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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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魔-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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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玉心中恼道:这厮反而嚣张,我原不用对她这么和风细雨、客客气气,当下刷地虎起了脸,道:“贼女子,你听着,你若好好供出毒害我的图谋,告诉我你到底是何人,一切都好商量,若不通融,只有死路一条。”
郡主道:“奴家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令狐玉大怒,道:“好呀,你硬气,硬得好,看小爷来整治你。”
他倏地欺身,一指点出,然后冷笑着站起。
片刻后,郡主身子发颤,口中呻吟不断,豆大汗珠从额上冒了出来。
令狐玉点点的是她麻痒之穴,便得她浑身上下无处不痒得钻心,这种奇痒,比痛还难受数倍,时间一久,任谁也忍受不了。仅过一小会儿,郡主大声呻唤起来。
令狐玉道:“怎的,招是不招?”
郡主只是呻唤,却不回答。
她实在忍奈不住,想用手去身上挠抓,但被点了穴道手脚均不能动弹,她双目暴睁,对令狐玉泼口大骂起来。
令狐玉笑嘻嘻地道:“姑娘倔犟刚硬,倒使小爷不胜软佩。但你骂人也太毒,小爷却不耐烦听,我且到别处走走,一个时辰后再回来瞧你,若那时人还未死,便请告诉我招是不招。”说完他返身欲去。
郡主大惊,道:“喂,别走,你别走。”她惟恐令狐玉真的去一个时辰,那这苦楚就难挨了。
令狐玉停下,道“想好了?”
郡主道:“想好了。”
令狐玉手一拂,解了她麻痒穴,说道:“招吧。”
郡主道:“还须让我身子自如活动,方好说话。”
令狐玉笑道:“你别想捣什么鬼,你以为身子能活动就逃得了么?”
郡主道:“你若不完全解开我穴,一切免谈。你自诩武功高强,难道连我这小姑娘都守不住?”
令狐玉道:“你这厮诡计多端,自然小爷也不怕你飞了去。”
郡主道:“解穴吧。”
令狐玉冷笑连声,弯腰将她提起,拍开了她穴道,一掷在地,道:“招吧。”郡主爬起来,坐到张椅子上,道:“招什么?”
令狐玉怒道:“我不是已讲过了,你装何糊涂?”
郡主冷笑道:“你以为我真会招么?哈哈,无知小儿。”
令狐玉恨不得立时掐死了她,怒目圆睁道:“我不把你整治得不死不生,也枉在江湖上混了。”
郡主一抬手遮住嘴懒懒打个哈欠,语音含糊地道:“臭小子,你想怎的——就怎的吧。”
令狐玉道:“好,”踏上一步,又要点她穴道。
这时,却猛地怔住了,郡主捂住脸的手在这刹那滑下,而出现在令狐玉眼前的,却是一张七窍流血的脸。
令狐玉骇然,道:“贼女子,你弄什么鬼?”
郡主不答,身子歪斜从椅上翻倒下地,令狐玉用手一探,竟已气绝身亡。这下事起突然,大出令狐玉意料之外,后猛地省悟,这郡主利用解穴手脚能动之际,以手掩口服食了剧毒药物,以至身亡。
令狐玉对她宁愿自镣不愿供出真情百思未解,又气得跺脚咒骂。这时,一眼瞄见两个青衣使女,也竟倒地气绝,脸上和郡主一样七窍流血!
令狐玉见状大惊,也不知今日竟是撞了什么鬼,这几个女子莫名其妙地邀请了他,又莫名气妙地对他下了毒,眼下却又莫名气妙地自杀身亡了,不知她们宁死也要遮掩的是一个什么秘密?心中惦记客店里的师姐,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回了客店。
回到客店,却见莫小娟安然无恙,长剑在手,显见是枕戈待旦,坐了一天一夜。见得师弟平安回来,心下大喜。细问了师弟所见之事,奠小娟眉头皱得更紧。
“这一系列事件真叫人扑索迷离,如何这许多身负绝流功夫的武林人物都在赶往天山,而环绕你我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情却又该如何理解?似乎有人对我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行事却又古里古怪让人猜不透。这些人究竟要干什么?我们似乎一直就被人跟踪着,却又并不见对我们下手;我总感到冥冥之中似有高人在一直保护我等,却又并不明白现身。这些人都是谁,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莫小娟自言自语道。
“师姐就不用苦苦冥思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许多无头公案,到时候自会见出分晓,既然猜不出,又何必费这些心思去猜?”令狐玉对师姐道。
“师弟说得也是,我们只管往天山去,是祸是福,到时自知。”少女说。师姐弟二人遂不再多想,匆匆打点了行装,启程再往天山方向而去。
就在令狐玉师姐弟流连长沙那几日,神捕白啸天接到丐帮湖南堂口密报:钦定要犯“佛门四凶神”正在长沙!
