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同人)[谢乐]素雪初逢离者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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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同人)[谢乐]素雪初逢离者归-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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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叹了口气。唉,其实只要睡上一觉,这点风寒马上就好了,为什么师父偏要一个人去,临走前都不叫醒我。
正在此时,一只白头偃甲鸟扑棱扑棱从门外飞来,亲昵地停在他的膝头。
“诶,你怎么来了?”乐无异认出了它。自上回撞击聚灵阵后没多久,偃甲鸟就被谢衣修好了。
偃甲鸟咕咕唤了几声,鸟喙张开,伴着少许滋滋的杂音,谢衣的声音从中传出 ——
“为师不告而别,甚为歉疚。只是清早出发之际,见无异睡姿颇具杀伐之气,似是梦中战意正酣。为师犹豫良久,终是不忍惊扰。”
语中的调笑之意令乐无异老脸微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原来被子是……完了完了,不仅那四仰八叉的睡相被看了去,还劳烦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帮我盖被子。
“为师随身携有凝音石,你我每日可凭借偃甲鸟传音。山寒水冻,切记添置衣物,勿要再度着凉。”
“师父放心,我已经好多了。”他抚摸着精细的木制鸟羽,轻轻说道,“师父路上小心,弟子等你回来。”
自谢衣离开太华后,乐无异每天晚上都早早窝进被中,枕着脑袋听谢衣语笑晏晏地讲述旅途风物。直到第四日晚间,谢衣如往常般提了几件趣事后,忽而话锋一转,向他说起这几日中寻找灵地的进展。他本与清和预想,沿太华山脉走势,数日之内定可寻得一处灵脉,不料自流月一役后,为避免日后妖魔两界进犯之时,由于人界不曾准备而措手不及,修仙势力便在各派的支持下迅速崛起,随之而来的却是日益激烈的灵脉争夺。
如今太华观附近门派林立,然大多各自为政,各派掌门虽亦知晓煌羽一旦破印而出,必将祸及苍生,可若要出借己方灵脉,事关立派根基,即便清和于亲笔信中提出各种补偿之法,迄今为止仍是无人愿意应承。
“无异,万一仍是无处可寻,为师以为……”谢衣语气微凝,“仙居中亦是灵气充沛,可作为备选之地。屋内暗柜里有为师绘制的阵图,你去取来。”
乐无异依言将阵图取出,较之先前见过的聚灵阵,眼前的阵图不仅满满地画了数页,繁复之处还用蝇头小楷写了若干注解。
“可是……仙女妹妹还在仙居里,如果那儿设了聚灵阵,那她怎么办?夷则他、他可是皇帝啊……也没有办法吗?”
谢衣没有如往常那般立即回答。
“师父?”
“……此事尚未定论,为师已与夏公子传信商议。只是朝廷不可插手方外之事,你暂且先于仙居内依图绘制,待为师再寻几日,兴许另有转机。”
“……是,弟子明白了。”
次日清晨,乐无异问逸清要了些绘制法阵的物品,又去膳房讨了几日充饥的干粮,便一头钻入了仙居中。法阵占地甚为庞大,乐无异画完法阵的外圈,快步沿着绕上一圈就花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他虽然心无旁骛地画了一整天,直到夕阳西下时,也只堪堪完成了一角。
五日后就是加固封印的日子了,若是按眼下的速度,恐怕会来不及。
那天夜里,银白的月光透过雕花刻叶的窗棱,在床前的地上绘制出纹理分明的图案,落在乐无异的眼中,却是化作了聚灵阵中错综复杂的线条纹路。他翻了几次身仍是睡不着,干脆出了门回到山脚下,在水精清冷的光芒中调匀朱砂,一笔一划继续绘阵。

