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祭司哪有这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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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祭司哪有这么温柔-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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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暮嫌恶地拍开七珋伸过来想抓自己头发的手,「你从一见面就拼了命想对我动手动脚,原来你有这种特殊嗜好?你们这些人难道平常都跟他这样玩?」

「拜托,别把我跟七珋相提并论!」席斯大声哀嚎着。他可不想跟这种人划上等号!

「我口味可没这么特别……」卡崔克连忙摇头否认,低喃着,「不过真要说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綑……咳,不,没什么。」

「七珋是我们的同伴,不是玩具。」罗洛德颊边流下一滴冷汗,不知是为了自己的队友感到汗颜,还是对这情况感到无奈。

以暮对他们的辩解不以为然,推着七珋朝自己凑来的脸,「烦死了……」他猛然掐住在七珋肩上不停吵嚷的大鸟细长脖子,双眼中带着明显的杀意,「安静,不然扭断你的脖子。」这句话显然同时说给七珋听。

大鸟好不容易挣脱箝制住自己的手,把头埋进自己的翅膀下,但不时探出来觑着以暮,眼里也闪着跟主人一样的狂热。七珋坐回位置上用力地点着头,用怀抱至高崇拜的眼神看着以暮,满脸厚实的绷带掩不住诡异的嘿嘿笑声。

这情况诡异得让人浑身发毛。

「惨了,七珋完全被驯服了。」席斯抱着头大喊:「明天开始他绝对会喜孜孜地喊着『以暮大人快点调教我』这种鬼话!」

「虽然你大声嚷嚷对七珋很失礼的话,可惜内容我完全同意……」卡崔克悄悄地把椅子挪离七珋,若可以他真想搬去别桌。

「乌合之众,」以暮盘起胳膊,「变成这样根本就是你们咎由自取,你们能逃出龙口还多亏我帮忙,结果你们居然东一句西一句地数落我?」

我们说的抱怨还没你一个人说的多啊!罗洛德哀怨地想,「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之前与我们合作的那位神官都能搭配好我们的行动……」被以暮压得气势全无的他仍不死心地试图反驳。

「啊,我真要为我那位遭受极度悲惨、惨无人道、恶质压榨、漠视意愿、超时工作、廉价奴工、报酬率超低……总之族繁不及备载的劣等待遇的前辈默哀三秒。」以暮说着说着还煞有介事地闭目沉默了三秒,续道:「他居然能默默承受你们给予的欺压,那种宛若殉教者的觉悟真令我佩服到五体投地,到底是什么样伟大的情操能让他忍受你们这些只会横冲直撞的野兽如此久的时间——光想象他承受的痛苦,仁慈的我都快哭出来了。我绝对会向大神官提出把这位前辈的名字刻在日神殿柱子上的建议——因为他的慈悲心胸真能媲美主神欧夏利贝斯。你们真是该死的王八蛋。」

「他明明就是水神殿的神官,你根本不认识他吧。」席斯弱弱地抗议。

「那就只好刻在水神殿柱子上,这问题有很难解决吗?另外,水神官的治疗能力根本无法应付你们这些人,他离开的时候必定是不告而别吧。」从他们慌慌张张地跑来日神殿找人,不难推测那位水神官离去时的状况。

似乎被说中了,四人一鸟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或、或许有那么一点……麻烦他吧。」罗洛德心虚地说。

席斯搔搔脸,眼神飘向天花板,「有时候看到他会躲在角落啜泣……我还以为他又失恋了……那个精神纤细的家伙……」

「晚上睡觉也常常发出奇怪的呻吟……」

七珋再度夸张地比着意义不明的手势,最后被不耐烦的以暮啐了一声后,继续欣然盯着这位金发的祭司。

「去死,你们这些白痴全都去死个一万遍再对那位神官道歉。」

「对不起。」三个声音,外加一声代替主人的鸟叫。

装扮斯文、手臂也没什么力气的以暮气势完全压倒面前身经百战的四人,「亏你们还是小有名气的队伍?虽然名不符实的人我也看过很多,但是你们的落差已经到了诈欺程度了吧。也给我向你们所有委托人道歉、向被你们杀掉的所有魔物道歉、向热心接待你们住宿喝酒的老板道歉、还有向被你们添了许多麻烦的我道歉!快点啊!」

