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联左掌蓄力已久,在双剑相碰的一瞬间,左掌就已经击出,卓浩然几次运力撤剑未果,心中焦急,在看到对方攻来,情急之下左掌也是运力迎上,只听“砰”的一声,倒像是两个重物相撞一般发出了一声巨响,两个人分了开来,只见越青联脸色铁青,却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看到卓浩然,却更是不堪,嘴角竟然渗出一丝血,显然刚才是吃了大亏。
越青联是林正风精心培养出来的弟子,出身湖北名门,自小被送上武当山,受林正风教导,林正风见他聪明过人,心中十分喜欢,没有一点藏私,倾囊相授,比起其他弟子来,都要受宠的多,况且,越青联从小就十分乖巧听话,没有一点大户人家大少爷的架子,对长辈尊敬有加,对师兄弟一视同仁,谁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事情,找越青联肯定没错,同时,他精于计算,善于审时度势,平日里师兄弟们比试,即使是武功高于他的师兄,也经常败给他。只因他总能在最适合的时候做出最合适的事情。
和卓浩然的比试,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知道,真的比较起来,自己比卓浩然还是要略有不如的,但是,自己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自小练起的内功,武当派的内功就算不是武林第一,也差不多了,他从三岁起,日夜苦练了十几年的纯正武当内功心法,着实是非同小可了,而昆仑派的内功虽也不错,但比起武当来就差的远了,因此,卓浩然在内功方面就输了不止一筹。
而刚才越青联竟然能将内力分成两股,一边吸住卓浩然的剑,一边能出掌伤人,这也是卓浩然所始料未及的,所以仓促迎战,受了内伤。
台下众多和武当派交好的门派大声叫道:“好,越少侠好功夫!”
而和昆仑派交好的门派则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
越青联在占了巨大优势的情况下,还是略受了一点小伤,心中暗惊,看来自己是低估了卓浩然了,没想到他在仓促之下竟然还能有这般功力。
卓浩然心中大恨,他不怪自己功力不够高,准备不够充分,竟怪越青联狡诈,心里不停骂着,把整个武当派都恨上了。他全力运功,将到了嘴边的一口血压了下去,知道自己受伤不轻,恐怕再战下去也是只有一败,心中暴怒,也顾不得什么了,竟使上了昆仑派禁忌的疗伤心法,强行将伤势压制下去,他现在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想着怎么击败越青联,出一出心中的恶气。一会儿功夫,卓浩然的脸色开始好转。
越青联大惊,什么功夫能够这么快的疗伤?开玩笑,这样下去,自己刚才的一番心思不是白用了吗?
应向阳在台下看着,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卓浩然刚才用的什么功夫,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最清楚,昆仑派有一种疗伤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治疗伤痛,只不过,有一利必有一弊,这种功夫虽可治伤,但是,用过之后,于修为有莫大的损伤,十分耗费功力,但是,却可以短时间内使人体一切恢复正常,甚至超常表现。所以,这一招昆仑派的长辈在传下来的时候都会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以卓浩然此时的功力,使用这个招数,虽然能够暂时管用,但是,会损伤巨大的功力,甚至会导致减短寿命,只是,以他的骄傲、暴躁,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只要能在这里赢下越青联,以后的事情,交给师父去办吧,反正他不会不管我,卓浩然心想。
这么一来,两个人就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甚至越青联还很吃亏。
卓浩然道:“姓越的,来吧,让你也见识见识我们昆仑派的剑法!”只听他一声长啸,手中“雁翎剑”一抖,化作万道银光,朝越青联飞了过来,越青联一惊,这正是昆仑绝学,“天外流星”。
卓浩然叫道:“你要慢,我偏要快,看你接不接得下。”
越青联也是少年心性,叫道:“好,我就看看你有多快。”
银光闪到,看不到剑身,只听到“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如同暴风骤雨一般。
半晌,待声音停下后,两个身影分离开来,只见越青联手中长剑已经断了一截,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多处受伤,正往外渗出血来,越青联痛哼了一声,险些倒在地上,却见卓浩然也不好受,他仗着剑好占了些便宜,但是,高手过招毕竟武器不是决定因素,因此,也只是略好些罢了。身上也是血流不止,但是,毕竟是他攻而越青联守,因此,此时还有余力。他勉强运力站起,手中剑指着越青联,傲慢的道:“姓越的,怎么样?是我们昆仑快还是你们武当快?”
