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爽快。”旁边有位蔑片听着十五贯的钱加到四十贯,眼皮与心脏止不住猛跳,拍手大叫一声,朗笑道:“我还从未见过谁家有这样本事的女眷,我们自要选皆大欢喜。”说完重拍在子竹身上,笑道:“你家姐姐真是厉害泼辣的娘子。”
子竹却是带着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妹妹,虽然最初对于自家妹妹到这种地方有些不安与不乐,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家的妹妹并不是印象中那种娇弱需要保护的女子,原来她也能像男子般敢说敢做无所畏惧,一时间子竹有种莫名的自豪,想要大声道上一句:谁家的妹妹能像自己妹妹一般坚强勇敢。但很快他又感觉到某种自卑,甚时候自己才能真正成为能保护妹妹的哥哥。
张二狗子的犹豫不绝只坚持了。一眨眼的功夫,很快他同意了。在他看来如今且算是报当初受骗之仇,要见好就收才行。那些将人弄得家败人亡的蔑片,自己不屑作也不敢做,毕竟是要求财,可不是想要命。而且,依与骆子菱只此二次交道的印象,说不定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逼急了,她还真是个敢下狠心,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的人。
不一会,王青云就亲自草写了。一份契约,约定从此以后张二狗一行人不可再与骆子竹有任何的往来,骆家支付四十贯钱,作为所有的报酬。
子菱看着上边按有手印的契约,松了一口气,话说。得好斩草除根,若这次不能断一切,就算顺利将哥哥带走了,指不定以后他们还会缠着哥哥,若一不小心让哥哥迷上甚青楼的小姐,或留恋起这样的生活,子菱吐血都来不及了。
“一会我就派人送上余下所欠的钱,若以后再有人。缠着我哥,我只当是你派的人,就不要怪我二把菜刀只找你了。”临走前子菱丢下狠话,就在刚才她更加仔细地打量张二狗子,虽然离自己离开家乡快五年,许多记忆已是模糊,但还是发现张二狗子与印象中的张二依稀有些挂相。不免心中冷笑着,管你是不是张二,只要敢再找我哥,就不要怪我把你当成张二,将老家争风吃醋惹了官司,偷躲在这里的事捅出去,要知那位儿子被打断鼻子的质库老板可是怀恨在心,一直四处寻找张二。
刚才被吓得尖叫的茶店娘子如今已恢复平常,。见子菱风一般冲进来,又风一般冲出去,这会捂嘴笑道:“活了二十年,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女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张二狗子看着。手中的契约,笑道:“待有了钱,一人几贯拿去花。”
“喔。”
“郞君,有了钱可不要忘记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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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菱下了楼,如今天色渐暗街上华灯闪烁,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摸额头却已渗出一头的冷汗。顿时感觉腿脚发麻,有些撑不住身体,还好旁边王青云见子菱的情况不好,顾不得男女之别,忙伸手将她扶坐到了驴车边。
子竹一脸愧色地跟在后边,见着妹妹一张小脸苍白,坐在驴车上全身发颤,忙上前沙哑声音自责道:“都是我的错,害得妹妹为救我跑到这种有损妹妹名声的地方。”
子菱吐了一口气,感觉平静了下来。见哥哥这般模样,不免长叹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甚。妹妹的名声是要紧,可哥哥的品行也是要紧的,若让人知道哥哥流连坊曲,醉卧茶坊,免不了被评上一句堕落浪荡之名,为读书人所不齿,世上有些事情可以轻易解决,有些事情却不是轻易解决得了的。这次的教训哥哥要牢记不忘才是,你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若出了甚事,我与娘该如何是好。”
