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同样的骨头折断的声音,百里铖闭着眼,心中只能说着对不起,“墨三当年你家的事,着实不能怪锦钦,要怪就怪我吧。”许是两个人死在自己面前,百里铖的声音都瞬时苍老了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锦钦,百里铖,若不是你,锦钦何至于此,我徐家又何至于此?”
“大人,属下愚钝,实在找不到机关。”
徐墨三眼风扫过这个黑衣人,黑衣人见着徐墨三的眼神,不免骇上三分,“蠢货!”
谷阳背着夏儿难免跑起来不快,后头的黑衣人拿着火把很快就追到了,谷阳没办法,只能任由黑衣人的包围,几个黑衣人不确定眼前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将两人捆了起来,夏儿仍旧是迷迷糊糊的。
“大人,洞外抓到一男一女。”
“带进来。”百里铖听见,不由睁开眼睛,只见徐墨三微眯着眼,盯着洞外抓来的人,待这二人走进后,徐墨三这才看清这个女子,嘴中念叨着“锦钦”,然后赶紧从黑衣人手上接过,夏儿是被这黑衣人抗在肩上的。
“墨三,他不是锦钦,你可要看清楚了。”百里铖挣扎着说出来,谷阳则是被人用布塞着嘴,被人挟持着,丝毫不能动半分。
徐墨三怀抱着夏儿,听着百里铖这句话,不由将夏儿的面孔摆正来,却发现夏儿的额头没有一点朱砂,“她不是锦钦,她不是,难道?”
“是我们的女儿,夏儿。”百里铖虚软的回答,看着这个执念颇深的男子,百里铖摇了摇头,“墨三,当年的事你真的不能释怀吗?都过了这么久,墨三,算了吧。”
“算了?你可知我爹娘是怎么死的?活活气死的!我夏南徐家一夜之间竟然什么都没有了?百里铖!你怎么让我算了?连到最后我的锦钦都没有了,我算不了!”
“大人,时间不多,上头交代今天务必找到他。”
“滚!全部滚出去!我自有主张!”不得已,洞内的黑衣人全部撤出,连带着谷阳。徐墨三将夏儿放在一边,然后踱步至百里铖身边,忽然发力又是给了百里铖一掌,百里铖被甩到了墙上,这回,徐墨三用的是十成的力,百里铖一口血吐了出来,但还是朝徐墨三笑笑,“墨三,你为皇后做事,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要来对付我百里神谷的,是吧?”
“百里铖,你也知道我执念颇深,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锁眉头
侨夏在和离君灵逛完街后,匆匆忙忙的和离君灵告别然后就回府了,她实在难以保证再和这个奇怪的离君灵待下去,自己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回到府后,脸上也是灰突突的,实在看不出有半分喜悦,因为平常侨夏出去玩会儿,回来后这脸上可是挂着笑的,现在却是自己家的女儿被卖掉一样的表情。
她坐在那里不停的喝茶,庄锦燕看着不由觉得好笑走过去说:“后天可就要去边关了,今天竟然还有这样的性质去外头玩儿?”