「对不起……」

「有点诚意啊,大声点!」

「实在是由衷地感到十二万分抱歉。」四人的头都垂到桌面了。

「很好!忏悔吧,你们这些无知的愚民!」

桌边的四人都低下头,对着桌面的木纹细细咀嚼自己的罪行。

是说他们到底要忏悔什么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罗洛德把抱怨的话含在嘴里不敢说出来,转动眼珠窥视其他人的样子,赫然瞥见旁边神采奕奕的七珋仰头钦佩地盯着以暮,两手还兴奋到握紧拳头不住颤抖,彷彿随时都想冲上去捧住那位凶恶祭司的脚背亲吻一样——这时罗洛德觉得状况不太对劲;再看看彷彿在回忆自己过往人生、然后为过去犯下的错事感到痛心疾首的卡崔克,他开始为同伴的精神状态感到忧心;接着又瞅见摸着后脑、一脸『我的队长如此不成材真是丢脸』的席斯,不禁怀疑自己在同伴心中的地位;最后目光落在以暮脸上,年轻的脸庞带着宛如布道中的大神官般庄严神情,真让他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种种诡异景象令罗洛德心里兴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拜托清醒的不要只有我一个啊……好歹我也是你们『名义上』的队长啊!

罗洛德内心的祈祷显然无法上达天听,当然也无法传达给曾一起出生入死多次的同伴们,更不能被这位理应聆听万物祷告的祭司听到。

以暮双手合十,简单地对他们比了个手势,「很好,看来你们都知道自己造的孽了,我代替所有受害者原谅你们这些腐朽之材,相信主神也会接受你们的悔意。」

四人被温暖的光芒笼罩,不管是遍布手臂的灼伤,还是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瞬间就愈合了。

「喔……真是厉害吶。」卡崔克拆开绷带,看着自己完好的手赞叹,「看来日神官所言不虚。」

席斯不住地点头,「能得到协会与日神殿的大力推荐,能力果然不同一般。」方才对以暮的不满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罗洛德想起当时的情况,「原来那个叫做『推荐』吗?」强迫推销还差不多!

但即使罗洛德嘴上这么说,但他确实拥有让人无法挑剔的治愈能力——问题是他吐出来的言语造成的精神损伤远远超过肉体啊!那些无形的伤痕要怎么治疗?

以暮满意地颔首,象是点醒了几位冥顽不灵的蠢蛋一样笑着,「很好,现在就是要把过去那宛若烂泥里挣扎打滚、人渣一般的自己给忘了,给我彻头彻尾改善自己的作战方式!抱着『绝对不会有人来帮我』的心态冲上去!」

「是!」除了罗洛德以外的三人异口同声喊道。

「喂……这种心态完全不是团队合作要有的吧?」罗洛德连忙开口,可惜完全被忽略。

「明天开始训练!目标是七天内击败那只黑龙!」

「是!」

「就算你们腿断了也要给我爬起来!手废了也要用嘴咬着武器上!」

「是!」

「还有负责抚慰我——这个为你们百般操劳、劳心劳力的祭司受损的心灵与身体!用尽一切!」

「是!」

「等等,最后那条是什么?抚慰什么?用什么抚慰?你们这样想都不想地答应好吗?谁要负责这种事?」罗洛德的疑问依然没人回答。

把人臭骂一顿后又对他们施展效果卓越的治疗术,现在还用这种洗脑式的精神喊话,这家伙是哪来的新兴宗教教祖?受不了的罗洛德提高音量,「我说你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回答他的却是以暮冷冷扫过去的视线。

「你们队长大人刚有说话吗?」

「我只是想问……」

「不,没有!」其余三人异口同声。

搞什么?你们这三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把我以前替你们垫付的酒钱都吐出来!混蛋!