谢衣虽是嘱咐了乐无异,心中却亦知晓此事并非他所擅长,况且法阵繁复,即便自己亲自动手也需耗费数日,因此仍是提早几日赶了回去。他在月落星沉之时回到下榻的空翠亭,推开乐无异的房门,却见屋里冷清得像是已多日无人居住,只有桃源仙居图静静地躺在桌上,不禁摇头苦笑,倒是差点忘了自家徒儿的倔强性子,想必他这几日都是宿在了仙居之中。
进入仙居,谢衣沿着芳草萋萋的小径,绕过树影婆娑的丘陇,徐徐登上北面的高地,坐到那棵被藤条覆盖住的露草旁。他想起年少时还哄过阿阮唤“谢衣哥哥”,不想二人重逢之时,竟已暌违百年。阿阮不愿改口,他虽觉不妥,亦只能由她去……如今,却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直坐到天色微明,谢衣才起身走到崖边,举目眺望晨曦中的仙居。
初升的旭日将漫山的桃花渐渐染成金色,缭绕的白色雾气却不愿就此褪散,留下淡淡的几缕,依依徘徊在青瓦飞檐之间。
其实多年以前,谢衣大多居于纪山与静水湖的别居中,仙居图被他长年封存于静水湖书房内,由于多年不曾进入,六子连环锁上都蒙了一层灰。然而自忘川归来后的那五年里,他看着乐无异把漂亮的琉璃瓦铺上湖心亭,将自己屋前的青苔黄叶打扫清理,又寻了雅致之处添了飞桥假山……后来,阿阮化作的露草也被迁入仙居。
这几日,谢衣往来于各门派间,每晚与乐无异传音时也只择了趣事说与他听,其他辗转坎坷不曾提过一字,然而夜静更阑之时,他仍会想念仙居中灼灼绽放的桃花,还有花下那抹蓝白的清浅身影,最后仍是狠下心,即便耗尽仙居的灵脉,亦须平息矩木之事。
只是仙居经此一劫,美景恐将不复,连阿阮也……
谢衣闭上双眼,任山顶微凉的晨风吹起他蒙上薄灰的白袍,待再次睁开眼,目中已恢复了平静。他举步向山道的另一端走去,打算去看一看乐无异画的聚灵阵,刚朝山脚的方向瞥了一眼,忽然止住了脚步。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熠熠生辉的朝阳将法阵中纵横交错的赤色线条衬得光彩夺目。短短几日之内,乐无异所画的聚灵阵已近趋完整,气象万千地横亘在山脚的宽阔之地上。

【十七】

唧唧,唧唧!
有个毛绒绒的东西猛扑到自己脸上,半梦半醒间,乐无异仍能分辨出那是馋鸡。他被蹭得想打喷嚏,忙侧头避开,又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那人走近后轻声安抚了几句,毛团的触感和唧唧的叫唤就消失了,换作了衣料摩擦的声响。忽而身上一暖,似乎被披了件衣物。
哎,是师父回来了,我得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
他使劲想睁开双眼,将那延绵不绝的睡意摆脱开去,然而身上披着的衣物传来令人怀念的气息,温柔地将他包裹在其中。
心中只余一片安宁。片刻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又沉沉睡了过去。

