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簿-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此际,已经可以肯定,“人头大盗”就是公主,所有人头失窃事件,包括猜王的人头失踪事件在内,都和公主有关。

但是,我也实在想不出,公主要人头有甚么用!

而且,我也想到,收集人头这种行为,可称怪诞之至,若单就这一行为而言,她自称“人类公敌”,倒也勉强可以解释,因为世上没有人会愿意失去头胪  连死人也不会愿意。

可是,我又觉得,“人类公敌”不应作这样狭义的解释,一定有更重大的意义在。

我也估计到,就算和公主见面,她也不见得会把她的怪行为告诉我,我还是有必要再了解多一些情形。

我很是郑重地问田活:“你和公主的交往之中,有没有感到她对人头,有特别的兴趣?”

田活有点悻然:“你,你们几个人,一再提到人头,真不知是甚么意思。”

我沉声道:“我相信自己的推断,公主,就是那个人头大盗!”

田活怒道:“你的推断错了  你先推断我是人头大盗,证明错了,现在也说她是,也错了!”

我作了一个手势:“别激动  公主的行为很怪,你承认吗?”

田活连这一点都不承认:“怪?你才怪!她怪在甚么地方,你说,你说!”

他脸红脖子粗,要我说出公主究竟怪在何处,我也不禁为之语塞,因为我也实在说不上来!

田活一副得胜归朝的神情,瞪著我:“一切,都是你想当然!”

我没好气地道:“好,那么,你认为公主她是在做甚么?”

这一个问题,把田活也问得闷了半晌,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不清楚,总之是一项研究工作……一项很特殊的研究。”

我重覆著他的话:“一项特殊的研究  特殊到了甚么程度,你可有设想?”

田活道:“我没有,你有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也变得严肃:“她有降头术的基础,又显然对微生物,尤其是病毒有兴趣,而她又自认几乎在和全人类为敌,从这几点出发,所能得出的结论是,她正在进行的工作是利用病毒,或控制病毒,或掌握操纵病毒,作为工具,或作为武器!”

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是委婉了  这个设想,正是我一开始就想到过的,公主有可能,把降头术中有关病毒的作用部分,作无限的扩张,以组成一股“无敌大军”,那么,她就成了幻想小说之中,典型的反派人物了!

田活听了我的话,脸色发青。

他无法反驳我的话,激动得身子发了一阵抖,然后,才哑著声道:“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用这工具或武器统治来作恶,像是幻想小说中的……疯狂科学家那样,想统治人类!”

我道:“可是,几乎与全人类为敌,那是她自己说的!”

田活显得很紊乱,他捧著头:“也许我听错了,也许我不理解她的意思!”

【十一、进宫】

我道:“总之,她需要帮助,你要帮助我,使我能帮助她!”

田活连连点头:“是!是!我知道她需要帮助,也相信你能帮助她。”

我道:“那就好了,见了她再说吧!”

这时,飞机也快著陆,田活求道:“她绝不想暴露身分,所以……所以……你还是蒙上眼去见她,等她安心,你也能更好地帮助她!”

我笑:“这是自欺欺人吗?”

田活用哀求的目光望定了我:“就请你委曲一下,或许她有苦衷!”

我心中冷笑:藏了那么多来历不明的人头,自然就行动鬼祟了!

只是为了避免再节外生枝,我才道:“也好!”

田活道:“请你一下机就蒙上眼,并且,在见了她之后要装作完全不知道她的身分,也别问太多的问题  ”

他还想说下去,我已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你有完没完?”

田活这才惶恐地道:“完了!完了!总之,请你合作,别令我为难!”

他说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惹恼了她,从此不再理我,那我就了无生趣了!”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几乎声泪俱下。我真想劝他一劝,他这样对公的单恋,决不会有甚么好结果  别说那是一个行为怪诞的公主,就算是一个正常的公主,他的这满腔恋情,也决计不会开花结果!

可是看到他那种痴情的模样,我又不忍开口,而且,也明知道,开了口也是没有用的。

后来,白素笑我:“你也真是,连单恋者的心理都不懂,单恋,就是一种单方面的恋情 单恋者自能在其中享受恋情的回肠荡气,陶醉无比。单恋者绝不追求好梦成真,一旦单恋成了正常的恋爱,会把单恋者吓跑的,冲你连这一点不知道!”

我长叹一声:“真是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谁叫我没有单恋的经验呢?想当年,爱意一生,如同乾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

白素不等我说完,就报之以老大白眼,冷笑道:“真好形容词!”

我没有再说甚么  这些全是后话。

且说飞机著陆,田活的神情,很是紧张,取出了一样东西来。

我虽然见多识广,可是一时之间,也叫不出那是甚么玩意来。

那东西,看来像是甚么飞虫的翅翼,作椭圆型,约如眼镜的镜片般大小,其色深蓝,看来很是神秘。

田活把那两片东西,向我递来,我望向他,他道:“把它遮在眼上。”

我陡然一惊,感到那两片东西,极有可能,和降头术有关,我推开了他的手,厉声道:“你怎么也会这种花样?”

