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粟- 第5部分

　　呆子也装出兴奋的语气，道：“我很喜欢你们母公司呢，你们既然有连带关系，我当然希望来看看，厄，我们周五见吧，我可没能那么快买得了火车票啊！

　　“没事，没事！”那人很欣慰。

　　呆子也表露出欣慰：“我都说了，您人很好。”

　　“周五见，如果找不到，打这个电话找我，我姓鲁。”

　　“谢谢你鲁小姐。”

　　才挂这边电话，呆子马上跟宿舍的美女们说，刚才有个骗子打电话给自己，估计是个传销。

　　等呆子描述完刚才电话中的种种微妙博弈，除了鲁小姐把呆子的专业讲错了这个疑点外，它的传销集团特征很明显：首先是路远，其次是转车，再次是详细工作信息含糊不清、最重要的是，她对于呆子的拒绝竟然是百般劝阻，在这高校毕业生供大于求的现状下，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这回大家一致判定：“那是传销的，而呆子不呆了！”

　　呆子禁不住赞誉，面红耳赤，谦虚道：“哪里哪里。”脸上呆气又冒了出来，结果被大伙儿一顿取笑，说那叫做“呆子归来”，呆子也笑，对于今日的聪明，她似乎也很高兴，只是心中还有些不安，下午没事，也不敢午睡去，飞奔出校门跑到最近的网吧去上学校的“就业指导网站”。

　　APA公司的信息虽然过期了，但还不曾删去，网站上果真出现了PAP公司的招聘广告，只见它招聘对象有中文、英语、日语、经贸、管理、财会等等，几乎遍及了本校所有文科专业，就单单没招法律而已，呆子嘴角一翘，同时打开两个网页，一个是APA，一个是PAP，无论是公司地址还是名称，这两个公司都很相似，连公司介绍的言语、句式都几乎相同，呆子打开别的招聘启事，根本没有如此雷同之处。

　　确定了今日遭到传销之空袭，呆子“仗义拔剑”——书生以笔为剑，古代已有之，信息时代没电脑的人，自然也喜欢依仗自己的笔笔~

　　抄下各处信息（地址电话特征等等），呆子匆匆结了网吧的钱，关机的时候几乎连QQ都忘记下线（找死来着，不怕盗号？！），旋即N个箭步，飞身冲向学校“就业指导办”，又创出了个人一千五百米竞走最佳纪录。
　　作者题外话：这传销集团的人，行骗和拉人的水平极其有限。

　　鄙视之~~~~~~~~

　　如果大家喜欢看有水平的传销，可以留言给我，笔者非常愿意考虑一下加入此类情节~

第六节　快肉余生（下）
呆子奋力疾步飞奔。

　　“喂，呆子，你走得这么快，干吗去？”H妹见呆子神色匆忙，拉住她问。

　　“我发现学校网站上新登的PAP公司招聘信息，不是骗人就是传销！”

　　“啊？不会吧？”H妹神色大变。

　　呆子拿出本想交给就业办的老师，“报案”用的证据全部抖了出来——这里“抖”的意思是，很凌乱地把N张小纸片儿弄出来，并不很牛B地拿出来——电话内容的漏洞百出、对APA公司招聘广告的拙劣模仿，招聘对象泛滥得来又没招法律专业，等等信息，可谓“证据确凿”。

　　吓得H妹脸上发紫，揪着呆子道：“不好了，Z妹昨日去了外地应聘，那地址——”

　　呆子心头一紧，道：“不会把，APA，就那真货的地址也很是偏僻，她会不会去了APA？”

　　“这些什么P什么A的东西，好乱！”H妹是个豪爽人，哪里受得了如此P啊A啊得胡乱折腾，只很紧张Z的人身安全，于是也没拨打“12593”的IP省钱号了，直接拨Z的手机去了。

　　呆子把那一堆“证据”整理好，对焦急拨电话的H妹说：“俺们一起去就业办求助吧。”