这白啸天自从接了皇上令旨,日夜察访,却是蛛丝马迹也未拿到,正焦躁得紧,见了丐帮密报大喜,急忙将金牌令符发往长沙府,接过了州府兵权,一面急调京师大内十二高手前来长沙驰援。
这一切都做得不动声色,那长沙一城人除了三两个紧要官员,竟是无人得知一场铁壁合围将在这古城展开,仍是一派太平景致,热闹犹胜往日,作为长沙一绝的“天心阁”,更是生意兴隆,八面来财,寻常之人,哪里嗅得出这空气中孕含的刀光血影?
原来这长沙南有天心阁,北有兴汉门,一道雄壮的城墙牢牢围着这兵家必争之地。古城一片勃勃生机,是商贾云集的繁华之地。
有首儿歌专门形容长沙城的妙处,道是:“南门到北门,七里另三分。白沙串碧玉,红粉销黄金。”
这儿歌中的“白沙”,单指南城门天心阁后的一串水井。水井深不盈尺,名唤白沙井。奇怪的是名为白沙,井底却是些平整青石,并无一颗白沙。井水清洌甘甜,无论大涝大旱,这一串水井都是碧冷冷地不溢不枯,从早到晚,南门附近的百姓在井边汲水洗衣,更有些汉子挑了井水送往城北沿街叫卖:“白沙水咧,又凉又甜罗!”
无论用水的人有多少,这串浅浅的水井总是永远保持尺来深水,远望恰似一条绿莹莹的碧玉项链。这便是“白沙串碧玉”的由来。
俗话说高山养俊鸟,好水润红颜,天心阁下有这串白沙好水,便有精明的妈妈们依水修楼筑院,蓄几位粉面娇娃,作那卖笑营生。久而久之,这天心阁下便有大片红楼暖阁,小巷虽幽,车水马龙却终年不断,成了长沙城第一热闹的去处。
莫小娟令狐玉师姐弟二人前脚离开长沙,那“佛门四凶神”之一的“驼鸡活阎罗”后脚也到了长沙。不过他们劈面相逢的可能实在太小,因为这姐弟二人象一般观光旅游之人,不过是逛大街住客店寻找热闹之处游玩,而那“驼鸡活阎罗”本着他那风流的本性,却一来就直奔那花街柳巷,一连三天三夜,都呆在那著名的天心阁中。
这天心阁妓院有个最叫座的妓女,艺名唤做李香香,却是长沙城鼎鼎大名的粉头。
这李香香不但貌如天仙,身柔如水,棋琴书画无一不通,且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甭说长沙,就算整个湖南,这李香香也是响当当的第一名妓。
一般公子哥儿要得她伴陪一夜,十两白花花银子自不必少,还得提前约订,到时候还得看这李香香高不高兴,不高兴了银子退你,遇上了小气的公子哥儿出点言语,说不准那十两银子掷还给你,再倒贴你十两银子,叫你长点见识:要省钱,何不去那街头巷尾寻那五十文钱脱一次裤子的烂污货色,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这李香香虽是年方双十,却在风月场中经了整整五年大风大浪的磨砺,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什么男人没见过,要说对什么男人动心,那可不容易。可这一天,她倒对一个客人有那么一点动心的意思。
这客人说年轻,也不年轻了,少说也有四十。可他总有些什么地方,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系住了李香香的心。
首先,这男人异常的强壮,一副身子骨硬绷绷,脱了衣服,那一鼓一鼓的肌肉带着光渍,仿佛生铁铸成,压得李香香娇喘不停,却又舍不得他挪开。
行房事时,爷儿们都有的那玩意儿,比那一身肌肉还要出色,粗壮刚劲,妙不可言,极胜鏖战,一夜风流过来,把这李香香鼓捣得嗷嗷直叫,快活得没法形容。
待到衣冠整齐之后,那李香香捧上香茶,二人对座品茗,娓娓而谈,才知这客人却是个风流俊赏的识货之人,对香香琴棋书画上的造诣,竟是一一欣赏得到点子上。
你说他是老风流吧,却神态之间又带着那么一种淡淡的冷漠,偶尔眯缝起眼睛,让香香看得心惊,似乎在这人眼中除了自己,竟是傲视从生,以万物为刍狗。花起钱来,连香香这种风月场中老手,也觉得他阔气的惊人。
那一日,一场颠鸾倒风的云雨之后,香香拿起琵琶轻拢漫然,唱了一曲姜白石的歌曲《鬲梅溪令》,却道是:好花不与滞香人,浪粼粼。
又恐春风吹去,绿成荫,玉钿何处寻?