田活惘然:“甚么花样?”

我指著那两片东西问:“这是甚么?”

田活道:“我不知道,那是她交我给我的,说是要来遮眼,遮眼的人,就再难偷看!”

我想我那时的脸色,一定难看之至,所以田活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

我叹了一声:“你是老真人,我实对你说,这东西,必然和降头术有关,我不会用它来遮眼!”

田活的神情为难之至,不知如何才好,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就遮一遮,又有何妨,我不信她会害你!”

我冷冷地道:“那可难说,遮一遮,可以出现任何后果,我不冒这个险!”

田活道:“那……那就见不到她了!她曾吩咐,说,若是来人不肯用这来遮眼,那就不必带去见她。”

我道:“好,那你就去告诉她,我不肯,飞回新加坡去,由得她去独自和全人类为敌好了!”

【奇】田活也恼怒:“你何必节外生枝!”

【书】我直指他:“节外生枝的是你!”

【网】田活头筋暴绽:“是你答应了蒙住双眼去见她的。”

我冷笑:“我可没有答应用这鬼东西蒙眼!”

田活连声音都哑了:“那有甚么不同?一样是蒙眼,用这鬼东西蒙眼,又会怎么了?”

他一面说,一面就把那两片东西,向他自己的跟上贴去,我大叫道:“不可!”

可是我才叫了一个“不”字,他的动作极快,已经把那两片东西,贴上眼去。

那两片东西,在他的手中时,看来又脆又硬,像是一碰就碎的样子,但是一贴上了他的眼,却变得又软又薄,一下子,贴紧了他的双眼,贴服之至,几乎连他的眼尾纹都显露了出来。

田活道:“看,只是蒙住了眼,甚么……也看不到,这东西就是蒙眼用的,会有甚么后果?你这又不肯,那又不肯,不是故意为难吗?”

我甚至可以看到他,一面在说话的时候,一面双眼在眨动,看来异样的诡异,他双眼之上,贴上了这样的薄片之后,看来就像是大熊猫一般。

我道:“你……甚么也看不见!”

田活还在觉得我的话可笑:“双眼给蒙住了,自然甚么也看不到!”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想把左眼上贴著那片东西,揭了下来,可是他的手指动了片刻,就陡然停住,声音怪异之至:“卫斯理,你来帮我一下,我……怎么无法把它揭下来?”

他一面说,一面双手在眼上乱摸乱抓。我忙道:“你别乱来!”

我把他的双手,抓了下来,向他的双眼看去,一看之下,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他的皮肤和那两片东西之间,严丝合缝,一点空隙也没有!

我用指甲挑了一挑,那两片东西,竟如同和他的皮肤,生长在一起一般,用的力大了些,他便叫起痛来。

我心中又惊又怒,又是骇然,我是知道那两片鬼东西,必有花样,可是也想不到如此可怕!

田活颤声道:“怎么样?”

我吸了一口气:“看来,像是和你的脸皮,生长在一起了,揭不下来。”

田活更是身子发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双手握紧了拳:“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两片鬼东西有古怪,甚么都可能发生!”

田活道:“她!怎么会……害我?”

我“呸”地一声:“你怎么至死不悟?她不是要害你,是要对付我!是你把她想得太好了,这才做了替死鬼!”

田活双手掩著脸,身子抽动了几下,忽然,双手又在脸上一阵乱抓。

那两片东西,看来坚韧之至,他脸皮上出现了不少抓痕,可是那两片东西,却丝毫无损。

我看他的样子不对,忙又捉住了他的双手,喝道:“你别急,公主未必要令我一辈子变瞎子,她会有办法除它下来。”

田活抖著声:“她会?”

我道:“就算她怪你办事不力,不肯替你除,也不要紧,蓝丝一定会在机场等我们,她也会设法  那必然是降头术,蓝丝会对付!”

田活当真是“至死不悟”:“那……不好  要是蓝丝破了她的降头术,她……会生气!”

我狠狠地诅咒:“让她去气死!”

田活面肉抽搐,一个人突然之间,双眼被两片东西贴住,扯不下来,形同瞎子,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再加上田活对这两片东西的主人,还有深情,自然更加复杂了。

我道:“你怕她生气,自己也别乱扯,只有等见到了她再说。”

这个“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果然非同凡响,我这样一说,他便镇定了许多,喘著气,不再在脸上乱抓了。

这时,飞机也已停定。本来,机舱中除了我和田活之外,别无他人,我知道机上,还有两个驾驶员。这时,一个驾驶员走过来开门,见了田活的怪模样,只是略现讶异之色,就像是甚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打开了门。

我知道,驾驶这种经常有特殊任务飞机的人,都曾受过特别训练,不可对任何古怪的现象,表示好奇。

我在田活耳边道:“该下机了,怎么办?”

田活道:“扶我出去,会有人来接我们。”

这时,他也不顾结果蒙了眼的变成了他,看得见的反而是我,会有甚么后果了。

我依言扶著他,下了机,就看到一辆车子驶来,车停下,两个壮汉下车,看到我和田活,都不禁呆了一呆,田活已道:“天上地下,唯我独醒。”

那两个壮汉忙向田活合什为礼:“请上车!”

