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字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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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字飞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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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烟
众所周知,我向来重视健康问题,具体表现为:抽烟,每次只抽半截,然后毅然掐灭。
  每天两盒的烟量,只不过自己嘀咕了一句“戒烟吧”,就真的戒了。
  第一天抽了8支,第二天4支,第三天0支。
  男人世界存在三种谎言:谎言、该死的谎言、我要戒烟。
  听说我要戒烟,就有人劝:胆真大,这都敢说。
  又有河曲智叟专门跑来,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
  戒烟两个月时朋友很不屑:两个月也叫戒烟?至少也得半年。
  我说好吧,那就戒半年。
  林语堂在戒烟的第二天,朋友上门,怎么聊都感觉自己状态不对。
  沉闷之余老友匆匆告辞。
  老林反省:我怎么起了戒烟这么个下流的念头?
  知耻而后勇。
  正如大家看到的,戒烟半年之后,本人正奋勇复吸。
  

天骄故居
“天骄故居”是由著名室内设计大师阿耿所设计。
  阿耿一进门,像个挑选###的熟客,这里摸摸,那里蹭蹭。
  “不好不好,太难看了。”他在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地摇头。
  “只有窗户风格还可以,很张爱玲。”
  阿耿说:“放心吧,我要把你这房子整回上世纪三十年代。”
  这房子本就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
  著名博客程###一度非常仰慕地说:非常好,你这个风格,合适在大门口挂上“天骄故居”。
  回头说阿耿,他是设计大师,偏偏爱好摄影与写作。
  某次在4LIVE听胡德夫,意外撞到我,阿耿高兴了,顺嘴就说:老李呢?哦,他是商人,不会来的。
  我当然附和,这表示我们两个都很文艺,雅得不得了。
  其实老李待阿耿,礼遇甚厚,并把新家交给他设计。
  阿耿则放手一搏,把老李家里所有的门全拆了,又把水龙头安在客厅的中央。
  经他一弄,每次到老李家,我总有踱一踱步的冲动。
  “瘦漏透皱,无处不成景。”我就是这么赞曰的。
  

造字
大学期间,我就养成了造字的癖好。
  一开始是在好友的名字前面,加了“犭”字旁,贴在他的帐子里。丫整天衣冠楚楚,我这意思是说他衣冠禽兽。
  又给某男名字下面,加了“虫”字底,是说此人低级趣味。
  又给某女名字前面,加了“月”字旁,是说该女肥胖多肉。
  这样加来加去,我很有仓颉造字的###。
  后来又做过一次减法。
  一位王姓同事,把名字改成“王榭”,并在工位上贴出“本人今起改名王榭”,公示天下。
  我把“木”字旁的出头部分,轻轻地,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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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骚大师
同为闷骚大师,李安认为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
  烂人飞就很飘渺,很形而上,他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坐而论道。
  其实太多的女人没有灵魂。
  她们脚踩李安,拳打烂人飞。
  所以道可道,非常道。
  

北朝鲜餐馆
北朝鲜政府在中国开餐馆,据说一共开了五家。
  上海这家叫作玉流平壤料理,清一色的美女服务员,能弹能唱。
  金星是鲜族人,她说:“你看她们的眼神,那个叫清澈。在中国的女孩子中已经看不到了。”
  显然的,这是久在深山的清澈。
  席间,听她们唱《金正日将军之歌》;也有一些中国歌曲,比如《社会主义好》。
  以我的判断,这餐厅大抵有三项功能:一赚取外汇,价格超贵;二通过表演输出主体思想,主体思想,朝鲜国之神器也;三是接近一些特殊人物,收集参考资料,这是我的想当然。
  至于这第三项功能,才丹听了很来劲:她们会使美人计吗?
  小时候,每次看电影,比如《钢铁战士》,看到有女特务使美人计,每个男孩子都很来劲,都想着怎么将计就计。
  果然,才丹马上就说了:“我可以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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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费
除非你成为一个大众作家,要在中国靠稿费生存,是很困难的。
  众所周知,稿费是以篇幅计酬。
  牛逼一点的,比如王朔可以每字喊价十块。
  便宜一些的,每字也有五毛到一块。
  在家写专栏维持生计的,我比较佩服连岳,传说他仅专栏一项可以年入三十万。
  我写东西总是短文短句,不标准化,很难形成商业模式。
  众所周知,现在的报章专栏通常是每篇千字,而我基本上二、三百字就草草收尾。就有一些编辑朋友很负责,让我合并同类项,把几篇合成一篇。
  众所周知,我很懒。搞到最后,我交给他们一个网址和汇款帐户,怎么选稿怎么合成,基本上都与我无关了。
  其实编辑朋友们,大可以弃我文字不用。他们这么任劳任怨,一部分原因是我和他们的总编辑副总编辑颇有些熟识,当然,这也与我无关。
  周所众知,我资质有限,又不博闻强记,这么蜻蜓点水式的写法不容易露怯。
  同时我也没有当作家的计划。
  文字用以自娱。有朋友喜欢,则是属于意外之喜。
  王小波在小说《未来世界》中写道:评论家说,我的作品里“众所周知”太多,有挑拨、煽动之嫌。众所周知是我的口头禅,改不掉的。除此之外,这四个字还能带来两分钱的稿费。
  王小波散漫而机智的风格我永远都学不来。
  唯一学到手的只有四个字:众所周知。
  你看,我这么翻来覆去说稿费,并且多次使用“众所周知”,这就又给我增加了若干元人民币的稿费。
  