“……无异,无异。起来,吃了饭再睡。”肩膀被人轻轻摇晃着。
红枣甜腻的香气夹杂着莲子的清香扑鼻而来,肚子里顿时传出咕噜噜的声响,沉睡之人鼻翼轻翕,终于清醒过来。
这里是……灶房?
乐无异心道,以前做偃甲时,几天不睡都是常有的事,这次也就熬了三日,熬粥时稍稍等了会,居然趴在灶房一口气睡到了天黑。
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顺带着吸进几口食物的香气,啃了几日干粮的腹中轰鸣得更厉害了。他迷迷糊糊地看见面前摆着一小碗红枣莲子粥,忍不住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红枣香甜,莲子软糯,除了有丝煮过头的糊味,味道并无异常。他松了口气,抬头见谢衣也端了一碗,在他对面坐下。
“师父,这粥……”
“呵,这是你先前就做好的,方才只是稍稍加热。味道可有差错?”
见乐无异摇头,谢衣也尝了口,神色颇为满意,又问,“这粥里放的,可是新鲜的莲子?”
“对,听说莲子养心安神,我早上去采了些,师父一路劳顿,多吃点。”
“无异有心了。只是观你神色恹然,这三日中可是不曾歇息?”
“哎,刚开始画那聚灵阵时,我手生,动作很慢,怕是赶不及,这才……”
谢衣瞥了眼桌上的干粮,摇了摇头,“起居有常,不妄劳作。以后不可如此。”
乐无异应下,低下头默默喝粥。
专心画阵的那几日里,他与谢衣暂时断了音讯,如今分明攒了许多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记起去明珠海的路上,二人用饭时,谢衣总由着自己天南地北地唠嗑,还不忘在他停口的间隙点评一二。只有当说得忘乎所以时,他才会用筷子轻敲自己的碗,道一句“趁热用饭”。
二人如今的相处似乎并无不同,但乐无异却清楚,那只是自己装得若无其事罢了。温泉中的那幕犹如魔障一般,时刻萦绕在他的心头。
自幼时初遇,他一直将谢衣敬若神明,因此那唯一一次僭越只令他深觉大逆不道。相较细究其原因,他更是担心若再次克制不住,也许会被谢衣察觉而招致厌恶,于是只能尽量回避二人间的亲昵,而那些隐隐的渴望,从此被深深压在了心底。
喝完一碗粥,乐无异便立刻起身,却发现身上还披着谢衣的衣物。他边托着碗,边将它脱下后转身递了过去。
“谢谢师父……呃!”
“怎么了?”谢衣抬头看他。
“脖子好像扭了……”
乐无异试着左右转动头颈,颈背部传来针刺般的疼痛,谢衣起身按住他的肩,指尖在颈椎四周轻轻按压。
“好痛……”乐无异的脸皱成一团,急急向旁跳开。
“唉,先前便应叫醒你回屋去睡,却是令你落枕了……倒有一法,只是那物许久不用,需得找寻一番。”谢衣接过乐无异手中的碗,“你先回屋,为师稍后便至。”
乐无异在屋里踱来踱去,想象着等下将与谢衣独处一室,又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么法子,心绪便如那桌上跳动的烛光般忐忑起伏。少顷,谢衣也进了屋。僵着脖颈的乐无异左右转动身体,看着谢衣走近桌旁,将携来之物置于桌上——一只长约三寸的狭长木盒,还有一小坛酒。他走了过去,好奇地推开木盒盖,发现里面装有若干长长短短的银色毫针。
“师父,你怎么连这都有?”
“为师早年游走四方,对岐黄亦略有涉猎。针灸之术,循行经脉合以阴阳,那偃甲之躯亦是仿其医理,塑以经脉肌理……因此在下界的百年中,为师不曾察觉与常人躯体有何不同。”
谢衣平静地解释着,边洗净双手,挑亮烛光,又示意乐无异坐到桌边的凳上,伸手在他肩胛处比划了一下,“把衣领解开,褪至此处。”
乐无异犹豫片刻,仍是顺从地解开领口,只是当露出小半个背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脱了。
谢衣无奈,只得另换了几处靠近颈部的穴道,又取出毫针在烛火上炙烤消毒。他将少许酒液倒于手巾上,细细擦拭乐无异的背。
微卷的马尾发梢被轻轻撩至身前,露出一截细腻的脖颈。
乐无异低着头,感到谢衣温暖的指尖沿着颈椎上下轻轻按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被牢牢按住肩,又听他沉声道,“为师要行针了,勿要再动。”
毫针刺入肌肤的瞬间并无痛楚,只是当针尖行至深处时,一股酸胀之感即以穴位为中心,沿着经脉蔓延到四肢百骸。一针落下后,针尖徐徐向里推进,直到乐无异熬不过痛楚呻吟出声,谢衣便停下动作,缓缓捻转毫针,数息之后再落下一针。

