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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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 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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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实际情况是,禁海之后,龙涎香难以获取,且充满了危险。与之相比,葡萄牙人对于龙涎香的价值早有认识,里斯本是当时欧洲的龙涎香集散地。因此大明购买龙涎香,也最终只能找葡萄牙人来想办法。汪柏作为海道副使,与葡萄牙人多有交道,也与龙涎香贸易脱不了关系。

    汪柏又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当初天家为这龙涎香曾开出一千二百两一斤的天价,还是有价无市。多亏了有这壕境佛郎机人,才能满足每年百斤的需求。若是如那李镜湖所说,直接动武,胜负输赢还在两论,就算是打赢了,以后的龙涎香又到哪里去弄?”

    严鸿做出一副甚为理解的模样,点头道:“话是没错,可是汪大参,你也要为本官想想,万一那佛郎机人真是据地称王,我又该如何交代?”

    汪柏见钦差松了口风,也暗出一口长气:“此事万万不会。严玺卿有所不知,自从屯门、草梁湾两场大败之后,佛郎机人早没了冒犯天威的胆子。后来双屿的佛郎机人与汪直等一起作乱,又被我天朝荡平。如今壕境的佛郎机人,却以索萨船长为首。他专一做生意,最是景仰天朝,万万不敢动武。这一次纯粹是李镜湖及一干小人从中捣鬼。”

    严鸿先前听李镜湖和汪柏说话,截然相反,便知这广东境内的地方官各有黑白。现在听汪柏这样评价李镜湖,当下问道:“汪大参这是从何说起?李大令如何捣鬼法?”

    汪柏道:“实不相瞒,我两广之地甚是贫瘠,官资匮乏。广西钱粮全赖广东输送,而广东自海禁后,也是日渐艰难,粮饷不济。我们不少广东的官员都曾上本求开海禁,可惜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严厉申饬。李镜湖那狗头是杭州的人,据说家里是浙江大商贾,有的是钱财,对我们广东官员的开海一事,却是热讽冷嘲,存心阻挠。便是佛夷向乡民购买饮食,他也要从中寻事。这次他上本找佛郎机人的麻烦,据说就是受了家中指使。”

    见严鸿一副迷惑的样子,汪柏又低声道:“李镜湖家里,做的是走私的勾当。据说他们与外藩洋人偷着贸易,每年往来何止百十万两银子?他们与倭寇还有些首尾,只是拿不住把柄。他叔父号称江南及时雨,也是官场上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过如今已经罢官了。饶是如此,他家还有不少朋党在位,做他的靠山。我这堂堂左参政,也奈何不得他。近来朝廷上颇有传闻,说是天家有意开海通商。若是此事一成,两广、山东的商民皆可下海,他李家的独门生意便没那么大利润了,因此就故意从中破坏。他多半是要借刀杀人,先让朝廷与佛夷交恶,最好两边开打,杀得昏天黑地,无论胜败,如此则海路不靖,开海通商之事,也就做不成。”

    严鸿听到江南及时雨,双眉一挑:“原来这李镜湖的叔父,便是那前任绍兴知府李文藻?”

    汪柏点头道:“不错,他叔父好象就是叫做这个名字。”

    严鸿冷笑两声,心道不是冤家不聚首。他又问道:“汪大参,我在京师之中,听家祖与家父谈起朝政时,说朝中诸公多主张禁海,为何广东官员喜谈开海?”

    汪柏苦笑道:“玺卿明鉴,朝中诸公居庙堂之高,不知我广东疾苦,自可高谈阔论。若是他们也在广东任上几年官,只要还有几分良心,便会同意开海了。”

    明朝的广东,实在无法与严鸿所处时代的广东相比,虽然在粮食上并不存在太大的障碍,但是经济上还属于外贸型经济。主要的钱税来源,都依赖外贸交易税。这一禁海,自然就没处收税,经济大受打击。

    这税金征收不上来,本地官员俸银都大有问题,部队饷源无着,欠饷更成了家常便饭。营兵不满情绪严重,一不留神,就会导致兵变。饶是王钫费尽心力,也只是勉强维持局势不至于进一步恶化,但也无力改善。