“放松放松,再么就是去看看外头的百姓,他们知不知道我夏国大举屯兵至夏壁边境。”
“结果呢?”侨夏脸色一变,“结果就是遇到了离君灵。”
庄锦燕一副了然的表情,“知道了,你好好准备,这几年你看的兵书总归还是派上用场了,哎呀,你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现在竟然要去打仗了。”
“错,是准备打仗,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不会让两国开战的,对了,阿姐,此番去边关我带着芦竹去,也好照顾我。”
“也好,不过得让她扮作你的小厮,军营里头也好方便些。”
“嗯。”
侨夏与庄锦燕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些话,侨夏便把离君灵的事抛在脑后了,也许,侨夏本就应该如此,少一些思虑,庄锦燕这样想着。
下午的时候陆陆续续府上就来了一些恭贺侨夏任职国师一事,再者就是说一些好好守住边关的话,那个户部侍郎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啧啧啧”的看着侨夏,嘴上念叨着“少年英雄啊少年英雄啊,可曾想却是个男女通吃的人儿。”原来这户部侍郎名叫张端,实在是个有趣儿的小老头,每每见着侨夏这样一番斯斯文文的面孔,就会扼腕一番,感叹时光飞逝,人才辈出,想自己从状元一路走到现在的侍郎,可怜他走了将近20年,现在看看这个少年丞相还顶着个国师的名号,唏嘘不已。
“吴相,你这一走,家中娇妻怎么办?”张侍郎又开始猥琐了,侨夏斜着眼看他,“侍郎,你家中娇妻知道你担心我家中娇妻不?”张侍郎一听,脸黑了黑,自家家的这个母老虎啊,想到这个,张侍郎撇了撇嘴,“哼~”拂袖正准备离去,侨夏赶紧拉住张侍郎的袖子,“侍郎侍郎,别着急走啊,你我什么关系,这样,我府里头再找基本孤本给你,要不要啊?”咳咳,这个侨夏所谓的孤本实际上是,大家都懂的。
“当真?”
“当真当真,来来来,咱们去书房。”终于明白侨夏为何能够在这个波涛汹涌的朝堂上活的如此安然,因为,她找到了一群猥琐的伙伴。
晚上的时候,侨夏已经开始准备要带去边关的东西了,整理的时候实在是头疼,这个励河帝也真是,堂堂一国丞相竟然送到了边关打仗?无奈的摇了摇头,思来想去还是让庄锦燕来整理吧。
喊来庄锦燕过来替自己整理一些东西,芦竹也跟着过来要替侨夏换下外头的衣衫浆洗。将衣衫脱得只剩单衣的时候,侨夏衣领处有一截红线,衬得白色的单衣更白了。芦竹好奇,一把拉住那截红线,欲将线拉出来,“这是什么?相爷还有护身符不成?”
“别动!”侨夏迅速的抓住芦竹的手,表情十分不自然,但是这贴身的东西还是被芦竹给拉出来了。
“呀!这么好看的玉啊!”芦竹叫了出来,庄锦燕侧目,侨夏赶紧将玉塞了进去,“快些将握衣服穿上。”
“是,相爷。”芦竹见着侨夏表情不太好,便讪讪的收回手,给侨夏更衣去了。倒是庄锦燕一笑,“可是上好的玉啊,半月形的。”
侨夏苦笑了一下,任由芦竹将衣服穿好,然后闭着眼用手摁着这贴在胸口的玉,灵哥哥,真的很想你。眼睛里略有湿意,睁开眼,就看见庄锦燕满含深意的看着自己,“阿姐,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明白,”庄锦燕站起身走到侨夏身边,搂住侨夏,轻拍着侨夏的背,“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次去一定要好好顾着自己,芦竹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你放宽心的去吧。励河帝的心思或许也只有你猜得到,千万千万要小心。”
“阿姐,我知道了,阿姐,淙淙这么可爱,让他多来看看吧。”
“墨三,既然是你我的恩怨,就不要让我的夏儿牵扯进去了,咳咳,让她出去,”说着就挣扎起来,将夏儿抱起来,徐墨三似乎是默许了百里铖的要求,站着看着百里铖将夏儿抱起来,或许,他还是有恻隐之心的,但也许,他只是对这个和锦钦长得几乎一样的夏儿有这份恻隐之心。
但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百里铖迅速将机关打开,然后扶着夏儿快速闪了进去,由于石门就在身后,所以正当徐墨三晃神之际,百里铖和夏儿就进了另一个洞中。徐墨三见此,十分愤怒,但是百里二人却早已是进了这石洞中。
“来人!”
“大人。”
“包围这座山!”
“是,大人。”
百里铖进了洞中,扶着夏儿靠在了一边,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喂夏儿吃下去,他由于在洞外受了徐墨三好几掌,内伤十分之严重,看着夏儿在怀中见见清醒,他松了一口气,便瘫在一边。
夏儿吃了药,确实清醒了些,她挣扎着起身,“爹,爹,你怎么样了?”看着百里铖嘴角有血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夏儿赶紧给百里铖号脉,刚要碰上时,百里铖抓住了她的手,“我还没死,别忘了谷规。咳咳——”
“爹,您的内伤很严重了,估计肾脾都已经出血了,就让我看看吧,爹!”
