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他放弃后位,浪迹天涯,我为他交出圣旨,重获自由,为了他的江山稳固,我甚至亲登城门两军阵前,最后却被他推下城楼,万劫不复。。。。。
便是连我的兄长,也在混战中,双双毙命,此仇不报,我怎配为人!
阿泰是想要瞒着的,他担心我受不住这样的伤害,可是小小巴州,即使我是一个关在小院子里的暗无天日的瞎子,也不可能不知道巴州刺史府儿子死在京都尸骨无存的消息,叫我怎么有面目去见我的父母,侍奉他们终老。
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未生死,便给自己的儿女坟头,添一柸黄土吧。
上天要我再次醒来,我便发下毒誓,定要亲手覆灭他的江山,杀尽他的后宫三千;叫他知道因果循坏,报应不爽。
可是事实却是,阿泰他,也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他是真的,真的想要娶我为妻,还在那日洞房的酒中下药,迷晕了我,也在那日,强要了我的身子。
也是在那一日,栀浅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我不能怪任何人,所以的一切会发生在我身上,便是我的错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包括这个孩子,我的性命,这个孩子的性命,我都交给浅浅,我只想叫她知道,我们姐妹,从来不该有这许多的纠葛误会。
“嫂嫂,你是在威胁我吗?”她大笑起来,“就拿这个孩子,来叫我原谅你吗?”
未等我发觉,却是她捧起了我手边的红花,一饮而尽,直到那药盏在我脚下炸开,我才知道,她对我的恨意,已经如此深切,敌过我们十几年的情份。
“我栀浅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孩子,已经死了!而且我如今,在你这一碗红花之下,再也不会有孕!”她大笑起来,狂笑着,刺痛我的神经,不惜牺牲自己,也一定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浅浅,为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跌在地上,双手,被这药盏的残渣割到,痛入骨髓,而让我更痛的,是她!
“为何?”她大笑着扶住我的肩,却是轻声耳语道,“我就是要你知道,今生今世,无论你怎样赔偿,也还不尽!你做下的错事,不配得到我的谅解!”
而下一秒,不待我解释,她便哭着在我面前倒下去,她说,“泰哥哥,我痛!泰哥哥,为什么喝了嫂嫂送过来的汤药,我便这样痛呢?”
阿泰进来,却是抱住我,轻轻托起我的手,“钟灵,你怎么样?”
“我很好,”我笑道,“要太医看看浅浅吧。”
“浅浅,你怎样了?”就连问询她的时候,也还是抱着我,轻轻柔柔的,为我的双手哈气,“等一会儿包扎起来,便不疼了。”
阿泰,你可知道,这一幕幕落在栀浅的眼中,是多么穿心蚀骨的毒药!
“我给她喝了红花,那样对我,也不配再有孩子!”我笑着推开阿泰,“你要怎样处置我,我都认。”
浅浅,既然这是你想让阿泰看到的,我便如你所愿,总之,是我欠你的。
“钟灵,怎么会?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阿泰搂的更紧,“不要胡说。”
“怎么不会?若是不会,我怎么能在东宫这些年,也无人可以抗衡呢?”我推开他,冷笑,“便是这样,你还是要娶我吗?还是要我做你王府的女主人吗?”
良久,没有他的回话,可是我耳畔他的呼吸声,起伏不平,而他搂着我的手,却是渐渐的放开,而最后,他还是说,“你有你的苦衷,我只恨自己,不能保护好你。”
便是心里怎么难过,你还是这样的信我爱我吗?
不是没有触动,可是怎么办?我的心也只有一个,已经给了一个不该的人,已经死掉了!而你该握紧的,是浅浅,她已经,经不起任何的伤害!
“苦衷?有什么苦衷叫我来害王妃呢?就是因为我知道,只要她不能再生下孩子,永永远远的废了,我才会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才没有人敢对我指手画脚,无论什么地方,都不该有人,凌驾在我之上,无论是贾玥,还是余碧晨,还是现在的宇文栀浅!”我恶狠狠的说完,推开他的手,“宇文泰,你的这颗心,也给错了人。”
我几乎是逃出那个地方,在跌跌撞撞中迷失于竹林深处,连浅浅的惨叫声,也终于听不见,竹叶锋利,片片打在我的脸上,手上,不知割破了多少,我也已经,不觉得疼痛。
我终于跑的累了,倚着竹竿,缓缓的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肩膀,窝在那里,却一直不断的四下移动,变着方向,无论哪里,都已经不能叫我觉得安全。
“你何必骗人?”我的身前,不知何时,已经有人在!
“是谁?”我尖叫着劈手乱打,不要叫他靠近半分。
“除了我,还会有谁?”那人笑着在我身侧坐下,“有小生陪着,姑娘此刻不是一个人。”
是那个唱杜丽娘的男子。
奇怪,他怎么无处不在?
