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过了许久,屋内的二人才心满意足的分开。
黑蜘蛛披衣下榻,一边整理着衣裙,一边斜乜着龙肃云,勾魂一笑:“奴家觉得安王殿下今夜前来,定不是为了和奴家春风一度,还是说说你的目的吧。”
龙肃云双臂枕在头下慵懒的躺在竹榻上,全身上下只肚脐部分盖着外袍,视线肆无忌惮的游移在黑蜘蛛的身上:“本王就喜欢和聪明人合作。”
“合作?”黑蜘蛛停下手里的动作,蹙眉道:“安王殿下若要杀谁,手下必定有大把的人为你效力,或者交一定的银子,请杀手为你杀人即可,又何需与奴家合作?奴家可不以为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话还未落音,黑蜘蛛眼眸一亮,挑眉问道:“莫非安王殿下看中杀手盟手中的势力,想要拉拢杀手盟为你做事?”
龙肃云赞赏的点了点头,丢出早已想好的说辞:“你们归于本王麾下,只要做好本王交待你们的事,你们仍然可以在外接任务,本王绝不干涉。待本王坐上那个位置,定许你们一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杀手就是一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如果有好的路走,谁愿意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活?
这个条件不所谓不诱人!
可是……
“我自是没有意见。”黑蜘蛛难得正经的道:“安王殿下想必知道,杀手盟并非是我说了便能算的,还得看我主人的意思。”
龙肃云淡淡笑着起身披上衣裳,微眯着眼看着黑蜘蛛:“凭你与弥陀忠的关系,说服他怕也不难吧?”
他神色淡然,语气也没什么问题,但是那话听着就隐隐带了一丝威胁之意。
“你……”
黑蜘蛛有些懊恼的瞪着龙肃云,眼里有着隐晦的杀意。这个男人当真可恶,既知道自己与主人的关系,竟还和自己……颠鸾倒凤!
龙肃云丝毫不以为意,看着黑蜘蛛几欲喷火的眼,一时间笑得张扬。也不催促黑蜘蛛,旁若无人的整理着仪表。
过了半晌,黑蜘蛛终于妥协:“他人不在东陵,等我飞鸽传书给他,到时约你便是。”
“如此甚好!”龙肃云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扔给黑蜘蛛,嫌恶的扫了扫破败的墙壁:“这地方你也别住了,呆会会有人来带你去本王的别庄。”
黑蜘蛛翻看了一下银票,见到全是五百两的面额,足有十来张。顿时敛起杀气,笑得妩媚摄魂:“想不到安王殿下技术一流,出手也是如此大方,倒是奴家赚了呢。”
龙肃云勾起她的下巴道:“本王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只要好好为本王做事,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奴家必当为殿下竭力促成此事。”黑蜘蛛说着,纤白玉手又伸进了龙肃云的衣襟中。
龙肃云混不受影响,轻轻拿掉她的手道:“时候不早了,本王就不多留了。”
说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那个叫做獒犬的男子……”
“他执行任务去了。”
“什么任务?”
“安王殿下,咱们现在还不是合作关系,杀手盟的事不便让外人知道,还请见谅。”
龙肃云勾勾嘴角,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离开。 子夜,月朗星稀。
溯京城处于一片静寂之中,偶尔有一两声狗叫划破夜的静谧。
十来道黑影施了轻功在屋顶上跳跃着,不多时便到了城西的一处院子。院子不大,格局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小院和一排低矮的房子,屋子里黑黢黢的,没有声响,想必已经睡下了。
黑影中有一人一挥手,他身后的黑影立马散开,迅速将小院包围了起来。
挥手那人当先跳进小院,紧接着又是两道黑影跳了下去。
屋子里顿时传出年轻女子冷冷的娇喝:“是谁?”
话未落音,屋内亮起烛光,屋门同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来,一道纤长的女子身影便出现在小屋门口。
她容颜娇媚,一身黑色长裙勾勒出奥凸有致的身材,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轻轻一阵风就能吹断,就那样站着,也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她一双离别钩交握在胸前,警惕的扫视了院中三人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当中那位容貌不凡、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身上,顿时笑颜如花,一双狐狸眼精光奕奕,好似饿了许久的猛兽发现了美味的猎物:“哟呵,原来是安王殿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
龙肃云似乎没想到对方竟能认出自己来,稍稍愣怔之后便爽朗笑道:“真不愧是杀手界赫赫有名的黑蜘蛛,呵呵呵,不错,不错!”
黑蜘蛛将离别钩往背后一别,缓步走向龙肃云,纤手贴上他的胸膛,轻柔的画着圈儿,感觉手下的身躯轻颤之后,脸上的笑容越发娇媚了。
“听闻安王殿下两日后便要迎娶鄱阳王府小姐,殿下不在府中好生等着做新郎官,倒是跑到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作甚?”