    〖
第四百六十一章佛夷底细
    正因为外国贸易对地方经济的重要意义,因此从实际角度出发,汪柏等一部分广东官员,就成了大明朝坚定的开海派。只是他们人数既少,地位也相对较低,在朝堂上,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王钫这次之所以把矛盾上缴,也是因为地方上的经济实体,包括商人和一般民众,对于葡萄牙人已经有了相当的依赖。大家利害相关,都不愿意交恶,以断绝这主要的财源。即使他想要不顾一切动武,怕也会受到各种掣肘。

    可若是说不打,李镜湖为代表的鹰派又占了朝廷尊严的大义名分,弄不好给你扣上个勾结外夷,卖国求荣的名声,这可就大事不好。这么着,王总督也是如同被夹在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说到最后,汪柏神情也略嫌激动:“严钦差,严玺卿啊,你老在京师之中,不知我广东情势。如今广东军心浮动,兵多怨言。若是再妄动刀兵,调动兵卒,只消一二骄兵悍将,登高一呼,我只怕将有大变发生。再者说,佛郎机人素来恭顺,对他们随意动兵,引起兵连祸结,于国朝何益?于百姓何益?相反,若是对佛夷加以安抚,准其贸易,一则可以让中外互通有无,二则朝廷从中收税,弥补财政,三则百姓也得到衣食。有这诸般好处,却死抱着禁海,何必啊何必。”

    严鸿道:“汪大参不必着急,你在广东大约消息不通,本官其实也是给朝廷上过开海折子的。”他便把自己江南救徐海的事一一分说。这广东地处偏,汪柏对于绍兴发生的事情,也并不很清楚。没想到原来眼前这位严钦差,却是开海派和招安派。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要紧满脸堆笑道:“却不知严大钦差已然在绍兴为国朝立下大功,如此甚好。只要开的了海,我广东百万父老,都要感激钦差的大恩。那徐海的娘子算什么希奇,佛郎机的夷女金发碧眼。窗榻上甚为了得,找几个来伺候玺卿,却也容易。”

    这汪大参也曾听传闻,说当初徐海吃朝廷拿了,幸亏一个大贵人和徐海的娘子勾搭在一起,方才看在这绿帽子份上。救了徐海,却不想此人便在眼前。他更断定这严鸿是酒色之徒,便先以西洋蛮婆以动其心。严鸿唾了一口,笑骂道:“汪大参,休得胡言,坏了本官的清白。既然汪大参熟悉佛郎机情形。又与他们打过交道,这一遭去壕境,还烦劳汪大参与我同行,不知意下如何?”

    汪柏大喜,下拜道:“若得随钦差大人前去,为广东父老谋一生路,下官定当效犬马之劳。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严鸿叫汪柏起身坐好,又道:“本官此来,确实也不想妄动刀兵。若是佛夷听抚,两家和睦,开海通商,自然是好的。只是那佛夷越境修筑城寨之事,却又如何?那西方夷人,自来欺软怕硬,对我天朝窥测已久。若是应对不当。真叫他们据岛称王,这事把我牵连进去,可就不好办了。”

    严鸿虽然现在一心要开海通商,但也不是那等净想好事的傻x。毕竟中学历史课上隐隐记得的一些东西,这欧洲人在全世界是如何血腥拓展。也不可能忘记。虽则现在佛郎机人在大明朝面前没有占上风,但若信这些西洋鬼真是和平与爱的使者,那才叫没脑子呢。比方这越境筑城之事,总不可能无中生有。到底这算怎么个情况?光听你汪大参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自是万万不能偏信。

