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尼娜同人)归来[安娜·卡列尼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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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卡列尼娜同人)归来[安娜·卡列尼娜]-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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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
  
  仿佛出于礼貌,他草草地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用一种听起来并不十分自然的腔调称赞了一句。
  
  “非常不错!”
  
  跟着,仿佛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句称赞听起来有点过于敷衍,他又重新强调了一句。
  
  “非常感谢你能如约而来。”
  
  他开口说了第三句话。
  
  他自顾自说话的时候,安娜几乎在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她觉得自己终于有点理解,原来的安娜为什么兴趣这么广泛了。
  
  就在家里,每天对着这样一个机械的丈夫,连赞美妻子的漂亮都显得仿佛是在履行义务,倘若做妻子的不替自己找点能够消磨时间的事,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你觉得满意就行,”她笑了笑,“答应了的事,我就会尽量去做好。”
  
  他默默看她一眼。敏锐地捕捉到她看着自己时,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怪异之色。
  
  老实说,他也搞不清她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是,他的心底却再次冒出了之前曾有过的难以言明的陌生感。这种感觉不是很好。
  
  沉默片刻后,他朝她点了点头。
  
  “很高兴你能这样想,”他驱赶掉自己脑子里不合时宜的那种感觉,沉声说道,“我去换下衣服,等下就可以出发了。招待宴晚上八点开始。”
  
  他说完,朝她略微弯了弯腰,转身往自己的卧室去。
  
  这道楼梯上来,走廊左右分开,两边各有一个卧室。安娜的房间,正就对着他那个房间的门。
  
  安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门的后面,扬了扬眉,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
  
  门被叩响了,安娜开门,看见卡列宁站在门口。
  
  他大概洗过澡,也修了面,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换了身时下通行的黑色燕尾晚礼服,领口处整齐地打一条配套的领结。整体严谨而保守,正符合他的身份。
  
  “可以出发了。”
  
  他望着她说道。
  
  安娜最后瞥了眼镜中的自己,拿过外套,跟着他下楼。管家伊万诺维奇带着全体仆人站门后列队相送,他从仆人手里拿过帽子和必要的手杖,走出了门,两人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大马车,坐定之后,马车开始朝前而去。
  
  一路之上,他始终一语不发,表情也和平时差不多,看不出此刻心情到底如何。安娜看了他好几次。当她第四次瞥向他的时候,他终于扭过脸。
  
  “你怎么了?”
  
  他问道。
  
  安娜现在其实有点紧张。
  
  从前的安娜,应该对这种场合十分熟悉。但她不是。对于接下来要去的地方,除了知道是冬宫外,她几乎就一无所知了。
  
  起先答应下他的时候,她并没觉得有多担心。但现在,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贸然跟着他去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出席一个政府级别的正式晚宴,然后,还要假装和那里的人认识,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刚才马车出发的时候,她极力搜索着脑海里的残留记忆,想回忆起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能不能不去了?”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吞吞吐吐地问道。
  
  他惊讶地抬起眉,注视着她。
  
  “你到底怎么了,安娜?”迟疑片刻后,他说道,“我总觉得……你和从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安娜觉得自己呼吸仿佛都变得有点不顺畅了。
  
  “晚上都有谁到场?你给我说说……”
  
  她没理会他的疑问,只有气没力地问道。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美方,我跟你提过的,商务部长亨利·威尔逊先生和夫人,大使及夫人,还有商会会长卢卡斯先生、钢铁协会会长等等一些随团的商界代表。至于俄方,亚历山大皇储殿下会代表沙皇陛下出席,此外,还有内务部、外交部的官员。至于女宾们,我想那些人,你应该比我更熟悉。”
  
  “比如,谁?”她追问。
  
  卡列宁再次看了她一眼,表情更加费解,但还是介绍了起来。
  
  “卡斯多夫斯基女大公,贝特西·贝维尔斯基公爵夫人、斯特罗甘诺夫公爵夫人、或者,还有米拉科尔诺夫伯爵夫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安娜呻吟一声,打断了他的介绍。
  
  这么多的斯基和诺夫,她一时根本就记不住,何况,就算记住了这些拗口的姓氏,她也没法把人和名对应起来。
  
  这样正式的重大外交场合,万一被自己搞砸了……
  
  她后悔起自己接了这个活儿,现在后背都在出汗。
  
  “安娜,你到底怎么了?”他侧过身,仔细地看着她。
  
  安娜白着张脸,朝他虚弱地笑了下,小声说道:“老实说,我有点紧张。”
  
  卡列宁凝视着她,忽然,他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冰凉,眉头蹙了蹙。
  
  他的这个动作非常自然,安娜还没回过神,听见他已经朝前喊了声“停车!”
  