木兰双浆梦中云,小横陈。
漫向孤山山下觅盈盈,翠禽啼一春。
却唱得字正腔圆,声情并茂。那客人连声叫好,敬了这香香一杯酒,自己也喝了一杯。
那香香见客人是个知音之人,一连谢过了,却再调琴弦,又唱了一首柳三变的《鹤冲天》:“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
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
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向。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客人拍案叫绝,令香香唤来一名丫环,把出十两金子,叫丫环去长沙最著名的一家珠宝店买来一对祖母绿的玉镯,专赏这我自犹怜的“白衣卿相”。
那香香见了这玉镯爱不适手,正在把玩不已,谁知这客人却皱着眉头,指出这玉镯身上的几处庇漏,说道:“这等货色,如何把来送美人?”
香香道:“相公既是不满意,叫丫环拿去退了重买就是。”这相公竟然将这价值十两金子的玉镯随手就送了丫环,再把出二十两金子与香香,让她捡好时候另去选一对称心的玉镯。这相公那一掷千金的随随便便真是了不起,仿佛家里埋着个金窖。
一连三日,这相公和香香泡在一起,竟是千怜百爱,说不尽的缠绵温柔。
到了第三日上,这相公突然动了玩兴,要为香香表演易容之术。
香香兴致勃勃,目不错珠地看着。只见这相公从身上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往脸上一套,却见一个风流的中年文士,转眼之间变得狞恶无比,把个香香吓得半死。这还不说,一转眼却又拿出一些物事,往身前身后这么一寒,却就变了个高大丑恶的驼子。
香香道:“相公快别变戏法吓人了,奴家只知世人整容为了变美,却不曾见有人好端端要把自己变得如此丑恶。”
一语未毕,却见这易容后的相公竟凑过身子,要以这恶鬼的容貌身子与她交合!
香香不肯,那相公竟出手用强,三下两下撕去香香身上穿戴,一反平日的温柔体贴,两手粗暴地抓扯着香香地两只柔软的乳房,用满脸粗硬的胡碴使劲扎着香香白嫩的脖颈,扎够了,便恶鬼般腾上身子,毫不客气地大动起来,淫笑着,将这香香恣意强暴。
事毕,也不容香香穿上衣物,便叫香香唤进那贴身丫环。
这小丫环笑盈盈进来,手上还戴着这相公送得祖母绿手镯。不承望推门进来,却见到个恶鬼般的驼子,哪里还有那风度翩翩的慷慨相公在?
却待要出声发问,听得这恶鬼狞笑一声道:“你们可曾听说过‘驼鸡活阎罗’的名字?从来没有一个见过他真面目的人能够活下来。”
说完,只听得“毕毕剥剥”几声,可怜那一代名妓李香香,连同那十五岁的小丫环,转眼之间已是香消玉殒,脑袋早被这恶魔拍扁!
这驼鸡将那丫环的尸身往床上一扔,和小姐并排躺在一起,拿来被子盖上。又从行囊中取出一身袈裟穿上,一忽儿就变了个驼背和尚!