「你刚刚有说话吗?啊?」以暮居高临下地瞪着坐在木椅上的罗洛德。

「不,没有。」罗洛德摇头,在内心哀悼所剩不多的自尊与勇气,还有众叛亲离的自己。

以暮愉悦地点头,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很好,现在给我滚回房间,碍眼。」

七珋终于把脸上的绷带拆完,露出少年稚嫩的脸庞,双眼燃着忠实虔诚信徒的狂热,开口说话:「太棒了——以暮大人!你果然好厉害啊!请务必用尽一切调教我!请尽情践踏我的自尊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抱住以暮的脚,忘我地蹭着,接着再被以暮一脚踢开。

罗洛德的头『哐』地一声撞在木质桌面上。

2

翌日夜晚,在外头奔波整天的罗洛德终于可以回到旅馆好好休息,他不顾自己满身大汗,瘫软在白色的床单上。

现在这张不甚柔软、躺上去还会有嘎嘎声的破床媲美国王睡的华美羽毛床,他再也不想起来,谁敢吵他……他就跟那人拼命……就算是那个该死的祭司也——他就算了。

他趴在枕头上,迷迷糊糊地想想着今天到底做了什么事。

今天一大早,四人跟着盛气凌人的以暮来到冒险者协会。

原本在协会内要接工作的冒险者们,在看到这位宛若瘟神化身的金发祭司出现时,每个人——比罗洛德还高大的男人亦然——都像受到惊吓的贵族仕女般一边尖叫一边仓皇逃走,没多久只剩下流着冷汗、满脸铁青、想跑也不能跑的协会人员留在原地,用视死如归的表情盯着他们。

你们到底让我请了什么牛鬼蛇神啊?原来这个祭司这么恶名昭彰吗?他是不是该好好跟协会交流一下新的讯息?

看到这副景象,罗洛德不禁想抓着协会人员质问——你他妈的我有欠你们钱吗?

他该缴的会费、刊登费、中介费……一毛都没少过啊!这个王八蛋协会!

造成这悲惨景象的始作俑者倒是大为满意地点头,「很好,他们跑光了更好办。」以暮还讽刺地对逃亡的背影摆摆手,像在驱赶什么动物一样,接着直指布告栏上的各项工作,「这个,跟那个,还有这件。」

「三件而已?」

以暮用震惊不已的眼神看着提不起劲的罗洛德,彷彿他刚刚说出一句愚蠢至极的话,「你在说什么蠢话?今天吃药没?脑袋撞坏了?还是昨晚宿醉没醒?我是说这三件不用接。」

「什么?」罗洛德不可置信地拍着面前满墙的任务,力道大到协会人员哀嚎一声,「这么多?我们还有黑龙的委托啊!」

「太少是不是?」

「我说太多!」

「太少的话连那三件也接了,柜台那里还有别的。」要几件有几件。

贴在这里的都是简单的小任务,更高难度的挑战必须跟协会人员洽询。

见自己的声势压不过以暮,罗洛德求救似地看向其他同伴,只见他们三人非常没义气地站在另一边的布告栏前,对两人的争执恍若未闻。

「喔?原来最近箭头的价钱在跌,可以趁机去买点新的箭头……嗯……这样可以省下不少钱……再去买些飞刀好了。」

「有珍宝拍卖会欸,不知道那里会出现什么好东西……嘿嘿……还去那里的人都会带着很多现金吧……」

「这个『古王国时期拷问大展』看起来很好玩耶,我们能去参观吗?不知道能不能买几个纪念品回来?」

很好,全都见死不救。

「不,当我没说。」罗洛德再度为他们队伍已经支离破碎的『同伴情谊』哀悼。

一向不拘礼数的协会人员居然必恭必敬地接过以暮从墙上扯下的整叠文件,甚至还搓着手,堆满讨好的笑容问:「这样就好了吗?要不要再多接几张啊?」

闻言,罗洛德站到以暮身旁,抢在那张薄唇说出更恶毒的主意前,万般坚定地说:「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你以为是路边的小贩清仓拍卖买十送一不成?多接几张?想操死他们四个人?

