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地说道:“伙计,好自为之。”
宁听到这话,更紧张了。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晨音,那目光楚楚可怜,晨音见了,哭笑不得。
“音啊!我怎么办啊?我要怎么跟她道歉啊?”宁抓着晨音的手臂,用快哭出声的语气对她说。一旁的焰见了,鄙视地笑了一声,躺到了床上。
晨音心中窃笑:真没想到,原来宁这么在乎瑞蒂啊。于是她安慰宁道:“不用担心啦,我给你支招,保管瑞蒂姐姐原谅你。”
“真的?”听到这话,宁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欣喜地看着晨音。
“这个嘛。”晨音装出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严肃地对宁说:“明天一大早,你手捧一束鲜花,满脸诚意地守在我们房间门口。等着瑞蒂出来,你就走上前,把花束递给她,然后,庄重地对她说:‘瑞蒂,原谅我昨天的鲁莽吧。其实,在我心中……’”
晨音话还没说完,躺在床上的焰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少在那里出歪招。”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老老实实回去休息,别待在这做无聊事。”
晨音生气地冲焰做了个鬼脸,之后拍了拍宁的肩膀,便怏怏地走出了房门。
第二天清早,瑞蒂打开房门,吓了一大跳。只见宁神情专注地站在房门外,手捧着一束昨天在湖边见到的那种不知名的红色小花,满脸诚恳地看着她。
“干嘛啊?”瑞蒂没好气地问他,宁见瑞蒂还在气头上,不知该如何是好,赶忙把花递给她,然后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瑞蒂接过花,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哪来那么多闲功夫采花?”
“这……昨天见后山上有很多这种花,想到你曾说它很美,就偷偷溜进后山,连夜采了这么一束,呵呵。”宁傻傻笑了几声,而此时,躲在门后的晨音快急得抓狂了。
“这个笨蛋,怎么净说些没用的话。”晨音在心里骂道。这时,翼沧和焰走了过来,晨音立刻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跟翼沧打了个招呼,而宁见到他们,顿时满脸涨得通红。
翼沧见到瑞蒂手中的花束,笑了笑,说:“瑞蒂也喜欢这花啊?”
瑞蒂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是的,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这花,心里就会莫名起平静下来。只是,不知道这花叫作什么?”
“不知道,我曾查遍了各类书籍,也没发现有关这种花的记载。”翼沧答道,“父王生前也很喜欢这花,并给它起名为‘别泪花’。他跟你一样,也曾说过,这花能让他心静下来。”
“别泪花。”瑞蒂低头看着花,轻声说了句,“昔人易别难再见,千愁化泪亦徒劳。”
宁看着瑞蒂,想到昨晚焰说的话,不禁也陷入了哀伤中。
“好啦,今天还有很多任务哪,大家准备出发了。”焰打断了大家的沉思。
“焰,不好意思,今天我想休息一天。”瑞蒂盯着花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头来,对焰说了这句。
焰理解地点了点头。于是,瑞蒂捧着花,转身回房去了。
宁自言自语道:“看来她是真的伤心了。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可从没见她因为个人情绪问题而影响工作啊。”
焰听到宁这么说,也若有所思地朝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三人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走访完了其余几户死者的家。一样是莫名地死去,一样是一无所获。走出最后一户人家的时候,宁趴在神兽身上,不停地抱怨着:
“我们真是在浪费时间。这样下去,根本就查不出什么东西嘛。累死啦!”
“怎么会一无所获呢?”焰神情严肃地看着宁。宁听到这,立刻精神起来,兴奋地看着焰:“你看出什么头绪了?”
