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虎啸天的叛乱自顾不暇。边南乱的越久,西吴战时势必越紧张。而我们,不会有救兵。”
“那更应该全力防守,设法击退来犯敌军才对。”席撒又笑。“如果我族如此仁德都不能唤起民众拥护的意志,那么苛政与仁政还有什么区别了?四道战线投入本地募集招降的全部兵力,倘若得民众相助,众部落联军及时能够突破防卫,也绝难讨得便宜,他们每占领一地,都会疲于应付敌方民兵的攻击抵抗。争取的这些时间,胜负由我们决定。”
阳天神色和缓些许,仍不赞同此事。“如果指望山河州当时情景在南吴领土重现,只怕没有可能。”“那可未必,相对于我族的赋税,任何部落的入侵对他们而言都是劫掠的盗匪,不希望拥有的一切被旁人劫掠,除了求助于保护之外,还有站起来战斗的办法。”
“如果他们恐惧死亡不敢站起来呢?”阳天满脸嘲讽,“你可曾想过?”
“当然想过。那无所谓,如果他们如此懦弱。即使被众部落占领也不必在意,因为当我们回来时,他们更不会抵抗。我们需要做的是以最快速度,最凶猛的攻势,最短的时间突破平川城疆界众部落驻军防守,直捣部落联盟本部,血洗他们的族王宗族,一个,然后下一个。
中立的部落那时会明白何去何从,部落联军无论是否攻破前线防线,那事后都不会为本不属于他们的领土,舍弃危在旦夕的本族家眷亲友,在他们回兵时,等待他们的是灭亡绝境。
你们不能把土地得失视为根本,决定性的力量在哪里,哪里才是根本!领土得失犹如一个江湖高手承受的皮外伤罢了,我军要做的是攻击敌人要害,一击毙命。阳天,我曾说过,真正的练兵即将开始,不怕没有战斗,只怕会多的让你们难以承受。”
“这,这……这不是战斗!这是杀戮!攀比杀人数量的竞赛!”听明白他意思的阳天浑身哆嗦,简直难以相信面前的人竟有如此残忍不仁的盘算。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练兵(二)
“战争的本质不就是这样?战斗真正彻底的结束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灭绝你的敌人,今天你把敌人击退,他们并将还在,人口还在,明天还会再来。
你杀光他们的兵卒,等到他们人口恢复,则需要许多年,杀死敌人越多,和平也就维持的越久。那种被战争折磨累了,以为和平来临的念头只是被表象蒙蔽双眼,因为那只是酝酿下场惨烈战争的摇篮而已。
不要试图呼吁战争的残酷,和平的宝贵。谁也不会一直记着过去已久的残酷,谁都会在拥有力量的事后相信胜利属于自己。不要以为真诚善良能孕育天地一片美丽,从不打狗的主人总换来被狗儿反咬。”
阳天越听,脸色越难看。上水低脸咬唇,难以相信此刻的席撒与平日那个王是同一个人。“告诉你席撒!我阳天绝不像你,生性残忍如血腥妖精,这种杀人竞赛般的战斗绝不会参与,为保护同伴的战斗即使杀人再多,也是无可奈何,理所当然。你这种舍弃国民,只求达到目的的方式,等于在杀死敌人无辜民众同时,谋杀南吴国民!”
“这才是最有效的方式,用这种办法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让边南之敌恢复和平,让和平持续的更久。也罢,阳天你跟我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战友,同伴,不是我的属下。我席撒当然不会对你发号施令,必须要求你如何做。
但希望你仔细想想本王所说的道理,天亮时才出发,还有不少时候。这不仅是场迎接长久和平的战斗,也是练兵,修行。这场战斗中,我会教大家如何在战场中做到内力几乎永不衰歇的奥秘,希望你能想通,不会错过。”
阳天初时冷笑,听到最后,忽然动容。“传闻中,极品级才能达到的天人合一,内力永不衰歇绝技?”席撒微微失笑。“当然比不上极品级高手的天人合一心法,只能在激烈战场中发挥类似作用而已。”
阳天迟疑片刻,蓦的道“哼!你不过想骗我同去,若真有这种神通,过去为何不见你用?”