子竹听着妹妹的话,自是不停点头,如今他且越发感觉刚才有位蔑片将妹妹当成自己的姐姐却也是有原因的,比起妹妹的懂事,自己这位做哥哥的确实差了些。想起妹妹用钱将自己赎出来,子竹倍感耻辱,暗中手握成了拳头。
子菱感觉到自己好像恢复正常,便下了车,对王青云与其他众人叉手诺礼,道:“今日子菱谢过各位大哥大伯帮忙。”
子竹也跟着谢过众人,王青云见状,忙道:“这礼我却受不得,还是快些回家,莫在此多逗留才是。”
其中一位工匠也摆手道:“你们也无须谢我们,要知我们来也不过是添了几个人站在后边,但从头到尾自都是小娘子你在斡旋谈判,最后顺利带走你家哥哥。想来以后他们也不会再缠着你家才是了。”
见着天色不早,这二位工匠自是先行告辞了。
这会时候王青云牵马走在车旁,低声道:“小娘子,再不可像今日这般莽撞胡来了。”话虽如此,其实在王青云心中却满是惊奇,虽然子菱这一掷四十贯的钱且也算得上大手笔,但能达到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这种麻烦事也是很难得的,要知这些蔑片都是贪得无厌之辈,少有很快就能罢手不再纠缠的情况,更不可以还会立下契约表明态度。
“今日还真是谢谢王四哥了,若不是你们在,子菱断没有这般大的勇气,敢与他们僵持才是。”
夏香情绪却十分亢奋,高声道:“大姐平日看你极文静,但今**把刀一抽出来,煞是好威风呀!”说罢便将左手上握着的二把刀挥了挥
子菱却咬唇,不甘心道:“再威风,却也不过是被人强取豪夺。”心中有一种悲愤与无奈的感情,用钱打发这些无赖流氓,何等软弱无力的妥协与姑息,这便是无权无势的平民最无可奈何的悲哀。
夏香裂嘴一笑,吐舌道:“其实刚才我吓得要死,现在我的手还发软,连擀面棒都要握不住了。”
王青云听着这对主仆一副不知死活的对话,不免心生无可奈何之意,叹道:“你怎敢揣着二把刀就对上他们,以你的力量,若真拼起来,他们自是轻易夺了去。而且,你这般花大价钱得来一纸契约,且也不怕到时他们反悔?”
子菱浅笑道:“再说他们敢反悔,我便拿着契约告他们欺诈钱财,反正我知道他是哪里的人?而且我用菜刀并非威胁他们,而我的一种表态。”
王青云与子竹多有不解地望着子菱,子菱,冷笑道:“有句话说得好,穿鞋的人怕光脚的人,光脚的人怕不怕死的人。”待她上了车,又扔出一句话,“还有句俗话说得好,用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王青云回味了一下,终叹息之后又大笑了一声,扬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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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二娘回家后,就知子竹被坏人带走,这会坐立不安,十分焦急等待消息。见着子竹与子菱安然回来,先是一脸惊喜,待知道子菱居然跑到那种地方,吓得哭骂子菱,道:“你哥哥且是男子,纵然犯了些错,只要改了也无所谓,但你一个女儿家出现在那些地方,若少有差池我也不活了。”
子菱忙安慰道:“当时还有其他人陪同,我是知自己去绝对有惊无险,才会决定亲自带回哥哥的,如今正如所料一样,我与哥哥皮毛无伤皆安全回来了,娘就不要再伤心难过了。”
骆二娘抹着眼泪,斥责道:“世上的事,岂能事事都如预料一般顺利,没有甚纰漏出现。女儿你也太过自大、自以为事了。”
子菱这会低下头,“我以后不会再鲁莽行事,娘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子竹从进屋就重跪在骆二娘面前,请求对方的宽恕。骆二娘虽开始并不看他一眼,但很快却又软化下来,毕竟虽她对子竹之前的行为有些失望,却也因子竹知错就改的行为而感觉宽慰,扶起子竹责备了几句,就让他回房休息压惊。