此话一出,整个武当派的人都朝卓浩然怒目而视,这句话听起来不仅是针对越青联,倒连整个武当派也都扯进去了,这下可结结实实的得罪了武当。
应向阳看着更加高兴,心道,好,太好了,你把全武林的人都得罪了才好,到时候,我看师傅还能怎么护着你。
正文 第十四章 大厦将倾
卓浩然正得意,忽觉胸口一痛,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众人大惊,明明看着刚才没有任何事情,怎么就……。
越青联缓缓的站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们昆仑的剑法虽快,我们武当的掌法也不是吃素的。”原来刚才的交手中,虽然越青联中了很多剑,但是,却也拼命在卓浩然后背印了一掌,武当派的掌法何其了得,这一下,两个人算是扯平了。
卓浩然将嗓子眼的一口血强行咽了下去,恶狠狠的看着越青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越青联早就不知道死过几次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是没有什么余力再打了。台上的评判郑经却是很为难,因为按照规则来说,是不能出现平局的,但是,两个人现在半斤八两,又分不出谁胜谁负,郑经为难的看了看林正风,却看到一个四代弟子匆匆忙忙的跑到林正风身边,对他耳语了片刻,林正风脸色大变,身子晃了几晃,似乎有些站不稳,旁边的弟子急忙扶住他,他定了定神,摆摆手,让那个弟子走开,自己缓缓的走到了擂台上,道:“诸位,本次大赛到此为止。”
场中一下就乱了起来,议论纷纷,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啊,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郑经也是一惊,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台下有人大声叫道:“林大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停止比赛?”
林正风张开嘴,吐出了几个字,“家师病逝。”
“啊?”这一下子,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掉进水里,全然乱作一团,武当掌门病逝?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前几天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以武当掌门功力之深厚,怎么会生病?不过,不管怎么样,武当掌门的去世,对将来武林的发展有着不可轻忽的影响,而更多人则关注的是,谁会成为下一任掌门?看来会是林正风了,众望所归啊,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步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叫不好,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无疑对于谢东亭来说是最有利的,而对于己方来说却是最不利的,得赶快告诉师傅!
台上刚刚还在拼命的越青联一下子就呆住了,师祖病逝了?师祖病逝了。心中只是不停的念叨这句话,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热热闹闹开始,冷冷清清结束,这样一个盛会就这样随着武当掌门这位武林名宿的死而中止了。各派的人纷纷下山,武当派上上下下准备丧事,举派穿白挂孝。同时派出弟子,向各个门派发送消息。
步渊他们几个人来到了林正风身边,步渊道:“林大哥,节哀顺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南宫世家和武当派永远是朋友。”步渊话里有话,不管怎么说,下一步最重要的就是确立武当掌门了,步渊在告诉林正风,我们南宫世家是支持你做掌门的。
林正风点了点头,“嗯,兄弟,哥哥现在有点乱,得好好整理一下,也没时间去送你们了,你们自己走好吧。”
步渊一行几人拜别林正风,下山去了。
武林中人的虽然不那么繁琐,但是,毕竟凌虚道长不同别人,是当代武林中宗师级的人物,可以说整个武林没有几个比他还要老资格的人,当然,除了一些隐居的老怪物们。所以,武当弟子们一边忙着操办丧事,一边还要去各个门派下帖邀请前来观礼,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很快,整个武林大部分的门派都得到了消息。
少林方丈智清大师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半晌,缓缓睁开眼睛,低声叹了一口气,“天之将倾啊,道兄,你就这样撒手而去,倒把这些凡尘俗事留给和尚吗?”苦笑一声,站起身来,“明光、明远,去请达摩堂首座和罗汉堂首座。”进来两个小和尚,微微施了一礼,应声而去。
昆仑山上,昆仑掌门谢东亭在大厅里来回踱着,面上一片喜色,少林不喜欢参与这种争斗,擎天堡和飞花谷向来独善其身,万云天地处偏僻,向来不会跟自己争,崆侗根本就是唯己命适从,丐帮青黄不接,只要能稳住南宫世家,那么,武林盟主多半便是自己的了。想到这里,心中甚是高兴,一声长啸发出,响彻云霄,直震得房子一阵颤抖,门外的弟子双手捂住耳朵,身体剧震。好一会儿,谢东亭停了下来,一个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道:“恭喜师傅,贺喜师傅啊。”这青年是谢东亭的二弟子,人称“笑面阎罗”邱玉飞。
谢东亭笑容一收,冷冷道:“何喜之有?”
邱玉飞一愣,“师傅难道不知道吗?武当派……”
谢东亭道:“武当派怎么?”
邱玉飞心中暗骂自己,瞎拍什么马屁,马屁没拍成,倒拍到马腿上来了,这个时候要低调嘛。不过,他也是绝顶聪明,改口道:“听师傅刚才一声长啸,功力深厚无比,怕是武当派的凌虚道长也有所不如啊。”
谢东亭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骂道:“臭小子,就知道拍师傅马屁,你想说什么我还不知道吗?算了,准备礼物,为师要去武当派恭送凌虚道长!”