“我怎么会拿这种话诓你?只是我内力大退,这秘籍如今仍不能使用而已。虽然不敢说天下没有旁人懂得此技,但此技确是胞弟席思所独创,只曾传授于我一人。你对中魏的事情知道不少,想必也听说过他过去的威风,若非此技,他如何能出入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阳天这才相信,也觉如此才算合理。即使强如武当道圣,在未踏入极品级前,也没有这种骇人的战斗力。任凭武当内功如何厉害,伤人数百上千,自身必然不能支持,纵有治愈术恢复外伤,也终因内力干涸而死于乱刀之下。
席撒不再进一步劝说,独自离开花园回房。‘看家本领还能不把让你动心?’
阳天没能抵抗住诱惑,天亮时分,众军出发的队列中,他的身影赫然醒目。席撒什么也没说,命令出发。上水坐上阿九过去所乘金舌极品血爪龙,异常欣喜。至于阿九?当日席撒俘虏的那头青磷飞龙就那么留下,也许知道飞回西蜀也必遭处死之惩缘故,做为赏赐被阿九要去,这是正带着她在云霄飞舞,将地上众龙远远甩在后头。
“呀哈!这才跟本小姐未来飞剑仙的身份般配嘛……”
龙飞天际,百里之程,不过片刻。山河关隘的高山峻岭眨眼闪过阿九眼皮底下,平川城的宫殿清晰可见。王宫花园中,小龙嗷嗷昂头,朝低空盘旋的飞龙蹦跃吼叫,直到看清背上乘坐的是阿九,才安静下来。
山河州军将惊讶的仰望半空,指点议论。阿九见收到预期效果,十分得意。有意卖弄才学会,并不纯属的骑技,使龙虚空翻旋降落,眼见贴地时凌空一翻,振翅疾上半空,转的她头昏目眩,险些跌落下去。听到众军将喝彩叫好,又忘了难受。
“众将士可要记得,全北撒族军里,我才貌无双将军是第一个,目前也是唯一拥有飞龙坐骑的战士。这啊,都因为本小姐功劳太大,你们可得向本小姐学习,争取日后也被王赐予飞龙坐骑……”
“好!”“将军好样的!”“将军歼灭西云山龙骑全军,真是好本领……”
收到预期反应,阿九终于满意,这才问起西妃所在,下方有将领指向西宫苑,说在眺望楼。阿九驾龙飞去,远远见着俏立楼台顶上的身影,只看那一头飞扬飘摆的粉发知必是西妃无疑。
远远,西妃朝她扬手,阿九兴高采烈的飞近,悬空停下,见西妃笑容如常,丝毫没有羡慕之色,暗觉有些失望。“你伤势如何?”“修养大半日,精力已恢复七八成,让你担心了。王城激战没能帮忙,实在愧对我王。”
阿九嘻嘻笑道无妨。“幸亏你没参加呢,不然呀,大伙哪里还有表现机会?阿九也未必能得到王的赏赐,坐上这头飞龙呢。”言罢,又热情伸手邀她上来。“你还没坐过飞龙吧?来!体验体验当飞龙骑兵的滋味,可痛快了,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呀,血爪龙背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西妃微笑答应,被阿九带着飞上云霄,听她诉说着飞龙的种种好处,只是不时应声附和,不片刻,远远见者路途上的席撒等人。阿九说了半天,仍旧得不到理想的反应,早觉得无趣,又觉得多乘一人飞慢许多,连忙低空降落迎上,远远招呼。
停在修罗上空时,也不管西妃是否愿意,一把将她轻推下去。嬉笑道“王可担心你呢,快陪陪他吧!”西妃措手不及的推落飞龙,落下时,对席撒伸出的手视而不见,稳稳落在修罗背上,后头的阳天见状,扑哧着嘲笑出声。
席撒本想乘机一拉一抱,占些西妃便宜,自从当初抱西妃奔跑过那一段,从没能忘记她衣袍内深藏不露的丰满。此事便宜没占着,反当众落了脸面,甚觉尴尬。只得脱口而出赞道“好灵巧的身法!”