　　H妹没听见，因为Z妹用了超大声的彩铃。

　　呆子只好拉着她走。

　　不久，就业办到了，呆子一五一十地给老师们说明了情况，老师们也觉得兹事体大，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按照呆子提供的各种线索（电话地址、公司性质之类），打电话到那个D省某镇的工业园详细询问。

　　负责打电话的老师凝神倾听对方的讲述，不时补充几句，神色郑重，正问到关键处，忽然H妹大叫一声：“哎呀！小Z，你在哪儿？”

　　当场被其他老师大喝出去。

　　呆子连忙解释道：“我们正在联系去了那镇上的同学。”

　　老师们立马不赶人了，反而让现场众人分成两组，分别细听工业园和Z同学的话，此时却又冲进来一个冒失的男生，竟说“报案来啦”，呆子问：“是不是PAP公司的事儿？”

　　“你怎么知道？”男生很是困惑。

　　“老师们正在处理。”

　　“哦！老师们的速度真快啊。”男生神情中透露出他的心怀感激。

　　“你有什么证据的话，快快递给那个老师。”我指了指作安排调度的那一位年长一点的女老师，老师神色郑重，朝男生点点头。

　　男生又把他知道的一些电话、地址信息等等用纸誊写出来（此人似乎记忆力不错，来时没带纸张，竟能把这么多信息弄出来，果然很猛），接着双手发抖，将材料交给老师。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上下折腾，打电话给工业园的老师长叹一声，放下电话，道：“果然是传销集团！”

　　呆子心中大惊失色。

　　因为H妹去跟Z联系，呆子驻守在联系工业园那边，如今鉴定完毕，确认是个传销集团，吓得呆子飞似的加入H妹的战线，只见H妹神情镇定，不住地跟电话的那头说话，呆子才放下心来，知道Z大体没事了，这时悬起来的一颗心才砰然放下，当即肚子“咕咕”乱叫，众人无不侧目，一看就业办门口的超大自鸣钟，才知道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开始呆子不敢走，可肚子“咕咕”抗议之声大作，在众人奇异的“注目礼”下，呆子只得呶呶道：“我先走了，太饿了，要吃饭去。”

　　众人通情达理，也不阻拦。

　　这才解决了呆子肚子打鼓之尴尬。

　　次日早上，校内新闻和网站均发布公开信，各院系紧急*，披露PAP公司传销内幕。

　　原来Z妹也不傻，看着转车次数甚多，心中大慌，最后一站对方说派车来接，她没敢出来接头，关机逃避对方的搜寻，躲在小旅馆内——这也是为什么H妹拨了她N次电话，最后才拨通的原因——后来，Z把接头人透露的车牌信息也转给了学校，学校报警，听说还由此解救了一两个被困大学生，至于是不是本校的，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块肉余生，很是后怕！”Z妹说的。

　　“我觉得是‘快’肉余生，因为你当机立断，才得逃出生天，所以应该是快慢的快。”

　　众人皆笑，这笑声之中倒是包含了不少嘉许之意，呆子又面红过儿。

　　后来学校表扬了那个男生和Z，因为他们为警方捣毁传销团伙，提供了重大线索，特别是Z的线索更加有用，朋友们都为呆子鸣不平，道：“呆子，你要不是去了吃饭，估计也会得到表扬咧，你是胃肠不够争气！”

　　“哪里哪里！”呆子解释，道，“即使要表扬，我也不会接受。”

　　“为啥？”

　　“我这人低调。”呆子明知用真正的原因给他们解释，是不会有人信的，不如开个玩笑，果然博得全场大笑，呆子自己也笑得很开心。

　　夜深了，宿舍外夜凉如水，只好寒星点点，回应着池塘边的蛙鸣，呆子扪心自问，究竟为何自己不会接受表扬，却怎么想都记不得当时的答案了，只好一笑了之。
　　作者题外话：这段在人物方面有些篡改，其实，笔者是给呆子露露风头而已~

　　该段是呆子少数聪明的桥段也~

第七节　扫楼实习（上）
“可以让阿平到我那里实习。”