“这个王府,可以闲着到处乱逛的,唯有小生,也便是这样有缘的,每每遇见姑娘。”他笑着把我扶住,念念不忘正题,“为什么要骗王爷?”
“我没有骗他,我就是一个坏女人。”我死不承认。
“小生虽然识人不多,但是善恶忠歼,还是可以分辨一二,若是你真是这样的女子,又怎会流落于此?”他的语气总是戏谑,可是这其中,却不无道理。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公子怎么知道,我不是遇上更厉害的对手,所以输的一无所有?”我笑着回话,却不无悲凉,最难过的,莫过于痴心错付,我所有做过的一切,在别人的眼中,已经是要笑掉大牙了吧!
“有些事,不会骗,有些人,不会变。”他只是这样回我,“我信姑娘。”
他都知道的道理,可恨的是我却不知,我知道他有他的见地,解释无用,也便不再出言,但是,不无感激的,他在这里陪着我,叫我能够稍稍安心。
未过多久,便听到了紫燕的呼唤,我不应答,他也不回话,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紫燕的声音远去,他笑起来,“难道你打算不回去,在这竹林里过夜,也叫我陪在这一日*?”
“不然呢?”我笑,脑子却在想我们二人孤男寡女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林子里相依为命的模样,哑然失笑,“摊上我这么个瞎子,难道你要临阵脱逃,欺负我这个老弱病残?”
“老弱病残?”他也笑起来,“方才姑娘口若悬河,义正言辞,可看不出半点的老弱病残!”
“可是我是个瞎子,便是傻子,也看得出吧?”我笑着握住他的胳臂,“你今日反正是逃不掉了。”
“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个王府会寻不到一个瞎子?还是以为王爷会就此忘了你?”他笑着拂开我的手,“你放心,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直到他们寻到你。”
我以为他是登徒浪荡,可是因为这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我便知道,他所展现的,不过是他要我看到的,真正的一个他,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我也只装着不经意的,感谢他的陪伴,“公子仗义,可是我却连公子的姓名,也不晓得呢。”
“小生贱名,恐污尊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笑起来,“只是姑娘的大名,天下间,无人不知吧。”
“龙纹女吗?”我笑,“那已经是过去事了,如今我,只是一个惨遭离弃的,遭人唾弃的,一个瞎了流离失所的女人钟灵。”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这个不露名姓的男人,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眼前的男子究竟跟我有何种缘分,可是等我真的看的见的时候,我才知道,有些陪伴和爱恋,原比我想象的要深刻的多,可以叫一个人,放弃所有,隐姓埋名,孤注一掷,只为一人。
我一直佩服他,一直一直,不曾改变。
若是栀浅的目光不知一直一直只在阿泰的身上的话,如果她愿意回首多望一眼的话,其实幸福,触手可及。
幸福却是距离我们并不遥远,可是痴念太深,人海茫茫,我们皆看不破罢了。
206我要做王妃
如他所料,果然,才刚刚有薄雾打湿我的衣衫,便已经有人四处呼喊了,只是这一次,是唤我姨娘的,而这些声音里,我清楚的听得出来,没有阿泰。
他终于肯好好照顾栀浅了,只要有他对浅浅有一点点的好,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为了他,浅浅受的伤已经足够的多。
“有人往这里来了,小生便就此离去。”他悄声告诉我这消息,未及我答谢,脚步轻轻,便已经远去。
知道已经躲不过,我便应声,等着他们过来扶我回去,“姨娘原来在这里,叫奴才们找的好辛苦。”
“因为看不着东西,所以不敢走的太远。”我笑着,却一个劲的催他们去唤紫燕过来,除了她,我谁都不信。
“奴婢在这竹林里打了好几个圈,也没有瞧见主子,在园子里等了那样久,也不见主子回来,主子真的是要把奴婢急死。”紫燕来的很快,见我几乎是哽咽的,“这竹林后便是莲池,再寻不回主子,奴婢只好求王爷在这池子里打捞了。”
“是你去求他的吗?”我问道。
“王爷到现在还在王妃园子里陪着,王妃上吐下泻闹了好久,据说,是再不能有孕了呢。”紫燕小声告诉我,“若不是奴婢去,王爷压根不知道主子丢了这件事。”
虽然他这样对栀浅我不是没有感动,可是仅仅因为我的一个谎言,便遗忘了我的存在,阿泰所说的付出一切,也实在薄凉了一些,只是,哪一个男子的感情,不薄凉呢?
