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狐狸所说的情况和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和欧阳的想法大相径庭,这根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尚未开化的野蛮时代。
其实这是欧阳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文明”思想在做怪。当历史的真实湮没在茫茫红尘中,后人所记载的又有几分真相,只怕半分都没有,留下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残缺的传说。
文明,文明的每一次进步都是血腥的。伟大的炎黄时代就是血腥文明的开始。而各个种族就是在着血雨腥风中怀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追求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离开的时候,小狐狸万分不舍的不断回望着她生活了数百年的香谷,香谷中的山林,树木在风中哗哗做响,摇曳着枝叶,似不忍送别这个陪伴了他们漫长岁月的美丽精灵。两行清泪滑落小狐狸的脸庞。
“佳人不知何处去,香谷依旧笑春风,走吧。”
欧阳长叹一声,此情此景让他想起自己曾经生活的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自己无法割舍的留恋、感情,不禁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最强大的存在,我们会自在安宁的生活在这里,让香谷成为真正的乐土。狐儿,相信我好么?”
欧阳紧紧握着小狐狸的手,安慰着心爱的妻子。
“恩”
小狐狸抹了下脸上的泪水,拉着欧阳驾起清风向南飞去进入“十万大山”中。
清风扑面,山川大地在脚下一闪而过,御风飞行的感觉对欧阳来说是新奇无比。虽然在另一个时空里欧阳也坐过飞机,跳过伞,但这和御风飞行相比简直就是老母鸡飞上墙头看雄鹰翱翔蓝天的差距。
小狐狸带着欧阳每次只能飞上两个时辰就得落下风头寻找休息的地方。并非小狐狸修行不高,而是欧阳是肉体凡胎,小狐狸一直是在负重状态下飞行。
在休息的时候,欧阳也曾请教小狐狸御风的法术,小狐狸很认真的为丈夫传道、解惑;但奇怪的是,欧阳的身体似乎非常排斥法术这类东西,理论过关,就是修炼不了。有几次欧阳练的急了真气突然反噬,差点儿走火入魔。
欧阳无奈下只好放弃了飞翔的梦想,继续摆弄他的吊坠儿,希望能弄出些名堂来。
小狐狸觉得吊坠儿是个稀罕的宝物,就施展了几次法术试探,试着让原神进入,结果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反弹,崩出老远,索性没有受伤,于是不了了之。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飞了几日后,最终放弃了“空中移民”的计划改为步行,原因无他,小狐狸带着个死沉的活人每次只能御风两个时辰,而后就得休息半天,浪费法术不说还很容易被心怀歹意暗中窥视的妖怪发现,风险性比较大。
欧阳算计来算计去,觉得实在是不划算,干脆就由“空中移民”改成了“万里长征”,顺便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尽管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后来的神州热土,欧阳还是刻意把这里当作那片熟悉的大地。
……
不觉走了半月,除了偶尔会遇见些怪兽,到也平安无事。这日,欧阳和小狐狸登上了一座大山顶,山风送爽,千峰尽在脚下,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欧阳一时兴起,不由郎声诵道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清丘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踏破万水千山,艰难险阻视等闲,游子心如箭,归途漫漫。”
小狐狸心头一跳,惊讶的看着丈夫,喃喃反复念着“游子心如箭,归途漫漫。”遥遥的望向远山,似乎心有所思。
第十二章 望乡
小狐狸遥遥的望向远山,似乎心有所思,淡蓝的眸中洇蕴着点点水光。
欧阳知道自己即兴之作触动了妻子的思乡心弦,正想上前安抚,小狐狸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淡淡的笑到:“夫君,你可知为何我的家乡在清丘,而我却生活在香谷么?”
欧阳摇头。
“借夫君肩膀一用”小狐狸黯然叹息。
欧阳轻轻的搂着妻子坐了下来。
“恩,这样挺好。”小狐狸慵懒的靠上了欧阳的肩头。
“我的家在清丘,我的父亲是清丘国族长的儿子,而我的母亲是人类…”
“什么?!娘子,你是人类和狐族的后代!”
