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僵着脸走到我们面前。当然,他没有坐下。他虽然微微扬着下巴,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恭敬的样子,他双手紧握成拳,没有拿魔杖,似乎非常紧张。
两个人都不说话,而我却只想让马尔福早点儿离开,好让我和杰克谈谈去美国的事。
我斟酌着说道:“你要来点儿咖啡吗?”
马尔福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飞快地扫了我一眼。他摇了摇头,像是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不了,谢谢。”
杰克斜着眼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又重新转向马尔福:“你坐下吧。”
马尔福僵硬地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最后他就像是个小学生一样将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挺直了身板,目不斜视地盯着杰克……的袍角。
杰克显然注意到了马尔福的动作,他嗤笑一声:“怎么,德拉科,我忠诚的朋友,难道你还想亲吻我的袍角吗?”
马尔福猛地将头埋了下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的神情。
“我交给你的事都办好了吗?”杰克眯着眼睛继续说道。
“是的,主……先生,”马尔福回答地很快,以至于他称呼的转变显得十分突兀,“我已经成为了霍格沃茨的校董,同时也拿到了百分之六十的商铺的股份,也已经有大部分的学者愿意支持您的……呃,研究项目。”
“还不够,德拉科,这还只是个开始。”杰克把玩着他的戒指,“我会一步一步站到魔法界的顶端,到那时你和你的家族自然也会获得显赫的地位。你知道我已经和以前不同——我不希望再看到背叛,你明白了吗?”
“是的,先生。”马尔福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了,你可以走了。”杰克挥了挥魔杖,大门打开了,“去安排好,我要参加奥罗这次对在逃食死徒的追捕。”
马尔福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但他还是应下来,匆匆地离开了。
杰克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语调,他抚摸着他手中的魔杖,念了一句解咒。混淆咒的效果一点点消失,那支原本乌黑而普通的魔杖逐渐变得森白如骨。他用充血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我:“要说什么?终于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我转了转眼珠,又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呃……实际上,恩,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他突然间变得有些不耐。
我吸了口气,尽量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些:“听着,杰克,这次不管你要如何阻止我,我都会想尽办法去美国的。”
我以为他会因此生气,然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
“你去吧。”他说,“随便你想怎么样。”
第9章 莫兰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伦敦的阴沉天气。
举着雨伞在雨中站了一会儿,雨细小到没有多少感觉,渐渐的我也觉得无趣了,于是终于抬脚走向机场入口。走到一半又停下来,我总觉得有道视线正落在我身上。我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失落的收回了视线。
……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竟然在期待杰克出现在这里。
我摇了摇头,拖起箱子继续走,将把手换到左手,右手习惯性的伸进口袋里,触到了冰冷的魔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我顿了一下——从什么时候我开始依赖魔杖带给我的安心了?
叹了口气,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色的怀表,这是某个圣诞节我从杰克那里收到的小礼物。表面上墨绿色的衔尾蛇吐着信子,缓缓转动,甩起它的尾巴打了一下我的手。
“……别闹。”我无奈的看着它,它原地打了个滚,终于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怀表。银色的火光倏地跳跃起来,缚在墨绿的指针之上,指向四点整。那意味着我还剩十分钟的时间,四点十分,我将飞往美国。
找到登机口并没有花费我太多时间,我把怀表取出来,这次那只墨绿的衔尾蛇很配合的打开了表盖,表盘上跳动的银色指针指向四点零五分。
“您好,请出示证件。”
机场工作人员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忙走过去,见他正低着头,不耐烦的检查着另一个乘客的证件。待那个乘客走后,我走近,取出我的麻瓜身份证递过去。那个工作人员仍没有抬起头,接过我的身份证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又像是确认什么一样,猛地抬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堆起了一脸的笑,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冷淡,反而多了一丝让我很不舒服的巴结:“请往这边走,瑞德小姐。”
我微皱起眉,从他手中接过证件,登上飞机。
我将机票收起来,走向第三排,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又看了看怀表,现在四点过七分,飞机还有三分钟起飞。除了我旁边的座位还空着,其他的乘客都已经到了。
侧头靠在窗边,视线落在窗外,自己也不知道目光的焦点在哪里。杰克最终还是没有来,我有些失落。
旁边的座位传来细微的声响,最后一位乘客来了。我没有转头去看,我觉得我应该睡会儿了。但没睡多久我就醒了,脖子有些酸痛,视线还是模糊的,我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
我开始后悔选择乘坐飞机而不是去国际飞路网了,我真不该低估我的恐高程度。我心里发慌地收回视线,不再靠着窗子,坐正了扯过安全带系好,犹豫着要不要从头顶行李架上的箱子中拿一本书出来看。
还是算了……我带来的那些书不是黑魔法就是魔咒应用,哦,对了,还有波特给我的一本杰克刚出版的关于魔咒应用对策的书,我还没有看。
飞机穿过云层,我撇了撇嘴角,从行李架上转回视线,我的目光被坐在我旁边的人吸引住了。
首先看到的是一顶黑色礼帽,然后是一丝不苟的纯黑色西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他人难以靠近的冰冷气息。他正看着手中的报纸,垂下的眼睫让我看不清他的双眼。他在看一份伦敦晚报,翻到了时政的那一面,不过我敢说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报纸上。
“你怎么了?”
