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黑暗中各自喘息了好一会,方才平息了胸中灼灼的欲望之火,而宁苜蓿也终于摸到了火折子,将蜡烛重新点燃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袭黑色夜行衣的俊俏男子,紧贴着身体的夜行衣,将秦小官那完美地虎狼之躯展现得淋漓尽致,较之以前的书生模样,又多了几分英气。如此男子,看得宁苜蓿心如鹿撞、俏脸生潮,再想起刚才的销魂长吻,几乎要连脖子也羞得红透了,心慌意乱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问到:“秦先生,你,刚才苜蓿的那一脚,没伤着你吧?”
“没,没事!”
秦小官慌忙说到,虽然下体其实还隐隐做疼。若是换着张逍等寻常之流,刚才宁苜蓿那狠命的一脚,只怕是要将其活生生地废了。想到此节,秦小官暗自庆幸自己的小驴马果非寻常之物,受了如此致命的撞击居然还能保持雄风,百折而不挠。
看到宁苜蓿那娇羞可人的样子,秦小官忍不住赞到:“晕雨桃花貌,惊风杨柳腰。轻盈细步别生娇,眉尖青青到眉梢。漫言当面美难描,便是影儿也妖娆!小姐真乃天人也,今夜得识芳卿,饱餐秀色,在下魂梦难安!”
此刻的宁苜蓿,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泼辣之气,听见秦小官赋诗称赞,娇羞地说到:“先生谬赞!苜蓿不过是蒲柳之姿,寻常姿色,哪里能落先生之眼,莫要取笑苜蓿了!”
秦小官见了宁苜蓿这样儿,更是情难自禁,急急地说到:“白玉不自知洁,幽兰不自知香。得见小姐芳容,在下真是一望神迷,再望就饿心谗眼,只恐这天下的黛色、容光,尽要被小姐给窃去哩!但,却不知小姐为何知到在下姓氏?”
说得几句话后,宁苜蓿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她本就是那种敢爱敢恨、敢拿亦敢放的爽直女子,见眼前这男子真如书上所说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比之以前的张逍,真不知强了多少倍呢,暗暗怪自己当时怎么会如此眼拙,竟然不知道世间竟有这般男子,空将一腔温情付诸流水。
一番思索之间,宁苜蓿已将一颗芳心逐渐转移到眼前这才、貌俱佳,更情深义重的男子身上。于是,宁苜蓿收敛了平日里的辣气,柔声说到:“公子莫非忘了,日里我曾和那位‘君子’兄谈论了几句哩!公子既然深夜造访,必定已经知晓苜蓿心中之意了吧?这琳琅宝行,苜蓿已经再无留恋之心了!”
言语之间,早已将“先生”换着了“公子”,足见宁苜蓿已然心动。
“在下怎会不知!”
秦小官道,“嘿,今夜造访,正要是来偷香窃玉,迎回美人归哩!”
说了这般大胆之言,秦小官又紧盯着宁苜蓿,担心这轻薄言语会让她大发雌威。岂知宁苜蓿生性爽直,这般大胆之言却正合了她的胃口,于是她不怒反喜,说到:“公子倒颇识情趣,不似寻常书生一般扭扭捏捏,大合苜蓿的胃口!却不知公子要如何带苜蓿离开此地呢?”
“呀!~”
宁苜蓿一声低呼,已经让秦小官给揽在了背上。秦小官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一拍,说到:“书云:外族人中,有背新娘之习俗。今夜,就让宁小姐也感受一下这边外野俗,岂非也是美事一桩!”
“贫嘴!苜蓿可还没想过要做你的新娘哩!”
宁苜蓿笑着说到,紧紧地伏在书生的背上,感觉是如此的安全、温暖,便将小嘴凑在了秦小官的耳边,低声笑到:“乖乖马儿啊,你可要跑得稳当一点,莫要将背上的新娘摔下马来!”
“乖乖马儿?”
秦小官不禁纳闷,这宁苜蓿也太不可思议了,这般离家出走居然一点哀伤感也没有,莫非她真和家人毫无感情不成?不过此际,秦小官已无心去追寻宁苜蓿心中作何感想,向窗外瞅了几下,选了个四下无人的时候跃上了房顶。
冬天的夜,漫长无边。
只要能及时将宁苜蓿带回大船,这长夜漫漫,还怕没有机会不成。想到此处,秦小官就觉得浑身兽血沸腾、欲火灼烧,极想将背上这火辣妖娆置于身下,抵死缠绵一番。
乖乖马儿?却不知倒时候谁才是谁的乖乖马儿呢!