　　呆子有个远房亲戚阿姐在D省的G市的某闹市区和人合伙开了一家极其微型的贸易公司，一日在家庭聚会的时候跟呆子的父母提及，合宗族之人，无不如闻纶音，个个都对事业有成的阿姐感激涕零，呆子也正愁学校N年前那一纸公文，及其给毫无工作头绪的呆子造成的极大麻烦。

　　“由于资金和安全原因，我校自即日起不再集体组织学生实习，如各学院有特殊需要，须得报告学校备案……”

　　后头的文字，呆子不很记得了，只是暗暗叫苦，本校理工类学生确是供不应求，每年，特别是建筑类的专业，那些企业都像排队一样等着领人，文科类的除了呆子所在的外语学院，小语种专业的特别抢手以外，其余都为此变得哀鸿遍野，特别是法学之类需要通过某些认证的专业，更是惨死了一大片。

　　只是学校另外一个要求是：“学生必须参加实习，填写实习报告并由实习单位盖章，否则不予以毕业。”呆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学校政策出尔反尔，既不帮学生解决这些问题，又强迫学生这样写证明，还要盖章，实在有点“什么都不管，但什么都想要”的嫌疑。

　　正愁得几乎白头之际，这阿姐仗义一句相助，呆子自然慌忙答应。

　　“G市，我又来了！”呆子站在火车站大门外，脸上呆气大盛。

　　站票也是很难买，好在呆子今日竟然运气大好，买到了非周六周日的票，也就是说，可能很快就有座位啦！

　　曾经陌生的、飞驰于窗外的群山和沟壑，通过呆子上次的一来一回，几乎变成了熟人，呆子要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容易肚子饿咕咕，不让自己睡着（财物安全着想），不让自己心慌，因此一路过来，把那山山水水，哪里有农家，哪里有池塘，哪里有山体滑坡的迹象都记得清清楚楚了，只是都不晓得它们的名字。

　　进了G市，必须找一趟最方便的公共汽车。

　　“如果移动的‘12580’的收费低一点就好了，我是个大路痴，肯定会去查的。”呆子瞪着大近视的双眼，扶了扶眼镜，把火车站周围的所有公车站牌，可是对地名和站牌的陌生，令她无所适从，只好发短信问阿姐（打电话也不敢，怕一漫游就欠费）。

　　阿姐回了一句：“XX路尾和YY路口站皆可。”

　　总算多了一点信息，这才没那么彷徨，但是G市火车站有一个重大的特点，就是公交站有5个，而且每个都长得很相似，还分布在布局特别相似的火车站角落，实在给“GPS系统特别坏死”的呆子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经过几百次来回转悠，才把XX路尾和YY路口对应的站牌找到了，但，已经感觉自己穿了五年的运动鞋的底部开始有点被磨掉的感觉，心痛之余，摸出两元人民币，等候道“YY路尾”的公共汽车，G市，不知是不是因为工业发达、污染严重，天虽然是灰蒙蒙的，但站在公车站牌前的人无不挥汗如雨。

　　呆子也不例外，内心只想：“下次有同学到G市的话，推荐他们尽量少穿些衣服。”

　　车来了，上车，坐了两个小时才到所谓某闹市区。

　　应该说是新兴闹市区才对。

　　楼，高得压抑。

　　呆子，却矮得可怜。

　　因为在火车上要站十几小时的缘故，往常帮呆子*的20元成本高跟鞋，也不再她双脚之上，只有那双平跟（那鞋底儿小于等于2CM）的老式运动鞋，支撑着呆子55KG的体重，所以，呆子在显得人潮之中，几乎看之不见她肥胖的身影。

　　“喂！”阿姐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姐，你好好的眼力，我都完全没看见你！”呆子用超呆的语气，责备着自己的近视。

　　阿姐盯着呆子厚厚的眼镜片，摇头太息：“现在的娃子，真是惨啊，小小年纪，眼睛就变得这么不好使了，老了咋办哪！”