巴菲特和老李
并不是所有人都感受得到经济海啸。
  老李的强势扩张,就让金融危机听上去更像一个笑话。
  他不仅大量招人,扩充写字楼,还忙着到处收购。
  谈到金融危机时,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认真地告诉我:是的,我很负疚,但这件事绝不是我干的。
  “如果有不负责任的媒体这么瞎传,”我安慰他,“我会辟谣的”。
  男人总要赶赶时髦,引用些巴菲特的名言。
  但是老李一直觉得老巴子境界不够,我便替他做了适当的修改,以便在企业内部传达。
  比如:当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当别人贪婪时,是的,我要变得更贪婪。
  又比如:当海潮退去时,你才有机会欣赏得到祼泳的美女……
  

遗嘱
中国最有名的遗嘱,应该是鲁迅遗嘱,共开列了七条,我称之为“鲁七条”。每一条,都透出看破世相的冷酷。
  其中的第二条最决绝:赶快收敛,埋掉,拉倒。
  看着似乎是让人“收敛,埋掉”,似乎是在反对火葬。其实鲁迅心里不断重复的字眼是:“赶快、拉倒”。
  最后他意犹未尽:“欧洲人临死时,往往有一种仪式,是请别人宽恕,自己也宽恕了别人。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决定的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
  想当年迎风尿三丈,看如今顺风湿裤裆。趁着心境尚佳,意气渐无,大家都去立遗嘱吧。
  狗狗一下,真是不可思议,连写入党申请书的网站都有了,居然没有发现遗嘱网。
  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决定的是:让他们写遗嘱去,我写遗嘱网的Bizplan,我一分钱都不放过。
  

拒绝成长
拒绝成长是某些人的特质。
  比如“垮掉的一代”,克鲁亚克们开着车,赤身###穿越美国。
  又比如王群,我就见过某个少女母亲一般地,看着他。
  最后又能怎样,克鲁亚克回到长岛,回到母亲身边。在###了“嘻皮士”之后,死于一场酗酒。
  至于王群,正在布拉格的暖风之中慢慢变老。
  老李也拒绝成长。
  因为这拒绝,十年来,他的外貌几乎没有变化。
  并不是他有多么年轻。
  我善意地提醒他:“只是因为十年前的你,已经有现在这么老了。”
  

大师之死
如果我不嫌麻烦、任劳任怨、一丝不苟地活下去,活到八十岁,应该有机会成为社会贤达;如果活到九十岁,比我有才的、比我有名的,都死得差不多了,我甚至还有机会,被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冠以大师头衔。其间,如果我胆子更大一些,更厚颜无耻一些,戒烟戒酒,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那么,也可能走向事物的反面:就是老而不死,就是贼。
  由此可见,打定主意锻炼身体,对我来说,这意义就显得很不一般。哪怕我此后江郎才尽,不著一字,只要东逛逛,西看看,下下棋,打打牌,就可以了。只###活下去,在人堆里挣扎着活下去,猫似的狗似的活下去,一直活到,大师该有的岁数。
  我不急。
  专题:
  韩国强先生某月某日于上海逝世;
  中国当代著名报人、著名博客、诗人、文学大师,某某大学名誉教授韩国强先生因病于在上海逝世,享年99岁。
  最新消息:
  怀念韩国强:世界上最好玩的那个人去了;
  杨颓:韩国强离去是传统文化的损失;
  李戎:网络时代的韩国强;
  独家报道:
  聊天:《中国作家协会秘书长杨颓先生追思韩国强》;《深情回忆我们的父母亲与韩国强先生的交往》——'李小戎' '徐小生' '杨小葵' '烂小飞''李小鸣' '刘小宇' '柯小雄' '陈小华'。
  图片汇总:
  韩国强先生,一路走好;
  韩国强在不同时期的生活照。
  相关报道:
  《第二财经日报》:一代宗师韩国强先生高德懿范永垂(图);
  两代弟子共同回忆:不服老的韩国强;
  生前挚友小七:韩国强的逝世是文化界的巨大损失;
  大师去也——韩国强先生因病逝世 春节期间曾住院;
  国际诗界追忆韩国强:多位诺奖得主表示将参加追悼会;
  复旦同学回忆韩国强:他的地位无人可取代;
  视频:韩国强先生逝世新闻发布会现场。
  生平轶事:
  回眸韩国强:浮光掠影难载传奇一生(组图);
  韩国强99年人生历程;
  韩国强:就像一棵苍老的松树 含笑面对世间冷暖;
  韩国强语录。
  作品精选:
  《韩国强诗歌作品》;《韩国强散文作品》;
  《韩国强小说作品》;《韩国强新闻作品》。
  