“当然是来会佳人了。”龙肃云邪肆一笑,一手握住黑蜘蛛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揽上她的纤腰,就势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
“唔。”黑蜘蛛一声低吟娇喝,顺势靠进龙肃云的怀里,身姿软若无骨,使得龙肃云颤得越发厉害了。
黑蜘蛛满意的勾勾唇角,心道任凭他王子王孙,也难逃自己的手掌心。
当然,獒犬那个不懂人事的东西除外!
淡淡扫了周围一圈,黑蜘蛛娇嗔道:“安王殿下想见奴家来便是了,何以带了这许多人来?真真是吓死奴家了。”
龙肃云大手覆上黑蜘蛛胸前的小山丘,引得她满足的喟叹,这一声使得他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暗哑低沉:“他们是保护本王的暗卫,你要是不喜欢,本王让他们离开便是。”
话落一挥手,他身后二人连同围在小院外的黑衣人全都退离下去。
等人走远,黑蜘蛛双臂缠上龙肃云的脖子,媚眼如丝:“殿下。”
龙肃云一阵心神荡漾,打横抱起黑蜘蛛进了小屋,看了看屋内简陋的陈设,眉宇间透着深深的厌恶。只是此时他身上燥热难耐,怀中人儿娇软含香,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一把将黑蜘蛛丢到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竹榻上。
昏黄的烛火摇曳,将一双人影拉得极长…… “阿萝,不要!”
龙胤想也不想的拒绝,站起来面向君绮萝,好似受了惊吓嘴唇轻颤着:“阿萝,我知道我莽撞了些。可是听闻又有杀手要来杀你,我哪里还坐得住?”
“阿胤,我知道你担心我。”君绮萝叹了口气,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道:“可是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坐着等死的人吗?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用?”
龙胤摇头,神色认真的道:“阿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只是在我接下圣旨的那一刻,我就把你当作我这辈子最亲的人了。不是为了报恩,而是真真切切的想要和你走完今后的人生。”
龙胤说着走向窗前,望着天上皎月,神色忽地变得凄然,连周身都笼上了淡淡的忧伤。
看到这样的龙胤,君绮萝心中微微绞痛,她从来都没想过会看到他这样的一面。
“三年前,父王战死,我因为身受重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王的尸首被捣成肉泥。母妃对父王用情至深,听闻父王薨逝、死无全尸,不能承受失去父王的痛苦,撞死在我面前。当时我近在咫尺,却无力阻止……”
“阿胤……”
君绮萝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他身侧,低低的唤了一声。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法阻止悲剧发生的痛苦,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她无法想象龙胤在身受剧毒又重伤的情况下,是如何度过那段日子的。
一直以来,她以为原主君绮萝是可怜的,但是跟龙胤比起来,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她想要安慰龙胤几句,却发现找不到语言去安慰。此时此刻,她觉得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阿萝,那种亲眼看着亲人离去的痛苦,我再也不想承受一遍了。”龙胤苦涩一笑,转向君绮萝握住她的手,神色异常坚定:“所以,我想要你好好的,哪怕是以我命换你命!”
君绮萝心底某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以至于龙胤握着她的手时,因稍重的力道引起的疼痛都被她忽略掉了。
看着龙胤清澈无波的眼睛,她完全相信他说得出,便能做得到!
或许现在的他还不足以让她爱上,但是她会随自己的本心去对他。
君绮萝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阿胤,既然我会是你想要过一辈子的那个人,你更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不然你真的希望我背负克夫的名声活着吗?”
看着君绮萝半晌,龙胤终于点了点头。
君绮萝满意一笑,掏出一枚治疗内伤的药丸递给龙胤。
等他将药丸喂进嘴里,君绮萝才问道:“獒犬呢?”
“看见沈锦城过来,他就走了。”
君绮萝颔了颔首:“阿胤,你切勿再频繁的用内力了,獒犬的事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吧。”
见龙胤张嘴要说什么,连忙又道:“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能力处理这些事的。以后的日子会很长,我会好好的,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龙胤闻言心中喜悦。
阿萝的意思可是说她会和自己携手白头?
如此,他定会好好的! 君绮萝撩起帘子踏进自己的卧室,就闻到了那股子属于龙胤的清淡的、好闻的青莲味道。忙对身后跟来的乐笙道:“去准备热水吧,半个时辰后我要沐浴。”
“是。”乐笙回着离开。
放下帘子,顺带关上了屋门,君绮萝燃了火折子点燃蜡烛,看也不看立在窗前的白色身影,径自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两口喝了个精光。
龙胤直直的看着她半晌,低低的笑出声来。
君绮萝愤然斜乜过去,却发现他周身披着月华昂藏而立,朦朦胧胧的像极了仙人,美不胜收。
她曾经笑话乐笙看见自己女扮男装时的样子过于痴迷,可是此时她的模样又比乐笙看自己时的样子好到哪里去?
