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
“……一派胡言!”我差点气炸,猛地将两手拍在桌子上,结果疼得我龇牙咧嘴。我现在可以肯定了,如果把夏洛克扔去霍格沃茨让那顶破帽子给他分院,他一定是个讨人嫌的斯莱特林。
夏洛克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地用他那双眼睛盯着我。明明是注视着我的,可我却觉得他的视线毫无焦点。
“证明它。”他说。
刚走出贝克街221b我就开始后悔了。我是真的害怕打耳洞,但我却为了证明夏洛克是在胡说八道而逞能去做这件事……
我哥哥曾经给我列举过打耳洞的六种(也许是六种,我不太记得了)方法和它们的优点与弊端,我对于他所描绘的红肿、发炎甚至化脓的后果记忆犹新。他甚至告诉我打耳洞最好的时间是在每年三月底和九月底,因为天气刚刚好,其他时候不是太冷就是太热,都不利于耳朵的修复,更不用提打耳洞之后复杂而麻烦的护理了。
打个耳洞都如此痛苦——不如让我养一只曼德拉草,或者干脆一点儿给我一个钻心剜骨吧。
然而我最后还是去打了耳洞,我确信我狰狞的表情把那位可怜的年轻店主吓到了,他一定以为我是来打劫的强盗,而不是一位客人。一直到他把我的两边耳朵都弄出一个窟窿,他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生怕我给他一个阿瓦达索命似的——当然,前提是他得知道阿瓦达索命这玩意儿是什么。
在我阴沉着脸回到家时,杰克一脸古怪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咬牙切齿:“我打了耳洞。”
“你确定你只是打了个耳洞而不是破/处吗?哦,抱歉我忘了你早就不是了。”
“……你今天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我不介意帮你洗个胃。”
他斜睨着我:“说实在的,我很想知道,你还记得第一次和你上/床人是谁吗?”
“我、不、记、得!”我一字一顿地朝他吼道。
“可是——”
我给自己施了一个闭耳塞听,杰克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听见。我决定无视他,开始一项一项回忆我哥告诉我的打耳洞护理步骤:洗脸、睡觉时都要避免挤压、碰击耳朵,至少刚穿耳洞的七天内都不能沾水……回忆完这些之后,我决定让我的耳洞自生自灭了。哦,梅林的臭袜子,我恨夏洛克福尔摩斯!
我黑着脸将自己甩进沙发里,目光扫过茶几,指着上面摆着的方形水晶盒子,那里面装着一朵盛开的鲜红色玫瑰。我飞快地换过头瞪着杰克:“那是什么——难道是戒指吗?你要向哪个倒霉的姑娘求婚?”
哦——得了吧,听听我都在说些什么糊涂话,比起姑娘,杰克显然更喜欢那枚他一直戴在手上就连洗澡都不愿意摘下来的丑陋的石头戒指。
他幽幽地瞥了我一眼,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对我自己来一个闭耳塞听的解咒,然后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抱歉,再说一次?”
他沉默了几秒,十分不耐地重复着刚刚他说过一遍的话:“那是帮你签收的快递,我帮你拆开了,检查一下是不是危险物品。”
“我的?”我愣了一下,倒不是为了杰克拆寄给我的快递。他向来是这样随意看属于我的东西,从来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我迟疑地打开盒子,从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中取出一对造型精致的钻石耳钉。
“耳钉?为什么只有一只?”杰克问道。
我没有出声,一阵怪异的感觉爬上心头,如同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痛着神经。这种感觉虽不强力,却惹得我一阵慌乱。耳边响起巨大的嗡嗡声,杰克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也捕捉不到。冷汗从我的额头冒出来,一直滑到我的脸颊。我只感到一股恶心感卷至心头,随即占领我脑海的是惶恐与无止境的负罪感。
我将玫瑰拿开,乘着玫瑰的红色绸缎上躺着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用鲜红的笔写着:ioweyou。
然而我想不出,也不敢想象,是谁曾经目睹我在美国纽约杀死了那个男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直到现在才将那男人的钻石耳钉送到我面前。
“你能弄到冥想盆吗?”我用哆哆嗦嗦的声音问杰克,握着方盒的手颤抖了一下,水晶盒子与茶几上的玻璃表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种东西,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手。”他凝视着我,眼神十分冰冷,“你要那做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算了,不用了。”
杰克不再说话了。
于是我也跟着闭嘴了,整个屋子在厨房里烧着水的开水壶呜呜的声音之后彻底安静下来。
梅林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
每当出现矛盾的时候,我们似乎都会互相赌气直到某一方打破这种状态。而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觉得自己说的那些“我们很相似”、“我们是一类人”都是些屁话。
我们可以坐在一张沙发上看上一天的书而相对无言,也许之间偶尔还夹杂着“你该去做饭了”或者“我不吃了”之类僵硬的话语。总之,在他或者我自己恢复正常之前我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我真该搬出去,我真是受够这家伙了。
