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卿之江南误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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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卿之江南误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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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万千愁绪化作一声叹息。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赫连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其实,早在她弹琴时他便已经在了,只是不愿打搅到她。同时也想知晓,在无人时,弋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境。
  弋甯有些吓到,捂着心口,但很快稳定了心神,有些责怪地说道:“这样会吓到我!”
  赫连擎略笑了笑,也不道歉,只是走至她身边,轻轻顺着她的背。
  弋甯倒也不推拒,问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自然是循着你的琴声来的。”赫连擎随意一答。
  弋甯突觉无话,便不开口了。两人便这么静静地待着,谁也不说话。
  过了有一刻钟,赫连擎突然幽幽地开口:“甯儿,你,恨我吗?”
  弋甯有片刻的沉默:“恨!”
  “恨我什么?”赫连擎心里一直想问,但一直不敢问,今天却突然很想知道。
  弋甯又是一阵沉默,最终还是开口:“恨你,也恨我自己。同样恨父皇和母妃。恨你我生在帝王家,却早年不相识。恨兄妹不相识,却又被老天捉弄两相知。恨相识相知后,又被捉弄成兄妹。恨的有太多太多了,所以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
  赫连擎有些动容,因为他听得出弋甯的那种难以说与他人听的苦:“甯儿…”
  “四郎,我很想回到姑苏城去,很想回到以前,回到那时初相识。那时,我真的以为可以与你一生永伴,可以无忧无虑过完下半生。”弋甯说得有些凄婉:“可偏偏天意弄人,我的母亲居然是皇帝的女人!我偏偏成了你的皇妹!我这一生,好不容易爱上的男人,竟然是我的兄长!我慕容弋甯竟然成了赫连弋甯!”
  看着她越来越激动,赫连擎心疼不已,紧紧搂过她,安慰着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甯儿,你切莫自责自抑,万事有我!”
  “我连寻死的时间都没有,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我是兄妹后,我最先想到的是你。我怕你接受不了,我怕你想不开,我怕你做傻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但我就是担心你会控制不了你自己。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还故意告诉你会在京城等你。”弋甯有些沉浸在回忆中:“虽然你我相识不久,但我总觉得我了解你的每一种情绪。你我在皇宫相见的那晚,我真的好怕,很怕你…”弋甯突然顿住不语。
  “怕我什么?”赫连擎自然地追问。
  “怕你会冲动,怕你会恨父皇、恨母妃、恨我。”弋甯如实说。
  “我是会恨!但不会恨你。你比我更苦,我知道。”赫连擎心疼弋甯的心永远不会变。
  弋甯其实还有更可怕的担心,但她不敢说、不敢问,虽然一直怀疑,但真的不敢。
  “你既然明白我的苦,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弋甯一直希望他能有真正明白和放手的一天。
  “我的心难道你不明白吗?”赫连擎有些懊恼弋甯,为什么总是找到机会就想让自己放弃她:“我既已认定你,自然不会放手。你会是我的妻子,总有一天会是。”
  弋甯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何苦呢?四郎!你我不是普通人,更不是普通的关系。你我是皇家兄妹。光光你一个人认定又有何用?天下人怎么看你?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一定得是我?”