低沉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旁传来,我一愣,转过头去下意识的答道:“没事。”
不过从那人微微挑起的眉头看来,我此刻的脸色一定很糟糕。
有些心虚的缩回目光,却在途中与对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视线又落回了手中的报纸上,不再看我。过了几秒他又叫来了乘务员,依然看着报纸,没有抬头,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一杯黑咖啡。”
“好的,请您稍等,先生。”过来的乘务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在看到他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不过过了两秒她就恢复了常态。那表情就像刚才的检票人员看到我时一样。
过了几分钟,那个女人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过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他接过咖啡,却始终没有抬头看那女人一眼。
我百无聊耐地靠在椅背上,看到一旁的人看了一眼杯中的咖啡便放在了一旁。也许是不对口味,我低眸看了看杯中的咖啡,偏褐的颜色,显然被加进了奶精,或许还加了些方糖。
刚这么想着,就见他又端起了咖啡杯,抿了一口,放回原位。但那杯子里的咖啡一点没少,我眨了眨眼睛看向他,他依然不动声色,貌似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伦敦晚报。啊,报纸翻了一页。
奇怪的人——我在心中暗暗评价着,侧过头看向窗外,一片洁白,光线有些刺眼。我微微眯起眼睛,又觉得有些困了。
乘务员同时也给我倒了杯水,事实上她好像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你口渴了?”
身边传来淡漠的声音,我将视线从走道另一边转回来,看向身旁的人。他依然“专注”地看着报纸没有抬头,让我有一瞬间怀疑刚刚是不是他在说话。也许是因为我半天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向我,目光中仍是冰冷,但似乎在等着我的答复。
“……不。”我莫名其妙地回答他,将水杯放到了一边。
“哦。那就别喝。”他又说了古怪的话。
身旁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我侧头看过去,看到身旁的那位先生将报纸合了起来。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复又将视线转向走道另一边。
我因他眼睛里愈发冷冽的光芒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追随他的目光一同看过去。
走道那边的乘客全都睡着了。我不需要站起来看了,除了我和身旁这位先生之外,飞机上的乘客似乎都正处于沉睡之中。
我握住口袋里的魔杖,警惕起来。
“还剩两个——让我来猜猜,这位就是神枪手塞巴斯蒂安莫兰先生?”
有些变态的声音让我厌恶的皱起了眉,抬眼看到一个褐色头发的中年人,在他的身旁,刚刚给我们倒水的女乘务员倒在地上。
“切尔曼,你能想出的对付我的方法就只有这个吗——想尽办法把自己弄到那位先生安排的飞机上?”坐在我旁边的莫兰先生说道,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德式lekriminal手/枪。
……哇哦。
我看着那把手/枪闪过的凛冽的金属光泽,暗暗感叹。
一旁的杀手先生举枪站起,我仍然坐在座位上,打量着如今的形势。
在这之前我虽然也搭乘过麻瓜的飞机,却没有见到过劫机。这对于我来说是个不错的经历,比魁地奇比赛要有趣得多。说不定我还会好心的帮莫兰先生一把,只要他不想杀我灭口。
切尔曼举起枪,对准莫兰,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来是我太大意了,原来莫兰先生还带了个帮手吗?”
帮手?
意识到他是在说我,我无奈的摊了摊手,平静的开口:“抱歉,我不是。”
我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莫兰依旧看着对面的褐发男人,手里的枪指向他,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是吗?”切尔曼狰狞的笑了几声,左手背到身后,又拿出了一把枪对准了我。
我原本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见他准备开枪,我连忙抽出魔杖:“在开枪之前你也许想喝点儿水?”
