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这一走,蛮荒人马虽众,却再无一人能挡原古一击!聘洋一声令下,数万人四散奔逃。原古收了乾坤鼎,手提着天机棒,静静地看着四散的兵士,没有追击。地面上的鲜血和断臂残肢更加令人触目惊心。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上万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刻苦的修炼只是为了成为杀人的工具?
日夜的苦修只为成为屠夫?
原古陷入了彷徨。只剩下一个声音不停的回响,越来越大,那是人们颦死的惨叫,那是人们痛苦的哀号。原古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却从双眸内滴下了一条血线,划下双颊,越来越粗。
他已经到了疯癫和毁灭的边缘!
第十九章 大象无形
突然,天空中显出一道金光,照在原古的身上,随着金光的照射,剧烈颤抖的他慢慢的软倒在地,陷入了沉睡。
原古静静地躺在床上,周身上下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如心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三天了,原古依旧是沉睡未醒,南极仙翁凭借着玉虚仙丹帮助他平定了奔腾的气血,咆哮的真元,如今的原古,就像是一个孩子,经历了噩梦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门帘一晃,如屏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进来。
如屏竟然会亲自下厨!
如屏轻轻的将面放在桌上,转身坐在床边,看了看原古,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竟然和如心一模一样。如心轻声道:“可是师伯祖吩咐?”
如屏没有抬头,低声道:“不错,师伯祖吩咐,他今日午后便会转醒,到时叫他到书房见面。”
果然,不一会儿,原古终于悠悠醒来。刚一睁开眼,便见到一张绝美的容颜,笑盈盈地看着他,双目之间透出无限的柔情。
顾不得身体的虚弱,原古挣扎着半起身,一下子就将如屏的双手紧紧地握在手中。如屏变了,这才是他喜欢的,敞开心扉的佳人。
被原古突如其来的抓住,如屏俏脸一红,没有抽手,反而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如心。如心看到原古醒来,心头一喜,正要起身,一看到坐在床沿上的如屏,又缓缓坐下,低头刺绣。
这精美的修片就这样地吸引她吗?
这两只美丽的水鸟颜色是这样的鲜艳,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鸳鸯?
如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头也是有喜有愁,这一切,如何了断?她温柔地看了原古一眼,慢慢的将手抽回,柔声道:“你醒了,就快些起来,师伯祖还在等你。”
原古看着红晕满腮的如屏,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股力量,一把将如屏抱在怀中,嗅着她淡淡的发香,动情地说道:“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陪着你们。”说到你们,特意的加重了语气。
如屏嘤咛一声,双颊就像着了火一样,急切之下,竟借着土遁而走;如心则是应声将针重重的扎在手上,低叫一声,慌也似的逃离了房间。
南极仙翁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躬身挺立的原古,轻声问道:“原贤侄,如今可是大好了?”
原古躬身道:“多谢师伯祖救命之恩,弟子现在已经大好了。”
南极仙翁道:“贤侄不必多礼,到时你,一身修为大异于常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原古大惊,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原古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恭敬地说道:“生死有命,祸福由天,也许这就是弟子的命。”
南极仙翁一笑:“贤侄未能结出元婴,这番情景我也是从所未见。但是没有元婴之力,就有现在的修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原古微微一笑,垂首道:“是!”
太乙真人似乎是看出了原古的心情,笑道:“贤侄可曾读过《道德经》?”
《道德经》?这倒是原古所熟读的,只不过到底所指为何?原古道:“请师伯祖指点。”
太乙真人笑道:“大象无形。”
“大象无形?”原古不禁喃喃自语。不错,就是大象无形。谁说没有结出元婴就不能证道成仙?就不能开宗做祖?
一个纠缠已久的心结,一个长久以来原古不愿意触及的心结一下子解开了。原古大喜过望,双目放出闪烁的精光。
“多谢师伯祖指点。”原古拜倒在地,由衷地说道。
次日,原古和如屏、如心二人静静地坐在房内。三人相视而坐,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其实,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又何必要说?语言在此时此刻早就显得苍白无力。突然,门外脚步声乱响,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外高叫:“原古接旨。”
原古不明所以,连忙带着二女出来接旨。
“奉天承运,……,原古出身名门,临危不乱,勇赴国难,屡立奇功,特加封了忠义侯,食禄一千户,赐婚太平公主。……”
原古大吃一惊,暗暗点头,刘元果然是老奸巨滑,善于用情笼人。此番不但没有提镇南关失守的一言半语,反而对于镇南关殉国的将士大加褒奖,镇南光原守将薛宁竟然被谥“忠烈”,而原定等人各个升迁,人人进爵。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将太平公主赐婚,这个小丫头将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果然,三天后,太平公主驾临滁州。在滁州帅府的门外,一辆极尽奢华的皇家御辇在帅府停下,驾车的竟然是大内侍卫统领郭峰。果然,车门打开,太平公主身着锦绣华袍,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轻移敛步,缓缓地走下凤辇。只见她头戴八宝金冠,轻施脂粉,颌下金链,缀满明珠,光华夺目,身着蜀锦长袍,掐金边,走金线,绣着凤舞九天,足下一双长靴,靴头缀着两颗龙眼大的明珠,衬得整个人一扫孩子气,显得高贵典雅,贵气十足。
太平面色沉静,不带一丝表情,慢慢的走上台阶。这时,府内众人得到了消息,急冲冲冲出府门,呼啦啦跪倒一片。
太平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原古、如心等人,出奇的没有说话,而是昂起头,就在众人的面前缓缓地走了过去。等着太平公主已经走进了大门,她身后的小太监才高叫:“平身”
太平走进府内,目不斜视,只是缓缓地向前走,留下香风一片。原古和如心面面相觑,低着头,慢慢地跟在众人身后。一直等到太平走上了正房的台阶,她这才停下脚步,慢慢转身,双耳下坠着两颗明珠轻轻摇曳,在阳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芒。她伸手接过身边小宫女双手捧过来的圣旨,高声喝道:“原古接旨!”