“嗯。”焰点了点头,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喊了声:“不好,快回皇城。”
“怎么了?”见焰这样,宁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瑞蒂有危险。”焰边说着,边准备骑上火马,此时,眼前的一切突然一片漆黑,接着,他便感到有股强大的力量在靠近,他急忙想拔剑自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动弹。
“糟了,还是让他抢先了。”焰抱怨了一声,接着,突然胸口遭受一击,他重重地跌在了地上,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失,于是,他努力集中精神,口中喃喃几句咒语,腰间的圣火剑便立刻脱鞘而出,接着,迅速朝黑暗中刺去。
一片血光迷离了双眼,接着,黑暗迅速散去,焰睁开眼,发现整个世界都开遍了别泪花,遍野血红,妖艳而诡异。
焰觉得自己在渐渐恢复体力,于是用手撑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可,面对着满目的红花,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唤回圣火剑,发现剑锋上隐约有一丝血红。
“哈哈哈哈。”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奸笑声,焰只觉头脑发胀,仿佛灵魂要离开自己的身体。他痛苦地大叫一声,朝空中盲目地挥着剑。此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伴着空中回荡着的笑声,响起在焰的耳畔:
“本想再陪你们多玩几天,谁知你这么快就发现了破绽,只好在这里解决你们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翼沧!”焰咬紧牙,愤愤地问道。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那声音渐渐变成了翼沧的声音。“自古以来,弱肉强食即为永恒的真理。强者生,弱者亡。”
“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的人也算是强者吗?”
“权利面前无父子。”翼沧狠狠地说,“那老家伙不死,我如何能成为翼族之王?哼,太在乎亲情,只能是跟苏一样的下场。”
听到他提起苏,焰的心中又充满了悲愤。翼沧接着说道:“你们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拼死战斗着,就为了保护那些弱者。可知,在这个世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那些弱者,就该全都死绝。你知道吗?苏本不该死,该死的,应该是神族所有的无用之徒。”
“强者?你知道什么是强者吗?”焰用尽全力向空中喊着,“你以为你这样,靠妖花夺取人们性命,就是所谓的强者吗?你这种卑劣的行为,甚至还不如你口中所谓的弱者。”
“不许你说我弱!”翼沧大喊了一声,之后,遍地花瓣化成无数柄血红的剑,直直向焰刺去。焰将圣火剑一挥,他的四周立刻环绕着一堵燃烧着的火墙,把四面飞来的花瓣烧成灰烬。焰刚喘了口气,突然感到脚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忍不住跌坐了下来,发现地上的花枝自脚底而上,刺穿了他的双脚。
空中又传来了翼沧的笑声:“哈哈,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焰忍着剧痛,咬紧牙愤愤地望着空中。正当他以为自己今日将命绝于此之时,脚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他睁开眼,发现满目的花全都消失了,在他身旁不远处,宁和晨音倒在地上。
“伙计,回去记得好好请我喝一顿。”焰回头,只见奇夜手持力之剑,面露得意之色地站在自己身后。他低头,发现刚才脚上的伤已经不见了。
“狄雅很早就得知天翼星球发生的莫名死亡现象了,所以,她暗中派我调查天翼星球这几年来发生的可疑事件。我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经过多方调查,终于把疑点锁在别泪花上。”奇夜得意洋洋地说着,“这妖花十年前出现在天翼星球,刚开始时只生长在很小范围内,可没过多久就蔓延了整个天翼星球。我和那欧对这花进行研究发现,这种花的花粉中含有一种摄魂之术,当赏花之人内心有种强烈的感觉时,便会出现情感空洞,而这花便会利用人此时的情感空洞摄走人此时的感情,所以这种花能让人产生一种安定的感觉。而长此下去,人的七情六欲便会被妖花夺走,最终,人丧失灵魂,如同死去一般。而受害者的家人便会以为他们已死,却又找不出死因所在。”奇夜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刚想赶来告诉你们这点,谁知刚好见到你们被困在别泪花所制造出的幻觉中,于是就用那欧教给我的方法打破了幻境,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咯。”说到这里,奇夜得意地笑了一下。
