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在下层混久了,贪得无厌的本事学得十足。”
徐沐乔正色道,“你也别慌着挖苦我。徐小忘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当时你在哪?是你让我死了心,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孩子,你自己无能还能怪谁。”
楚凛待要反驳,徐沐乔又抢白道,“照你今晚这副饥渴的样子,看来多生几个也不是问题,只要你不怕楚氏子孙满天下,根本不愁没有继承人。”
楚凛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徐沐乔不怕死地继续,“你放心,徐小忘不会要继承权,不会做楚氏的竞争对手。我只想让他没有压力地长大,他自己也更喜欢计算机,并不喜欢商业管理。”
徐小忘往徐沐乔的怀里钻,照那力度差点能钻回徐沐乔肚子里。他开始无比后悔自己在不是很了解楚凛的情况下把他召唤过来,如果楚凛靠谱,乔乔这么多年为什么不主动联系他?
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徐小忘很自责。
徐沐乔又建议道,“其实之前听说你和上官家族的小姐结婚,我觉得还可以。后来上官家居然落败了,应该是你做的吧?这样传出去对楚氏不太好,有种墙倒猢狲散的嫌疑。你不如把上官小姐娶回来,再生几个——”
心平气和的讲话下,掩藏着心痛难以抑制的暗流。
然而话音未落就被压上来的强健身躯打断,徐小忘在旁边用小拳头捶着楚凛,卯足了劲儿对他拳打脚踢。即便是七岁半的小孩子爆发力也是惊人,楚凛被他捶打得也是几声闷哼。
僵持的一幕终于因敲门声得到了缓解。楚凛起身打开门,原来是方柔‘听属下禀报’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徐沐乔默默拉起被子盖住头顶,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显得弱人一等,一看就是被家暴过,于是裹了床单,把徐小忘提溜在怀里,越过地上那堆水晶渣子,去了浴室。
地上的水晶渣有一颗小碎片进了鞋子,徐沐乔在当时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只得拖拖拉拉忍着钻心的疼痛挪了过去。她现在唯一感谢的就是楚凛给她留了脸,毕竟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怎么回事啊,哎?”方柔轻声劝解道,“其实你们可以好好解决的,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僵硬啊,乔乔带孩子也不容易,就算有什么不足,做男人的,多担待点不是?”
楚凛默不作声地给自己点燃一根雪茄,很烦闷的模样。
方柔心下更加得意,觉得自己的劝解很恰当地起了煽风点火的作用。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楚凛唇角有了微微的笑意。徐沐乔刚刚的配合很棒,他在被子里时匆匆在乔乔手心写下计划,乔乔的领会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以至于表演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成功。
至于摔碎水晶灯,不过是想清除掉里面的窃听装置而已。他们听不到这边的对话,自然很快就要派人前来。
徐沐乔此刻正在浴室里,把床单剥落之后,从裤子里面掏出一大坨卫生纸和棉布。徐小忘看傻了眼,被徐沐乔竖起一根指头作为警告,人小鬼大地点了点头。
原来粑粑麻麻之前是在演戏!他真是秒懂啊!
他们真是给自己一个很大的惊喜啊!
特么要不要为自己心灵的健康成长负责啊!