“不必,夏儿,扶我起来,让我看看你娘。”百里铖坚持不让夏儿号脉,夏儿只得听着百里铖的话,扶着他起身到冰床前。
“夏儿,爹只是一个大夫,没有绝世武功,你会不会很失望?”百里铖端详着锦钦的脸,没头没脑的问了夏儿一句,夏儿扶着百里铖使劲摇头,“不会,爹没有绝世武功,可是爹却是绝世神医,这都是一样的啊,爹!”
“哈哈,夏儿,你平常都是气我的,难得这回你是哄我开心的,来,夏儿,仔细看看你娘亲。”百里铖坐在了冰床上,夏儿捏了捏额头,努力想让自己脑袋清明些,看着锦钦的脸,说实话,夏儿是震惊的,眼前的脸分明与自己长的无异,只不过这眉间的一点朱砂实在红的惊心,她噙着泪看着百里铖,百里铖同样也望着夏儿,“夏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当我抱着你的时候,你软软的脑袋就这样靠在我的手臂上,但是,我堂堂一代神医却是救不了自己的妻子。”
夏儿噙着的泪终于流下,老爹从未提过娘亲,眼下提是不是意味着什么结束呢?
“墨三同我们的事,你就不必知道了,不过,夏儿你要记着,我百里铖一向是光明正大的人,你娘亲与我是两厢情愿的,我们俩也绝对没有害过别人,”说着,百里铖摸了摸夏儿的头,“这个禁地是洞中洞,你要记着,百里世家历代为夏国做事,不管何时何地你都要记着,我来不及同你说太多秘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我没有预料到今天这个时刻来的这样快。”
“爹,什么叫做今天这样的时刻?”夏儿带着哭腔问,她隐隐觉得这个百里铖来不及说的秘密太过沉重,这么快,怎么可以这么快。
“夏儿,”百里铖略沉吟了一下,“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娘亲吧,我把她放在这里实在有些自私,不过这也算是我的念想罢了。你的娘亲可是夏国有名的茶商锦家的千金,我何其荣幸,能够得你娘青睐,原本我想着生下你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在百里神谷生活下去,可是造化弄人,你娘亲难产,我却救不回来,但是我不甘心,我就对外称锦钦还活着,反正百里神谷没人进的来,之后我就按着皇上的命令收了几个徒弟,这几个徒弟也听话,我也喜欢,不过一想到这几个徒弟是别国派来的,想想还是有些寒心的。”
“爹,我们先别说这个,我们先出去好不好?出去再说,”夏儿想扶起百里铖,岂料百里铖却推开了夏儿的手,“不,夏儿,我要说完,今天爹特别想说,然后就有君灵的事,我明白君灵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但是却不是一个能够托付的人,他的身份,他的使命,太过沉重,当今的皇帝野心勃勃。”百里铖讲完这段话后,略略歇了歇,夏儿看的出来,百里铖脸色已经十分的不好,就连呼吸吐纳都有些急促起来。
“看到你和君灵这么亲密,当爹的当然不甘心啦,夏儿,你要听爹的话,君灵绝非你的良配,咳咳——”百里铖讲完后,竟然咯了一大口血出来,夏儿赶紧用手去抹,百里铖口中的血流下来,滴到冰床上,竟然很快就晕开了。
“爹,爹你怎么样?”夏儿扶着百里铖突然瘫软的身子,“爹,不要吓我啊,爹~”
“夏儿,你娘亲难产,你自小身子骨就弱,不过这些年,我,我一直,在替你调理,”百里铖明显气息不足了,他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极为困难,只能几个字几个字的说。
“百里铖,死老头,你干嘛?”夏儿哭了出来,“都让你不要说了!”