  “甯儿,给我时间,相信我。现下你要做的就只有两件事:一是信我。二是不要离开我。”
  弋甯不语,因为她发现任何时候提这件事,都是以失败告终。
  赫连擎见她不语,便岔开话题:“好了,夜深了,咱们回寝殿歇息吧。”说着便牵扶着她往夕颜殿去。
  赫连擎深知弋甯并非对自己无情,只是因这兄妹关系,让她把对他的那份情给掩藏到无人知晓处去了罢了。所以,他最最紧要的事,便是让她不再拘于他们的兄妹关系,或者说,必须有让她不得不待在他身边的理由。
  而弋甯心里,深知今日多说已无益,他既已不想再听她说这些,她便也不必多费唇舌了。遂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寝殿去,心里盘算着自己得早做打算,以免错上加错又一再地错。
  ……………………………………
  次日一早,小琉已经很自然地备好了两份的洗漱用具、两人份的早点。一个人来回地摆放这些东西,累得团团转。
  赫连擎因早已练就的短眠的习惯,一到五更便自然醒。弋甯因睡得浅,也被他吵醒起得早。
  “我又吵醒你了?”赫连擎不想那么早就把她吵醒,又实在是早朝要紧。所以有些愧对弋甯。
  “我睡得浅。左右无事,午间也可补眠。你既知会吵到我,就少往我这里来便是。”弋甯直言直语。
  “那是两码事。吵你非我所愿,却也不能阻我来你这儿。”赫连擎绝不可能让她抓到让他不能来夕颜殿的最佳借口。
  弋甯也不愿意清早又与他费力争执,遂闭口不言。
  洗漱完毕,两人便同用了早点。
  弋甯因不太出建章宫门,平日里很少浓妆重彩的,也很少扑香粉,所以宫里只是些花香和果香。
  但今日赫连擎却独独闻到了一股平日里少有的香料气味。趁弋甯闲暇看书之际便随意问来:“你宫里近日是有新制了香吗?”
  弋甯茫然:“没有。我平日里不用香。”
  “可我怎么闻得一阵香,淡淡的,不似女子喜爱的香粉味。”赫连擎又深深闻了闻。
  “你在别处带来的香味罢,还赖到我宫里来。”弋甯无暇顾这些,仍看着自己的书。
  “乱讲!我的鼻子可是灵的很。这香不似女子的。”赫连擎自信不会有错。
  “难不成,你是要疑我这里藏了个男子?”弋甯没好气地说。
  “甯儿,我不是那个意思。”赫连擎连忙解释。
  “不是要去早朝吗?再不去,也就不用去了!”弋甯冷冷地赶他。
  赫连擎也无暇深究,便匆匆早朝去了。
  待他一走,弋甯立即凝神深深闻了闻房中气味,似是感觉真的有些浓郁,怪自己大意了。
  弋甯急急步至卧榻前,翻出枕下藏着的香囊一闻,自语道:“得好好想个法子盖了这气味去,这麝香味的确太浓了点。”后急急命了宫人去库房取了一干香粉香料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绵里针

  虽已用尽心思掩盖,总觉不安。怕赫连擎那七窍玲珑的心思,缜密到疑了自己,弋甯心里开始盘算一个万全之策。
  ……………………………………
  初冬时节,宫里开始赶制冬衣。络绎不绝地宫人在德妃宫里进进出出,因是皇帝赐了她代掌凤印之故。
  慕容嫣自得了这权势后,真真的有些春风得意,似的当年太子妃的风光又回来了。又有赫连煌这个儿子傍身,慕容嫣更觉自己离后位又近了一步,因此那有些刻意收敛的脾气又故态复萌。
  初冬的御花园稍有些萧条感,闲逛的人自然少了许多。而弋甯就是看中了清静,便挑个最没人出来的时辰,携了个新分来的小宫人,往御花园散步去。
  阳光微透出云层,倒让这冬日添了些许和煦。弋甯坐在铺了鹅绒垫的石凳上,静静地观着远中的池子。
  “妹妹,你怎么坐在这风口处?小心冻着。”德妃刻意的关切话语传来。
  弋甯作出意外见到德妃的样子,难得一见的亲切状:“皇嫂也来逛御花园吗?”
  听到弋甯那句“皇嫂”,慕容嫣有些反应不及,却又真心喜欢听,便更真心了些:“甯甯,我可以这么唤你吧?家里时,也不太在一起玩,你我姐妹虽有些疏远,好在现在同在皇宫,姐妹间该是互相照应的时候。”慕容嫣摆出了一副长姐的亲热来。
  “皇嫂,可不能错了称呼,皇家最重体统。你我姐妹情分早止于姑苏城了。现今,你我是姑嫂。”弋甯说得冠冕堂皇。
  慕容嫣虽觉着这话说得有些让她别扭,却又合情合理,无从挑剔,遂也就遵了皇家为上。“皇妹,那我今日就与陛下一样唤你了?”