　　呆子不好乱说，只能唯唯诺诺乱扯一通，寒暄过后，自然问：“姐啊，你的公司在哪儿啊？快带我去瞧瞧。”

　　“别说那么大声，我只有5％的股份，应该说‘你们’公司！”阿姐一本正经地更正。
　　作者题外话：唉，有时候有熟人开公司，也是呆子阿平的一个机遇~　毕竟阿平她运气似乎有些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节　扫楼实习（下）
公司主营代理的某几个工厂的廉价服装。

　　身处闹市区一栋硕大无朋的巨型楼宇内，每一层楼都密集地塞满了非公有制公司，人数从两人至几百人不等，通过整齐一律的磨砂半透明玻璃门，可以隐约看见里头人影重重，身影绰绰，整一个楼有37层，每层楼至少有40个这样的“格子公司”，那究竟里头有多少人，放了多少年的青春、时间和精力？

　　呆子不敢多想，随阿姐进入其中的一格。

　　只见仅有大约15平米的小格子里头，麻雀虽小，可那办公间、衣帽间、厕所、饮水处等等生产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最令人咋舌的是，这本来已经楼底低矮的格子竟被人截成上下两个区间，员工在下，老板在上，有些等级森严之感，总体而言，此地种种，无不令小城出身的呆子对这样密集使用空间，惊叹不已。

　　五个员工埋头于低矮压抑的斗室之内，奋力苦干，一时打接电话，一时录入信息，一时请示老板，一时应对客户，实在是很有大城市“时间就是金钱”的作风，呆子一见如此效率，心中不禁怦怦直跳，好像到了八百米赛跑现场。

　　此时，阿姐公司的大老板下楼了，接着是阿姐的慌忙介绍：“这位是Ann，我们老板。”

　　呆子立马堆砌起笑容，连连寒暄。

　　Ann只有三十多岁，似乎很生和气，给呆子介绍了很多工作上的注意事项和上班的纪律，呆子自然是点头如鸡啄米，连连称是，其实她早已很是疲倦，13小时的火车（还是站了大半程）还有2小时极端拥挤的公共汽车的折磨，已经令她晕头转向，好在身处陌生环境，那经常不争气咕咕乱叫的肚子，竟然似乎懂得“掩饰”，如今挨饿已久，还不乱叫，呆子心中不禁欣慰，故此对Ann的话是最多听进去了40％。

　　接着，阿姐请了呆子吃饭，呆子自然要慰劳一下争气的肚子。

　　只是下午阿姐就开始安排呆子任务了。

　　首先是对单。

　　再是看财务报表——这本不是英语专业的人该看的，可呆子的双亲曾炫耀她的“学识渊博”，说她国贸专业学过财务，结果那一大串一大串令人乍舌的报表数字，就摆在了呆子面前，使得文科出身，虽学过此道，却十分不惯数字的呆子觉得一阵阵头晕眼花的恶心。

　　接着是“潘通色卡”——　Pantone　Color　Card——这东西是广告、服装和装修等需要色彩搭配的必备工具，阿姐说了，如果是长期做下去的员工，一定要把卡上边的主要位置背熟，老板用到什么颜色，员工必须可以立即报告，或者老板拿起一份衣料或一套衣服，员工必须反应出它在色卡上边标注的号码。

　　最恐怖的一项任务是：扫楼。

　　“扫楼？做清洁？”呆子太呆了，竟然不知道此等销售术语。

　　“啊？你不知道扫楼是啥意思？”阿姐的眼神里头，放佛是见了火星人。

　　“真，真不知道啊。”呆子面露呆气。

　　阿姐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跟呆子的父母亲很是相似。

　　原来，“扫楼”就是行销的一种。

　　销售员想方设法，混入某些看起来像大楼之内，一个个地看着门上的牌子，看着觉得可能与自己产品有关的公司，就争取进去推销所谓“厂家直销”的衣服——这就是“扫楼”了；其实，公司另外的业务途径还有，寻找一切可以寻找的沿街店铺，推销给零售商，价格倒是会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