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凌玉惊讶的抬头,良久,她笑了。是出自内心的笑容,所谓笑靥如花,便是如此了。原来一切就是这么的简单,只要甩去了一个身份,真爱就不会难以获得。
那是心爱的啊……从他将她带离绝望时,她就已经悄悄的喜欢上了他,只是当初的感情太朦胧。
“莫问忆。”她欢喜的唤道,看着红衣男子略带错愕的神情,突然大声道,“我喜欢莫问忆。”
玄冰一愣,然后也笑了,轻轻道:“我也喜欢你……玉儿。”
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在一起?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而行,向着西方。
执手行(2)
越过幽山,穿过茂林,到了一片荒地,再向前走就到了西极。传说西方有极乐世界,无忧无愁,不知是真是假?
而离天池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玉儿……”玄冰望着荒野上的枯色忽然道,“那个任务你不必去执行了,江湖上的风雨够了,我们离开这吧。”
龙凌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漫漫黄沙风起飞扬,无限苍凉,道:“好。”那片荒地,满目凄凉,耳中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千羽,等姐姐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在没有喧闹的地方……快乐的生活……
那样的愿望,她也向往。但是想要实现愿望需要力量,她抚上自己的眼睛,想起自己仍是在入魔之际。
“但,天池我一定要去。”龙凌玉坚定道。她不想被魔所扰而一辈子不得安宁,更不想做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
玄冰轻轻皱眉道:“既然你这么选择,那么……走吧。”
他执起她略微冰凉的手,向着前方走去。
西方的冬天很干,那风杂这黄土飞尘像是刀一样,随着越向前走去,那风越是冰冷,竟飘起了雪来。抬头见望见远方有一座绿意阑珊的山,稀疏的树林死气沉沉。
那便是魔教所在了罢。
灰蒙蒙的天色越加阴沉,干荒的土地上已经覆了一层薄雪。
天地之间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玄冰忽然顿住了步子,冷冷道:“什么人,出来罢。”但是四周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棵快要死去的树。
龙凌玉一惊,小心扣剑,同样的打量着四周,一切都是静静的,除了那不安分的风。杂着沙的风刮在脸上刺刺的,她疑惑的看了看玄冰,明白他不是无事波澜的人,但是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玄冰缓缓侧了侧头,闭上眼感受着什么,突然睁眼,一把拉过龙凌玉点足掠起,同时他们脚下的徒弟蓦然拱起,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玄冰带着龙凌玉掠出三丈远,刚落地脚下又是一阵悉嗦,再一次点足掠开。
荒原上无数惨白的手从土里伸出来,接着是头、身体,足。一具具的丧尸从地下爬了起来,死灰色且浑浊的眼珠没有焦距的乱转。
打量四周,玄冰稍一思考带着龙凌玉掠上了树梢。
他双眉紧蹙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太阳被掩在了云后却是下着大雪,在那龟裂的土地上堆了一层白色,多么诡异的天气!
难道今日是一月十五?西极人口中的煞日?!
煞斗丧尸(1)
西极,是一个十分奇特的地方,这里的气候很恶劣。夏季极少有雨,骄阳似火,大地如炉。而冬天狂风四起,大雪横飞。
只要是西极人都知道两个日子,一个是七月七日的圣祭,还有一个便是一月十五的煞日。
自一月十五起,西极便正式踏入了冬季。这一天是没有人敢去附近的荒地的,就连屋门也很少有人出,因为这一天是地下那些尚怀怨恨无法超生的“人”回阳的日子。
他们只会在那片原野上徘徊、一直徘徊……他们的灵魂同样也在彷徨,永远的彷徨,没有尽头,除非有一天他们放下了怨恨。
但若是有人进入了这里,他们便会疯狂的攻击,将那人当作是自己怨恨的源头,杀死他、吃下他的肉……换取解脱,换取重生的机会。
玄冰万万想到会赶上这么个日子,当下也只能一搏了。
丧尸渐渐壮大,几乎布满了荒原,目测一下大约有五六百个,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就累计而来的。他们嗅到了活人的味道,渐渐的向着那棵枯树围去。
玄冰明白在这树上呆着绝不是办法,他看了眼手里的剑——轻寒剑,那把不知道是谁的佩剑,厌血的剑。他不想让那剑沾上如此肮脏的东西。
“玉儿,剑给我。”