欧阳惊呼一声,似乎听出了点儿门道。
“恩,据说我的家乡—清丘,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山,在一个大风雨天,我的父亲在海边发现了一个被海浪冲上岸边的人类女子,本来狐狸精是吃人的,可也许是天意,父亲不但没有吃她反而悄悄的把她藏了起来,父亲爱上了那个人类女子,那个女子也爱上了父亲,可能就是人类所说的一见钟情吧。”
小狐狸羞涩的笑了笑,轻轻的环住了欧阳的脖子,臻首在他的颈边温柔的摩擦着。
“后来这件事情被我的爷爷,就是清丘族长发现了,勒令父亲交出母亲,并且要吃掉母亲。父亲不允,那时母亲已经怀了我,爷爷告诉父亲如果不把母亲杀掉的话,天劫就会灭掉清丘国。人妖相爱本就是极为逆天的事情,有了后代就更是天理不容。果然没多久,清丘国上空雷光阵阵,真的出现了能灭绝种族的雷劫,父亲无奈下只得带着母亲离开了家乡,渡过大海,一路上经历了千辛万苦,躲避着雷劫,找到了一个灵气浓厚能暂时躲避天劫的地方,就是香谷。父亲的法术很高,已经能变化出了八只尾巴,如果能修炼出第九只尾巴的话,就不怕天劫了。母亲也是人类中修真的高手,父母联手,对抗天劫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然而就是因为我,父母都丧命了。我出生的时候就有灵智,不象别的妖族后代要百年后才能开启灵智,结果香谷的灵气再也掩盖不住了,灭劫天雷找上门来。虽然父母抵挡不住雷劫,但是至少能保住魂魄不被灭掉,可是父母为了不让我受到一点儿伤害,就把我掩藏在香谷日月峰下的山洞里,消耗了大量的法术结下‘灵智湮灭阵’暂时湮灭了我的灵气,雷劫就没有找到我。我平安了,可是我的父母因为法术消耗太大在对抗灭绝天雷的时候魂飞魄散。我成了孤儿,是我害死了父母啊,呜呜呜…”
小狐狸趴在欧阳的怀里呜咽着,滴滴清泪沾湿了欧阳的胸膛。
欧阳鼻子一酸,心中苦楚,不曾想小狐狸竟然有这么离奇的身世,也隐约猜测到了为什么小狐狸那天不肯将身子交给自己的原因。
轻轻的抚摩着妻子的秀发:“狐儿,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你不觉得我是个很奇怪的人类么?”
“你的故事?”
听丈夫这么说,小狐狸突然想起自己的丈夫好象还真是个很奇怪的人类,想起斩妖除魔的天雷劈在丈夫的身上却毫发无损,丈夫有如天神的威风,那绚丽的炽光,想起丈夫把白虎打的满地找牙……
“是很奇怪,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小狐狸心里疑惑不由得止住悲声,泪眼朦胧的抬起脸来。
“其实我不是人类,哦不,我是人类,我是个很特殊的人类,唉,算了,至于我到底还算不算人类,你听我讲完后自己看着办吧。”
欧阳罗嗦了几句后,叹息一声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来。
“我原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从现在开始算应该是近万年后的世界,我是一个军人,军人,知道么?”
“恩,知道,应该是打仗的人吧。”
“我的家在一个遥远的小山村,我的父母早逝,长大后我参军,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噢,牺牲就是战死了……”
欧阳慢慢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小狐狸听的半懂不懂,但是也不打断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后来欧阳又讲起了自己的那个世界的样子,飞机,汽车,楼房,公园……尽情的描述着每一件事物。
小狐狸对欧阳所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大眼睛不停的眨着,向往着那个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欧阳不停的说着,说了很多很久,直到月亮爬上了山梁,最后小狐狸在欧阳的怀里昏昏睡着,喃喃的说着梦话:
“我要回家,爹娘的心愿就是回家,我还要和夫君回家,夫君是神,夫君的家在天上,再也不怕天劫找我们……”
欧阳听着小狐狸的梦话,泪水悄悄的落下:
“家,小狐狸还有个家,我呢,我的家在哪里?在这里么?狐死归首丘,故乡安可忘!家啊。”
……
《作品相关》
却东西门行
鸿雁出塞北,乃在无人乡。举翅万馀里,行止自成行。冬节食南稻,春日复北翔。田中有转蓬,随风远飘扬。长与故根绝,万岁不相当。奈何此征夫,安得驱四方!戎马不解鞍,铠甲不离傍。冉冉老将至,何时返故乡?神龙藏深泉,猛兽步高冈。狐死归首丘,故乡安可忘!