徐沐乔为了安抚他,把自己的耳机塞给他,里面是徐沐乔高中时为楚凛写的一首《如初》,她用一整年的时间遣词造句,把所有的远景聚集在这首歌里——一别两难三催四请落款五梦六场祈愿七上八下久安我伤的心重暖伤我心的不怨纵前世已阑珊勿今生步步难千回百转数载风月琳琅踏碎镜中沉香新天地小凤凰车头牛奶微烫老巷合欢骄阳同生蛊莫相负再难寻好时光年华踉跄南胡同北后巷狮子头烟花亮护城河影成双酸米酒麦芽香红薯糖岁月忙千山雪功名闯傲慢后偏见凉兵荒之后城门洞开江山迭代朱颜已改诗笺梗概傲骨仍在慕名而来后路难迈糖衣炮弹口蜜腹剑从未戳破从不感慨圆脸儿衬着忍冬花时光呀不要浮夸你以为的地久天长于他不过一场荒唐青衫落拓华纸千张云开雾散一枕黄粱茕茕阡陌野山坡曾记过温湿掌中薄握夕窗光景曲折美梦燃灼至情灯火抖落天明少不更事却懂我仍醉你已醒佛魔难当花期斑驳曾忘红豆煮酒罗帐钟鼓已然鸣扬许诺你的娇养哪怕不接青黄我曾抗拒流浪执意躲开远方人群熙攘后来被谁遇上又被谁狠狠伤被谁轻易原谅或者搂在胸膛辗转如初故景徐小忘每次听到这首歌,都尤其觉得他家母上大人着实有才华,与此同时对父上大人不来做骑士拯救母上大人表示深深地不解。不过现在好了,徐小忘已经百分之一百确定,乔乔心情非常不错,因此他决定把那个不愉快的插曲抛之脑后。
这么一低头,便发现徐沐乔白嫩的脚丫正在流血。徐小忘惊叫一声,把徐沐乔手里的卫生纸和棉花之类飞速丢进垃圾桶,又晃荡晃荡垃圾桶改变了犯罪现场,随后很快打开门,大喊,“乔乔脚流血了!快没命了!”
楚凛差点被熊孩子弄得昏厥过去。
。。。
 ;。。。 ; ; 楚凛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知道多年不见,就算衣冠楚楚地坐在床边,呼吸都沉重起来,下面更是坠重非常,隐约有了想要肌肤相亲的念头。
孩子还在吊篮里没睡着呢。楚凛挠挠头发,进了浴室。他迫切需要降火,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否则下一秒可能徐小忘的家教就被他带坏了。
“阿凛?”徐沐乔弱弱的声音在浴室外响起。楚凛此时正在冲凉,大股水流砸在身上,掩盖住了徐沐乔小小声的呼唤。
徐沐乔又提高声音喊了两嗓子,楚凛方才听到,关了莲蓬头,打开门,探出大半个身子来,“怎么了?”
“你的睡衣……”徐沐乔目光在他肌理分明的上半身一滞,艰涩地开口。口腔里已经开始分泌某种不明液体,算来她也有七八年不近男色了,虽然平时在修道院,还带着徐小忘,可是出去兼职的时候还是有不少搭讪的美国佬要给她小费和玫瑰只求约会的。
徐沐乔通常会把小费留下,给徐小忘买烤鸭吃。至于玫瑰,收齐一把之后找个机会卖掉,继续给徐小忘买烤鸭吃。
“谢谢。”楚凛接过睡衣,放在一旁。徐沐乔合上门,两颊突然爆红,刚刚自己没有表现得很饥渴吧?只是想给楚凛送一套睡衣而已,他不会想多了吧?不会觉得自己变成了随随便便的人吧?不会嗅到空气中荷尔蒙分泌过剩的气息吧?
徐沐乔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在大床上坐下。那床是个水床,躺上去应该很舒服,像是被海洋包围,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放松不少。
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徐沐乔苦思冥想,头上亮了小灯泡——开浴室门的时候,按理说应该有热气扑面而来,可是徐沐乔感觉到的只有冷空气。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楚凛背后的镜子上完全没有雾气!
乌克兰这么冷的天,还在高山上,他居然在洗冷水澡!
徐沐乔心底的滋味一时复杂难辨。楚凛重新拧开淋浴,透心凉心飞扬的冷水兜头浇下,面色也因为脸上的毛细血管被冻住而慢慢由苍白变成了绯红。
草草解决了一次之后,楚凛又放了一会儿热水,直到浴室内的温度慢慢上升,镜子上浮起雾气,方才穿了浴袍出去,给徐沐乔腾了地方。
“去吧,我洗好了。”楚凛轻拍正在给徐小忘讲睡前故事的徐沐乔的后背。
徐沐乔正讲到‘骑士把公主从恶龙的口中救出来’,被楚凛突然一拍,几乎跳起来,“哦吓死我了!”