“那不行,我想说完,夏儿,记着,千万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为难别人。”说着,百里铖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银针,一阵扎在了夏儿的麻穴上,原本就是麻穴,再加上这根银针涂了麻药,效果更甚。
夏儿根本没有想到,看上去奄奄一息的百里铖,竟然还会使银针扎自己的麻穴,她猝不及防的摔在了地上,百里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他开了出去的机关,然后将锦钦抱起来,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夏儿说:“夏儿,赶紧跟上,这是最后一个机关了。”
夏儿倒在地上,已经是眼冒金星了,脑袋的一侧已经被磕的生疼,但是听见百里铖这样一讲,她虽然非常不解百里铖的做法,但还是趁着麻药的功效还未全数发挥,便挣扎着站起来,晃了晃脑袋,跟着百里铖走出去。
前路渺茫,又有谁知还会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进边关
按着规定的日子,离君沐和侨夏去了夏国和壁国的边境,这是个叫双喜镇的小镇,只不过这一路上委实让许多姑娘震惊了一些。这个离君沐穿着白色的铠甲,模样甚是潇洒,连侨夏都暗暗花痴一把,更别说那些云英未嫁的姑娘了。
到了目的地,这一路便是坎坷的紧,侨夏硬生生的在马上颠簸了好几天,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侨夏在马上颠簸的时候不知道把励河帝骂了几遍,不过骂过以后就开始担心励河帝没有自己施针还会活多久。
“相爷,您还好吧?”一旁扮作小厮的芦竹看着侨夏的表情,十分担心,还偷偷觑了觑离君沐。
“好的很,只是快些到那就更好了!”
“哟,相爷,才这么些会儿就吃不消啦?”离君沐很是欢喜的说着,模样比醉红楼里头的那些人还要猥琐几分。
侨夏白了白离君沐,离君沐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芦竹一个眼神过去,离君沐倒是把头别过去,不再说什么了。
好不容易到了驻地,侨夏赶紧瘫在一旁,由着芦竹伺候着,离君沐“嗤”了一声,便和那些将士们去搭帐营去了。
怕是气不过芦竹伺候自己吧,想到这里侨夏就十分欣喜,于是懒洋洋的靠在芦竹身上,享受这难得的阳光,不远处的离君沐则是十分不齿侨夏这样的行径,只得别开眼睛脸上满是不屑。
到了晚上,侨夏也分到了自己的营帐,只是侨夏颇有震惊:不知何时起,离君沐竟然掌控着军队,从京都一路走来,侨夏一路虽是十分疲沓,但也注意到军中各个首领却是在无形中十分遵从离君沐的号令。显然,这支一万人的军队是归离君沐管了,想到这里,侨夏略略一顿,皱起了眉头。
“相爷,怎么了?”芦竹伺候着侨夏更衣,看见侨夏敛起了眉头,不由问道。
侨夏心中有事,但还是温温一笑,“没事,只是想到夏国和壁国的情况,觉得十分对不起百姓。”
“也是,百姓肯定不会想要战事连连的生活的,但是,壁国却是——”
“不,夏国的皇帝也是有野心的,此番壁国如此咄咄逼人,倒是正中励河帝下怀。”
其实,励河帝野心勃勃,比起壁国皇帝实在要阴险很多,侨夏在励河帝身边三年,才将将摸到励河帝这个看似和蔼,不靠谱,实则城府极深的男人,有时侨夏都会怀疑是不是励河帝故意放纵慕容皇后做那件灭百里神谷的事的。
“如今夏国重兵屯集边关,壁国怕是按捺不住了吧。”
“相爷还是早些安歇吧,旅途劳累,相爷定是累坏了。”
“嗯。”
侨夏被伺候着安歇了,芦竹悄悄的将蜡烛熄灭,然后退了出去,在帐前踌躇了一下,咬了咬唇向着主营帐走去。
侨夏见着帐前的身影,不由一笑,看来时间芦竹红鸾星总算动的圆满了一些了,想着芦竹的事,侨夏觉得心头稍稍宽慰些。
军中卯时开始操练,可是侨夏在相府一般都是睡到辰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