我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厚厚的黑魔法实例应用大全,用余光瞥着杰克,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读着一本魔法史。他看起来读得十分认真,然而,梅林的蕾丝裤袜,这家伙对魔法史可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接近天黑的时候,我开始思考他为什么还不催我去做饭,或者也许我该站起来说一句“嘿,你想吃点什么吗”,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决定到底要不要这么做,一通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特殊的铃声。
杰克抬起眼皮看过来,他当然会知道这通电话不是那些央求我做他们女朋友的男孩儿们打来的。这个铃声属于我的哥哥斯宾塞瑞德。
事实上,我们并不是十分亲密。从我十一岁开始我们就很少见面了。我在十一岁那年收到芙里顿魔法学院的通知书,知道了我其实是一名巫师。那一年斯宾塞十二岁,他从拉斯维加斯公立高中毕业,随即进入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他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加入fbi,同年,我离开美国抵达英国伦敦。
留在我印象之中的大概只有他在十二岁前劝我长大后不要打耳洞之类的事了,我去了芙里顿之后从未给他寄过信,同样的,这么多年以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通了电话,对方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的时候我更是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那个声音却不是斯宾塞瑞德。
“你好,我是fbi行为分析科的艾伦霍奇。请问是斯佩妮瑞德小姐吗?”
那是一个深沉的男中音。我吸了吸鼻子:“是的,是我。”
“那么,可以叫你佩妮吗?瑞德说过你不喜欢别人直接称呼你的全名。”
“当然,”我有些急促地问道,“我哥哥,我是说斯宾塞,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别紧张,瑞德没有什么大碍,”对方沉稳的语气让我莫名地安下心来,他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听着,佩妮,有人盯上你了,他调查了和你相关的人。但他的人在跟踪瑞德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为此瑞德受了点小伤——只是小伤,你不用担心。听着,你得回到美国来,我们的人会在明早七点在伦敦希思罗机场接应你。”
电话挂断了。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应该有些难看——一对频繁出现于我的噩梦中的钻石耳钉,一通来自美国的电话,无一不使我心慌意乱。
“发生什么了?”杰克的声音在空荡的空气中响起来,他已经放下了那本魔法史,用他那漆黑的、眼白微微有些充血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
我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喃喃自语:“我得去趟美国。”
在我逃离美国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想过我会再一次踏上那片土地。然而艾伦霍奇说得对,无论是为了斯宾塞,还是我自己,我都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第5章 死穴
“他说得对……我必须回美国去。”我闭了闭眼睛,又说了一遍。
杰克倏地站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在某一瞬间看起来有些僵硬,但下一刻我又怀疑是我看错了。他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不,你不能回去。你并不想回美国不是吗?”
“我——我当然不想回美国,”我怔怔地望着他,“你知道的,美国有我所有的弱点。你记得你杀第一个人的地方吗,杰克?我始终没办法忘记。”
“我记得,”他冷笑,“但我不像你这么懦弱。”
我从未听过杰克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就如同是钻心剜骨一般刺骨的讽刺,他的语气冰冷得可怕,似乎是介于爆发的临界点,这样的他甚至让我觉得与那个英国巫师界连名字都不敢提的神秘人吻合了。他转动着眼珠打量着我,最终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嘲讽的字句如同惊雷直直打在我的心脏。
“——弱点?你还不知道吗,那是你的死穴。”
我几乎在沙发上坐了一整个晚上,关着灯,黑暗之中仍有微弱的月光照进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眠十分浅,早上六点手机震动的消息将我唤醒。我从沙发上爬起来,发现杰克给我盖上了一床被子,但我依旧手脚冰凉。我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去洗漱,之后试图想办法掩盖我的黑眼圈,但最终放弃了。
我直奔机场,没有吃早餐,也没有跟杰克告别。
事实上,直到我离开我都没有看到他。
“去哪儿?”司机出声问我。
我稍微愣了一下,才心不在焉地吸了吸鼻子:“希思罗机场,谢谢。”
我将窗户开到最大,手肘撑着窗沿,扭过头望着车窗外,看着沿途的风景从眼前掠过,模模糊糊地想起两年前我来到英国时,乘着没有目的地的出租车绕了大半个伦敦。
除此之外的我都记不太清了,就连我究竟是在何时何地遇到杰克的都只能勉勉强强拼凑起来。我不是斯宾塞那样的天才,我也没有惊人的记忆力,当然这也许都只是借口也说不定,或许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刻意记住一个以后就不会再见到的人。
窗外的风打在脸上有些疼,也让我恍惚的思维清醒了些许。
建筑物逐渐远去,道路两旁渐渐地只能看到两排树木。
这不对劲。
我有些焦急地抓住前面的座位:“嘿,先生,这并不是去机场的路?”