邱玉飞“嘿嘿”笑着,不敢再多说,赶紧下去准备东西。
南宫意容坐在大厅中,满面的愁容,这下子可麻烦了,凌虚道长一死,谢东亭的空间就大的多了,难道,真的要自己出面去争这个盟主?这实在是下下之策,武当派现在自顾不暇,但是凭着自己,怎么行呢,周化昀也出去好多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见到万云天没,这下,自己可太被动了。
再回到武当山,武当长老们都聚在了一起,商讨近期的相关事宜,主要有两件事是急需办的,一是凌虚道人的丧事,二就是下任掌门的人选问题了。
二代弟子中也有几人参加,林正风、郑经等二代弟子中的精英都在其中。在场的各个老道都是凌虚道人的师弟,凌虚道人是他们那一代人中的大师兄,武当派的掌门人,大多俱是掌门师兄,这倒不是什么长幼有序的问题,而是向来掌门弟子都是众弟子中最为杰出的一个,因为掌门弟子大多是很知道上进的,知道自己若是被师弟们超过去了,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所以,都是拼命的修行。
凌虚道人是武当建派以来最为杰出的人才之一,在他任掌门的前二十年,是武当派渐有赶超少林,成为武林第一大派之势,而后的几十年,便大多闭关修炼,将俗务交给了门人弟子去做,由于凌虚他们的师傅死的早,所以,甚至有几个小师弟都是由凌虚代师教授的,所以,凌虚在门中可谓有着无比的威望
凌虚的二师弟,冲虚道人是在座的年纪最长的一个人了,是以先张口说道:“师兄突然病逝,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是,我武当派是武林中的翘首,很多门派在看着我们,所以,很多事还是要赶快做,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当前最为重要的就是选出一位掌门人,切不可自乱了阵脚,毁了我武当的根基。”
另一个老道化虚道人点头道:“师兄说得有礼,这掌门人必须赶快定夺,师兄在世的时候,大多数的事情都交给了正风师侄去做,也有百年以后让其继任之意,我看,可以让正风师侄出任掌门。”
老道们纷纷点头赞同,林正风平日里确实为武当派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加之对师长们礼敬有加,这些师叔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冲虚道人见大家纷纷赞同,他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本来这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说道:“既然大家没有什么别的意见,那就掌门人一职就由……”
“且慢,我不同意!”一个人的声音传了进来,众人闻声望去,却是一个老道,身着一身崭新的道袍,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冲虚见到这个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个老道是他们的最小的师弟,空虚道人。
他们师傅去世的早,所以,这冲虚是被这些师兄们教授起来的,小时候,众师兄都非常疼爱他,尤其是凌虚,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也许是太受溺爱了吧,空虚道人长大以后,骄横非常,喜欢惹是生非,下得山去,交了一群的狐朋狗友,作为一个出家人,竟然还去眠花宿柳,在外面闹的天翻地覆,最后,被凌虚下山去捉了上来,罚他在后山密室闭门思过三十年。
这次,凌虚道人去世,却不知道他怎么跑了出来。冲虚怒道:“你怎么出来了?谁放你出来的?”
空虚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也不答他的话,“我们武当派现在可是群龙无首了啊,不过,有长辈在,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小辈接任掌门吧。”
冲虚一滞,怒道:“空虚!你!”他对这个师弟是恨的牙根痒痒,当年武林中有“邪佛、妖道”二人,邪佛指的是西域佛宗的明远和尚,妖道就是眼前这空虚道人了。这两个人以出家人的身份,行的却是强盗般的行径,杀人防火、抢劫、采花,可说是坏事做尽了,要不是凌虚道人看到事情不好,亲自下山去把这个不成器的师弟抓了回来,恐怕武当派多年来的声望就被他给败尽了,空虚被师兄抓回来没多久,那“邪佛”明远和尚就被几个门派的人联手杀了,空虚虽不甘心闭门思过,可也是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从那以后,武当派的声望直线下降,多亏了众门人勉力维护,才得以回复。所以,这些师兄们提起他来,都是恨不得打一顿出出气才好。
这些二代弟子们,对这位师叔也都是知道一些的,都不大看得起他,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还来和林正风抢掌门的位子。
林正风站起身来,淡淡一笑,道:“空虚师叔说不该小辈继承掌门大位,莫非打算自己来坐这个位子吗?如果师叔这些年来的闭关修炼,有所领悟的话,这掌门之位师侄倒也不敢相争。”
空虚听到这番话,很是得意,“哈哈,难得你懂事啊,知道尊敬师叔,嗯?不对,你什么意思?”听到林正风竟然肯让出掌门之位,他大喜过望,后来才反映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正风明明就是在嘲笑他,说他要是能够改过自新的话,倒是不妨让出掌门大位,可是,他能够改过吗?
空虚道:“好,好,师兄教的好徒弟,说起话来拐弯抹角的,倒是有些伶牙俐齿,可是,我们武当派的掌门,难道靠嘴皮子就行了吗?”此话一出,众人是听明白了,看来他是想靠武力来争掌门啊。
冲虚等诸长老心安下来了,这空虚和林正风的修为,他们是最清楚的不过的了,空虚虽然天分极高,可是,为人轻浮,练功时经常的偷奸耍滑,所以,虽然凭着天分练的一身不弱的功夫,但比起林正风来,却是差的远了,林正风现在的功夫,就算是在座的诸位长老,也没有哪位敢说能够稳胜于他的,既然是要比武夺掌门,那就好了。
冲虚长声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手下见真章吧,你如果能够胜过正风,就把掌门之位让与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