“还需留一炷香的功夫。”谢衣坐到乐无异身前,从怀里取出先前乐无异换给他的手巾,替他拭去行针时痛出的汗水。
“师父,我有件事想问你。”乐无异一手攥着衣襟,面上犹带着几分羞色,却仍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无异请说。”
“夷则昨日传信给我,到了太华封印那日,会亲自来这里接走仙女妹妹。”
“确实如此,他与为师亦是如此说过。”
“但是,我记得他以前向我抱怨说,近几年里朝中局势不太稳定,每天的奏折堆得像山一样。如果他来太华,就会有好几日没法上朝。他明明可以等我们将仙女妹妹送去长安,为什么非要亲自来太华跑一趟?”
“……”
“师父,你和夷则提起仙女妹妹时,就都不肯多说什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仍是被你察觉了。” 谢衣低叹一声,抬眼对上乐无异的视线,“露草依凭剑心之力,已然将根系融入仙居灵脉,汲取灵气。若是……根系与灵气的交接骤然断开,便会前功尽弃。”
“那仙女妹妹……她还能变回来吗?”
“有剑心之力护持,根系虽有损伤,应无大碍。只是……恐怕还需待得数十年,方能得见露草化出人形。”
琥珀色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
“无异,为师之前认为,若是实言相告,只是令你徒增烦恼,于此事却无丝毫益处,想必夏公子亦是如此考量。”
“我知道,师父是怕我难过……”乐无异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可是,最难过的人,明明就是夷则自己啊,本来只要再等上几年,仙女妹妹就能回来了……”
谢衣伸手将乐无异的拳头翻转过来,指尖轻触他指掌间的空隙,待攥紧的力道稍稍松懈,便趁机探入他的掌心,将那五指逐一掰开,继而轻轻握住。
“无异……夏公子即便难过,亦是深知担负之责。上位者无私情,却需心系天下苍生。”
乐无异想起有一回,阿阮曾偷偷问他,“小叶子,当皇帝好像一点儿也不开心,夷则为什么还是那么想当?”
当时自己想了半晌,却是那样回答了她——
“当了皇帝后,他就能保护你了,还可以把全天下最好的宝贝都送给你。”
阿阮却摇摇头,“我会照顾自己,不用他保护,我也有很多宝贝了,不用他再送给我。小叶子,其实,只要他一直开开心心的,那我也就开心啦。”
仙女妹妹,对不起……
乐无异低下头,视线有些模糊。
谢衣将他眼角的湿润拭去,摸了摸他的头,又轻轻按在自己肩上。
“无异,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人世间,诸事难料,聚散无常,他们……也曾心意相通,相知相伴,即使明知无法相守终身,想必亦不曾有半分后悔。”
他等了良久,直到埋在颈窝里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像是在点头。
谢衣被蹭得发痒,于是轻轻拍了拍乐无异的脑袋,顺手抽开他马尾的发绳,手指插入蓬松的发丝间,轻轻揉按着他头皮上的穴位。
从乐无异的身上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桃花清香,应该是方才用桃花酿擦背时沾上的味道,他闭上眼轻嗅了一会,唇角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凑近乐无异耳边,“无异……”
燃烧的烛芯发出噼啪的声响,谢衣睁开眼,发现乐无异背上原本勒紧的衣物早已滑到了腰间。
耳畔听得他气息深沉,原来……已是睡着了。
——今次便罢了,来日方长。
谢衣哑然失笑,小心揽住怀中之人,仔细取出他背后的毫针,再将那散落的衣襟合拢,摸索着替他系好了衣带。

被抱上床时,乐无异清醒了片刻,隐约感到有人在身边躺下,轻手轻脚地替自己盖上了被子。
“师父……”他模模糊糊地唤了一声。
“睡罢,为师在。”
“……嗯。”

【十八】

那日,与谢衣传音后的夏夷则将诸事安排妥当,即刻暗中离开长安,披星戴月地向北御剑飞去。他于封印加固仪式的当日抵达太华观,发现清和已在白雪皑皑的山门前候他多时了。
清和朝他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仙居图,目送他进入图中后返回观中。不久,诀微长老传令开启护山结界,至封印加固结束,任何人不得再行进出。
当夏夷则在北山山脚旁找到谢衣和乐无异时,发现二人正在摆弄一只置于聚灵阵中心的偃甲——底盘托着矩木枝,上方悬有计时用的琉璃沙漏。
乐无异朝他挥挥手,和谢衣说了几句,放下偃甲向他跑了过来。
“夷则,这是凝音石,你师父也有一枚,要是有事,你们还可以传音。”
“多谢乐兄。”夏夷则收起凝音石,与乐无异一起走近阵旁,他看着阵中的偃甲,疑惑道,“为何要将此物置于阵中?”
“师父说了,等聚灵阵开启后,方圆数百里内的灵气都会被聚集到这里,到处都飞沙走石,启动法阵的人也会被困在阵中,一时半会出不来。”
又指着沙漏解释道,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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