想到此节,秦小官不禁加快了脚步,在雾气的掩饰下,飞快地行走在各处屋顶之上,往城墙急速而去。
而同时,在主人那跃跃欲试地“兽欲”驱使之下,那匹受伤的小驴马逐渐恢复了生气,举头高昂,怒目向天。
而此刻的宁苜蓿,已经完全沉醉、迷失在这美妙的时空之中。
昏暗地星光之中,轻柔的白雾迎面而来,温柔地拖起宁苜蓿那衣裙上的飘带,将宁苜蓿衬托得有如仙宫中飘飞的仙子一般。宁苜蓿半闭星眸,呼吸着清新的雾气,任凭身下这野马一般的男子,将自己带向幸福的仙境……
由于背负着宁苜蓿,秦小官自然不能再从城下水道而回,但今夜雾浓星稀,却正好给了秦小官从城墙溜去的空隙。
借秦鲲的飞天爪所助,秦小官轻松地越过了城墙,落在了城墙外的草地上。正当秦小官收回绳索,暗赞“大功告成”之际,背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地脚步之声。声音转瞬即近,显然来人速度极快。
秦小官心道:莫非刚才翻墙被人发现了不成?但是自己明明没有听见没有任何异动啊!但秦小官却不愿多惹是非,只是将将宁苜蓿背负好,全力往大船方向而去。
没想到追来之人的身法竟然也不慢,秦小官携宁苜蓿全力奔跑之下,也没有将那人甩掉。不过秦小官亦可以肯定,追来之人必定也用尽了全力,否则他就不会一言不发地追赶了。因为全力奔跑之下,人若开口说话,速度必然减慢。
见始终无法甩开身后之人,而秦小官又不能将之带引去大船,无奈之下,秦小官只得停驻了脚步,将宁苜蓿放了下来,转过身去,要看看对手是何方神圣。
雾气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急速地闪了出来。秦小官想起秦鲲对自己说提的江湖规矩,抱拳说到:“在下秦小官,不知道尊架——”
“镪!~”
那黑衣蒙面之人竟然连什么江湖规矩也不顾,一声不吭,拔剑就往秦小官胸口刺去,显然要置秦小官于死地。
剑尖瞬间就奔至胸前,加之秦小官刚才毫无防备,眼看就难逃穿胸之祸,吓得旁边的宁苜蓿脸色苍白,却连呼叫提醒亦来不及发出。
生死毫发之间,秦小官这百兽之体终于将其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在那黑衣人和宁苜蓿不肯置信地目光中,秦小官的身体忽然横向扭曲,就如蛇蟒曲身一般,堪堪地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剑,可谓险之又险!
眼前的情形真是诡异之极,那黑衣人眼看自己这必杀的一剑竟然刺在了空处,一时间收势不急就要连人带剑往秦小官胸侧冲去。好在这黑衣人的确身负绝技,脚步快速地移动了几下,竟然将身体的前冲之势,改为斜移之势。
那人斜移开后,秦小官这才看清楚那黑衣人的身形——纤细、修长,竟然好像是女人之身!秦小官见对方执意要至自己于死地,担心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急急地说到:“尊架,大侠!我们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执意置在下于死地呢?”
“死淫贼!~”
那黑衣人将长剑一抖,亮出几朵剑花,娇诧道:“该死的采花贼!本女侠已经跟随你多时,看得真真切切,何况你偷窃的姑娘还在此地,你休想抵赖!看剑!”
那黑衣女子似是恨极了采花贼,连秦小官的辩解也懒得听了,抖出长剑,幻出凌厉生寒的剑花,径自冲了上来。
秦小官虽然能从漫眼地剑花中看出剑身之所在,奈何对方剑法井然有度,舞得滴水不漏,秦小官对于武术、剑道一窍不通,陡然遇到这个中高手,如何能夺得她手中的长剑呢?只得左右支拙,躲避这黑衣女子的夺命剑锋。好在他的身体灵活非常,能做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动作,每每都在间不容发之间避开那恐怖的长剑。
宁苜蓿这刻终于从震撼中回过了神,看到秦小官处在险境之中,急急地说到:“女侠!你不要杀他啊!”