太平双手将圣旨展开,目不斜视,看也不看跪在眼前的原古等人,高傲的双眸似乎是牢牢的盯在圣旨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义侯原古忠君报国,功高盖世,特加封为忠义公,领荆州、扬州、益州三州刺史……”
“功高盖世”?恐怕是功高震主吧?原古跪在地上,心中暗暗好笑,要不是南疆未平,这番带来的会不会是一杯鸩酒?
太平高声宣读完圣旨,低头一看,鼻子都气歪了。只见原古跪在地上,双目下垂,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竟然不言不动,好像是陶醉在幸福之中。太平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一挥手将圣旨丢在原古的脸上,快步走进了房间。两旁文武一个个看着这双青年男女,强忍着满腹的笑意,煞是辛苦。
原古手里攥着圣旨,带着如心和如屏并没有走进正房,而是走进了如屏的房间。原古随随便便的将圣旨往桌上一丢,半靠半坐的坐在如屏的床上,随手指着房间内椅子说道:“坐。”言谈间,就像是主人一样。
如屏微笑着看着原古的一举一动,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不说。如心微笑着看着二人,心头一阵恍惚,不知道将来的情形会是如何。想着想着,不禁神情黯然。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原古的眼睛,他当着如屏的面,一把将如心抱在怀中。如心的脸一下子通红,就连耳根都是火辣辣的发烧,双肩剧烈的晃动,想要挣开,可是焉能如愿?只得将头低低的埋到胸前,恨不得找一个地缝藏进去。
原古可不管如心羞不可抑,双臂紧紧地将那柔软的身躯环在怀里,将脸埋在秀发中,嗅着淡淡的发香,心神俱醉。谁又看到,如屏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淡淡的笑,似水的温柔。
门外传来不识时宜的脚步声,太平公主到了。如心此时此刻大急,想要挣扎出原古的怀抱,可是她又怎能挣脱坚实的臂膀?
原古慢慢得抬起头,看着惊慌失措的如心,微微一笑,缓缓的摇了摇头。果然,太平的脚步声在房门外嘎然而止,过了半晌,窗外传来一声轻咳。
原古依旧置若罔闻。
又过了整整三炷香的时间,太平终于按捺不住,门轻轻一响,太平轻移莲步,缓缓进屋。与此同时,如心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了原古的怀抱,只是满颊的红晕一时半刻怎能消得掉,慌乱的神情反而使欲盖弥彰。
太平看着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的如心;神态自若,不动分毫的如屏;满面笑容却又偏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原古,心头就像是被刀狠狠地戳了一下,不停地滴血。
太平恶狠狠的瞪了原古一样,低声喝道:“大胆!见了本宫,还不行礼?”说话间,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瞟坐在旁边的如屏。
原古哈哈一笑,轻轻的拉住太平的小手,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如此呢?快点让我们看看,多日不见,你又胖了几分?”如此的亲密动作,以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当时太平还是一个垂髫小儿,如今已经是一个大姑娘,还是一个与原古有了婚姻之约的大姑娘!
太平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猛地将手抽回来,倔强的昂着头,喝道:“原古!不得无理!”看着她的样子,原古哈哈大笑。太平见到原古发笑,急得直跺脚,偏偏又无可奈何,晶莹的泪珠在眼眶内直打转,没想到原古竟然如此的可恶!