两世为人,她自问从来都不是样貌协会的会员,可是每次看到龙胤,都会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所吸引,有些移不开眼睛。
越是接触,她越觉得他温润如仙的气质下,隐藏着狂狷不羁、不可一世的张狂和霸气,就像是……
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
“呵呵。”龙胤见君绮萝神游天外的样子带着一股子娇憨劲,再次笑了。
“笑什么笑?”
意识到自己失态,君绮萝没好气的将手中的杯子掷向龙胤,恶狠狠的问道。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极少有情绪的她,今晚竟然几次三番的破功了。
龙胤轻松接过杯子,施施然走向君绮萝,就像是从月华中走来。
在君绮萝一步外停下,龙胤敛下内心的喜悦,声音低沉的问:“阿萝,你是在担心我吗?”
君绮萝愣怔了一瞬,食指戳着龙胤的胸膛,讥笑道:“是啊,我在担心你!我担心你死了,我年纪轻轻就要背负克夫的骂名;我担心你死了,我医术下从无死人的记录要被你打破!”
阿萝,我以为经过你生辰那晚的交心而谈,你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我的,却原来你的担心里,并没有我……
龙胤眼底迅速的划过一抹黯然,同时因为她最后一句话,龙胤感觉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又抓不住。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来,里面溢满了坚定。
阿萝,这辈子认定了你,我便不会放手。
放下杯子,龙胤一把握住君绮萝戳着自己胸膛的手,柔声问道:“阿萝,手疼不疼?”
君绮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哪知他握得极紧,不由一拳擂上他的右胸。
“呃。”
龙胤状似痛苦的低吟,额上也沁出密密的汗珠。
“怎么了?”君绮萝想到他还有伤在身,刚刚一拳她用了几分劲,大约是波及到他右肩的伤口了,心下懊恼不已。
看到君绮萝脸上的自责和紧张,龙胤唇畔划过得逞的笑意:阿萝,我就知道你刚刚那句是气话!
君绮萝哪里知道龙胤的心思?连忙将他按坐在锦凳上,为他把起脉来。
只是这一把不要紧,简直气煞了她。
“真气乱走,气息不稳,你就作死吧!你就逞能吧!”君绮萝黑着脸道:“不过你想死可别害我,我可不想背负着克夫的名声过日子!要不我明日就去请求皇上取消咱俩的婚约?” 君绮萝登时眼睛一亮。
沈福乃是沈锦城的左膀右臂,平素总是帮着沈锦城出谋划策,许多见不得人的事都是由他帮着沈锦城去做的,难不成刚刚被化成尸水的人里面就有他?
啊哈,还真是恶有恶报,死的好,死的好!
不过就算他现在不死,她也没打算放过他,只等收拾了沈锦城一家后,再惩治那些恶奴,既然死了,也省得她再出手。
君绮萝心里高兴,脸色却不怎么好了,冷冷的吼道:“沈锦城你什么意思?沈福不是你的管家么,你问我作甚?”
沈锦城讪讪的道:“阿萝你别多想,本王只是用过晚膳后便不见他,随口问问。既然阿萝没看见,为父这便走,这便走。”
沈锦城深深望了君绮萝一眼,郁闷的走了。
他很是不解,为什么君绮萝还好好的?沈福又去哪了?
带着这两个疑问,沈锦城去了周氏的院子。
周氏坐在自个院子的大厅里喝着茶,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带着决绝与快意。见到沈锦城进来,忙迎上去问道:“老爷你不是在办公么,这个时候怎么有时间过来?”
沈锦城屏退侍候的婆子丫鬟,问周氏:“沈福可有来过?”
周氏难掩快意的回道:“还没呢,估计正在那边准备收尸呢!”
“收什么尸!”沈锦城在周氏刚才的位置坐下,拿起茶杯狠狠的喝了一口道:“那丫头还好好的!”
周氏瞪大眼睛,惊愕的问道:“怎么会?那许多毒蛇,都没能把她咬死?”
那日宛华被龙胤的侍卫揍了后,大夫说他的腿就算是扶苏公子前来也医不好了,她简直绝望透顶。
她的儿子英俊潇洒,身份尊贵,将来可是要继承这偌大的鄱阳王府的!他那么骄傲,年纪轻轻就要跛着脚,这不是要他的命吗?最主要的是还不曾娶妻,又有哪家名门闺秀会嫁给一个跛脚啊?
她恳求自己的男人告到皇上那,哪知皇上似乎怕得罪了晋王世子,根本不受理,还将他斥责了一通,说什么教子不严。
她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后,想到都是君绮萝那个扫把星害的,她若不回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终于在自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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