“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每一名死者都曾接触过别泪花。”讲到这里,焰突然急匆匆地跨上马背,对奇夜说:“照顾好他们俩,我得立刻赶回皇城。”
“怎么啦?”奇夜大声问道,焰说了句:“再不回去瑞蒂就危险了。”便策马朝皇城飞奔去。
焰赶到皇城时,发现城墙内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影。他急忙赶到瑞蒂的房间内,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糟了。”焰喘着气,大喊瑞蒂的名字,可还是没有回应。他寻思着,城里的人该不会都惨遭翼沧的毒手了吧?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后山,于是,急忙朝后山赶去。
后山遍布着血红的花朵。焰手握圣火剑,警觉地踏了进去。他四处望去,之后,发现了倒在花丛中的瑞蒂。
他刚想朝瑞蒂的方向跑去,就看到翼沧身着黑衣,张着一对黑色翅膀,出现在瑞蒂身旁。
“不许伤害她!”焰冲翼沧喊到。翼沧轻蔑地一笑,将手一挥,地上的花便幻化成一条血红的皮鞭,紧紧地缠在瑞蒂的脖子上。瑞蒂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之后,便昏了过去。
焰恶狠狠地挥动圣火剑,空中霎时出现一团团火球,径直向翼沧飞去。翼沧将手中皮鞭用力一甩,火球便熄灭了。他对焰笑着说道:“我不仅要伤害她,我还要连你一起伤害。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引来神殿战士,就是为了把你们一举歼灭,这样,要狄雅的命也是迟早的事了。”
“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焰已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就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了。人,真能这么容易丧失心智吗?
“意义?对我而言,强大就是最大的意义!”翼沧冷冷地说,“如果不能做个强者,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那些弱小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你错了。”焰望着翼沧,大声喊道,“生者最大的意义,就是继承着死去的人未走完的路,一代一代地走下去。强也好弱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下去的责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先人的死有价值、让后人能活得更好。”
“废话真多。”翼沧发怒似地朝焰冲了过去,焰也持剑迎了上去。一瞬间,漫山闪现一道道的火光与血光。两人自幼一同习武,功夫也不相上下,打斗持续了许久,仍然不分胜负。
突然,焰右手一麻,圣火剑顿时掉落在地上,他突然发现,手背上不知何时粘上了一片猩红的花瓣。
就在此时,翼沧的皮鞭无限伸长,捆住了焰的手脚,越勒越紧。焰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收起你那套强者的理论吧。事实证明,我比你强大多了!”翼沧走到焰的跟前,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高高地拎了起来,焰痛苦得咬紧牙,而翼沧却越勒越紧,他只觉自己即将窒息。
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焰跌到地上,发现翼沧用左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右手臂,指缝间流出了一丝丝的鲜血。
翼沧恶狠狠地转过头,发现晨音正举枪对着自己,紧接着,又一声枪响。他张开双翼飞到空中,轻易地躲开了这一枪。接着,奇夜驾着一条银色的龙兽飞腾到空中,挥剑朝他砍去。两人在空中愈打愈烈。而此时宁冲到瑞蒂身边,紧张地抱起她,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喃喃地念了几句咒语,顿时一道金色光亮闪过瑞蒂全身,接着,瑞蒂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晨音收起枪跑到焰的身边,拔出海之圣剑斩断捆绑着焰的皮鞭,顿时,皮鞭变回无数花瓣,飘散在空中。焰痛苦地睁开眼,晨音见他这样,冲他说了句:“笨蛋,真没用。”
