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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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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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让两个关系一般的人忽然间亲密无间起来,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制造同一个强大的敌人。以狄九地性情,旁人越是压迫,他必越要尽力反抗,旁人越是反对,他必越要认真对待。不断反对,不断使出手段来拆散他们打击他们,让他们自然而然,携手并肩,全心全意地对抗,让他们为彼此的心意相通,彼此地携手合作而感快慰,让他们为每一次挫败对手的行动而相拥大笑。让一次次的考验,一次次的打击,来磨练情感,净化杂念。

最重要的是,可以让狄九真正看到,傅汉卿可以怎样信他,怎样护他,怎样至始自终站在他一边。



,即使本是出自利欲之心,也该生出真情真意了吧?别有怀抱,也该在不知不觉中习惯,永远有这么一个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可以并肩对抗一切了吧?

当然,他们这样的苦心,不只是为傅汉卿好,更有为修罗教的未来设想的私心。如果狄九最后能真心喜欢上傅汉卿,也就可以甘心居他之下,为修罗教出力,无形中,也去了教内最大的一宗隐患。他们两人各有所长却恰可互补,若能精诚合作,对修罗教来说,不谛是雨露甘霖。

七八年的时光里,狄九对傅汉卿态度点点滴滴的改变,所有人看在眼中,狄九对教务的用心承担,所有人记在心里。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他真的已经敞开心接受这个人,这份情,甘于眼前的一切现状了,就连他暗中收拢势力,网罗羽翼,大家也可以当成诸王想要扩张势力的正常行动。

然后,晴天霹雳,一场变故,就打破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信任。即使事实就在眼前,依然让人觉得难以相信。

因为看得太多,所以不敢相信,因为听得太多,所以不忍相信,因为知得太深,所以,即使事实血淋淋摆在眼前,依旧是,难以全信!

那些夕阳下的拥抱,晚风中的携手,那些不经意凝视对方的眼神,那些微笑着替他整理衣发地动作。那些拍着桌子骂人时的暴跳如雷,那些与他一骑双乘纵马奔腾的欢笑,那只准他一人不通报就进入的天王殿,那许多个被某人半夜摸进卧房爬上床居然还一点杀人声息,打斗情形也没有的温柔夜晚……

那样的默契,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深情,一切地一切。竟然全都是做戏,全都是虚假吗!

以前,诸王中,最爱在傅汉卿面前说狄九坏话,总觉得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好的就是瑶光。然而一出变故,最觉得伤心。最难以接受,最不能真正理解的,也依然是瑶光。

这份复杂心境,一直在胸中深藏,不肯泄露给任何人知晓,直到此刻。纵然明知决战就在眼前,这心头疑问,仍是忍不住要问出来。纵然明知可笑,却终是不吐不快。

而狄九只是沉默。

苦心吗?

善意吗?

是啊,当初或许全无查觉。这些年来,回想旧事。岂会找不出疑点来。

修罗诸王用来棒打鸳鸯的手段,怎么可能那样愚蠢拙劣。深通情事之道。媚术之极的瑶光,派来勾引他们的人,又怎会那么着相,那么低劣,那么好应付好识穿。所有地手段,只是促使他们走得更近,所有的挑拔,只是让他们彼此更加了解。更加信任。既然如此,当年那些人。怎么会还是察觉不到失策,坚持着不肯改变破坏的方式技巧呢?

旧事之中,别有玄机。早就知道,但是却不愿细想,不愿承认。不愿承认,他们这些人,在对傅汉卿,对修罗教之后,对他,也有几分真切的善意。这样的善意,他其实也并不希罕。而事到如今,真相如何,更是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注目看向瑶光,良久,唇边徐徐勾起一抹微笑,“你若不动手,我就要走了。”

瑶光也在心中谓叹一声。无论他是不想回答,不愿回答,还是不能回答,看来,她的问题,已是永远不能得到答案了。然而她的脸上,依旧是笑颜如画:“今日风高日朗,山上景致亦佳。如此好山好水好酒,又岂能没有好歌好乐相伴,就让我在这里为你弹奏一曲吧。”