    汪柏道:“钦差老爷请放心,佛夷绝无犯我疆土之心。壕境佛夷首领是索萨船长,他对天朝素来恭顺,心慕王化,断无忤逆犯上之举。只是近来,新来了一个佛夷,行止乖张,行为跋扈,又对天朝的规矩不甚清楚。想是他修筑房屋,不曾看清地界,才有了这一场误会。只是这壕境说到底,还是索萨说了算,那新来的佛夷说了不算,难以掀动风浪。那些坞堡,前番修筑了一阵后,年前便停工了。如今多已荒废,未再修筑。至于那据地为王之举,断无可能。”

    严鸿点头道:“听汪大参这边说,今日壕境里的佛夷,却分为两股。一股对天朝恭顺,一股却行为跋扈。那跋扈的一股,以你说来,可曾有不臣之心?汪大参,此事关系重大,你若实话实说了,我俩共同谋划,切不可欺瞒于我。”

    汪柏的汗水汩汩而下道:“钦差明鉴,那新来的佛夷,恐确有不臣之心。只是他势单力薄,不过是条疯狗,有索萨船长管着,也掀不起什么大浪。现在佛夷多数人皆是仰慕王化,愿与天朝通商,钦差携天威前往宣抚,料来万无一失。”

    严鸿猛然把脸一沉,喝道:“好一个勾结佛夷的汪大参,我来问你,这佛夷给了你多少好处,买了你这一番言辞?”

    汪柏没想到对方好言好语,居然翻脸,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复,只得再度跪倒在地,头上冷汗直冒。他确实收了葡萄牙人一笔巨额好处费,但是这事做的甚是隐秘,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严鸿冷笑道:“汪大参,这佛郎机人的事,你不嫌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尤其那岛上新来一路佛夷,与索萨不合之事,你怎么知道?分明是你与索萨早已勾结一处,暗中往来,你还有何说?”

    汪柏此时已经汗湿背脊。严鸿这次虽然没有纠察百官之权,但涉嫌到勾结外蕃,等于是间接触碰了高压线。严鸿身为锦衣卫,完全可以把自己当反贼来办,一声令下,就能先把自己抓起来。他只得除了冠,不住磕头道:“玺卿开恩,玺卿开恩。”

    严鸿见他这副模样,忽又哈哈一笑,用手虚扶道:“汪大参,快快请起,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起来说话。”再把汪柏让到座位上,笑道:“大参与那索萨,看来交情不浅啊。不用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们真有交情,下面的事才好办。”

    汪柏被对方这一路迷混掌打的蒙头转向,不知该如何应对。严鸿道:“我方才说的话,乃是出自本心。这开海贸易之事,我是极为赞成,但只怕索萨三心二意。如今,你能否邀请那索萨来广州见我,待本官与他当面交涉,问其究竟?”

    汪柏听这话,心中先是一喜。钦差既然自己也想见索萨,那么自然不会再追究自己的勾结之罪。可是要索萨来广州,此事他却为难道:“钦差大老爷,此事却不妥。自来虎不离山,帅不离位。一来那西洋夷人,彼此之间勾心斗角,索萨若单身离开壕境,秘密来广州,他也要担心半途出了变故。二来如今岛上双雄并立,正是二日争辉的局面。若是他离开壕境,也怕新来的佛夷做出什么举动,变生肘腋。”

    严鸿也觉得对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沉吟片刻道:“如此么,本钦差且在广州歇马三天,你派人与索萨联络。告诉这夷人船长,本官来此,欲宣扬天子之意,叫佛夷众人,得享皇恩浩荡。他若恭顺,自有好处。另叫他约束壕境夷人,不可妄为。若是我到壕境时,有人胆敢对抗天威,我不管他是谁,这笔帐也只能记在索萨头上。到时候,本官就上奏天子,禀告祖父,调拨粮饷,征发兵卒,以数万之兵攻打壕境,任他铜墙铁壁,也难挡雷霆一击。到时候管他好坏佛夷,玉石俱焚,皆成齑粉!”

    汪柏松了口气道:“下官谨遵钦差大老爷吩咐,即刻去办。”

    待送走了汪柏,严鸿冷笑道:“李文藻,你的手都伸到壕境来了,这一遭等料理了佛郎机人,我再慢慢收拾你!”

    王霆问道:“长官这回却是信了汪柏?”