龙凌玉将剑递给了他,玄冰接过剑,只是一把十分普通的剑。玄冰把剑将剑鞘扔出了离树三丈之远,鞘首没入土地两寸。
“屏气,自己小心。”玄冰扔下一句话,轻轻点足,持着剑旋身而下,立在了剑鞘上。无数丧尸哄了过来,张着牙齿残缺却锋利的嘴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玄冰剑眉微蹙,眯了眯眼,冷冷道扫了那些可恨又可怜的“人”。
他扫出一剑,轻而易举的斩落了两“人”的首级,这些丧尸不会武功无法反抗,它们凭着感觉行动。他们没有血,只有粉末一样的东西洒出来。
玄冰冷笑,对付这些东西,简直就像是对付一群蝼蚁,虽说数目多了点,但这根本不是问题。
他冷冷的勾起一抹浅笑,斩去了近身的两具丧尸,然后点足而起,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是已经是血红。
煞斗丧尸(2)
那一刻,他的周围散发着无数逼人的戾气和煞气,竟是令丧尸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龙凌玉看着那红衣男子,似乎又回到了他醉染霜林的那一天,一时间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他嘴角微扬,带着残忍的笑意,那把普通的剑在他手里就像是有了生命般的灵活,血红的光芒随着他的挥动而越加明亮。
一剑挥出,一个转身点足轻掠,谢谢斩下。扬剑侧身再次劈下,提剑、轻转手腕,一挑、点足、旋身,倒袭而下。无数的剑光齐齐绽开,周圈的丧尸顿时倒下,化作腐肉。
丧尸是没有血的,但是他身上的红衣就像是血染的。
“吼——”丧尸感受到了他的力量,纷纷退缩。而那个尚在树上的女子则成了他们的目标。
玄冰不由皱眉,立刻点足掠了过去,一路上又是斩杀了不少的丧尸。点上树梢,轻轻一揽,带着龙凌玉离开了枯树,他将剑递给了龙凌玉,龙凌玉不解的看着他。
细细的雪落在这干燥的地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那土地,毫无生机。
那些丧尸循着生味袭来,无数惨败的面孔,张牙舞爪,那散发着恶臭的嘴巴里,尖牙纵横。
他并未回答,也许是来不及回答。
玄冰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拿剑的手,手把手的又一次杀过去。
玄冰似乎觉得这样子没什么不妥,至少是个保护她的好法子。放她一人肯定是不安全的,若是拽着她,没准还会拖累自己。可是龙凌玉不是这么想的,只觉得这样子过于亲近了些,脸上不由一热。
剑舞。无数锋芒在剑身周围环绕,一剑斩下,其威力之大竟然使地面生生分开了一寸,一直延伸出六丈之远。
龙凌玉惊讶的回过神来,也顺着玄冰的手一起战斗。
就像是排练了无数遍的一样默契,每一剑都包含了两倍的力量。很快那些丧尸就遁地的遁地,来不及遁地的则化成了腐肉。
整片荒原看上去更加凄冷,雪还在下着。
玄冰收起剑,放开了龙凌玉,望向西方的那一座山。他并不打算要惊动魔教,所以只能绕着赤莲山走。
“走罢。”他拉起龙凌玉冰冷的手。
花静宁(1)
荒原上,雪越下越大,那座寂凉的山周围同样也是覆了白色。
山上绿意阑珊,无数落叶布满了山路。山门前有一个女童正在清扫,雪混着落叶一起堆在了角落。
一袭青衣缓缓走上山,举止文雅大方。女童拦住了他,将头扬的高高的道:“什么人,赤莲教不是谁都可以来的。本教的弟子也不是随便收的。”
青衣书生微微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簪子道:“我是来拜见你们教主的。”
女童看见那支簪子不由吃惊,簪子是一朵赤色的莲花,花心是一颗黑色的宝石。这……不是教主的黑心赤莲簪吗?不是八年前丢了吗?
“是你盗了这簪子?”女童立刻下了定论,娇喝了声,立刻有几个教徒围了过来,将青衣书生带去了红鸢阁。
阁门轻敞,有一袭白衣站在阁中,素净美丽的脸庞带了几分妖媚,她的手上捧着一个透明的琉璃制的碗,里面放满了泥土,有一朵很小的红花开着。
相思花。她望着那花轻轻叹息,一寸相思一寸灰……这花开了谢、谢了开。人,始终不会再见。
“教主,我等抓到一个盗贼,请教主发落。”
那白衣教主捧着琉璃碗,缓缓转身道:“一个盗贼也要请示?你们自己看着办罢。”
“但……他盗的是教主的黑心赤莲簪……我等认为……”
“什么?!”白衣教主一惊,手里的东西差一点就掉了,她皱了皱眉道,“人呢?”
显然这弟子从未见过教主如此的不淡定,一时间居然愣住了,然后领命将那书生带了过来。
她牢牢的抓着手里的琉璃碗,等待着那人。一个青色的人影缓缓踏进了阁里,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咔——”她一惊,低头看见那琉璃碗,居然裂了一道。她按捺下心里的波澜,平静道:“你们下去罢。”
教徒施礼退下。
青衣书生保持着笑容,缓缓走向白衣教主,道:“静宁,多年不见,可好?”他看着她的脸,八年来居然是没什么变化,反而是多了几分成熟。
白衣教主捧着琉璃碗的手微微发抖,她低下头若有所思道:“你好好的不当你的皇帝跑来这做什么,莫不是特意来看我的罢?”