切尔曼想扣下扳机,手指却怎么也动不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扭曲,狠狠地瞪着我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我往我的座位挪了几步,拿起桌上的水,又站回到莫兰先生旁边,见走道对面第一排的切尔曼举枪的手僵硬的放下,正一脸扭曲地挣扎着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切尔曼颤抖着手接过我手中的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一忘皆空。”我对着他说。话音刚落,切尔曼就一头栽倒在走道上。我想了想,又给他补了一个昏迷咒。
莫兰面无表情地看向我,脸上没有露出一点惊讶。不过我没什么心思去猜他的想法,我只想平安到达美国。
“抱歉,”我将魔杖指向他,“一忘皆空,昏昏倒地。”
很快莫兰便沉沉的睡过去,我看了他一会儿,困意又涌了上来,这次我真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快到美国了,很快广播里的声音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侧过头去看仍在昏睡的乘客们,除了莫兰和切尔曼,其他人正陆续醒过来。
至于暂时还醒不过来的那两个人,就不关我的事了。到了机场后会有人来叫醒他们的。也许我会默默的祝福莫兰先生不会被警察抓起来——当然,他被抓起来的可能性很小,基于他幕后的那位莫里亚蒂先生能将苏格兰场的警察们耍得团团转,还无聊到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劫机闹剧。
在删除他的记忆之前我对他用了摄魂取念,真是相当意外的收获。夏洛克的推论最终还是出了错误,在伦敦开枪射杀那三个人的从来都是塞巴斯蒂安莫兰这一个人。
飞机缓缓落地,在轨道上慢慢滑行,从窗户看过去,那条轨道长的看不到尽头。
我下了飞机,拖着行礼,走在美国的机场里。脚踏着实实在在的土地,多少给我添了一丝安稳感,刚刚在飞机上飘忽的感觉也渐渐的消失了。呼吸着熟悉的空气,我垂下眼,默默地数着脚下大块大块方方正正的瓷砖。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止住步子。
杰克曾经说,七是个有魔力的数字。
我深信不疑。
第10章 等你
此刻我呼吸着旧金山的空气,却不可抑制的想到拉斯维加斯。
尽管旧金山被誉为最受美国人欢迎的自由之城,我却一次也没到过这里,但这并不影响我对这座从废墟中复活的城市的好感。
只是,我所有关于美国的记忆都封锁在拉斯维加斯——我出生在拉斯维加斯,在那里的芙里顿魔法学校度过我的少年时期,又在那座以赌博业为中心的旅游之都赚了不少钱。
我给夏洛克发了短信,不出所料,很快我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无论何时,夏洛克总是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复任何人的短信,这着实使我怀疑,如果他收到一条即将地震的警告,是否也会先回复这条消息而不是想着去避难。而比起短信,夏洛克似乎十分讨厌电话。杰克也是如此,事实上,杰克讨厌所有和麻瓜相关的东西,即使他表面上已经融入了麻瓜界。
一想到杰克我就莫名地烦躁,我摇了摇头停下思考,拖着行李出了机场。
即使路旁有树荫,我还是因为那些从树叶间隙穿透过来的光线而眯起了眼睛。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开始后悔没有用缩小咒将我的行李箱放进衣服口袋了。但为了使自己更像一个真正的麻瓜,我最终没有这么做,并且现在,我也忍住了给那些轮子施一个消音咒的打算。
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就拦到出租车,它几乎是径直开到我面前停下来的。
出租车司机带着一顶十分有美国风情的鸭舌帽,说着一口浓重的美国口音。因而我在报出目的地的同时意识到,在英国的这两年里,我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伦敦腔。
我吸了吸鼻子鼻子,转过头去看窗外略过的景色。
车上直播的电台里放着《阿甘正传》的主题曲《旧金山》,歌手用慵懒而令人感动不已的声线反复地哼唱着,“如果你要到三藩市,记得在头上戴几朵花”。我在这歌声里终于开始试着回忆我在美国的时候所经历的事情,可奇怪的是我只能想起一些零零星星的片段。我甚至忘掉了艾琳娜的样貌,即使她已经在两年前死去,可我又怎么会忘记这个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出租车停下了来,旧金山警察局就在眼前。
我付了钱下了车,刚准备走的时候听见司机敲了敲车窗。玻璃缓缓摇了下来,司机一只手拉低帽檐从车子里探出头来。
“本来是不准备收你钱的。”他的口音变成了爱尔兰腔,捏着帽子的手往上一抬,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我在拉斯维加斯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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