第十三章 故人
日升月落,星移斗转,欧阳和小狐狸翻山越岭不知不觉走了好多时日,终于走出了“十万大山”的边缘。
走在山脚下,欧阳听到了久违的声音,那是一种能让心灵澎湃的翻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有一点儿咸腥的气息。
“海!”
欧阳欢呼一声,拉着小狐狸飞快的翻上了山头,果然在山的另一面就是大海,山脚下是金色的沙滩,大海就在眼前。
踩在柔软的细沙上,欧阳象回到了遥远的故乡,倍感亲切。掬一捧海水,细细的品尝,有一股家乡的味道。
“回家!回家!”
小狐狸和欧阳大张着双臂,奔跑在沙滩上,激动的呼喊着。海风徐徐,飘舞着长发,吹散游子的泪。
……
“清丘就在海中,到底应该往哪个方向去我就不知道了。爹娘封印在我记忆里的路线没有海中的那部分。”
激动过后,小狐狸看着茫茫大海愁眉不展。
欧阳也是为难,大海广袤,不要说这个远古时代,就是自己原来的那个时空里,渡海也是件危险的事情。沧海无边,杀机暗伏,稍有不慎,大海就是葬身之处。
“当年你的爹娘是怎样渡的大海?凭法术还是凭厉害的法宝?”欧阳问道。
小狐狸摇头:“爹娘从来就没有什么法宝,应该是凭借法术飞渡吧。爹爹已经修炼出了八尾,娘亲也是修真,可以御剑飞行。”
欧阳连连摇头心想:“狐狸的尾巴又不是翅膀,尾巴越多法术越厉害是不假,但海上的凶险又岂是凭借几只尾巴就能摆平的?想那后来的八仙,以八仙之能尚且需要法宝才敢渡海,而小狐狸的爹娘又没有什么法宝,如此算来应该是有高人相助才是,只是不知当年的高人如今尚在否?”
“狐儿,我总觉得当年你的爹娘是有高人相助才渡过大海的。我们四下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欧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狐狸点点头,夫妻两个在海边分头寻找起来,可是连绵的海滩无限延伸向远方,沧海茫茫又哪里来的踪迹可查?寻找了一天,除了沙子就是海水,直到日落西山,玉兔升起,终是一无所获。见天色以晚索性就露宿在了海滩上,点起一堆篝火。
海风徐徐,盈月如盘,海面上荡漾着细碎的鳞光;皎皎月色下,一位绝代佳人静静的伫立在沙滩,遥望着海中的幽远,好一副静谧怡人的“月海美人图”。
欧阳静静的望着她,不忍打扰。
小狐狸陶醉在这怡人的星海月夜中,思乡的忧愁冲淡了不少。
“陪我走走好么?”小狐狸柔声道。
欧阳笑了笑,轻轻的握着爱人的手,漫步在宁静的海滩上,留下脚印两行,留下跨越时空的浪漫。
“想不到,海是这么美,家乡的那片海滩应该会更美吧?爹爹一定也经常拉着娘的手走在海滩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为什么这么肯定?”
“恩,因为我喜欢这样。”
欧阳温柔的笑了,握着妻子的手紧了紧。
“希望我们永远能这样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恩。”小狐狸臻首乖巧的贴在丈夫的胸前。
欧阳抱着她坐了下来,轻柔的吻着爱人娇嫩的粉脸,光洁的额头,红润的唇,小狐狸幸福的回应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美丽的蓝眼睛象夜空灿烂的星辰。
睫毛轻轻的刷痒着欧阳的脸颊,欧阳有些痒,抬头躲避着妻子的捉弄。
银灰的月色的将海面映的通明,欧阳刚巧抬头,目光却凝固在远处的黑暗中。一条银白色的水线在眼眸中被无限放大,有着丰富经验的欧阳立刻意识到这是巨大的海潮所形成的海墙,一片无边的巨浪排成了一线正朝着岸边狂卷而来,而海面上并没有什么大风,无风起巨浪,说不出的怪异。
欧阳来不及细想,抱起小狐狸向身后的高山飞奔。小狐狸眯着眼正陶醉在丈夫的温情中,被突然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刚要发问,忽然耳边狂风呼啸,涛声震天;小狐狸回头一看顿时吓的面无血色,一面巨大的水墙正高高的矗立在眼前。
小狐狸自幼生长在山谷中,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当下只顾的连连尖叫,连驾风飞翔都忘了。
“快跑啊!怪兽啊!!!”