    严鸿笑道:“王老兄,咱们弟兄之间,不必遮遮掩掩。李镜湖,汪柏,都是想拿我当枪使,我又怎么看不出来?不过这事么,我自有自己的章程,他们谁想拿我当枪,都是妄想。”

    自这日起,严鸿一行在广州城内,一连休整三天。名为休养舟车劳顿,实际上,这三天严鸿比在船上还累。每日里宴席不断,送礼的人往来不绝。固然两广穷困,但圣人有云:再穷不能穷钦差,再苦不能苦天使。圣人又云:穷庙富方丈。两广穷,不代表两广官员穷,至少送礼的人,还是颇为大方的。总体上,大部分人送礼,是希望钦差能促成开海通商事,万事以和为贵,兵者不祥,千万不要动起刀枪来。

    少部分人则是铁血鹰派,建议钦差一定不能失了朝廷体面,损了大明光彩,一定要同佛郎机人斗争到底。打就打,谁怕谁?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不可被一干小人左右。

    严鸿倒是落个好好先生。主战派来时,他便说本官此来,就是要与佛夷见个死活,你们没看到,封舟开来了?到时候枪炮齐发,打佛郎机人一个落花流水,本官还要借他们的人头立个战功!而主和派来时,他则说本官此来,就是要与佛夷和谈,商议开海事。你们没看到,封舟开来了?不谈判开个毛的封舟?到时候自然是万事以和为贵,实不相瞒,那船上还有我的货,等着跟佛夷换钱呢。

    〖
第四百六十二章里斯本二世祖
    严鸿见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弄得主战主和两下里都是心满意足,含笑离开。又有人备了那暖床女子送来,不过都被严钦差给轰了出去。这倒是让夏紫苏对严鸿多了几分好感。她这三天与石进孝叔侄相处,甚是相得,只是与王老总督那边,不怎么融洽。那四百户并那五十名官校则趁机花天酒地,都赞叹还是跟着严长官出来办差快活。平日里就算出门,又哪有这么风光?

    到了第三日晚上,汪柏来拜严鸿道:“回玺卿的话,那事已经成了。索萨呈上回文,玺卿请看,这是他亲笔所书。”说着将一封书信呈上。

    严鸿展开书信,先是一惊。书信文字却是工整的楷书,虽然略有些别扭,但整体来说,比严鸿的字强出十倍不止,这让严鸿大为汗颜。再看里面内容,大概就是羡慕天朝,一心忠于伟大的明朝皇帝,决无冒犯之意,欢迎钦差前来壕境,万无冲突之理。若能促成开海事,必有重谢云云。

    汪柏又道:“除了这个,还有一份诚意,特意给您带来。”说着,他叫了几名亲信随从,将两个红漆箱子抬了进来。严鸿见第一口箱子尺寸不大,却让几个壮汉抬得气喘吁吁,心中暗喜。掀开第一个箱子,果见金光闪烁,箱中金条码放的整整齐齐,金光耀眼。另一口大些箱子里的东西,看上去毫不起眼,形如泥团,颜色或灰白,或暗黑,多是拳头大小。汪柏从中拿起一块,掰了一点下来,凑在灯烛上焚烧,房舍之中异香扑鼻。原来正是那龙涎香。

    严鸿一见。眉开眼笑,点头道:“索萨船长这份心意,我收到了。确实有诚意。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他吃亏就是。”

    送走汪柏。严鸿便招来邓子龙及黄河双侠、王霆等四百户,细细商议谋划一番。次日清晨,严鸿、石进孝、夏紫苏、汪柏与黄河双侠、严峰严复、王霆等四百户并五十名锦衣官校,一起登上封舟,由两艘海沧船以及广东水师的几条小战船保驾,直奔壕境。那些随员则留在广州听信,毕竟此行有些风险。这帮人身价非比寻常,若是出了闪失大为不妙。

    见汪柏也随着钦差上了船,李镜湖面色颇为不快。实际上,作为香山县令。李镜湖也曾动过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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