观念
姚村去北京,发现一位艺术家朋友新买了一辆自行车。
  车子被大卸八块,然后再东拼西凑。
  临走时姚村问:你的车呢?
  朋友说:卖了。
  那辆被鼓捣成莫明事物的自行车,卖了一万美金。
  当然莫明事物也往往被称作:装置,或者称作艺术品。
  装置和装逼只有一步之遥,艺术品和废品只有一步之遥。
  姚村不这么看,他解释说:“人家卖的是观念。”
  我一度以为所谓观念,在我这里,一毛钱可以买上一打。
  可它到某些人手里,就能值一万美金。
  面对观念,我只能无言。
  明天,我要上街买点什么,然后用观念来砸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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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集
长久以来,对于人们赠上的诗人头衔,我都矢口否认。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对于那些不可说的,不要恋战,不作纠缠。
  同时我还阴暗地认为:泯然于大众,总是安全的。
  新世纪最大的改变之一,是本城闲人耐不住寂寞,纷纷出版诗集。
  博尔赫斯尝谓:诗歌的命运在于与读者的相遇,而不是书页里的一行行符号。
  可惜,诗集们的命运大抵不佳,有印几千册的,也有只印一百册的。
  在远古,诗歌的功用之一,是祭祀,比如敬神之用《楚辞》。
  因为是给神看的,所以一神论者,印一册足矣。
  其实对于诗集,我自己都很少翻阅。
  我有我的优点,那就是仗义。
  聂鲁达死后,马尔克斯最为称赞的,正是他的仗义。
  在记者们询问聂鲁达对《百年孤独》的看法时,他从容不迫地答道:“这是继《堂?吉诃德》之后,写得最好的西班牙语小说。”
  回到宾馆,聂鲁达催促夫人:“赶紧的,给我把这本书找来。我惹祸了。”
  朋友们请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也会这么干的。
  当然,大家对我很宽容,从来不会讨取诗评。
  我就比较无耻,逮着某人居然不停地追问:看了我的诗集了吗?
  长久以来,这个一直令我讨厌的家伙就此消失了——不能小看诗歌,它还是有用的。
  

时尚
空气暴得大热。
  同城的女士们有如事先约定,走上大街,看到的,是同样风格的短打。
  我是一个粗心的男人,如果我稍加留神,或者稍具好奇心,就能发现生活中,充满了这种比比皆是的奇迹。
  女人们常常使用阴###代码,在另一个新秩序里,达成协议,这协议书文本,又称为时尚。
  只有与时尚产业相关的男士,比如那些时装设计师、美容师,才是她们的同谋。
  毫无疑问,我们被排除在这场协议之外。
  做为男人,我只有每年每季,看这时尚变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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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仙
不写诗已经很长时间了。
  我和诗坛的交情也只是和个别诗人朋友的交情。
  若干年前,有个叫百晓生的,大名王来雨,做了一份《中国诗坛英雄座次排行榜》。
  上去惴惴不安地扫了一遍,诗坛一百单八将,天罡三十六没我,地煞七十二也没有。中间只有一段补充:“国中诸学府年有人入江湖,唯独复旦,才子卓而不群,大多一入江湖便化为乌有,当年施茂盛、韩国强均为一代俊彦,后皆了无声息,可叹可叹。”
  还好还好,这般描述,即不用排排坐分果果,不用被山大王化、妖魔化,但同时,又相当于叶开时期的李寻欢,相当于末法时期的摩诃迦叶,入定鸡足之山,不涉红尘江湖,隐于方外,成为人们传说中的散仙,绿野仙踪,洞天福地,很好很好。
  揽镜自窥,发现周边顿生瑞霭,祥云紫气,穿壑出岫;一圈金色光环,已隐隐然地,罩于头顶。
  听说出了神仙,就有童子在本文之前,摆上了香案,邻人路客,旷男怨女,红烛果贡,祈雨的、求财的、谋官的,了前尘的,卜来世的,往来不绝。
  看来那班神仙,其实也是很不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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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
张学良在《世纪行过》里回忆军阀混战:“我跟曹锟作战,曹锟的弟弟是曹四爷,当天津省长,天津那时候叫省长。我们去打仗,过天津,还要去看看我四大爷去,请个安——这仗打得有什么意思?”
  天子和布衣,每天面对的,都一样,不过十数人,这么一个圈子。是非恩怨,正史野史,说到底,或许只是:我与你的小别扭、你与他的不痛快。
  我们看得到的,叫它历史;看不到的,叫它狗屎。
  

闪婚
参加过一对新人的婚礼。
  他们7月23日在外滩18号偶遇,8月11日,结婚。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挑战极限。
  我们沉溺于日常生活的流水帐中,一不留神,奇迹就出现了。
  当试探成为习惯,当再衰三竭沦入疲态,就是有人不假思索,不留余地。就是有人破釜沉舟,砸锅卖铁;就是有人一鼓作气,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这种人生格局的闪电式重组,毫无顾忌的先货后款,无限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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