“哈哈哈乔乔,哈哈哈哈……”徐小忘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小没良心!”徐沐乔起身,把手中的双语故事书塞给楚凛,“你接着给他讲吧,我去洗澡。”
进浴室便发现里面还是有温度的,徐沐乔狐疑地抹了把镜子的雾面,看着镜中自己的脸,镜中人和自己一样一脸诧异。冷热交织的滋味,不知道楚凛洗得可算**?
“为什么是骑士救了公主,不是王子呢。”徐小忘瞪大一双求知的眼睛。
楚凛轻笑,揉了揉儿子软软的头毛,“因为骑士最后可以变成王子。”
徐小忘吃惊地更加瞪大了眼睛,“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出身不是自己决定的,但是命运掌握在强者手里。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经过朝代更迭,原本为官的现在做了皇帝,这例子也不是没有。”楚凛一副严肃状。
徐小忘被他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楚凛对这种情况很是满意。
徐沐乔舒舒服服泡了个牛奶浴,带着浓浓的奶香味出来,徐小忘闻到麻麻身上的味道咽了咽口水。
“咳,好了,都睡吧。”徐沐乔被父子俩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身上像是着火般泛起了熟虾子一般的嫣红色调。
徐小忘从来都是个作息规律的好宝宝,闻言乖乖闭上眼睛,又把小被子往脖子下掖了掖。楚凛见儿子被教育得这么懂事,龙心大悦,打横把徐沐乔抱起来一把扔上了水床。
徐沐乔用所有的精神力量才把那声惊呼生生掐断在嗓子眼,像徐小忘那样瞪大了眼睛,懵懵然看着楚凛,“阿凛——?”
尾音如同小猫用爪子挠啊挠啊挠,直到发现压在身上的楚某人的神色异常,眉眼像是沉淀下去,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被子里有什么……慢慢改变了。
怎么可以藕断丝连?尤其是这种时候,能不能安全逃出,还要两说。
坚持?她没勇气。放弃?她舍不得。
被子开始悉悉索索地抖动起来,徐沐乔喘了口气,小声提醒,“宝宝还在睡呢!别把他吵醒了!”
楚凛顿了顿,继续了。
徐沐乔:“……”
水床哗啦哗啦的,闹这么大动静,徐沐乔无语又无奈,手心痒痒地被楚凛用指尖划过,浑身猛地一颤。
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楚凛踹下了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凌乱不堪,楚凛从地毯上站起身时已然大怒,浑身充斥着来自修罗地狱的可怕压强,“徐沐乔。你什么意思?”
“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徐沐乔冷笑,企图把自己的衣服整理整齐,却终究少了几颗扣子,显得整个人像是被粗暴对待过。
徐沐乔隐忍伤心的表情触动了楚凛,他的面色和缓了些,疲惫地揉着眉心,“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须为楚家的后代负责,以后你和徐小忘除了楚宅哪儿也别去!像是这样四处跑,躲着我?想都别想!”
“徐小忘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徐沐乔终于忍无可忍,“我瞒久了也累了,他是我到了美国之后生下来的,他的父亲叫雷利,是华尔街的王牌交易员。”
呵,徐小忘那张脸,说他不是楚凛的孩子?明眼人都不会相信。
可是楚凛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能指望一个生气的人有什么清晰的逻辑思维可言。
“你说什么?”楚凛抬起她的下巴,徐沐乔的眼睛开始泛红,尼玛大手像铁钳子一样,夹住人实在是太痛了啊!