  一样?能一样吗?你敢真的和他一样唤我?我倒想知道赫连擎怎么反应。轻笑着,弋甯说道:“要和皇兄一样啊?可以啊,皇兄唤我甯儿。”
  “甯儿?不是皇妹吗?”慕容嫣倒也不是拘礼之人,只是没听皇帝在人前这么唤过弋甯。
  “是啊,皇嫂不是说要同皇兄一样吗?要一样的话,就这么唤。”弋甯微笑着答道。
  “好,甯儿。来,咱们一同走走,顺便让尚衣局的,替你裁几身冬衣。”德妃今日心情真的不错。尤其感觉自己有多了个在宫中站稳脚跟的筹码。
  弋甯但笑不语,只是随着慕容嫣的步子前进。
  步至尚衣局,有眼力见的奴才老早就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先向德妃行礼请安,又在德妃示意下向公主行礼。
  尚衣局的宫人们七七八八涌上来一班,静候德妃吩咐。
  “来,替公主量量,裁些最新的冬衣,冬衣上要加最上等的风毛,免得冬日的冷风吹冻了公主。”德妃尊崇的身份让宫人们个个恭敬领命,都想涌上来替弋甯裁衣。
  弋甯眼中闪过厌恶的神情,但强迫自己忍下。随侍的新宫人因初来,也不明所以,帮衬着尚衣局的宫人一起替公主量体裁衣。
  “皇嫂,我不缺这些个,其实毋需费心做这些衣衫。”弋甯自觉很善意的提醒她。
  “诶,怎么可以省这些。公主的体面还是要的。”德妃自觉自己大方。
  弋甯强忍着厌恶感,说道:“我不喜这些,只喜摆弄些香料,皇嫂赏我那些个,才是有用。”
  “香料?有,有,有,过会儿就让宫人们给你送去。”德妃对弋甯的确大方。但在弋甯看来,她倒是有些刻意显摆的意思了。
  从小,慕容嫣的吃穿用度便不如她,今日她终于掌了权了,巴巴地想显出她的尊贵来。只是,她未进过建章宫吧?未关注过建章宫的规模吧?或许,她根本不在意一个公主居住的宫殿。
  弋甯达到了今日来的目的,便硬是找了个由头,由小宫人引着回了建章宫。
  “慕容嫣,你准备好接我的招没?慕容嫣,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恶有恶报!”弋甯恨恨地想着。
  ……………………………………
  不出一个时辰,小琉便遣了宫人接了大大小小很多种形态的香料进来。弋甯只是用“德妃赏赐的”打发了小琉的询问。
  遣了所有人,弋甯挑了个德妃送来锦绣香囊,将自己枕下的物件装了进去,堂而皇之地别于腰间。
  “这已被调制过的香味应该不会太刺鼻了吧?”弋甯轻笑着:“东窗事发之日,便是我除你慕容嫣之时!”
  ……………………………………
  夜里,据小琉讲,皇帝公务极多,应该会歇在未央殿中,弋甯便自在地睡下。
  次日一早醒来,弋甯便见赫连擎穿戴整齐地出现在自己寝殿里,弋甯倒是算不好他是已经早朝结束了还是还未去?
  “早朝结束了?”弋甯随意一问。
  “恩。”赫连擎今日话居然不多。
  “怎么了?有烦心事?”弋甯明显觉出他的不悦。
  “没。”赫连擎还是只讲了一个字。
  “有人惹你生气了?”弋甯再追问,但又补了句:“如果你不愿说与我听,就别摆出你的这种脸来给我看!”弋甯实在没有精力应付太多事。
  “甯儿!你不要总对我没有任何耐性!”赫连擎有些不悦:“你对别人怎么可以那么忍耐?我就不如那些人?”