“好!这样的淫贼杀了他的确是太便宜他了!本女侠先废了他再随你处置!”
黑衣女子的剑网交织的更加紧密了,并且招招不离秦小官的要害,存心要将秦小官斩于剑下。
“女侠!他不是淫贼!是我自愿跟他走的!”
焦急之下,宁苜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便选了她认为最直接、最简练的话来说。
听了这话,那黑衣女子果然收剑退了回去,但是剑尖却仍然遥遥指向秦小官,以防止他乘机逃窜。只是,她却哪里知道,若秦小官要蓄意逃走,任凭她轻身功夫如何高明,也休想追上秦小官——因为人终究是跑不过豹子这一类野兽的!秦小官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放不下宁苜蓿而已。
继而,那黑衣女子又向宁苜蓿厉声问到:“你说是你自愿跟他走的,可是真的?”
宁苜蓿不住地点头说到:“恩!是我自愿的!不是他要采我!”
“锵!~”
那黑衣女子收剑入鞘,冷冷地对秦小官和宁苜蓿两人说到:“呸!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一对奸夫淫妇!哼,真是世风日下,这么标致的一个小姐,竟然也偷起汉子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本女侠滚吧!”
“你,你说谁是狗——”
宁苜蓿还要不服气地辩解几句,秦小官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将她背在了背上,发力奔跑,很快就远离了此地。
“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辩解?她可是在骂我们呢!还有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了,亏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男人,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被那黑衣人如此辱骂,心高气傲的宁苜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呢,她在秦小官背上叫骂着、挣扎着,心中极是不甘。
听见那黑衣女子并未跟来,秦小官放慢了脚步,喘了一口气说到:“宁小姐啊,你说是出气重要,还是保命重要呢?那女子功夫如此厉害,在下真是闻所未闻啊!你要想在她身上出气,只怕我们两个连命都会给陪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秦小官方才明白了这个道理,亦想起了秦鲲给他说的八个字:江湖险恶,万事小心!
当日秦小官向秦鲲请教江湖中事的时候,秦鲲就曾经告诫过秦小官,以他那天生异秉的身手对付江湖的二、三流角色,自是无往而不利;但是若是遇到江湖中为数不多的一流好手,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全无破绽可寻的话,秦小官必定难以抵挡;又或,如果他遇到的是那些隐世不出、隐匿皇宫大内的绝顶高手的话,那么秦小官就只能是有多远逃多远了。
今日秦小官遇到的这什么女侠,必是秦鲲口中的一流高手无疑,所以秦小官哪里还敢让宁苜蓿在她面前耍什么威风呢!
但是宁苜蓿却不这么想,她嚷嚷道:“这万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她就算再厉害,也总不能给我们凭空安上一个奸夫淫妇的骂名吧?”
秦小官笑着说到:“这有理走遍天下自然不错,可是,你的理也要讲给听得懂的人啊!你莫非没有发现,刚才的那位女侠客,她的脑子似乎大异常人呢!你跟她说道理,只怕会惹得她一剑杀了你!”
“大异常人?”
宁苜蓿楞了一下,才明白秦小官是在说那什么女侠客脑子有问题,于是便笑着说到:“听你这么说倒也颇有道理!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疯子手上,的确是不智之举!”
“宁小姐能明白此节就好了!”
秦小官说到,忽地邪笑道:“其实,宁小姐难道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暧昧的样子,倒的确有点像是那偷情窃欢的浪子荡女么?”
“去你的!你才是浪子,还是淫贼呢……”
“小姐说我淫贼,那我可真淫了哦?”
“你敢!”
…………
一路上,秦小官与宁苜蓿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船上。这一段路上,两人之间的好感迅速深温,很快,这浪荡书生与这火辣妖娆就变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两人现在所差的,只是一个擦出火花的时机而已!无怪乎刚才的那黑衣女子要认为他们两是一对“奸夫淫妇”,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全不道理。
出乎意料的是,当秦小官背着宁苜蓿回到船上的时候,林倩雪、秦鲲等人已经在船上的大厅中等候他们多时,简直就好像是在列队欢迎他们两人。
看着厅中等候的诸人,宁苜蓿有点不好意思了,在秦小官耳边低声说到:“死人!你还不放我下来!”