纤指拂上琴弦,一缕清音立时划破空际。

狄九神色不变:“好,乾婆王亲奏曲乐,必是世间少有之妙音。”话犹未尽,已是倏然拍掌。

这一声击掌,即快且响,山林之间,竟隐隐有掌声余韵,久久回绕不绝。

瑶光琴音才起,尚不成调,便被这巨大的击掌之声,震得纷然四散。她秀眉微挑,指下轻拢慢拈,全不理这等混杂掌声,只一心奏乐。而狄九却只是闭了眼作欣赏状,不断拍掌,掌声时快时慢,轻重不一,杂乱不堪,全不讲节拍顿挫。便是瑶光定力过人,指下曲调也数次被打断,自己的调子了好几次生生被引得偏斜了去。

瑶光擅歌舞音律迷魂媚术,这瑶琴一响,便是摄魂夺魄,杀人于无形,只要她曲调一成,功力杀意都提到最高峰,便是狄九心志再坚定,也很难不受制于人。不过狄九天性冷然,琴棋书画,诗词音律他不是没学过,却绝无感触,对音韵之美即不在意,便能先一步以最蛮横粗鄙的手法,生生将瑶光地琴声搅得混乱不堪,再难调定宫商,乐成五音了。

琴声被掌声影响,时而曼妙绝伦,时而却又刺耳走调,掌声更是响彻天地,却又极之散乱诡异。如此相持不久,便听得前方林木深处,有人哀叫起来:“我说碧落,你再不上,我可上了,再这么让这二位耗下去,我的脑子就要裂了。”

随着说话声,萧伤抱着脑袋从前方树林子里头冲出来。以他地功力,原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撑不住,只是耐不住性子,故意夸张起来,作张作致地喊:“再这么吵下去,还让不让人活了!瑶光,你收拾不下这家伙就早点说,也不看看我们自己人都惨什么样了?”

他这倒也不是虚言,有二十几个人跟在他身后,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这其中,有绮年玉貌的美丽男女,有相貌普通,衣着普通,可以象一滴水融入大海般混进人群里,看似平凡地男女老少,有双手戴了鹿皮手套,腰间背了药囊,神情严肃的的男女,但更多的,则是一身黑衣,神情冷漠,目光肃杀之人。

每个人都手持一枝形式看来颇为简单的竹筒,每个

里明显塞了东西,但即使如此,仍是脸色涨得通红,冷汗。

这一次的行动,诸王四部都通力合作,在追月峰与落凤岭两处,皆暗布了无数人马。

碧落把最新研制出来,简单便用,且威力剧大的毒筒大方地发给其他各部的精锐。萧伤派了不少风信子散布各处隐密地方,随时掌控整个局势,为恐在混战中被自己人所伤,萧伤也把风信子的分部位置向其他人通传了。

总坛和各处分坛调来的高手都被分派在落凤岭,等到狄九的属下同正道人士拼个你死我活之后,再出来坐收渔人之利。

而他们,则带了各自属下的精英,悄然潜上追月峰。

狄九虽独自在峰顶,但四周还是被他自己的下属高手,密密地围了一圈。

以他们几人的身手悄然潜入自是无妨,其他人却还没有这等本领。非要借着瑶光的琴韵,把狄九那些隐在四周的下属摄得魂魄全失,方能轻松地上来。

瑶光的琴声虽被狄九的掌声所扰,无法形成最有效的杀伤力,但二人一琴一掌,斗法之间,四周高手功力稍弱的,全都震得头晕眼花胸口发闷直恶心。四部高手事先早有防备,全堵住了耳朵,虽也免不了受影响,到底还无碍行动,所以才能跟在萧伤后面出现在峰顶。

萧伤这一声埋怨未尽。便有一个清美地声音响起:“此处即已有景有酒有琴,又岂可无舞。”