“什么怪兽,这是海啸,笨狐狸,快点儿飞起来。”欧阳又气又笑的大喊着。
小狐狸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施展法术带着欧阳飞上了空中。刚飞起不多高,海潮就象发疯的兽群一样,从脚下狂涌而过,扑向近处的大山。
“好险,好险”
小狐狸拍着胸脯连声嚷道。
欧阳却皱眉不语,这么大的一排海潮涌起,却没有丝毫的前兆,不象是海啸,难不成是……
“逸,快看,怪兽,真的有怪兽啊!”
小狐狸又一次高分贝的尖叫证实了他的猜想。果然远处的海中有两只小山大小的怪兽正在撕咬打斗,每一次扑击都翻起汹涌的巨浪。
一只怪兽背生双翅,鸟头、鹿身,豹纹,蛇尾,钢喙、铁爪,犹如怪鸟,正在海面上不断的飞腾扑击,双翅每扇动一下都掀起阵阵狂风,吹的在空中观望的欧阳和小狐狸摇摇欲坠。
小狐狸连忙飞到不远处的山顶,观看这难得一见的怪兽争斗。
海中的怪兽是条巨大的怪鱼,满身的鳞片犹如钢甲,怪鸟的钢喙、铁爪抓在上面迸射出点点火星。
怪鱼背生双鳍,象是两只巨大的扇子,头骨的末端长着数根长长的利刺,斜指向天抵挡着怪鸟的攻击,同时嘴里还不时的喷射出凌厉的水箭攻击怪鸟。可是,怪鸟的身体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力场保护着,水箭刚一近身就被卸向一边,连怪鸟的毛都沾不到。但是怪鱼有利刺和钢甲保护,怪鸟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
双方一个在水中,一个在天上,斗的不可开交,掀起层层巨浪,凶险万分。
欧阳和小狐狸大开眼界,这世上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天地生万物,万物有神通,也不知这怪鸟和怪鱼是不是上古留下来的异种。
两只怪物斗了许久,直到金乌从海平线上跃起,万丈红光映的海面通亮。怪鱼似乎不耐阳光,恍惚间被怪兽躲过了利刺,铁爪抠住了鱼头,钢喙凶狠的啄在鱼眼上,血流如注。
怪鱼发出了人一样的惨叫声拼命的扭动着巨大的身躯,怪鸟死死的抠住鱼头不放,一通狠啄,鲜血染红了海面。
“飞廉,你杀我妻儿,今天我就算是死也要拖你下水!”怪鱼口吐人言
“银鳞,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要不是五百年前你多事,横插一脚非得救那只狐狸和人族女子,我早就得了他们的内丹长了千年功力,快点交出你的内丹就饶你不死,不然,嘿嘿!”
怪鸟冷笑一声,双翅猛的一搅扇起大风,飓风卷成旋涡,硬生生的将怪鱼从海中提了起来。
怪鱼被卷离了大海,在空中挣扎惨叫着,拼命的甩动着巨大的尾鳍,无奈那个叫飞廉的怪鸟抓的死死的,一时挣脱不开,鲜红的血液象泉水喷涌而出。
远远观战的小狐狸听到了这段对话如遭雷击“五百年前的狐狸和人族女子!难道是我的爹娘?”
小狐狸不及多想,口中念念有词,急匆匆的施展法术,一条火蛇从她的手中飞出,直取空中的飞廉。
同样的怪事发生了,火蛇扑上去后只是爆出两团火光就消失了,好象怪鸟的周围有一层无形的力场在保护着。怪鸟只是望了小狐狸一眼也不做理会,似乎只想至怪鱼死地,并不把小狐狸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