“哦,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小姐。”
“请停车,先生。”我镇定下来,右手摸到了口袋里的魔杖,这次我也没有忘了它。
驾驶座的男人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用十分自豪地语气说道:“省省吧小姑娘,魔法在这辆车中是无效的。”
我阴沉着脸对着他施了一个石化咒——毫无用处。
我开始思考我是否在美国魔法界有结怨的人,但是失败了。毕业之后我就去麻瓜界读了大学,压根没和巫师们混在一起,英国佬们就更不用说了,事实上,就连对角巷我都没去过一次。
我惊讶地、难过地、绝望地得出唯一的结论——
杰克痛恨麻瓜,厌恶格兰芬多,他同时也讨厌软弱无能的家伙,鄙视那些明明暴露了自身弱点却不去铲除的人。他嘲讽地说那是我的死穴,他阻止我回去美国。
直到我的心凉了一片,我才意识到杰克已经不再属于“以后说不定不会再见到的人”的分类。一直以来我只把他当成一个和我很相似而且谈得来的室友,可我现在却发现,他在我心中占有的地位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他不会知道他自己也成为了我的死穴。
出租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迎面开来的数辆黑色保时捷将我所在的这辆车包围了起来。
我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吉姆莫里亚蒂,然而打开车门将我拽出去的确是麦克罗夫特的女秘书安西亚——好吧,也许使用“拽”这个词汇不是十分的贴切。
穿着黑色西装的特工们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用枪指着司机,然而他却已经死了。
麦克罗夫特拄着他的黑色雨伞快步走过来问他的秘书:“怎么回事?”
安西亚摇头,她示意特工们去查看一下。
“瞳孔涣散,没有外伤,也没有突发疾病的症状,抱歉先生,我们没有办法确定他的死因。”
大英政府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我:“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对吗?”
“他死于阿瓦达索命,麦克罗夫特。”我小声说道,“奥罗很快就会来的,他们没办法找到是谁杀了他,在这里能够使用魔法的就只有我了。”
麦克罗夫特轻轻按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和魔法部奥罗司的司长有些交情。”
半小时后我坐在哈利波特的办公室里喝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我这才知道麦克罗夫特所说的奥罗司司长就是英国魔法界大名鼎鼎的救世主。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除了杰克伍德之外的英国魔法界,而麦克罗夫特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对停在哈利波特肩膀上的那只凤凰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甚至还朝着周围挂着的画像笑了笑。
“你对劫持你的人有任何的了解吗?”麦克罗夫特问我。
我没有让自己很快回答出来,这会引起他的怀疑,我私心里不肯暴露杰克。我装作冥思苦想了一阵子,才摇了摇头:“抱歉,我想我并不知道。不,不完全是,”我顿了顿,“我想那个人或许是想要阻止我去美国。”
“在这件事上我们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波特先生。”麦克罗夫特沉默了一下,随即看向哈利波特,端着咖啡,他的黑伞勾在他的手臂上。
“哦,是的,”波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们会处理的,福尔摩斯先生,只是想要找出那个人恐怕十分困难。但我们希望瑞德小姐能够留在魔法界,这样奥罗就可以保护她。”
我猛地转头看向麦克罗夫特。
对方刚把咖啡杯举到嘴边,又在我的目光下放下了杯子:“哦,瑞德小姐,怎么了?”
我从不纠正麦克罗夫特对我的称呼,应该说我已经放弃了让这些官僚“更加亲切”地称呼我为佩妮,我始终记得麦克罗夫特初见我时所说的那句话:“我实在不能理解,瑞德小姐,你为什么喜欢让人喊你——便士(penny)。”
“我得回美国。”我坚定地说道。
“暂时不,瑞德小姐,”政府先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左手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挂在右手胳膊上的伞柄,“我们已经和fbi取得了联系,bau的艾伦霍奇先生同意你在英国魔法界留一段时间。”
我不安却也庆幸,最终后一种情绪占了上风。我还是不敢面对我的弱点。
麦克罗夫特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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