骆二娘见如今既成实多说无益,就很快吩咐下去,不得将子菱去暗巷的事情胡乱传了出去,又拿出二贯钱,请磨墨交给那二位帮场的木工师傅。子菱也将自己存下的值四十贯钱的银子偷拿给磨墨让其送到张二狗子家以及还王青云的钱两。
子竹见着妹妹塞钱给磨墨,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最后终愧色道:“这钱就算哥哥借妹妹的,以后一定还妹妹。”
子菱笑了笑道:“兄妹二人说这些干甚?我攒这些钱,不就是用在这些急需钱的时候。”她是知道如今家中要立刻拿出四十贯现钱却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既然是自己许诺张二狗子,自然要自己支付这笔钱,反正都是一家人,再计较钱却又过了。
骆二娘轻摸着女儿的头,越发感得自家这女儿乖巧听话懂事孝顺,全找不到一点缺点,“子菱用的钱,待以后家里有了闲钱,娘一定给你补上。”
子菱笑道:“我且记住娘与哥哥的话,以后就坐等着收本钱和利钱了。”
之后子菱偷问哥哥,“那天茶坊中的那三位小娘子是男是女?”子竹听后,先是一愣,后张口结舌状,脸色一会白一会青,最后变得通红,气鼓鼓地半天都未再搭理子菱,到让子菱见状笑了起来。
当天夜里,还未磨墨出门将欠张二狗子的钱两送出,王青云就使人将子菱在茶坊所代欠条送了来,王瑗云已早一步将钱交给了张二狗子,并传言给子竹:朋友有难,施以援手,本属平常,请毋计较这些世俗之财。
过了一二月,花茶坊里的小娘子发现张二狗子这一群人怎很长时间没再来过,听人说他们都走了大运,一位官员偷溜到娼馆去**,就他们偷拿住了把柄,很是敲了一笔竹杠,如今还不知在甚地方逍遥去了。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五章挑拨是非
第四十五章挑拨是非
骆家碧和翠花自从知子竹被带走的信息,自是一直留在骆家,看着他们平安回来,母女俩这才离开了骆家,骆家碧走到路上回想起这件事,不免骂道:“骆子芦煞是害人不浅,自己不务正业还连累子竹。这次子竹也是受了罪,想必心里不好受。以后,你要多多开导他才是。”
翠花死拧着手绢,低声道:“娘亲,他家中之人不会嫌弃我吧。”
“怕甚。”骆家碧挑了挑眉尾,“我早就看出来了,只要子竹决定下来的事,我那位小嫂嫂是决不会直接反对的。只要你能让子竹接受你,之后的事就看我的手段了。不过经过今天这一事,对于骆子菱我却有些看不懂她,你看她兴师问罪的模样,倒不像平日那种老实沉默的人”
想了一会,骆家碧又笑道:“我在这里操这心干甚,反正她且是过一二年嫁出去的人。”
说话间母女二人就回到租房前,这会时候正见骆家三人关上门,一副正欲赶去骆家。见骆家碧回屋,骆张氏忐忑不安地低声问道:“如今子竹如何了?”
骆家碧冷笑道:“这会时候,你。们还没去小嫂嫂家道歉,也不嫌太迟了些。”
骆家虎自是一脸尴尬,骆张氏却。尖叫道:“这事与我家子芦本来就没甚关系,根本不需要道歉。”
“堂嫂你在说笑吧。”骆家碧不屑。一笑,扫了一眼旁边懦弱自私的子芦,同是骆家子弟,不伦外貌人品教养,子芦与子竹比且是差得远了。想到子竹俊雅的外表、以及温柔平和的性格,骆家碧发现自己越来越满意这位侄儿。
“说甚说,还不快走。”骆家虎骂着骆张氏,脚却踹在骆。子芦身上,吓得骆子芦忙向前跑了几步,如今他身上被父亲已是打青了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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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二娘见着骆子芦跪在地上,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我本以为大家都是亲戚,自应彼此照顾着。二哥你拍着胸口说一说,我骆二娘有甚对不起你家的地方,你们为何要这般对我。子竹一直是对人真诚善良的本分孩子,可你家的子芦不但不好好爱护弟弟,却偏带着他往歪道上跑,还招惹来那些无赖闲汉。这事煞是让我寒了心,如今我且不愿再见你们,还请明白我的心情。”