话初起处,一个罗裳环佩的女子,倏然而现,倏然而舞,身如弱柳,步若浮云,飘然旋舞之间。转眼已到狄九近处。

如许绝色,如许佳人,飘然如仙子自天庭降落凡尘,所以莲步行过之处,便有轻烟如梦,转眼四下消散而去。

偻缕烟华。随着她漫舞之姿而四处飘摇,远远近近,不断传来闷哼声,重物落地声,以及隐含震怖的惊呼声。

萧伤抱着肘在旁瞧热闹。不亲眼看还真不敢相信,碧落这冷冰冰的女人,跳起舞来,居然也不输给瑶光,当然,更好玩的是她在旋舞时放出去的那些毒烟了。

虽说狄九身怀天魔珠。根本不怕毒,不过他身边那帮叛徒此时受的罪。想必就很精彩了。

他一边笑,一边回身对诸人叮咛:“瑶光发给你们的避毒丸可要含好了。要是有什么差错,被误伤误毒了,咱们可不负责救人地。”

他这里悠悠闲闲,同下属谈笑风生,狄九却是再不能悠然而立了,袍袖微拂,已是一掌击向碧落。

碧落屈身折柳,转袖回腰。一避一让之间,亦是舞如云霞。

适时瑶光低笑一声:“说起来。我的舞技却也不弱呢?”笑语声中,已是手捧瑶琴,飘然舞入二人之间。

狄九与碧落于方寸之间,瞬息之内,已是交手几十招,彼此各出险招,也曾各遇险情。如此险恶之处,瑶光却若闲庭信步一般飘然舞进,指间琴音尤自不绝不息。

狄九冷哼一声,掌中银光乍起,亮起一道撕裂天地的锋芒,直向碧落那无双玉容袭去,左袖微拂之间,五指藏于袖下,于目光不可及处,却是乍出数记杀招!

此时他已无法击掌破瑶光的琴音了,却也不慌不忙,仰天一声长啸,激云穿石,刹时便激得瑶光琴音为之一乱。

山之巅本来甚大,但三人却只于方寸之间,进退攻守,狄九迅疾狠绝,碧落华贵从容,瑶光绝媚容华,各擅胜场,各显奇能。

如此顶尖高手的交手,实是世间难求,三人进退趋避之间的精妙从容也让得萧伤身后地一干四部精锐们,无不神情兴奋而满目惊羡。

萧伤只抱臂冷眼细看,心中却不由低叹。

如果不是受过傅汉卿多年指点,狄九绝无可能同时应付双王的攻击,如果不是有傅汉卿亲赠的天魔珠,狄九也没办法在毒烟里放开手脚来迎敌,只可惜……

萧伤冷笑摇头,就算是一以敌二,狄九也不能支持太久,更何况……

萧伤冷眼看那一抹锐而寒的剑影自后向狄九疾袭而来。

那样地快捷,仿佛时间与空间都并不存在,那样地冰冷,仿佛天地俱为这一剑所摄所寒,那样地肃杀,仿佛一剑起处,茫茫苍穹也必被撕裂。

地狱夜叉,当有此威!狄九纵全力迎敌,也未必能在这一剑下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根本被碧落瑶光缠得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应付敌人。

夜叉剑影自后起处,碧落身姿如风,腰肢如柳,疾旋着几乎困死了狄九所有的退避之路,瑶光五指一拢,琴音顿止,瑶琴斜指,琴身上几大暗器已随时待发。就算狄九能避过那必杀的一剑,这么近的距离内,也无法再闪过瑶光的琴中暗器。

萧伤若有所失地叹口气,唉,大局已定,多可惜,自己这么英明神武,居然没找着出手表现的机会。

第五部(魔主篇下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 图穷匕现

数十匹快马,疾驰而来。烟尘弥漫而马嘶凄I然屈前腿栽倒于地,随着悲嘶之声,马上骑者急纵而起,虽堪堪避过被马压于地的厄运,落地时,却也连续踉跄几步,险险立足不住。

众人纷纷勒马停步,这一驰一停之间,又有数匹马先后摔倒于地。一众骑者,纵然马儿未倒,也大多先一步跃下马来,以防马失前蹄,弄出狼狈之象来。

既然下了马,便有人拭汗,有人喘息,有人腿软,有人抚腰,一时间还能精神站立的真没几个。

便是修罗教里挑出来的高手,也经不起这样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拼命赶路,几天来就连吃喝都是在马上,就着水囊和粗硬的口粮随便解决,再这么下去,只怕还没到落凤岭,他们自己就先累瘫了。