父皇对水月,傛哥哥对锦瑟,还有宇文棠对我,一如今日阿泰对浅浅,哪一个,没有负心忘义?我们女子的一生,也实在不能维系在这样的薄情寡义的男子身上。
这一刻我便知道,治愈眼疾,汝阳王府,我也不能久留。
只是腹中的孩子,是我如今唯一无法决断的了。
我是该感谢浅浅的狠心和残忍的,若不然,我真的会服下那碗红花,失去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却是我同他,最后的维系,也因为这场闹剧,我对这个孩子,有了那么多的愧疚和歉意,我的一生已经如此,总该有人延续我的生命,唤我一声娘亲,百年之后,我钟灵的名字,除了后人,还会有谁记得呢?
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有什么要紧,只要他是我的孩子,流着我钟灵的血液,就好。
我一定会好好护他长大,天涯海角,自由自在。
轻轻抚着我的小腹,换过衣衫的我在榻上安心睡去,梦里,我仿佛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摇篮里,是宝贝对我甜甜的笑着,他那么小,却已经在唤我,“娘亲。”
娘亲,为着这两个字,我再隐忍和等待些日子,又有什么错。
第二日的一早,隔夜的茶水,还有那郎中开好的汤药我还没有来的及咽下,阿泰,就已经过来,窗前还有凉风,恐怕未到卯时,这样早,倒叫我不习惯。
“用过早膳了吗?”他问,“空腹喝药恐怕对身子不好。”
“对腹中的胎儿,恐怕也不好。”我冷笑,“王爷有些事情,还真是瞒的滴水不漏。”
“你知道了?”他诧异道,反手,却是给了紫燕一个耳光,“口无遮拦的东西,打今日起,不要在这里侍候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紫燕哭着跪下,攥着我的裙角发抖,“主子,求求你叫紫燕留下来,求求你。”
“不干紫燕的事,”我缓缓服下汤药,“是我自己发觉的,打我醒来,仿佛月信不曾来过。”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阿泰挪近椅子,“是什么时候?”
“昨日,”我冷笑,“所以要给王妃一碗红花尝尝,她没有孩子,我的儿子,才是唯一的长子嫡孙。”
“不要说假话,你做不出来的。”他笑道,“钟灵,若是别人,我信,若是你,我不信。”
“不信?”我搁下汤碗,“王爷,今日我要你把我的身孕告诉所有人,也告诉所有人,我钟灵,日后,便是这王府唯一的王妃,把把那个不能下蛋的鸡赶出去!”
我故意说得恶毒,我就是要他信,信我是个坏女人,信我的心肠恶毒,信我会叫这个王府鸡犬不宁,否则,他怎么对我失望,怎么叫栀浅欢喜起来?
“钟灵,你确定,要这么做?”他似乎是不信,所以才有这样的疑问。
“不愿?不愿就罢了!”我扶着桌子起身,“不过我钟灵,可没有为人妾室的打算!从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你连小小的王妃还给不起,也想指望我给你生孩子?”
他那边沉默,而我,却是扶着紫燕的手,尽可能的妖娆的,婀娜的,回到榻前,“愿不愿意,王爷自取思量,不要打搅我养胎。”
我知道他没有走,但是我也再不出言,我知道,为了这个孩子,他是会答应的,不过应下王妃这个位子的时候,他对我的好感,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那么叫他心疼的,只有他伤害过的,也被我这个恶毒的女人伤害过的,遍体鳞伤的,依旧爱着他的浅浅。
这样就好了!有这些,就够了。
那夜,我同他究竟有没有什么不妥,我并不知晓,而我清楚的记得,我的衣衫,第二日晨起,是完好的,可是如今这个孩子,叫我真的确信,那夜,我们是做过什么的。
可是我忘了,在这一切的之前,我的身子,被另一个海誓山盟的男人夺去,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孩子的父亲会是别人,而因为他应下我的王妃之位,我更加确信的,这个孩子的父亲,便是阿泰,我从来不知道,却原来阿泰对我的隐忍,已经包括,可以接纳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生命,并且,甘之如饴。
许久之后,他说,“钟灵,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给。”
既然他应下我的王妃之位,我便要做的更过分些,“那么现在,我可以不用呆在这个小屋子里了吧?”我笑着起身,“听说王妃的园子,宽敞华丽,好的很。”
“主子,王妃现在,还在那里面养病呢。”我今日的行径,便是紫燕,也看不下去了。
“养病?养病这里不好养吗?”我冷笑,“这些日子我难道不是在这里养病的吗?我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难道还要她一直鸠占鹊巢?霸占王妃的位子不肯给我?”
“钟灵,我会叫她搬出去,很快的,会有人来这里接你搬进去。”阿泰终于变了口气,想必终于忍无可忍,“但愿,你不要后悔。”
“谢王爷成全。”我微笑福身,作一副不知廉耻的模样。
他愤然出屋,就连紫燕也不愿扶我,“主子,昨天那碗红花奴婢给你煮的已经寒心,怎么今天你又这样对王妃?王妃除了那日在主子这里发泄的过分以外,可真的再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且她的发泄,也实在情有可原,为什么现在主子这样的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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