焰勉强一笑,可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无法动弹,手背上的花瓣怎样也拿不掉。这时,天空中突然闪现一道红光,两人急忙往光的方向望去,发现奇夜和龙兽从空中跌落,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晨音急忙朝奇夜的方向跑去,突然,身后的焰大呼一声:“担心!”晨音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道血红色的光击中。她只觉身体重重地飞了出去,五脏六腑像被震碎了似的。她咬紧牙睁开眼,便发现漫山花瓣越积越大,渐渐变成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石块,重重地向她压来。
她掏出枪来朝石块开了几枪,可一点用也没有。她想逃开,可刚才那一击使她疼得站不起身来。眼见石块就要压上来了,这时,她手腕上的蓝色腕带突然闪出耀眼的蓝光,接着,腰间的海之圣剑迅速飞出,将石块劈成两半。
尽管如此,还是有半块石块重重地压在了晨音的左脚上。她疼得大叫了一声,手中的枪也摔了出去。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脚骨似乎是被压碎了,疼得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宁见到伙伴们都受了重伤,立刻拔出神风剑,向翼沧冲去。刚才在和奇夜的打斗中,翼沧也体力大伤,再加上右手臂上的伤,不由得行动变慢,很快,宁就占了上风。
此时,翼沧大呼一声,地上的花便突然缠满宁的全身。宁只觉自己的魂魄似乎立马就要飞出体外了,急忙闭上眼定神。可突然浑身一阵剧痛,无数花瓣渗进他的体内,他顿时倒了下去。
翼沧见神殿战士们全都倒在地上,得意地放声大笑。他走到焰的身边,张狂地说道:“现在,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者了吧?你不是想要保护他们吗?现在,你好好看着吧,你想要保护的人即将葬身在此,而你,谁也救不了!包括你自己!”
说罢,他便走到离焰最近的晨音身边,晨音用右脚使劲地踹着石块,想把它从左脚上踢开,可石块纹丝不动。她看着翼沧走近自己,害怕得红了眼眶,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哼哼。”翼沧看着她的样子,得意地笑了两声。“小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哈哈,真可惜,你才成为神殿战士没多久,就要死在我手上了。不过,你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好了。谁让你要接替苏的职位。”说到这,他弯下身靠近晨音,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知道吗?我最讨厌神殿海战士了!”说罢,他便挥起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在晨音身上。晨音疼得大叫一声,而焰,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如同失去苏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充斥着无尽的哀伤。
就在翼沧第二次挥下皮鞭的瞬间,晨音手中的蓝色腕带再次发光,接着,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压在左脚上的大石块用力朝翼沧踢去。翼沧一惊,急忙将皮鞭挥向石块,石块顿时碎成花瓣在空中飞扬。在这瞬间,晨音翻身滚到自己的枪边,拾起枪迅速地朝翼沧连开了六枪。
花瓣飘散,晨音见翼沧满脸是血,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没过多久,那眼神就失去活力了,接着,他就那样缓缓地倒在地上,刹那间,遍野鲜花消散,独留漫山枯黄。
晨音缓缓地垂下举枪的手,大口起喘着气。之后,她想站起身来,可突觉左脚一阵剧痛,便重重向前倒去,不过这次,她没有倒在地上,而是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肩膀上。
她抬头,发现焰正怜惜地看着她。接着,焰唤来火马,一把将她抱起放上马背。随即,焰也骑上了马。
不知为什么,晨音突然觉得好累。于是,她将头枕在焰的胸前,闭上了双眼,轻轻地抚摸着右手的腕带,心里默默地说了句:“谢谢了,苏。”
回到御都后,在那欧的治疗下,他们的伤很快就痊愈了。这天,御都飘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到处一片纯白。
晨音在往常最爱光顾的一家名叫“泪狐”的餐饮店里,边吃着雪糕边看着窗外的大雪。这时,焰走了进来,径直坐到了她的身边。
“这么大冷天的还吃雪糕,你脑袋有坑啊?”焰一见到她面前的雪糕,便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你才脑袋有坑!”晨音忍不住也回敬了他一句。“谁规定雪糕只能在夏天吃啦?”
“不跟你废话啦。”焰不耐烦地说道,“把我找出来有什么事啊?不会就为了让我来看你吃雪糕的吧?”
“当然不是啦。”晨音舀了一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