西妃谢过众人关问,隔着席撒几个身位远,在修罗背上坐下。席撒更觉无趣,见她伤势精力尽皆复原,也不再担心,自顾目视前方,领头出发。随后的阳天见上水盯两人看,驾骑凑近嘲笑道“上水啊,别嫉妒了。
再嫉妒也比不过西妃在席撒眼里的地位……”“胡说八道!真是龌龊,难怪阿九总说你坏话。”“得,你不承认,看日后谁抽自己嘴巴。”凌上水瞟眼阳天幸灾乐祸的神色,轻声失笑。“还不知道是谁妒忌呢,我呀,好心劝你别痴心妄想了,西妃可不会对一个寿命只有区区几十、百年的人类男人感兴趣!”
“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练兵(三)
说笑间,已抵达山河州,平川城。李烟雨丢下手边事务,亲自领众迎接。当晚,被席撒召去陪寝。不见多少热情,却也不显如何反感排斥,席撒颇觉不快,又怪她不得,当初说好用她看中只是才能。
事毕,李烟雨又乘夜料理州务,席撒更觉不快。“烟雨,这些事情留明天再说吧。一别多日,好好陪陪本王。”“烟雨还以为王经历过王城变故后,会反省收敛些的,不料还是如此。此刻战事吃紧,怎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席撒自后一把将她抱满怀,不安份的爱抚她身体,正色道“本王当然曾有反省!所以啊,往后就只亲近如烟雨这般可靠,又美丽迷人的女子。就不必担心会重蹈覆车了,是不是?”
李烟雨颇没好气的别他一眼,无奈放下批阅的文件。“王,如今局势你可有应对办法?”“唉呀……烟雨你只管放心,迟些再详谈此事。现在啊,我们睡觉为重。自从王城事后,你不知本王心情有多郁闷,哪些没查出问题的妃嫔也都不敢指染,唯恐从中再蹦出个精通邪术的来,日思夜想,好不容易见着你,却还要扫本王兴致?”
李烟雨轻一咬下唇,神色释然,随他倒回床榻。
天亮时分;席撒醒来时;见李烟雨正在案台思谋前线战事对策;不由被她的认真感动。见他醒来,欣然笑道“依我看,既要从平川城出兵,不如先以山河州兵力吸引联盟白狼口驻军,王带领骑兵当可越水路行山地神不知鬼不觉的突入敌军腹地。”
席撒仔细打量案上地形图,白狼口易守难攻,部落联军或许因曾在山河州受重挫之故,此番进军竟没有走平川城,只在此地驻扎一万人马,迫使山河州不敢抽调太多兵力相助前线战区。
白狼口前有河流,李烟雨十分尽心,早遣人探过水浅的位置,通过龙骑负载兽骑,几个来回既可过河。对面哨楼守兵不多,完全可偷袭拿下,地势通过妖法略加改造既可容骑兽快速攀山而过。
席撒点头称妙。“烟雨费心了。骑兵过后,你领兵进攻白狼口,本王则领众从关内夹击,务必夺下此关,全歼驻军。”
烟雨领命称好,低头捏了把衣袖,见席撒笑容满面,迟疑片刻,又将手放开,暗自叹了口气。“不过,破白狼口后,百里范围内共有联盟部落二十三个,留守军力加起来也有万余,倘若一旦集结,只怕……”
席撒冷冷一笑,挥手着她宽心。“他们来不及集结,快则半日可全部围歼,慢则一日,一路过去,活口不留,飞鸟不走,没有人能来得及报信,我军也根本不需留一兵一卒占领所过村镇,倘若所料不差,一直到破月族后才会遭遇些许阻力。只要战区能支撑抵挡两日,形势必然扭转!”
李烟雨神色堪忧,暗觉此举冒险,又知劝他不动,只有默默点头。“破白狼口后,你也随本王出征。”她颇有为难,迟疑道“可是,山河州的军务……”“暂时交由旁人吧,此战非同寻常。本王知道你虽愿效力,却不愿距离太近,所以要你同行,别有因由。这一路出发,也不可能有闲情迫让你陪寝,不必如此抗拒。”
李烟雨忙跪拜解释道“王误会烟雨了……”席撒挥手打断,“并没有责备抱怨的意思。本王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无所信任,故而不敢接近,近则难免心有希冀,有所希冀便可能重蹈覆辙的再度伤心。只是此行你务必跟随,必然让你不虚此行!”