“该说的都说了,楚董听力不是很好么。”
这边激烈的争执声,吵醒了刚刚进入浅眠状态的徐小忘。徐小忘揉揉眼睛,企图从吊床那里偷偷观望这边的战况。
爸爸要是欺负乔乔,他必须去救她!可是自己人小力量小……徐小忘陷入了深深的忧郁和自我怀疑。
下一秒,徐沐乔被楚凛翻了身子按在床上,大手毫不留情地掌掴了她的尊臀。‘啪啪啪’的声音响彻卧房,徐小忘被吓呆了,急急忙忙想要从吊床上蹦跶下去阻拦爸爸实施家暴,却被吊绳一个绊倒,噗通一声头部着地。
瞬间的剧痛让徐小忘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揉着被摔蒙了的脑袋往爸妈那边蹭,楚凛本来被那边的动静打扰到,顿了顿,见徐小忘没事人一样自己爬起来,便又放心地抡起了铁臂。
徐沐乔不知是由于担心徐小忘的脑袋,还是被拍得实在太痛,也顾不上在儿子面前要脸了——从被像小孩儿一样教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没有脸可言了——委屈至极,也开始呜呜哭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小孩儿的哭声,“爸爸坏,呜呜呜,爸爸坏!”
混合着徐沐乔的哭骂声,“他不是,呜呜呜,他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才不坏!”
楚凛被娘儿俩哭得头疼欲裂,又狠狠拍了两下,大腿一痛,低头一看,徐小忘视死如归地扑在他腿上,像一匹维护母狼的小狼那般狠狠咬了他的大腿外侧。
那里的肉虽然因为锻炼过变得极为坚硬,可毕竟是人体比较柔软的部分。楚凛闷哼一声,停了手,打算把这个不孝的逆子拎起来。
徐沐乔鲤鱼打挺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动作之矫健像是忘记了身后的疼。她是怕楚凛一个激动,脑子转不过来,那双铁掌用了力一拍的话,徐小忘的小命就别要了。
“你有本事打死我们?呵,结婚时你对我就没什么心思,结了婚你虐待我几次?对我好过几天?”
见楚凛不说话,徐沐乔冷笑一声,补充道,“那时候我宫外孕,头一胎就这样没了。我已经很难过很难过了,你呢?第一反应是怀疑陪我去打胎的我闺蜜是我出轨的对象!”
“她长得一点也不像女人,再说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楚凛终于把徐小忘从自己大腿上撕了下来,白色睡衣已经被鲜血染红。这小子假以时日……必定是个狠角色。楚凛的眸色又深了深。
“想撕破脸还不容易?”徐沐乔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般,不屑的眼神望向楚凛,更是让楚凛心头火起。
“还不是你一直向着外人,一个人矫情什么玩意儿,每天琢摸着怎么给你那同父异母的影帝哥哥偷文件!和我结婚?我不过是念在十几年的旧情,毕竟我养父给你们徐家开过车,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早还上了吧?”楚凛骂了一声,把徐小忘丢到徐沐乔怀里,自己撕了床单一角,用那长长的布条包扎住流血不止的伤口。
。。。
 ;。。。 ; ; 晚餐是萨落和红菜汤,传统的乌克兰美食。
方柔介绍说,萨落是乌克兰的国粹,来这里不品尝一次是一种遗憾。徐沐乔和徐小忘最讨厌的就是肥肉了,偏生这萨落通体雪白,一看就肥腻流油,少有的瘦肉末儿像是几根红线一般稀稀拉拉地贯穿在肥肉中间,一看就让人没了食欲。
“阿凛你吃吧。”徐沐乔谄媚地笑着把那碟萨落往楚凛面前推了推。
“……”楚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娘俩一眼,发现大的小的表情如出一辙。
总不能全家都不给方柔面子。楚凛知道当年拒绝了方柔,对她的打击不小,其实楚凛一直很欣赏方柔,只是不是情侣的那种感觉而已。方柔是个要强的人,虽然楚凛并不怕她,可现在在别人地盘上,最好能少一事少一事。
适当示弱也是一种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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