  车夫应声,马车停了下来。
  
  “安娜,我想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他松开了她的手,点了点头,“坦白说,我曾听说过你之前在莫斯科社交圈露面遭受到别人侮辱的传闻。我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缘故,现在又把你强行带回到彼得堡。”他沉吟了下,仿佛做了个决定,“这样吧,如果你现在改了主意,真的不想出席这个招待宴会的话,那就停止吧。”
  
  安娜一愣。坐直身子,狐疑地看着卡列宁。
  
  “你说什么?”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了一遍。
  
  “我是说,你可以不用去的,”他说道,表情平静,语调平缓,“我看得出来,你现在非常紧张,所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我理解你的顾虑,不想因为自己的需要而给你施加太大的压力。我让孔德拉季送你回去吧,我自己过去。”
  
  他说完,站了起来,伸手要去推车门。
  
  “哎,等等!”
  
  安娜阻拦了他的动作,睁大眼睛瞪着他,“你不是说,第三厅厅长找你谈话,说沙皇希望你带我去吗?”
  
  他的身形顿了顿,回过头来。
  
  “是的,但是你显然很抗拒这种场合。我不想你过于为难。”
  
  “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安娜下意识地脱口发问。问完了,才意识到有点不妥,但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是我自己中止协议的,所以,答应你的事还作数。你放心吧,不管结果如何,年底前我一定会和你离婚的,还有谢廖沙,你也可以去看他。”
  
  他推开车门,弯腰要下去。
  
  安娜再次哎了一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头,看了眼她抓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手,眉头扬了扬。
  
  安娜急忙松开,坐了回去。
  
  她现在心里,其实不停地在骂自己。
  
  明明不想去那种地方的。被他看出来了。虽然,他猜想的缘由和自己的实际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但那不重要。重要的事,他不但主动提出来不用她去,还大方地认了原来答应下来的条件。有这么好的事,她不一口应承下来,现在居然觉得不好意思,她这是抽风了,还是脑子被门板给夹坏了?
  
  “算了。”她听见自己居然这么说道,“我没事了。刚才只是想多了。现在已经好了。”
  
  他望着她。
  
  车厢角悬着的那盏煤气灯光线调得不是很亮。
  他目光幽邃,仿佛一潭看不到底的古井。
  
  她忽然觉得有点心虚,避开他的注视,随意掀开自己一侧车窗的帘子,看见外头大片璀璨的明亮灯光——这表示,冬宫就在前头不远处了。
  
  “我真的没事。还是照先前的约定吧。答应了的事,我不但要做到,而且一定要做好!”她再次强调道。
  
  他挑了挑眉,仿佛思考了下,终于坐了回去。
  
  “继续走吧!”
  
  他朝前喊了一句。
  
  马车立刻开始启动。
  
  两人一路再也没有说话,直到马车抵达冬宫前的广场,他先下去,然后,伸手扶住安娜的一只手,好让她平稳下车的时候,她才听见他在自己耳畔低声道了一句:“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附近的。”
  
  他的个子很高,这样站在她的身侧,仿佛就帮她挡住了皇宫前广场上依然带了点凉意的夜风。
  
  她忽然觉得重新又获得了信心。
  
  “谢谢!”
  
  她低声道了句谢,跟上他的步伐,往冬宫的大门而去。当面前灯光变得愈发璀璨,戴着假发的宫廷侍卫迎面过来迎接的时候,她效仿刚才看到的那几对比他们早一步入内的夫妇,伸手,挽住了他的臂弯。
  
  他的身体立刻略微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并没有低头看她,目光依旧保持平视向前,任由她这样挽着自己,和别的夫妇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带着她一道并肩跨入了皇宫的大门。                    
  

  ☆、Chapter 17

  招待会设在皇宫二楼的一个大厅里。从金碧辉煌的使节楼梯上去,笔直朝前,走廊尽头的那个最大房间就是了。
  
  就像卡列宁刚才对安娜介绍的那样,为了表达俄国对于和美利坚国交好的外交意愿,俄沙皇虽然没有亲自到场,但委派了皇位继承人亚历山大王储亲临现场,除此之外,彼得堡所有富有名望的上流人士几乎也悉数到场,对于随同商务部长一道来访的美方工商界人士,彼得堡的贵族和大佬们无不表现出空前的关心。
  
  安娜和卡列宁并肩出现在大厅门口的时候,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但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到场。全场似乎有几秒钟的静默,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这对夫妻,最后,跳过了丈夫,集中到了安娜的身上。
  