妆扮完毕,从小姐衣厨中搜出那二十两金子,再从丫环手上除下那手镯,细心将屋里搜了一通,将那香香平日的积攒一古脑卷了,留下一串小小的佛珠,随着一声“阿弥陀佛”,早从窗口飞身而逝。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却见这驼鸡出了妓院,一路往城东而去。
越过城楼直奔郊外,来到城东桃花山下一处空地。见了四下空旷无人,遂站定身子,发出一声清啸。
那啸声内力惊人,穿过层层暗夜,竟震得周围树枝簌簌作响,少顷,只听得一前一后三声啸声从远处传来,同样是内力深沉,少说也来自三五里之外,却见转眼之间,三条黑影已轻飘飘飘到面前。
这驼鸡也不看人,对着黑暗中的人影轻声道:“兄长们来得好快!小弟见了兄长飞鸽传书,立即来了长沙,却已等了兄长三天。”
另一个声音答道:“兄弟早来三天有什么要紧?即使你一句不说,为兄的也知道你这三天在哪里过的,想必是好生快活了三天。”
驼鸡道:“兄长猜得不错,只是兄长难得如此急煎煎飞鸽传书,不知出了什么事要唤小弟等三人?”
伸手不见五指中,四个人已渐渐聚拢。
却见这四人,与这“驼鸡活阎罗”的打扮一模一样,其余三人都是身穿袈裟的中年和尚,却正是那令江湖人丧胆的“佛门四凶神”。那刚来的三人分别为老大老二老三,这驼背魔头在四人中武功最高,年纪最轻,却是“四凶”中的老四。原来“佛门四凶神”俱由老大飞鸽传书召来这里,却是要合计一件紧急勾当。
此时一抹月光透出云层,照见这坐地的四人,幸喜此时无人经过,否则见了此四人,包他立地吓死——这名满天下的“佛门四凶神”个个神色狂傲,面现狞恶,几人虽然相貌不一,高矮不同,但每人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却是让人不寒而凛。
那老大老二是两个身穿大僧袍的胖大和尚,一持降魔杵,一佩大戒刀。那老三鼠眼无眉,须发皆灰,一望而知不是一个善良之辈。
片时之后,只听得那老大沉声说道:“今日召见各位兄弟,却是出了件大事。”
跎鸡道:“兄长休要恁地唬人。以我兄弟四人的本事,这些年何曾怕过甚人?却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大的事也当没事!”
那兄长道:“话虽是这样说,此番却与往日不同。你等想必也听说了,前些日子,也不知什么人在黄河渡口打劫了朝廷救济灾民的四十万两黄金。
抢便抢罢,这厮们作了如此弥天大案,却在现场扔下几串小佛珠,还让几个目睹者活着,均一口咬定是四个和尚所为,中有一人为跎背,此却不是陷害我等兄弟又是什么?如今朝廷派了那神捕白啸天,持了金牌令符,却要克日捉拿我等。
若是派了别人倒也罢了,这白啸天乃当朝第一条好汉,一身功夫不在你我之下,这倒也不十分打紧。只是,白啸天此次办案非同寻常,乃是奉旨办案,皇上发下御用金牌,授权这白啸天有调动各州府兵马的无边大权,定要将咱兄弟四人兜捕归案。”
三人听了,方始大惊失色。
须知,江湖中人,不论作恶还是行善,从来是宁负绿林不惹官家。如今朝廷大动干戈,那却不是儿戏。任凭这“佛门四凶神”如何本事高强,这一旦惊动了朝廷,却也绝非小事一桩。
这驼鸡道:“这却端的大事不妙。依兄长之见,我等却该如何是好?”口气中已完全没有刚才的那种轻巧,显然已感觉到大祸临头。
“有什么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那兄长的声音答道。
驼鸡道:“却是往何处走,方能逃脱这天罗地网?”
“兄长”道:“此事为兄的思之再三,我等可先往终南山暂避,那里山高林深,我等又从来没有染指过那里,不会有人怀疑。我等就去那里,躲他个十天半月,再作计较,兄弟们以为如何?”
三人听了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纷纷同意。
计较已定,四人当下就行起身。
一连两日,路途之中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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