田活说的那句话,有点不伦不类,我想是公主交代下来的暗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本是佛祖说的话,而“众人皆醉我独醒”,却又是屈子行吟时的感叹,如今把两句话夹在一起,自然听来古怪。

我们上了车,车子才一发动,陡然看到一辆摩托车,如飞驶至,车上是甚么人,还未曾看清,只看到车上有面三角旗,迎风飞扬,旗白底,上面,一边绣的是一只蝎子,一面绣的是一条蜈蚣,迎风招展之际,看来猛恶无比。

在车子前面两个壮汉,一个驾著车,陡然一起发出了一下低呼声,驾车的那人,徒然刹车,令得车子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田活怒道:“甚么事?”

我道:“没甚么,蓝丝来了!”

那两个壮汉本来已极吃惊,这时更惊,回头望著我,不知如何才好。

当时,我也不知发生了甚么事,也未及深究。后来,才知道蓝丝在降头师中的地位已是极高,再加上她与其他的降头师不同,是一个出色的美女,所以知道的人更多。

由于她的地位高,所以那两个壮汉户一听得我直呼其名,都著实吃了一惊,他们想,一是我得罪了蓝丝,会有大祸临头,一是我和蓝丝极熟,他们不知是否有地方得罪我,所以吃惊。

而在我和田活的一问一答之间,摩托车早已驶到,自车上翻身而下的,果然是蓝丝。

蓝丝面色阴沉,那两个壮汉的动作快绝,一下子就下了车,在蓝丝面前,恭敬而立。

我也推开了车门,叫了她一声,蓝丝应著,向前走来,看到了田活,就呆了一呆。

我指著他的双眼,还没有解释,蓝丝已道:“他想要你遮眼,结果自己一贴,就扯不下来了!”

我道:“正是如此!”

田活叫了起来:“我该怎么办?”

蓝丝闷哼一声:“这东西是谁给你的,见了他,自然会替你取下。”

田活忍不住道:“她……她也会降头术?”

我忙向蓝丝说明:“他口中的“她”,就是公主!”

田活发出了一下惨叫声:“你逢人就说,我还能有命么?”

蓝丝冷冷地道:“你且到一边去!”

田活还没有答应,那两个壮汉,已走了过来,一伸手,把田活自车中直拉了出来,架到了十来步开外,田活想叫,已被两人按住了口。

我看得又是骇然,又是好笑,蓝丝道:“肯定不是她!”

我不及一个个问题回答,便扼要地把和田活的对话,告诉了蓝丝。

蓝丝沉声道:“别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有极高明的降头师在帮助她行事!”

我提醒她:“要不要向那两个人打听一下行情?”

我向那两个壮汉指了一指,蓝丝一点头,立时向两个壮汉招了招手。

那两个壮汉虽然走了开去,可是一直在留意蓝丝的动静,一见招手,立即架著田活,飞快地奔了过来。他们奔得极快,田活简直是被他们直拖了过来的。

累得田活受罪,我心中本来也很过意不去,但转念一想,其人把那个公主,奉为神明,也颇有可恶之处,就自算是给他的小小惩罚吧!

到了近前,两个壮汉中的一个,忽然捂住了田活的口,田活也放弃了挣扎,只是在鼻孔中呼呼地出气。

那两个壮汉,对蓝丝极其恭敬,蓝丝道:“问你们一些事!”

两人忙道:“只要我们知道,无有不答。”

蓝丝道:“好,你们在宫中,是甚么职司?”

那两人脸有得色:“我们守卫外栏!”

我和蓝丝一听,不禁苦笑  我们想在两人身上,打探宫中的情形,可是两人只是守外栏的小脚色,那是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了的,还能打听出甚么来?

蓝丝呆了一呆,才又问道:“那么,常进出宫中的人,你们应该知道了!”

两人道:“这个自然,今天,我们就奉命接两个人到宫中,到了外栏外,自然再有人接手!”

蓝丝吸了一口气:“平日,你们见甚么大降头师,常出入皇宫?”

蓝丝这一问,那两个壮汉,陡然之间,现出了古怪之极的神情来。

蓝丝沉声道:“说啊!”

两人忙道:“是……是……出入最多的,是猜王大师。”

两人的神情仍是古怪,我也知道古怪的理由了,两人知道蓝丝的身分,所以在奇怪:你师父的行踪,你何以不知,还要来问我们?

蓝丝再问:“还有甚么人?”

两人道:“还有一些无名……的,我们也不知是谁,大师,只有猜王大师!”

我失声道:“莫非是猜王大师,在帮她行事?”

田活此际挣扎著想说话,蓝丝一示意,一个壮汉松开了手,田活道:“猜王大师常和她在一起,连我也见过不少次了!”

蓝丝深吸了一口气,向那两人道:“你们奉命,只带两个人进宫去?”

那两人忙道:“是,两个人,两个男人!”

蓝丝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