秦小官本也想就此放下宁苜蓿,但这刻听她叫自己死人,便索性将她反搂得更紧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宁苜蓿背进了大厅。
“哎,宁小姐真是小姐脾气,非要有马骑才跟在下走!可惜我这穷书生偏偏卖不起马,就只好给她当一回马了!”
秦小官笑着说到,又背着宁苜蓿转了几圈,“看来我这马儿还不错哩,宁小姐似乎都不愿意下马了!”
“死书生!还不把我放下来!”
宁苜蓿佯怒道,从秦小官背上滑了下来,说到:“老是小姐小姐的叫,真是烦人!就叫我苜蓿吧,本来还以为你是个有情趣的公子,哎,没想到却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地伪君子而已了!”
而后,宁苜蓿又转向林倩雪并给她道了一个礼,笑着说到:“苜蓿谢过倩雪姐姐!倩雪姐回复女装后,果然是明艳动人,让苜蓿惊为天人呢!哎,只是可惜啊——以倩雪姐这般的神仙中人,却要下嫁给这么个不知情趣的书生,真是……”
“既然苜蓿妹妹觉得了无情趣的话,为何刚才却舍不得离开我们秦郎的背呢?”
林倩雪狡黠地笑到:“莫非苜蓿妹妹和姐姐一样,就喜欢这没情趣的书生?”
“也只有倩雪姐当他是个宝吧,我宁苜蓿虽然跟他离家了,却只是因为我不想嫁给那朱寻同而已,至于其它嘛,我可没有要嫁给这呆书生的意思!不过,若是他以后能变得有情趣点的话,本小姐倒也可以考虑考虑!”
宁苜蓿说着,径自走到了餐桌前,笑到:“倩雪姐果然是体贴!居然还给这傻书生把消夜都准备好了哩!”
“谁让秦郎为了某位佳人茶饭不思,整日都没有吃点东西呢!哎,我这做贤妻的就只好辛苦一下了!”
林倩雪如此说,亦是在帮秦小官早日夺得佳人芳心,她见秦小官还在那里傻头傻脑地站着,又道:“秦郎,你还在发什么呆呢,玉也偷了、香也窃了,还不快赶紧过来吃点东西啊!”
秦小官之所以发呆,乃是因为宁苜蓿所致。他本以为经过刚才的一路上的酝酿,这妖娆粉黛必定已经对自己芳心暗喜,只要自己再略施手段,必定让其身、心臣服!哪里知道这宁苜蓿竟然如此棘手,都到了这地步,仍是不肯轻易就范,存心要让秦小官心儿痒、眼儿谗,你叫秦小官如何不咬牙切齿呢!
但是同时,秦小官亦暗自说到:“有朝一日,你宁苜蓿若是落在我之手上,嘿嘿……”
想到此处,秦小官脸上泛起了几丝阴险而淫荡地笑容。
秦小官脸上的笑并位引起余人的注意,不过当他走到餐桌跟前时,他身上的衣服上的裂口却引起了秦鲲的注意,他笑着说到:“二弟,你这一番偷香窃玉看来是极其不易啊!这位宁小姐,嘿,果然是一匹烈马啊!”
秦鲲还以为秦小官衣服上的裂口是宁苜蓿干的呢,不由得惊服这胭脂马的威力,不过,他亦不为他那天生异秉的二弟担心。
秦小官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着说到:“大哥有所不知!在归途中,兄弟遇上了一个疯狂女侠,差点连小命都不保哩!她见我背上背着宁小姐,就当我是采花贼,二话不说就要将我斩于剑下!此女虽然疯狂,但是剑法却委实可怖,应该算是大哥所说的一流高手了!”
秦鲲略微沉吟片刻,道:“二弟所遇之人必定是‘毒剑掌上舞’秋楚楚!此女绝非疯子,乃是当今娥眉剑派掌门灭杀师太的关门弟子!此女跟他师傅一般,疾恶如仇,最恨采花贼一流,死在她剑下的淫贼真是数不胜数,能从她剑下全身二退的淫贼,二弟还是江湖第一人呢!莫非,此女对二弟已经另眼相看不成?哈哈!~”
“大哥莫要说笑了!”
秦小官苦笑道,“这等毒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