李烟雨应声领命,垂头不语。席撒乘军队整备调度的空隙,独自出城,寻到城外的乱葬岗。这篇十里坟地新成不久,山河州当初一战死伤的部落军将全都埋葬于此,不知是否尸体血肉养分之故,丛生的杂草尤其茂盛,但位处背阳,纵使清晨白日当头,阴影下的一切都似被蒙覆层灰色,阴森晦气。
席撒游走一圈,确认周遭无人,这才呼吸吐纳,运转起带刀祭司心法,浑身彩光阵阵闪烁间,冥想储备的法力全转化为浩然正气的阳气,缓缓流注全身经脉。一刻钟后,他那全为煞气的经脉内,终于重新凝聚了相当于过去一成功力的正气。
煞气发作,意识中鬼哭神嚎的灰色,滚滚阴云般遮天覆地。刹时将一团白亮的阳气渲染的只剩米粒大小微光,席撒极力稳固意志清醒,那点光亮中,浮现易之的身影,西妃与他一并施展治愈术救死扶伤的场景,还有李若在平川城时如过去般冲撞他又渴望被他在意的醋意……
昔日面对三狼族战王时的失控,终于成为过去,席撒说不清这该归功于西妃的作用,还是对李若看法改变导致。灰色的意识中,米粒大小的那点洁白光亮,犹如独立于另一片天地,任由灰色的鬼影如何飘来荡去,总不能将它扑灭,不能沾染它的白洁。
席撒的眼里,渐渐映出所处现实周遭的实景,他知道,终于能够控制阴阳两种气息的转化与并存。意识中哪些引诱他沉沦黑暗,堕落的声音,也再不能干扰到清醒的思绪,明明清晰听见,又似乎遥远的不像是在对他诉说,如身处屋宇耳闻天际闷声滚滚的怒雷。
他眼里的坟地,在平常景象基础上,多出弥漫的灰色,如淡雾般流动的气体。那感觉就仿佛人立足河岸水底。哪些平日只让普通人感觉到莫名寒意的阴煞怨气,变的仿佛拥有实质。与他外放的煞气融汇一起,伴随他的意愿,聚集。
席撒一拳击出,哪些阴煞之气聚成拳劲,直飞射出十数丈外的土地,炸开拳头大小的半尺泥坑,他一脚震地,煞气凝聚如气劲,炸的地面呈现一丈直径的大坑。这一刻,他仿佛化身战神,仿佛被修罗附体,挥拳出腿,无不如十成内力凝聚形成的破坏威力。
许久不曾体会这种感觉的他,不知觉间忘却一切,痛快淋漓的展开身法,化身快影,剑舞漫天。行云流水般毫不停歇的身法,剑势,看似随手挥出的剑光,总能带动弥漫的煞气凝聚成劲,划破虚空成声,斩动大地成迹。
一里坟地,被他引动的煞气破坏的面目全非,丛草烂碎如泥。到这时,弥漫的煞气在他动作带动间,才忽然变的如同流水阻力,沉重的难以凝聚不说,反而阻的他动作迟缓,笨重无比。
席撒收剑入鞘,轻呼口气,重拾杂乱思绪,眼里哪些灰色有形气体,尽皆消逝不见。‘此刻内力引动气势仍旧太过勉强,还是不可动用过久啊……过去的本事不能尽用,浩然正气又寻不到感应之法,如此束手束脚的滋味,实在难过。折损的功力恢复如初尚需三五年上下,但愿西妃他们能修成此法,若不然他日去到西南,也难以应付危险……’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练兵(四)
对于这个决定,席撒在心中已斟酌许久,自信对阳天等人都有把握,若非如此,这等秘笈他绝不敢随便传授,一旦异日为敌,徒然增其压力。阿九看似高傲虚荣,骨子里似乎有些冷漠无情,然而却十分依赖他人,让她离开席撒,独自闯荡打拼,必然会茫然无措,不知所以。
阳天更好把握,看似自负骄傲,其实内心自卑。平日总一副北撒族内唯他身手第一姿态,实则因屡受挫折打击,暗中已自觉不如席撒,有心跟随修行学习。让他自寻名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