅会在听到流言的第一时间,就猜出自己的计划,但是想到方宏隐,白衣剑卿就释然了。自己的行事风格,怎么可以瞒得过这个昔日的结拜兄弟,方宏隐只要一句话,就可以点醒上官沅。

   “剑卿,没事了,我抓住他了。”

    白赤宫喜滋滋的来报功,一脚将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残喘的郭孝志踢倒在地上,然后他硬生生的挤进白衣剑卿  。和上官沅之间。    

    上官沅轻笑一声,识趣的挪开两步。    

白赤宫适才收敛了对他的敌意,忍不住凑近白衣剑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份久别的熟悉气息。

    这个动作实在难看,虽然当事人自己并不觉得,但是白衣剑卿可不打算陪着他出丑,不着痕迹的让开一些。却在这时,

郭孝志猛的大笑起来。

    他本巳和白赤宫斗得力竭,这一笑,竟是断断续绩,有种声嘶力竭之感。   “白赤宫,你以为……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你错了。。。。。看、看你的眼角。。。你以为那是伤痕。。。。错,那不是伤痕。。。。。。那是我苗疆的胭脂蛊。。。。。。咳。。。。。咳。。。。。。林、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哈哈哈哈哈。。。白赤宫,我会和表、表妹在九泉之下等着你……”

    语音未落,他竟然猛的以掌击头,  自碎了天灵盖。    

“可惜……”

    上官沅阻拦不及,忍不住大道可惜,却不知道他是在可惜追剿血手余孽又少了一条线索,还是可惜没能让郭孝志把话说明白,  胭脂蛊是个什么东西?    没人知道。

    白衣剑卿搜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找出半点和胭脂虫有关的蛛丝马迹。     

    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那个小岛,登上了白赤宫的船,着湖岸向白家庄的方向前进。

   “剑卿,别想了,这就是两道伤痕,当年我爹娘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道士,为了骗点银子去喝酒,硬说我什么桃花煞重,要给我破煞,在我眼角划了这两道伤痕,幸亏我机灵,得快,不然真要被那道士给破相了。”    白赤宫似乎根本就没把这胭脂蛊当回事儿,准确的说是他不信,凤花重当年也曾爱他爱得要死,明知道身体不好还是愿意为他生下白月痕,这样爱他的女人,怎么可能对他蛊。

   “可惜了。”白衣剑卿像上官沅一样,叹息了一声。”可惜什么?”白赤宫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可惜那道士没能真的破了你的桃花煞,否则,他得救了多少人呀,这份功德足够他白曰飞仙的。”白衣剑卿冷冷的解释。    白赤宫顿时讪讪: “那、那不是就遇不上你了吗?亏得我当时机灵,才有了我们的今天嘛。”

   “有不如无。”    白衣剑卿用短短四个字,将白赤宫打击得垂头丧气,像落了水的狗,抖不干净身上的水渍,狼狈之极。

    这个问题,就这样暂时被搁置了,  白衣剑卿不再提,  白赤宫更不会傻傻的去拿脑袋撞石头,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有把这什么胭脂蛊放在心上。凤花重都死了两年多了,他还不是依旧活得好好的,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除了在思念白衣剑卿的时候,偶尔走火入魔一次,毁了嗓子。

    但白衣剑卿不提,不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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