书生打扮的清辉帝脸上的笑容敛了敛道:“静宁,当初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谁也后悔不了。”他顿了顿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是都不会相信的了……我直言,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就这样?”花静宁有些失落的等他说下去,但是他没再说什么。
花静宁(2)
白衣教主浅浅的笑了笑,走到了窗边将那花放下,她望着窗外树上的落雪,道:“再过些日子就该春天了,山下那片桃林也又要热闹了。”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叹息道:“树还是树,但你不再是你了。”
“静宁……”岚清辉低头沉思道,“跟我走吧,仅仅这样,你不必帮我什么,你就当是八年前,你会跟我走吗?”
花静宁转过来看着他,道:“不会……当初你是皇子,如今你是皇帝,我更不能跟你走。何况我放不下这个地方……如果我不帮你,却跟你去了,恐怕又是会有不少非议吧……杏儿是个好女子,我若是去了,她又该苦恼了吧。”
岚清辉静静的看着她,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有着沧桑的神色和那凄楚的笑容。她八年来,还是没变啊,与初见时一样的善良。
“静宁……我知道相隔八年,一见面就是如此要求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不想说骗你的话。”他顿了顿道,“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是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的。”
他神色平淡,言语也很平淡,就像不是自己的事情,可是那些言语化作利剑刺伤了她的心。她很早就明白了,他温文尔雅,但是他有一颗固执的心。
八年前离开这里时他就说过:“好,这是你的选择,既然如此,我想……则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不会再来找你,打扰你的教主生活。但是你永远在我心里。”
可,又是怎样的事使他重新到此?
“你说吧,什么事?”当初她为了稳固教主的地位选择了留下,但是当了这么久的教主,她倦了。
“南疆黑巫族……”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两年后,我的哥哥将要来报仇,夺回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也将带来浩劫。”
花静宁皱了皱眉。八年前他离开也是因为他的皇兄,的确,那样子的男子是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仇人的,而且他也一定会憎恨那些敬奉着皇帝的人民。
“好,我帮你。”花静宁敛起笑容,认真道,“你若以为我还有所期待而欺骗我,我也会堆起怒容,请你诚信回答。你的心,是否一如当初?”
岚清辉沉默,那心一如当初,只是能这么说吗?她相信吗?她看了看她苍白的脸庞道:“是。”
“好……其实无论你什么答案我都会去。”她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道,“只要是有利于你的,我都愿意去做。”
“静宁……”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心忽然一痛。
花静宁从袖子拿出一块玉,不、是半块,她将它摊在手心道:“还在吗?”
岚清辉随即笑了,拿出了另外半块玉。
她浅笑将两块玉合在了一起。与配上刻着一首诗: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行单空相似,只羡鸳鸯不羡仙。”
“两年后桃花盛开时你在那等我,我跟你走。我放不下这里的一切,给我一些时间打理。”她将那半块玉还给了他。
岚清辉接过玉佩,轻轻摩梭上面的痕迹:只羡鸳鸯不羡仙……
只羡鸳鸯……不羡仙?……
善良的傻儿(1)
这里是淮国的一个城镇,地处偏僻,民风朴实。淮国人的装束与湘国有很大的不同,淮国人尚武,因此他们的衣服较为简单,没有湘国人的繁琐。最为不同的就是他们的袖子,是箭袖。
所谓箭袖,便是袖口紧收,利于射箭的袖子。
而除了衣服不同以外,习俗等自然也是不同的。淮国的男子发长有规定,所谓:发短无胆,发长无识。因此淮国男子的发一般是短过颈,长不及腰。
所以奉命前来的岚孤涯刚进城就引来不少目光。他这一次基本上是孤身前来,只带了一个乞傻儿。毕竟这是一道密旨,他本身也不喜欢被约束。
一路上走的是官道,有驿站换马匹所以倒是比龙凌玉和玄冰快了一步。
住入使馆,岚孤涯稍稍整理便要去王都面圣,但是乞傻儿总不能也跟去,于是他放了一些银两,并且吩咐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乞傻儿,然后才上路。
乞傻儿虽说有点痴傻,但是一直被人跟着监管同样也会觉得不自在,于是她找了个借口说是出恭,便甩开了监看她的人。
没人看着了,傻儿十分开心,一个人笑嘻嘻的在大街上逛,走了没多久就饿了。傻儿眨巴着眼睛走进了一家酒楼。
乞傻儿想了想走上了楼,并且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敲着等菜来,但是她似乎忘了自己还没点菜。
“去去去,臭要饭的,别挡着生意,没钱还想吃饭?”小二凶巴巴赶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褴褛的少年,灰头土脸的一副乞丐模样。
那少年哼了一声,道:“乞丐?狗眼看人低!”
小二头一扬:“你不就是个要饭的嘛,快滚。”
那少年满脸怒容,正要发火。
“乞丐怎么了?!”开口的是乞傻儿,她听见动静走了下来,气呼呼的噘着嘴巴怒视小二,道,“乞丐怎么了?就不能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