凌霄因是年轻弟子之中较出众的一个,又跟了傅汉卿许久,被莫离认为是比较可信之人,此番也被派同行,且是一众弟子中的一个小头目。

因为他与傅汉卿走得近,知道教主的性子好,就算再怎么焦虑也断不会拿大家来出气,所以就敢拦在傅汉卿马前,坦然说:“教主,马多是不行了,人也快累倒了,要再不歇一会儿,怕是不成了。”

唯一还能气定神闲坐在马上的狄一,看着傅汉卿,神情也略有忧色。

傅汉卿地武功是恢复了。但他那已经被毁掉的健康却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的日夜奔驰,拼力赶路,对身体的伤害尤其严重。

这一路上,每每听他怒力忍耐,却终还是无法控制得发出闷咳声,狄一就觉得难受。

他知道傅汉卿是不怕痛的人,便是身体有不适,也可以一语不发当作没事一般承受下来。因着傅汉卿一直只赶路。从未有一字提及自己的不舒服,狄一反而更加担心。

此刻一身的风尘,满脸的灰,连傅汉卿地脸色到底如何都看不清,只是那眼睛里满布的血丝甚是叫人惊心。

“欲速则不达,反正落凤岭已经不远了。还是先歇歇吧。”凭良心说,无论对修罗诸王,还是对狄九,狄一都没什么好感,这一路相陪,不过是看在傅汉卿的情面上罢了。只要能尽量保着傅汉卿身体不

受什么伤害,会不会迟到一步,害死无数人,他也就懒得考虑了。

虽然明白狄一的心思,但看看眼前情形。傅汉卿也知道再这样赶路下去有害无益,只得翻身下马。轻声说:“那就歇一会。”

这一开口,声音竟是嘶哑得厉害。

凌霄忙解了水囊递过去。傅汉卿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深深的疲惫。

这一路疾驰,只顾着赶路,旁的事却也都不觉得。到如今松口气,下了马,才惊觉四肢百骸都隐隐酸痛,仿佛连再多站一会都是极艰难之事。

傅汉卿自然不象别地武林高手那般爱面子,喜欢硬撑。此刻赶紧找棵路边的大树,把背一靠。整个人便极其没有形象地滑坐了下去。看他这般疲态尽露,狄一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起以前的那个傅汉卿,

到底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站在傅汉卿身边的凌霄游目四望,见同行的一众弟子在听到傅汉卿那句话之后,全都如获大赦,东倒西歪地瘫了一地,自己便也在傅汉卿身旁席地坐了下来。

因为和傅汉卿很熟,也就不怎么讲规矩,小声问:“教主,诸王之中,真的有叛徒吗?到底是谁啊?”

傅汉卿很疲惫地摇摇头:“我只是推测,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不好说什么。”

凌霄再四下看看,见别处的弟子全都极为疲惫,没空注意这边,越发压低了声音:“教主你的推测是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这些天闷声不响地赶路,凌霄被这个闷葫芦给逼得难受,此刻仗着了解傅汉卿的性子,知道自己不用担心被杀人灭口,也不用害怕被处上下不分的罪名,这话居然问得颇为理所当然。

傅汉卿本来不想说这种纯属推测地话,但见凌霄这样满眼期待地望着他,他又是不太会拒绝别人的性子,最后叹口气道:“我想,那个内奸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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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一剑,如自天外而来,转眼已至狄九后心。

萧伤以及其他四部高手都在瑶光和碧落身后掠阵,因为四人都在方寸之地,须臾之间以性命相搏,距离未曾拉开,一众观战者地目光多被瑶光和碧落挡住,在她们身前的狄九,以及狄九身后地夜叉到底

在这瞬息之间,出了何等险招奇招,根本无法看清。便是以萧伤的目力,也不能在如此瞬息之间,把握到整个局面的变化。

他只看到,那一刻,狄九及时反手一剑,架住了夜叉的宝剑。

双剑交击之声,竟极之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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