  “什么?哪些人?”弋甯有些无厘头。
  “德妃!”赫连擎找了椅子坐下,说道:“我听尚衣局回禀,昨日你随德妃去了尚衣局。她还遣了人替你裁衣。”
  “恩,确有此事!”弋甯不隐瞒。
  “你何时去过那样…那样杂乱之处!你何时需要那小小宫嫔赐了衣物?你何时用得那样腌臜的物件!”赫连擎从来没有让尚衣局的人替弋甯裁制过任何衣物。弋甯的所有用度都是皇帝御用宫人所制,根本用不上那些宫嫔用的物件。
  “德妃的一片心意罢了。不喜,便赐了建章宫的宫人便是。不也是省了一笔花销不是?”弋甯刻意轻快地讲着。
  “你何时缺过什么?你何时需要慕容嫣那贱人来好心?你不是讨厌她、恨她吗?怎么又去与她亲近?”赫连擎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你倒是记得我讨厌她、恨着她?既然如此,却又何故赐她掌六宫事?是要故意与我作对不成?”弋甯倒想问问他。
  “我以为你与她,没有交集,不会有瓜葛?”赫连擎倒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了,不知道怎么爬出来。
  “难不成,你是念着她替你孕育了大皇子,才让她母凭子贵?”弋甯说话不依不饶,却也的确命中了要害。
  “我…”赫连擎语塞。
  “别出现在我建章宫,我今日不想见你!”弋甯直言赶赫连擎离开。
  “甯儿…”赫连擎有些哀求。
  “别叫我甯儿,我听着恶心!随便哪个都来这么唤我,我倒想改了这名字去!无奈,我姐姐在天之灵怕是不许,会断了她与苏音母亲的联系。”弋甯激动异常。
  “只有我唤你,没有别人!你别那样厌恶我,好不好?”赫连擎无奈哀求。
  “何止你!你那尊贵的德妃不也巴巴地要喊我甯儿吗?还赐我这个、赐我那个!我即便只是慕容家女儿的时候,也没低过她去!倒是做了皇帝的妹妹后,便低她一等了?什么长公主!只是你强留住我的虚名罢了!”说着说着,弋甯便委屈地掉下了眼泪。
  赫连擎十万分的心疼加无措,只能紧紧搂过她,拍着她的背安慰,并扬言:“我发誓,今日起,我定不会让你在宫里有一丁点委屈,相信我,好不好?”
  “我不信你!早已不信了!”弋甯哽咽着说。
  赫连擎实在心疼。这个他捧在手心怕化了的人,如今委屈到如此地步,他便狠下心来,一边安慰着弋甯,一边命令:“来啊,把那昨日伺候公主不得力的奴才给朕拉过来,朕倒要问问是如何伺候主子的!主子在外被欺都不懂得护主,留她何用。”
  小琉急急拎了那个无辜的小宫人上来。那丫头何时见过如此阵仗,只会一味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你主子被那些腌臜物碰来触去的时候,你在哪里?还敢求饶!来啊,拖出去,杖责五十板!”
  “陛下饶命!饶了奴婢罢!奴婢不知啊!”小丫头死命地求饶。
  还是弋甯开口才救了她一命:“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是个才来的,懂什么?光欺负我宫里人了!我的人就那么不值钱?你想杖责就杖责!你想赐死就赐死吗?”弋甯哭得愈发凶了。
  “好,好,好,不欺负你宫里的。”赫连擎转头命令小琉:“晓谕六宫,慕容嫣对长公主不敬,撤了掌六宫之权,即日晋华阳夫人为惠妃,领六宫事。”
  “是。”小琉立即去传皇帝口谕。六宫上下哗然。
  “我这样处置她,你可满意?”赫连擎柔声问弋甯。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关心自己宫里的事。”弋甯刻意不正面回答。
  “罢了,罢了!我是被你吃定了。”赫连擎轻笑。
  弋甯其实并不满意,只是,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等。她会慢慢、慢慢地对付慕容嫣。                        
作者有话要说:  

  ☆、并蒂

  
  冷宫里的常在温婉暴毙了!消息传来,倒惊得弋甯一身冷汗。
  “好好的,怎么就暴毙了?”弋甯有些心惊地问着小琉。
  “奴才不知。隐约听说是得了急病暴毙了。”小琉如此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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