  和在场男人目光中下意识流露出的惊艳或者欣赏不同,大多数女人此刻的目光,都带了种震惊和无法抑制的嫉妒之情。
  
  卡列宁夫人艳冠群芳,曾是彼得堡最有名的贵夫人之一,两年前,她却公然背叛丈夫,跟着社交圈的新星伏伦斯基伯爵私奔而去,从此声名狼藉,被钉在了彼得堡社交圈的耻辱柱上。旧日与她交好的,唯恐避之不及,原本心怀不满的,更是出言不逊,卡列宁夫人也成了母亲们用以引导女儿走上正途的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就在人人都以为她这一辈子再无翻身之日,彼得堡社交圈终于也渐渐开始淡忘掉她的时候,不久之前,经由贝特西·特维尔斯基公爵夫人的口,顺便说一声,她是伏伦斯基的堂姐,传出来一个消息,伏伦斯基和她分开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块投入湖心的石头,再次搅起了彼得堡社交圈的涟漪。女人们兴奋无比地传播着,并且一致认定,一定是伏伦斯基抛弃了安娜,因为人人都知道,他最近和莫斯科的索罗金娜公爵小姐走得很近。
  
  “看吧,这就是她的下场!被丈夫痛恨,又被情人抛弃。她现在一定痛不欲生。往后她可该怎么办哪!老实说,到了这种地步,我忍不住又开始同情起她了。毕竟,她曾经是那么讨人喜欢的一个人,只不过一时行差踏错而已。但愿上帝怜悯她。”
  
  这是彼得堡茶炊小姐妹协会(一个宗教社团)里的一位夫人说的话。她以前和安娜的交情还算不错。她的话,其实也代表了彼得堡现在大多数贵夫人们对此事持有的态度——对于终于看到了罪有应得者下场的释然,以及释然后及时展示自己宽厚美德的欲望。大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现在,这一刻,就在这个重大的场合里,这个她们臆想中现在应该彻底枯萎掉的安娜竟然又神奇般地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非但美貌依旧,风采夺人,而且,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看起来,她居然和卡列宁和好了!
  
  这是何等的震惊与打击!先前的宽容和怜悯美德立刻荡然无存,饱含了嫉妒和仇恨毒汁的目光就象一道道的箭,不停地射向她们的公敌卡列宁夫人。
  
  一个公然违背宗教教义、道德败坏的女人,竟然也能够获得丈夫的原谅,从而再次昂首挺胸地回到彼得堡的上流社交圈。凭什么?仅仅因为她那令人神魂颠倒的美貌?
  
  太匪夷所思了!
  
  ————
  
  从进入这个地方的第一秒起,安娜就感觉到自己连同卡列宁一起,成了众矢之的。但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来自周围人的目光,更没打算留给她去体味这种特殊待遇的时间。
  
  皇储亚历山大是当晚第一个向她表达致意的人。
  
  安娜猜测,他或许是得到过来自沙皇的授意。所以在卡列宁刚带着她现身的时候,皇储就走了过来,吻手礼后,称赞她的风采迷人,表示非常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几乎目不转睛地望着安娜,表情显得非常愉快。
  
  毫无疑问,皇储表现出来的热络,更让周围的女人们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是愤怒——就如同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侮辱一般。
  
  让一个道德败坏的无耻女人这样堂而皇之地和自己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并且,受到这样得礼遇,这对于她们来说,不是侮辱是什么?
  
  皇储也是风流成性,名声并不太好。同为男人,卡列宁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对安娜的异常殷勤。
  
  他觉得略微有点不快。
  
  原本,他和王储应该是心照不宣的。但照这个趋势看,他带她来这里,仿佛很有可能惹来第二个伏伦斯基。既然预定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必要让她再和王储应酬下去。
  
  “王储殿下,能允许我带着我的妻子暂时离开一会儿吗?我答应过美国的客人,要把她介绍给他们。”他不动声色地插话,打断了王储和安娜的对话。
  
  王储早就听说过关于卡列宁夫人的事——她的美貌和发生在她身上的风流韵事。今晚一开始,他确实是带着被提点过的目的去向卡列宁夫妇表达皇家欢迎这对夫妇重回彼得堡社交圈的态度。但在亲眼见到她之后,立刻被她给吸引住了。
  
  卡列宁夫人的身上,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让男人感到神魂颠倒的美,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里头有宝光流动,当它望着你,对着你笑的时候,你甚至愿意为她奉上性命。
  
  他还有点不舍得就这么停下来,但她身边的丈夫已经这样发话了,而且,理由听起来也十分充足,所以他只能答应,用余兴未尽的目光盯着她被他丈夫带走的背影。
  
  王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伏伦斯基伯爵肯用自己的前程去换得这个女人。
  
  ————
  
  安娜被他带离开异常热情的王储身边时,瞥了他一眼,见他表情凝重,双目直视前方,看不出此刻情绪如何。
  
  很快,他依次将她介绍给来自美国的客人。在介绍她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带着得体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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