「哼……真没用。」看到罗洛德如此惶恐,以暮不屑地挑眉,办完手续后把任务迅速分成四份,扔给他们四人,「给你们两天解决。」

四人面有难色地盯着自己手上起码十件、五花八门的任务。

席斯蹙着眉,不停翻着手上的纸张,「两天?事前准备的时间吗?」

终于有人还算清醒,罗洛德甚感欣慰——也只有那么一下子。

「啊?」

「我一定会在两天内把这些工作都处理完毕。」本来就没什么节操可言的席斯立刻屈服在以暮的淫威下。

罗洛德觉得自己快绝望了。

先是各大陆所有信仰之首的日神殿出来的祭司是这副德性,再来被同伴接二连三地离弃——他还有什么能相信的?

「每个人都只能去处理自己的工作,不准找别人帮忙。」以暮带着嫌恶地挥挥衣袖,宛若赶飞虫一样,「好了,退下。」

「那你要做什么?」

「给你们精神上的支持,比方说在旅店祈祷你们平安归来,很贴心对吧。」

「是啊,我还可以在你祈祷的时候帮你点灯呢……见鬼!」忍无可忍的罗洛德把整叠文件扔在以暮跟前的地上,听见背后传来协会人员的发出像被踩到脚的抽气声,「别耍我们了!两天要做完这些?你自己都不见得做的到吧?」

七珋浏览着手上的文件,细声道:「我觉得挺好的……很刺激耶,这样我整个晚上都不用睡了,嘿嘿。」这种把自己逼到绝境,在时间与体力都到极限时,那种拼上一切的疯狂,真是令人兴奋啊。

「我当然做不到啊,我可是祭司。」

「你凭什么叫我们去做,自己却在旅店里面睡大觉?」

以暮站到罗洛德面前,挺直背脊,微微抬头注视着比他高快一个头的壮汉,丝毫不在意自己削瘦的体型在壮硕的罗洛德面前显得弱不禁风。

对方盯着自己却一直没开口,即使感到尴尬,但罗洛德仍不甘示弱地回视他。

亮眼的金色双眼与柔软飘逸的及肩长发,加上清秀、带点书卷气的五官,还有他身上总是飘着一股让人放松的薰香味……这个家伙闭上嘴倒是真有几分日神殿祭司的样子。

只要那双眼看人的时候不要老是带着鄙夷、眉毛不要总是因为不悦而扬起、嘴巴不要老是吐出一些把人批得体无完肤的言词……

「哼。」不知道是不是察觉罗洛德内心的胡思乱想,以暮唇角一勾,冷笑道:「做不到吗?也对,这些『打打小怪物』、『拔拔药草』的工作对你来说难度确实高了点。」

「我不是那个意——」

「还是嫌钱太少?啧啧,你身上的铜臭味可真重,你那把大剑花了多少钱啊?你有给你的队友足够的钱吃饭吗?难不成你是压榨部下的恶劣队长吗?」

「别把我当成死要钱的——」

「莫非没人陪你去你会怕?你是哪来的胆小鬼?没人在旁边跟着连路都不会走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找个保母陪你去上厕所?需要我晚上在你旁边唱摇篮曲、陪你睡觉吗?毛孩!」

「你不能让我把话——」

「是男人就给我接下来,然后拼上一切去完成,少在那里囉哩囉唆的,有时间在这里跟我争辩不如花精神去解决那些工作!做事情扭扭捏捏成何体统?需要我帮你检查裤裆里的东西还在吗?不会昨天被黑龙给咬掉了吧?」

「是,抱歉。」

「很好,还有问题吗?」

「不敢。」罗洛德宁可一个人去面对昨天那只黑龙,也不想继续跟以暮争辩。

「完全输了啊。」卡崔克同情地拍拍完全落败的罗洛德颓然垮下的肩膀。

「老大,识时务者为俊杰。」感同身受的席斯说着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

「老大,好羡慕喔……我也想这样被骂耶,下次换我可以吗?」七珋雀跃地趴上罗洛德的背,然后用殷切的眼光看着以暮。

「别管我……」你们这些不帮忙的也是共犯啦!

以暮扫视四人,见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十分满意地点头,就像刚刚他做了一件名流青史的丰功伟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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