她单手指点原古,全身微微发抖,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终于,她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们,你们全都变了!你们都欺负我!”说到此处,已经是泪流满面。
如心看着太平,心头一软,轻轻地抱着她的肩膀,温柔的替她擦干泪痕,说道:“太平,其实大家都没有变,只是你变了,不!只是情况变了。其实,我们对于你都是一样的,从前是这样,以后还是如此。”
话到此处,太平一下子扑到如心的怀里,嚎啕大哭,只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轻轻地拍着他,如心也是泪流满面,无声的抽泣,就连如屏的双眼都是红红的,挺拔的鼻子剧烈的抽动。
原古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在满天星斗下,平静自己澎湃的心潮。不知道多少年了,他的心早已经历尽尘世,静若止水,没想到今日还有如此的心情,当年那个满腔热血,豪情万丈的青龙又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平才抽抽噎噎的讲起前事,原来今日的种种,都是皇后娘娘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结果。这也难怪,原古神功盖世,身边又有艳冠天下的如屏、温柔似水的如心以及皇后亲自调教的媚态无边的闭月、羞花等人,皇后也是心疼骨肉,这才出了这个主意,要先声夺人,没想到,弄巧成拙,惹出许多是非。
听着太平断断续续的哭诉,如心简直哭笑不得。多年一直在昆仑学艺,她又何曾见过这般争宠斗艳的风流韵事?如心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劝道:“傻丫头,我们姐妹多年朝夕相对,情同骨肉;如屏师姐风华绝代,外冷内热,古道热肠;闭月羞花也是明理温柔之人,断不会与公主殿下争宠斗乖。”
太平慢慢的止住悲声,闪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仔细地看着如新,似乎是正在和母后的谆谆教诲比较,这更是逗得如心笑声不止。
如心轻轻地拍着她的头,低声道:“我们都是学道之人,自当清心明志,其实大可不必为俗务缠身,只是现在身逢多事之秋,我们才入世历劫,一旦南疆事平,我们自然还会回到昆仑清修悟道,尘世种种有什么可留恋的?”
太平眨眨美丽的大眼睛,慢慢的抬起头,低声问道:“太平知道了。对了,师姐,为什么大木头没有结成元婴,反而有如此的成就?我听南极师伯祖说,他已经拥有真仙的实力,就是相比昆仑十二金仙,也是相差不远。”
如心笑道:“是啊,短短数月不见,他的功力竟然仅仅若是,真是可喜可贺。”说着说着,一丝微笑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嘴角。如心接着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想到他竟然另辟蹊径,这也许就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吧。”
太平瞪着大眼睛,显然不明所以。
如心微笑道:“这是《道德经》中的两句,是讲成就大道,不拘形式,殊途同归。”
“哦。”太平轻声答应,双眉微皱。与此同时,她的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回荡“大象无形”。
皎洁的月光下,原古看也不看,伸手便握住了身旁佳人的玉手,握着柔若无骨的手,原古仰面看天,半晌才道:“紫薇晦暗,杀狼崛起,看来还将有一场大战,唉!生灵涂炭,在所难免啊。”
如屏低声道:“看来是天意使然,我辈实能顺天而行,但尽微薄之力吧。”话音未落,只见北方一道黑气,拔地而起,直冲霄汉,紫薇帝星,一阵闪烁,光华惨淡,摇摇欲坠。就是千里之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十章 三战皇陵
南极仙翁掐指一算,不由得大叫一声,仰面摔倒。
好一招调虎离山!好一条毒计!
千百万生灵,数位金仙不过都是盘中棋子,落入他人的算计之中。
这样难怪,南极仙翁自幼在玉虚学道,论心计诡诈如何是申公豹的对手,谁又想到这计中有计,一招调虎离山竟能如此变化。
南极仙翁等人不及多说,各驾金光直奔北方而去。
清晨,聘洋早早的起床,端坐中军,愁眉不展。大军连遭挫败,如今十数万大军已经断粮,虽有小队人马四处劫掠,无奈杯水车薪,更何况滁州城内还有数万大军以及那个令人肝胆俱裂的妖魔!
恰在此时,门外有人颤颤巍巍的禀报:“大汉,大汉原古求见。”
聘洋正在气头上,听到如此回事,不由得怒火上涌,大喝一声,也不细问,命令手下将此人推出问斩。不料,此人刚刚被推出大帐,又回来了,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风绅俊朗的年轻人,不看还则罢了,这一看不由得三魂离位,七魄出窍!来人竟然原古。
呼吸之间,聘洋定下神,缓缓地松开了紧握腰刀的手,慢慢坐下,沉声道:“原将军所为何来?”说话间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颤抖,平静如常。
好!好一个对手!
原古强忍住杀之的欲望,微笑道:“小弟听说诸君即将远行,特来相送。唯恐诸君路上衣食有缺,特送上粮米二十万石,望兄笑纳。”
聘洋愣愣的看着原古,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良久之后,才道:“这是为何?”
原古微微一笑,低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说完,转身就走。满帐众人,营中千军视若无物。
“上天有好生之德。”聘洋反复的念着这句话,半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五天之后,南荒大军退出了镇南关。
站在关头,目送着蛮荒人消失在视线之内,原古慢慢的闭上了双眼,镇南关曾经种种一幕幕又涌上眼前。突然,他大吼一声,猛地从关头跃下,手中天机棒挥舞,砖石乱飞。等他再次标枪般站立在城头的时候,雄壮的镇南关城墙上多了龙飞凤舞的七个大字——“上天有好生之德”。
不到一天时间,南极仙翁便赶到黑气的所在——洛阳。
今日的洛阳再也不是当年繁华富庶的模样。北郊外,一道黑气冲天而起,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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