这会时候子竹被叫了出来,看见堂上骆子芦,不。免掩饰不了不喜的表情,转身就欲走。
骆张氏见状大。哭着拉住子竹的手道:“儿呀,你可是俺家的亲侄儿,我们怎会有心害你。你堂哥也是一时犯糊涂,才弄出这些事了。以后若再见他有甚胡来的地方,也无需同我们说,你这做弟弟的,便可亲自教训他才是。”
子竹却对于子芦当初逃跑的行为有些寒心,他也终于明白妹妹曾说过的一句话,“怎不喜欢,毕竟他们是自家们的亲人。但是比起我对哥哥与娘亲的感情却要差上厚厚的一层。”
妹妹口中那厚厚一层的感情,他如今自是亲自体会到,更被深深感动和触动了。自己的堂兄面对出现的危险却见死不救独自一人跑走了,而稚气弱小的妹妹虽内心极度害怕却依然执意面对匪徒,欲救出自己,还说出让人听了有种荡气回肠的慷慨激动,“是同归于尽,还是皆大欢喜,我都奉陪到底。”
所以,当这二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与表现摆在眼前之后,现在他面对着骆张氏的哭泣声,心中却无任何的波动,只若无其事,平平淡淡道:“堂哥再有不是的地方,却也应是叔母教训罢了。侄儿子竹不敢越规训斥兄长。如今我才回家,头还有些痛,先告退了。”
一边是厚厚的亲情,一边是薄薄的人情,没有比这更简单的选择了。子芦发誓以后再不为任何亲戚让自家的娘与妹妹有为难之处,也发誓再不会像今日一般被人威逼敲诈,子竹表情渐有种阴冷之色。
骆张氏见着子竹的态度冷淡无比,死拉着对方的手,干巴巴道:“侄儿,你头痛也是子芦犯的错引起的,应让他照顾你才是。不如让他住在这里,方便照顾你才是。”
子竹哂然一笑,“叔母说得好笑,我家自有娘亲和妹妹照顾我,不需其他人照顾。”
骆张氏也顾不得许多,嗔道:“侄儿你糊涂了。你家的娘亲和妹妹是早已去世了的。这骆二娘不过是你的妾母,子菱也不过是养女,细说起来都与你不相干,而我们才是与你关系最深有血缘关系亲戚,”
子竹阴着脸,强忍怒意,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们是我的堂叔堂母,可有甚关系。”
骆张氏见子竹说出这样冷漠的话,脸色大变,叫道:“怎没甚关系?如今你亲妹子梅失踪找不回来,你父亲传下的家财,等你大时自应由你一人掌管着。可你妾母却在女儿失踪之后,立刻又收养她林家的侄女,分明是存有私心让她林家来分你的家财,不然若是收养女儿,骆家几房族人里有大把合适小娘子,不要说我家的子勺,就是你姑娘家的翠花,也比起林家的女儿,身份亲上许多。”
说罢骆张氏仰头,得意洋洋道:“最重要的是骆林氏你收养女儿的举动,且是没经过族长的同意。”
其实若是从骆张氏所说的话表面来看,但凡是其他任何人都会怀疑家中妾母收养娘家人的意图,可惜骆张氏却只看见了事情的表相,却终不知事情的真相,这会时候洋洋得意于揭穿骆二娘的算计,却实在过急了。却不知这话听在明白事情来胧去脉的子竹耳中,冷眼旁观却感觉这位叔母不仅贪婪更是薄情,道:“我只要子菱做我的妹妹,就如我原来说过的一样,他人的妹妹与我不相干。”
“糊涂。”骆张氏责道。
骆二娘却终于忍不住笑道:“也不知是谁糊涂了。我只当立嗣收养儿子且是需要骆家族长同意,却没想到收养女儿也需要,要知我收养侄女为养女且是经过官府同意登记的。”
“官府同意也不行。”骆张氏跳了起来,叫道:“待我回乡里,告诉族长让他废了你家养女的身份。”
“你在胡说个甚?”骆家虎本来是一直旁观看着自己浑家处事,但听她越发说得离谱,心火便起,一掌煽在骆张氏的脸上,骂道:“妇道人家说话做事不知个分寸。”
骆张氏被这一突如其来的耳光吓傻了,待她反应过来自是捂着被煽红的脸,又哭又闹,“我为侄儿考虑,让他小心不要被别人骗走了家业,你却要煽我。”
子菱一直冷眼旁观,见话题终牵涉到自家身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着子菱的笑容太过嚣张,那骆张氏感觉自家受了嘲讽与鄙视,更是大怒,指着子菱脱口大骂,“你也不知道是谁生下的野孩子,我骆家可不会承认你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